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便是山海關,山海關的前方就是應天府。”楚良指著地圖上的一角,“不知殿下有沒有仔細看,從應天府往東就是東海,而東南方向有一座島嶼,這裡便是東瀛人的地盤,可是奇怪的是如果東贏人想要上岸來到我大祁,應天府正值叛亂如果他們趁這個時期,從這裡進入我們大祁,其實是一件非常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何他們偏偏要往江南的方向,我之前不得而解,但因為西漠這邊事情,我不得不分心來到這裡。”

“這裡和應天府有什麼關係嗎?”祁北辰打斷他的話,“這次陳將軍得以解困,我便與將軍日夜趕來,想必這裡的禍端用不了多久便得以解決。”

太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其實就是想說你小子要是沒什麼事就趕快離開這裡,既然你說,應天府那邊還有一點小問題,那你還是趕快過去與我一同商量一下對策,免得到時候內患還沒有解決,外尤就來了。

“所以我在想,江南那邊肯定是有,什麼他們必須要過來的理由,但是到底是什麼我大膽猜測,這很有可能與荒川底下的密道有關。”

祁北辰非常認同這個想法,畢竟那還穿底下的密道最不缺的就是東瀛人。

祁北辰突然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江南那邊肯定有一條密道可以越過重重防線直抵京畿重地,也就是……荒川那裡的密道。”楚皎月

“殿下不愧是胸有成府的人,沒錯我正是這個意思,但是我們在去江南之前,必須吧西漠這裡的問題給徹底解決了。”

“什麼問題?”

楚良道:“那便是之前殿下,對我的疑惑,殿下不是說了嗎懷疑我和暗影閣之間的關係,不瞞你說我確實就是裡面的人。”

楚良說話非常的坦然,“就如你所想,六年前曾經消失的小閣主便是我。”

“你……”祁北辰有想過這個身份,但是這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他真的是小閣主那麼暗影閣的人是不可能沒有見過他,“等等!如果你真的是原本要繼任的小閣主的話……那麼你六歲以前是不是一直在楚府……”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但楚良顯然知道祁北辰要說什麼。

楚俞一直拿他的身體做實驗,想要煉製出一副天下無雙的毒藥。

所以他六歲以前是不可能會離開楚俞的視線的……除非他有想過撇下自己的妹妹逃跑。

但祁北辰一旦把接下來的疑惑說清楚,那他豈不是間接的承認了他一早都知道楚良的底子,之前他派來府裡暗殺的人其實就是他做的一次試探,因為他想試試楚良到底是不是表面的那麼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柔弱。

楚良定定的看著他。

祁北辰:“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我在懷疑你?”

“說實話其實你今天不說這句話,我可能還真不知道。”

祁北辰倒抽一口涼氣,“如此一來便也什麼都說得通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楚俞如今的下場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良反問,“事到如今,這即便就是我一手策劃的,也已經成為了事實,何況……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以這樣的方法將我的父親之置於死地,當然他如今的下場,我還頗有一些遺憾,畢竟我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也常常深受毒藥破壞的痛苦,不過事到如今……是不是我也已經無所謂了,難道不是嗎?”

祁北辰從第一次懷疑過他開始,那麼無論他將來做了些什麼,楚良到一舉一動都會如實的擺在太子的眼前供他觀看。

就算如果不是這個理由懷疑到他,那麼以後呢?朝廷中會有下一個李俞,王俞,張俞……祁北辰有的是旅遊來懷疑他。

“也就是說,如今的這一切並不是你一手策劃的?可那又是誰?”

他這句話彷彿在說,不是你搞的鬼難道還會有誰?還會有睡偏執到拿整個國家來開玩笑。

“如果殿下不信,我解釋的太多也只是徒勞,信與不信全憑殿下決斷。”

“可你要我如何相信於你?”祁北辰皺著眉頭,“我不能拿老祖宗打下來的江山,做賭注。”

楚良明白,他會意的點點頭,“所以我把殿下引過來還有一個目的,其實就是想和你做一場交易。”

“什麼交易?”

“我的時間已經不長了,我想殿下應該比誰都還清楚這個事實,所以對你來說以其多花時間懷疑我,還不如好好想想該怎樣穩固大祁的國防。”

祁北辰倒吸一口涼氣,出於他本能的多疑,他寧願相信對方是因為貪財戀權才這樣做的,否則他真的不能解釋,是天底下怎麼可能真的會有,以德報怨的人。

就算是真的有,也不可能是楚良。

如果一個人求仁得仁溫和善良,那麼私底下做是絕對不會偏執到近乎發狂,祁北辰又一次見過他發狂的樣子,那就是在發生軒轅逸被抓回宮後不久,不知道他是毒性發作還是怎麼回事,整個人突然變得喜怒無常,楚良在自己的房間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一頭撞地,甚至開始自殘。

要不是被幾個眼疾手快的太監攔住,恐怕如今站到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缺胳膊少腿的楚良。

“若你真的是想為國家好,那你就應該老實本分,而不是自己擅自行動離開應天府。”

楚良失笑,“所以殿下無論如何都不會解出我的懷疑對吧,不過沒關係我來這裡是想和你談一場交易,我知道殿下,一心想為這個江山做出自己的貢獻,可奈何內憂外話偏偏還有一個不中用的爹。”

他這話說得委實過於難聽了,祁北辰有一瞬間認為,楚良其實是想說,如今的皇帝除了求仙問道以外還能做什麼。

祁北辰雖然心裡不快,但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可是總不能因為這樣,而去抱怨自己的父親吧?

