殿內皇帝的扯著嗓門大喊:“都給朕好好看,朕的帝姬什麼時候醒來你就什麼時候滾!”

得,這句話分明故意讓他聽聞告訴他梁錦周,你就在外面慢慢候著,最好站個通宵那才好呢。梁錦周倒是不怕站,不過他身體素來怕冷,估計自己不出三個時辰就身體就能結冰當個活冰雕。

養心殿內,賢宗帝斜靠在床邊定定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孩,而上了年紀的太醫正小心翼翼的為她扎針。

秦宇覺得自己頭皮發癢,想伸手撓奈何手臂提不上力氣,朦朧間她好像又回到了曾經,那個時候她還小,她看著別的小朋友在那裡滑蹺蹺板,自己嘴裡嚼著已經嚼爛早已沒有味道的瓜子殼,再然後就放學了,她的媽媽很忙,爸爸也很忙。到了家的秦宇望著自己理解不了的加減法發愁,晚上媽媽檢查作業,秦宇就跪在那裡吸溜著鼻涕……然後她的媽媽很不滿意她的作業,隨手抓起桌上的鉛筆在她的頭上敲打,秦宇覺得疼,下意識的抬手想擋可是她的手臂就是抬不起來。

她想跑開,於是秦宇掙脫的站起身朝屋外跑,可惜她挪不動腳步,被抓回來又開始做題,她的媽媽在她頭頂上放了一塊板子,做錯了就打她一下。

榻上的木桌上擺著的燻廬飄著一縷縷白煙,龍延香的味道鋪滿了整間屋子。

賢宗帝覺得躺累了,又換了個姿勢躺。他在思考問題:自己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自己後院起火,後宮女人不得干政這是規矩,有人今天膽敢用如此狠毒的手法殺人,還妄圖行刺皇子。

查!這件事必須查!

“都兩個時辰了,梁四為何還沒有甦醒的跡象?”

他口中的梁四便是早已偷樑換柱的秦宇。梁錦周知道,這大梁只有市井之流的子女才有數字賜名,至今連個封號也沒有。

太醫:“陛下,請耐心些……”

陛下?誰是陛下,秦宇有些疑惑,她眼前的校長嘴巴一張一閉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那位穿著運動服的奇葩男好像很膽小的樣子。她看著校長一步步走向自己,運動服男好像在哭,哭什麼呀哭,吵死了!

“你去給朕上點茶水。”

“是……”

茶?秦宇下意識看了看辦公桌上的一次性杯子,然後聽到校長說:“天熱,先喝口水。”

喝你個大頭鬼!秦宇睜大眼睛跑過去伸手要阻止那個自己。

她大叫:“不要喝!”

隨即身體抽搐了一下,抖了個機靈。

“皇上!太好了,四公主醒了!”

秦宇這下也徹底能活動自己手臂了,她伸出手臂想去撓一下頭皮,卻被一個男人攔住。

那男人穿的是一本正經的黃色龍袍,脖子領口上圍著毛絨絨的夾襖,感覺渾身上下都是暖暖的。他嘴巴一張一合不帶一絲的感情:“既然醒了,那就給朕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有看到刺客的臉沒有?”

她瞪大了眼睛,腦迴路還不怎麼靈光,但也聽出了裹挾在裡面的一絲危險。她又聽另一個聲音說:“皇上,這公主才剛醒,自然有些不適應。”

還有一個娘裡娘氣的聲音朝她說:“現在見了父皇,還不快給行陛下行禮!”

在他們左一個皇上又一個陛下的提醒下,秦宇思緒開始靠攏,心想:原來我沒有回去呀。她又打量了一下那位傳說中的皇上,一道劍眉入鬢,可惜雙眼沒什麼神采,整張臉就如同沒有打光的前置攝像機,就是一副眉毛長到誇張的中年大叔。

賢宗將她半扶起來,並吩咐身後的太監說道:“大冷天的,去把朕的皇弟宣進來。”

於是梁錦周被兩位不男不女的太監一手抬個胳膊,左右一抬進來的。

“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帶個暖爐嗎?”賢宗皺眉,似乎有些責怪。

而梁錦周心裡暗罵他假惺惺,臉上還是一副溫和的樣子:“皇兄嚴重了,出屋的時候臣弟並為覺寒冷,誰知這身體不夠硬朗,下次臣弟注意便是。”

秦宇半吊著氣,心說:早知道我繼續躺屍好了

“嗯,先下小四也醒了。”賢宗也不拐彎抹角,“要是頭還是疼痛,就告訴朕。朕就在這裡等你好些了再走。”

這不是明擺著要秦宇給個說法嗎,她內心兩眼一翻,裝作一副極不舒服的樣子,猶豫的開口:“父皇,你終於來看小四了嗎?”

梁賢宗沒料到她會如此說話,整個人一愣——難道沒人告訴她是什麼不詳之人嗎

秦宇不等皇帝變臉,立刻雙眼一紅,彷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嘟著嘴囊著:“孃親說,父皇終有一天回來看我的,原來孃親沒有騙我!”

梁賢宗一聽到那個女人,神色一冷,鼻孔哼出一口氣:“呵,是嗎?”

