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子張原本倒想多要一點兒,畢竟左言之也算是自個的掙錢工具,既然如今成了一棍子買賣,那一定得多要點。但是眼下這廝的賭癮又犯了,便打算儘快完事,隨便要他娘的五百個羅布,立馬去賭幾把算逑!
“他娘的,老子也不磨嘰了。”他伸出一個巴掌,道:“這個數!”
那人瞥了一眼,道:“囉嗦。”隨即便扔了一張一萬羅布的鈔票,轉身便走。
販子張立馬蹲地上把鈔票撿了起來,看見左言之被帶走,去向不明。
販子張卻只朝遠去的背影啐了口痰,道:
“有錢你給老子裝什麼蒜!你個笑死人的死豬頭!”
左言之被一行人抬走後,對自己的將來一無所知。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道所謂的人間幸福在何處。
只見小胖孩和幾個隨身的侍從坐在前面的馬車上,馬車富麗堂皇,高大莊嚴,非一般小戶人家所能擁有,且別說是買下,怕是租賃都得花掉不少羅布。前頭的四個人已換上了金衣,戴著烏絲頭盔,騎在四匹高頭大馬上徐徐前行。
而左言之卻被架在了後面的一頭牛上,屁股朝天,雙手垂地,腦袋衝下,彷彿趕集叫買的牲口一般。他面部充血,小手青筋暴起,十分可憐。看著一排向後倒退的硃色城牆,他不知即將進去的是哪個門。
隨著路途的顛簸,習慣於亡命流浪的左言之竟然睡著了。當他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另一處地方,這裡霧氣騰騰,眼前整齊排布著數以百計的木頭水桶,又高又細,彷彿樹林。他扭頭一看,發現這處地方的另外一部分則掛滿了白毛巾,懸掛在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窗外的風吹進來,既撥開了這房裡熱騰騰的霧氣,同時瀑布一樣長的白毛巾也飄揚起來。
此處顯然是個巨大無比的澡堂。
這時,小左言之一低頭,果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脫得一乾二淨,全身上下光溜溜的,同時又遍佈泥垢。正當他疑慮之時,猛然間他被身後的一股力量抬了起來,緊接著便被拋進了木桶裡。左言之腦袋朝下,瞬間嗆了幾口水,連忙比劃手腳,像只落水狗似的拼命求救,等到他腦袋從水裡冒出來時,才看見了木桶外正站著一個人。那人面無表情,穿著白色的圍,戴著手套,一隻手拿著肥皂,一隻手拿著豬毛刷。
左言之看著他。須臾,那人就按著左言之的腦袋,抄起豬毛刷便在他身上一通粗魯大力地洗刷。
很快,渾身被豬毛刷刷得通紅的左言之便被那人用一隻巨碩無比的南瓜瓢撈了出來,丟在了鋪了一層錫紙的地上,接著那人又端起了一個鐵桶,鐵桶裡裝了不少白色的粉末。那人將白粉倒撒在了左言之的身上。一下子,左言之變得跟雪人似的。那人又伸出雙手,像揉麵糰似的將左言之身上的白粉塗抹均勻。這讓左言之剛到很舒服,有點像按摩。正當左言之想閉眼享受之時,一陣滾燙的熱量從腳底襲來,往身上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