可楚良卻毫不猶豫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如今我這個,半截身子跨境黃土的人,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原諒我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如果這個江山,早早的由你來接手,這天下恐怕也不是這個天下。”

雖然這句話有一點拍馬屁的嫌疑,可祁北辰本身自己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可卻被天理倫常所束縛。

“所以我這裡的本錢就是那座龍椅,怎麼樣?我可以給殿下三天的考慮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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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你的條件是什麼。”太子殿下口乾舌燥,心底深處卻雀躍起來,因為祁北辰知道,他確實有這個能力。

楚良早就已經想好了條件是什麼,脫口而出:“暗影閣是有無數代人建立起來的,我不想它毀在我這裡,老閣主對我有恩,如果不是他,我恐怕也不會苟延殘喘至今。”

祁北辰:“然後呢?”

“所以我只是想在我死後,殿下能夠放過暗影閣,我知道殿下一直我非常忌憚暗影閣的勢力,但是如今你也看到了,它已經完全不構成威脅,而這幾十年來宮裡的暗衛一直都在迅速的成長,再過幾年它的口碑也是能在江湖中人盡皆知的,到那個時候,殿下還害什麼暗影閣嗎?”

這話把祁北辰心頭激動了三分,可隨後又冷靜下來。

在皇宮裡最不缺的就是拍馬屁的人,可是楚良的馬屁卻是結結實實的拍到了祁北辰的心坎,楚良說得由理有據非常能讓人信服。

可祁北辰是什麼人,他的心計和城府絕對是不輸於算無遺策的楚良的。

祁北辰調查了暗影閣這麼多年,一直在試圖竭盡全力的去模仿和超越它,可是暗衛營成立時間太短,就算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力,暗影閣根基深厚,及時這次經歷風波遭人陷害。可是到如今依舊會有周北這樣一個只是個掃地的下人,依舊在撐起暗影閣整個四方天地。

所以,他那句暗影閣已經完全不能夠成威脅的話在祁北辰這裡沒有任何力道。頂多也就是讓祁北辰這位太子爺幻想澎湃一下,絕對還不至於到了真的相信的地步。

那抹幻想很快他自己給掐滅,祁北辰狐疑道:“如果真是如你所說,本王恐怕在得知老閣主已經死去,新任閣主已經和藩王……如今的階下囚串通聯絡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再設下陷阱要將你們暗影閣一網打盡了。”

“那麼殿下大概還是不知道暗影閣對我的重要性吧,你也知道我的父親,曾經是怎樣對待我的,不過,如果沒有親眼看見,你還是恐怕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的人間地獄。”楚良一邊說一邊解下自己重重疊疊的衣袍。

他無論春夏秋冬總是把自己裹得很厚,好像無論什麼時候都特別怕冷一樣,所以楚良總帶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文士模樣,可那也不至於在酷暑難當的時候,他寧願中暑昏迷也不願少穿一點。

楚良從來就是將自己裹的密不透風。

祁北辰看著他露出胸口的那道醒目的鞭痕,如今已經過了十多年,那傷口還宛如新的一樣。

“這是……”

楚良趕緊合上衣裳,用毫無波瀾的語氣對他解釋:“我的身體裡面,被我的父親,種下了一種不知名的毒草,那段時間他就在我的胸口剖了一個洞,我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看見他是如何殘忍的將一株米粒大小的種子放到了我心窩處,每隔三天他就要破開我的胸口用毒液強制灌溉,以氣血養之。”

楚俞用他的身體已毒養毒,這種殘忍程度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個人的想象。

所以到了如今,楚良依舊要每隔三天自己用道破開自己的胸口,然後將準備好的毒液灌入進去。

哪怕冷血如楚俞,也可能做不到像他那樣的狠,居然能夠自己對自己下手。

“皇宮的有一次,身邊的太監無意中看到我在自殘身體,其實是因為我實在太怕疼了。”楚良自嘲一笑,“還以為能夠憑一己之力能夠戰勝已經扎入身體的那根毒草,那是我不過是沒有按照既定的時間破開自己的胸口以毒液養之,結果居然差點要了我的命。”

“皇宮裡那麼太醫,這江湖天下那麼大,難道就沒有一人能接你的毒嗎?”

“殿下真是說笑了,這麼多年了……我都已經習慣,若你現在給我一點希望,我說不定會因為痴心妄想還以為自己能夠多活幾年,而心生畏懼。”

畏懼生命,畏懼多年欠下的血債,以至於畏懼世俗倫理。

楚良能夠在皇宮中生存下來,用他表面上與太子交好的情誼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的手也不乾淨,甚至好幾次種在骨血裡的草伸根發芽成長時,他狂性大發失手傷了好幾位服侍在自己身邊的姑娘。

如果是太監那還好說,可偏偏那幾位宮女的年紀也就七八歲。

那是他就在想,幸好這些宮女不是自己的妹妹,否則他連自殺贖罪的機會也不會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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