秦宇哪能管那麼多,直接雙手抱上這位大叔,仰頭哭道:“嗚……嗚……父皇我害怕。”

“你怕,什麼?”梁賢宗眉毛一挑,帶著不怒自威的皇家威嚴。秦宇下意識的心生畏懼,但也不敢鬆手。

“你給朕好好說話!!!”

秦宇這才識趣的放手,同時小腦袋瓜也在飛速的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說,他是皇帝,皇帝喜歡什麼?家人肯定不是,女人也不是,那是權利,此番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行刺,要是她是皇帝,她也得生氣。

何況,這原本的梁四公主就被冠以不好的預言,他能留她良淑儀母女活到今天已經是極度仁慈了。

眼下,秦宇似乎只有從實招來阿不,認真編一段謊話才能防止這龍顏大怒。

“我……嗚……嗚”

沒辦法,在想不到合適的理由前她只有賣哭了,秦宇一邊哭一邊想,她還不知道那時出於緊急,害怕那些姑姑們搜身才把那隨手扔出的絲線現在放在哪裡。不過目前看來似乎誰也沒有懷疑她這個只有十來歲模樣的小孩子。

“今日,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姐姐給我們送吃的,那時候小四貪玩屋外的雪,便沒有急著入屋就和公公在屋外玩了一會兒方才回屋,而那為姐姐一來便要請我吃核桃酥,小四正準備要去拿著吃,卻被母親攔住,不許小四吃核桃酥。嗚……嗚然後那姐姐就不高興了,而且她好厲害,直接……嗝……掐住母親的脖子……”秦宇試探性的看看皇帝的反應,可惜他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只能繼續編排:“然後……嗚嗚嗚母親就倒在地上不說話了,幾位姨娘就一直喊來人來人……嗚嗚,可是沒喊幾句姨娘也不說話了,和母親一樣倒在地上。我好害怕呀,屋外的公公也進來了,結果……結果……”她說不下去了,抱在皇帝的腰上大哭不已,等自己哭夠了,繼續編:“再後來,屋子裡又來了兩個人要把那個欺負母親和姨娘的小姐姐帶走。可是…….他們好像吵起來了,說……說什麼要找的人不這裡。”

梁賢宗聽到這裡,兩眼放光有些激動:“告訴朕,到底說了什麼?”

秦宇被他突如其來的插話打斷,她也不知道說了啥……本來就是她瞎編的!

她吞吞口水,直接裂開嘴巴,兩眼一閉乾脆氣壯山河的大喊道:“我……我我……我不知道呀!”

“……”

“……”

“……”

跪著的太醫連忙打圓場:“陛下莫要怪罪,四公主年幼又天真浪漫一時間突然有奸邪歹人在公主面前開啟殺戒,這四公主自然就受了驚訝,加上腦中有些積血未除,難免……”

“難免什麼?”

“難免會不記得說了什麼?”

梁賢宗反問:“哦?是嗎”

“父皇……小四害怕……嗚嗚嗚”秦宇乾脆順杆子往上爬,反正她現在是小孩子,沒有人不會相信她。

而一直在站殿內的梁小王爺直到現在身體上的寒氣才有所消減,眉毛上的積雪化成水落到他長長的睫毛上在掉落下來,像是在哭一樣。僅管這樣,他還是控制自己抖得如同篩糠的身體,指望這皇帝發脾氣不要禍及池魚。

秦宇:“後來那兩位吵架的人就跑了,沒多久那些帶刀的侍衛都進來了。”

梁賢宗神色一沉:“那為何你和陳侍衛說是三位刺客都向前跑了!還有?你人在屋內怎麼知道那刺客是望哪個方向?!”

一連串問題秦宇應接不暇,她心裡一個疙瘩乾脆死豬不怕開水燙,來個死不認賬。

“我……我就是看他們向前面跑了,我也不知道是左方向的前面還是右邊的前面,我不知道……我害怕嗚嗚……爹爹~”最後兩個字如同撒嬌一樣,她故意換了個稱呼卻有一位普通女孩像父親索要糖吃一般的甜膩,以為這梁賢宗好歹有些動榮。

哪知他盯著秦宇的臉,似乎想要在她那還為長開的五官上找到一絲一毫他想看到的。

“後來不久,一位蒙面人突然闖進來,毫不猶豫的把幾位護衛給殺害了。”

梁賢宗那張明顯衰老的臉在屋內的光線下晦暗不明,“朕問你再問你一遍,你確定,那賊是從屋外闖入?”秦宇知道,此刻回答要是有絲毫的猶豫就便會讓皇帝生疑,她當即點頭入搗蒜任那皇帝如何逼問也是咬死這個說法。

梁賢宗扭頭對這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王爺發問:“子舒,你說。”

子舒是梁錦周的字,皇帝突然用如此的稱呼讓他眉角一跳,他先是畢恭畢敬的作揖後頷首低眉道:“臣弟不敢妄自揣測。”梁賢宗大手一揮,示意無妨要他繼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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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錦周:“此事事關重大,臣弟適才在門外略聞一二,現有又聞四公主所言。臣斗膽一言:大梁皇宮從來都是戒備森嚴,可唯獨這僻靜的冷宮較為疏鬆平常。想畢那賊人想透過此處為突破,只可惜我大梁高手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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