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泯很早便感覺到門口有一個人的氣息。但是卻不見有人敲門。

往日他是絕不會理的,但是他突然想起,平日裡也並不會有人在他門前停留因為普通弟子一般是不能來到這片區域的。那麼這個人,只有可能是新來的那個了。

他拉開門,果然是蘇光。

他已經立了很久了,好像一直沒有換姿勢一樣,站的筆直,雙手攏在狐裘裡,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見無泯開了門,他有點僵硬地抬起頭來,勉強扯了扯嘴角。

無泯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後道:“有事?為什麼不敲門?”

冷風將蘇光的頭髮吹的凌亂,臉也有些泛紅。他輕輕搖頭道:“我怕打擾你,我就是想找你說說話。”

無泯皺了皺眉,側身示意蘇光進房間說。

以前從來沒有人進過無泯的房間,因為他不習慣,而且他慣來獨來獨往,也並沒有人會到他房中。

他從桌下拉出一個許久不用的木凳來,蘇光道了聲謝。

房中也算不上十分溫暖,但比外面要好太多了。蘇光端起無泯倒好的茶,捧在手中,用有些燙的茶水來暖自己冰涼泛紅的指尖。

兩個人一時無話。無泯看了一眼蘇光的左肩,道:“好些了嗎?可有敷藥?”

蘇光沒有敷藥,即使慕容秋那一招讓他左肩的疼痛更甚,他也置之不理。感受著自虐般的疼痛感覺。

但他抿了一口茶,點頭道:“好多了。”

然後蘇光放下茶杯,從懷中將昨日無泯給他的手巾拿了出來,雙手遞了過去:“昨日謝謝你了,這個還你。”

無泯搖搖頭,伸手接過那方手巾。他的手指碰到蘇光的指尖。

蘇光在外面吹了許久的冷風,手指本來十分冰涼,但因為那杯熱茶,又有些暖氣了。只是這涼才是真的,而這暖氣卻是表面的。

這方手巾在蘇光處放了一宿,沾染上了蘇光身上的淡香。無泯摸了一下,聲音沉沉道:“你沒有用。”

蘇光立刻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是覺得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用來給我擦汗太不值得了。”

無泯怔怔地看著那方手巾,然後搖頭道:“這不是她留給我的,是我自己找到的。”

蘇光沉默片刻,勉強笑道:“你是她的兒子,她的東西自然是留給你的。她或許只是沒有告訴你罷了。”

無泯不語。

蘇光抿了一下唇,試探道:“‘素心’,是你母親的名字嗎?”

無泯的手指在那兩個凸起的小字上摩挲著,淡淡道:“白素心。”

“白素心。”蘇光低低的重複了一聲:“很好聽,聽起來很溫柔。”

“或許吧。”無泯的聲音沒有感情,隨意將手巾放回懷中:“我們不過有母子之名罷了,並沒有母子之情。”

真是熟悉,許久前也有人同他說過類似的事情。自己當時是怎麼說的?蘇光想了一下,他當時說的是“你以後有我了。”

蘇光苦笑了一下,他想安慰無泯,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也更明白,自己再也不可能說出“你有我”這種話了。

其實他今天不該來,不該問無泯這些事的。不過是莫名引無泯神傷一回罷了,沒有任何正面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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