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無家可歸
是夜，冷風從門縫竄進了屋內，房內暖爐裡的火還在旺旺的燒著，在空中發出橘黃色的光。苗靈抵著風進屋，進屋後趕忙反身關緊房門不讓一絲暖意逃走。
“你倒是舒坦。”苗靈抬眼就瞧見了坐於床畔看賬本的餘墨，橘黃色的燭光搖曳，光影映照在餘墨側臉。苗靈走到床邊沒好氣地對人道。
“我這不是看賬本嗎？”餘墨聞著聲連忙放下賬本哭笑不得地站起身牽著人手又互相坐下。
“哼……對了餘墨，我跟你說個事。你看啊，二姨娘還那麼年輕，難道真讓她餘生一個人?我們做小輩的不如給她尋門親事。”苗靈本就是與他打趣罷了，但是忽的想起之前那事，於是沉默了下，抬頭看著餘墨的眼睛認真道。
“這……不妥吧，娘和王湛是兩情相悅還好說，而姨娘這身世只怕會被尋常男子……嫌棄。”餘墨聞言也是一愣神，緩過來後搖了搖頭。他知道妻子好意，但是哪有這麼容易?這個世道說到底對女子是有偏見的。
“可……可姨娘也該有自己的幸福啊，那種幸福是我們無法給予的。”苗靈皺了皺眉頭續道“再者，世間不是沒有好夫婿只要……”
“好了，這事兒啊說到底要看姨娘，姨娘若是願意我們再做打算也不遲不是?”餘墨笑了笑，打斷了苗靈話語。
“哎……那就讓姨娘做選擇吧。”苗靈也不禁嘆氣，但是也的確明白這事兒餘墨說的是對的，姨娘的幸福終究要看她自己。
這事兒在二人談論間也有了共識，而後苗靈褪去了嚴肅，恢復了之前古靈精怪的模樣，嘰嘰喳喳的在餘墨耳邊說著點點滴滴的小事，餘墨笑著聆聽，時不時接上兩句。窗外寒風簌簌，窗內燭火通明，暗夜間倒是別有一番溫情。
……
時間過的很快，隨著天氣一天一天的寒冷，新年將至。
這天正是大年三十，今年的雪來的很早，伴著鳥鳴，晨曦散落細雪枝頭，大街小巷的門上不約而同陸陸續續貼上了春聯還有那倒立的大福字。
“不好意思了啊大家，今個兒是大年三十，工人們都辛苦一年了，我做了主要請大家吃飯，所以今天玲瓏閣得停業一天。”苗靈穿著紅棉襖站在玲瓏閣臺階上，小腦袋探出白絨領口，她哈了口氣，搓了搓手看著成群的人們笑道。
底下人群聞言皆是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便有人笑開來，稱讚苗靈體恤工人，是好東家。當然了埋怨的人也不少，無非就是怎麼連生意都不做了，認為給工人錢就不錯了沒必要請客余余。不過苗靈倒是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只是笑眯眯的，小鼻子被凍的有些發紅。
“苗老闆還招人嗎!?”許是因為苗靈對待工人好的讓人眼饞，人群中突然插進一個聲音，人群安靜下來，不少人都直直的看著苗靈，顯然也是心動。
“這……還有待商討。”苗靈聞言後也是一愣，隨後暗自把這事記下，但面上卻是一點不漏，揚著笑臉向眾人回道。
“好了，天氣冷，大家都早些回吧，”苗靈抬頭看了看雲層壓的頗低的天空，隨即看著人群柔聲道，這都快下雪了，還不回家在這幹愣著。
人群聽人語後也陸陸續續離去，一時之間門前腳步聲風聲雜交在一起，苗靈默默看著，在最後一個人離開她的視線後，轉身走進玲瓏閣反手關上了大門。
“踏踏踏——”棉布鞋踩在青石板上發出好聽的聲響，苗靈走在玲瓏閣裡小路上，她準備先去和餘墨商量一下關於來年是否招人的事。
許是想著快些弄好去給廚房幫忙的緣故，苗靈看著腳下的路走的十分迅速，這樣的結果就是她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堵牆”。
“哎呦。”苗靈捂著額頭蹲了下去，一邊輕輕揉著額頭一邊納悶的抬起頭。一看居然是黑色長襖著身的餘墨。
“你這，沒事吧。”餘墨也是一臉懵，也來不及多想連忙彎下腰擔憂的看著小人兒。
苗靈又揉了幾下額頭，待疼意舒緩了許多後扶著餘墨站了起來。“想到一事兒，不免就走了快些。”迎著餘墨納悶的眼神，苗靈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邊走邊說啦。”
……
“招人不大妥當，之前的事明顯很多人是眼饞配方的，招人風險太大了。”二人一道行走在玲瓏閣間小路上，餘墨在聽明白苗靈所想後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如是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玲瓏閣現在生意越發火爆，人手未免不大夠用，所以我尋思著來問問你對買人的看法。”苗靈聽餘墨所言後並沒有太過驚訝，他們夫妻二人倒是想到一塊去了，之前馬氏一事顯明不少人對他們可是虎視眈眈，這個節骨眼招人未免太過危險。
“買人……可以一試。”餘墨左手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狀，不一會兒得出結論點了點頭，但是突如其然面頰襲上一處柔軟，餘墨有些發愣的轉頭看向身旁的小人兒，小人兒卻早已如兔子般蹦著向廚房方向去。
餘墨愣愣的抬手摸著被苗靈偷親到的面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臉上不免有些發熱。
這邊，苗靈笑嘻嘻的來到廚房心裡還洋溢著絲絲甜蜜，但是隨即也收斂了歡喜，也不等喘口氣休息下，連忙拿起菜擇了起來，一邊還招呼著廚工燒熱水。煙火氣瀰漫，溫暖中也帶著絲絲樸實。
這時門口竄出一個人影，正是穿著漂亮的劉宛芳，她探著頭向廚房裡面尋覓著苗靈的身影，終於她瞧見了蹲在地上擇菜的苗靈，她先是一愣，畢竟她實在想不通那麼大的產業哪需要自己幹活，但是沒辦法她得挽回形象。
於是乎劉宛芳咬了咬牙，咧出一個笑容走上前，心中天人交戰猶猶豫豫的學著苗靈頗為粗獷的姿勢蹲了下來，但也不能就蹲著吧?她從地上拿起一把芹菜擇了起來。
苗靈聽見聲響抬了抬眸子瞧見劉宛芳倒是沒有驚訝，只是覺得理所當然。畢竟她在這白吃白住那麼久，不幹活還想著搶她男人，真當這是自個兒家?
可惜劉宛芳也是個嬌生慣養的主，那把芹菜被她擇的看的苗靈嘴角直抽。
咋子菜跟你有仇啊?
“你什麼時候走?”苗靈將手裡的菜理理好，站了起來，看著還蹲在地上賣辛勞的劉宛芳語氣平淡的說道。
“我……苗姐姐，我真的無家可歸了。”劉宛芳聞言被驚得直接扔下了那把可憐的芹菜，眼角擠出幾抹眼淚扯著苗靈衣角賣可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