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不必刻意

無泯帶蘇光走的這條小路十分狹窄，且都是泥路。

很像……先前在幽冥山走過的山路。蘇光抬起頭。無泯走在他的前面。

蘇光恍惚了一下，那一次也是，蕭修走在前面為他開路，所有的荊棘和樹枝都被蕭修細心的除去了，所以蘇光走的十分暢通。

那也是他和蕭修第一次真的近距離直面死亡。蕭修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護住了他。

此刻也是這樣的一條小路，前面也有一個人帶路。但是這個人不是蕭修，這個人也不會細心為蘇光將前面的荊棘披開。

蘇光來了魔教後很少想起蕭修。他不願意去想，所以便將他和蕭修的記憶都硬生生塞到心裡的角落裡藏的好好的。

有些人說，記憶和情感是最難隱藏和遺忘的。蘇光卻覺得，只要你想，這件事也沒有那麼難。

他和蕭修已經絕對沒有可能了，下次若是再相見，就是敵對的關係了。

那是蕭修還是世人崇敬的蕭門少主，而他，卻是人人喊打的魔教右護法。

而且，這次下山，他手中必回沾上四大宗弟子的鮮血。

無論如何，他都回不去了，他們，也回不去了。

況且蕭修現在必定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上次慕容秋告訴他這些日子四大宗沒有任何行動的時候，蘇光本來覺得蕭修定是會十分悲慼，恨不得立刻找自己了結。

但後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才對。蕭修對他，本是十分認真的，驟然經此鉅變，怕是很難接受。

所以推遲了這麼些天，才下定決心，要與魔教，與他，決一死戰。

蘇光覺得，既然如此，就該徹徹底底地忘乾淨。他在四大宗時，是該悲天憫人，護佑蒼生。而他在魔教時，就該為父母報仇雪恨。

這是他的宿命。沒什麼善惡可分。

大抵是蘇光想的太入神，一時不察，竟直直撞在了突然停下的無泯身上。

無泯身上無處不硬，蘇光摸了摸鼻子，立刻往後退了一步：“怎麼？”

無泯轉頭來看了他一眼，又轉回頭繼續向山下走。

“若是遇到萬葉宗弟子，你可以避開，我可以幫你。”

蘇光愣了一下，無泯是怕他不忍對萬葉宗的弟子下殺手嗎？是試探，還是其他？

片刻後，蘇光淡淡道：“不必，我早已經做好準備了。”

無泯卻道：“你不必勉強自己。你不是個無心之人。”

蘇光這回是真的頓住了，腳下停住，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無泯聽到他的動靜，也轉過頭來：“只因為我是魔教遺孤，我才要向四大宗復仇。沒有人天生就是惡人。你不必刻意為之。”

蘇光很想反駁他，告訴他自己並不是刻意的，他並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他也不在乎什麼天下蒼生，他只想為父母報仇。不管仇人是誰，他都會毫不留情。

不過是養育了他十幾年的地方而已，不過是與他同門數載的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他們錯就錯在投在了萬葉宗門下，錯就錯在萬葉宗當年剿殺魔教，害他父母慘死。

但蘇光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只低低吐出兩個字：……謝謝。”

無泯對他點了點頭，便轉身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