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修的表情有一絲空白,然後衝他笑了笑:“原來真是你,我還以為是幻覺。無事可幹,上來吹吹風,你呢?”

蘇光道:“我也是。”

蕭修點了點頭,然後道:“怎麼,不過來坐嗎?”

於是蘇光便在蕭修身邊坐下了,晚風吹過來,很舒適,讓人覺得很放鬆,蘇光閉上眼,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蕭修趁他閉著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好像是無意般問道:“江宗主呢?你怎麼沒陪他?”

蘇光仍是閉著眼道:“他在沐浴,我趁機溜出來一會兒。”

蕭修哦了一聲,試探道:“你們好像……感情很好?”

蘇光隨意道:“還行吧。從小一起長大的。”

對,他怎麼忘了。千葉君幼年時便失去了父母,由萬葉宗上一任宗主江恭覺帶回宗裡撫養長大。從小天賦異稟,在十六歲時,便成了萬葉宗裡唯一一個千葉弟子。

江恭覺幾乎對他視如己出,那他與江崿白自然也是從小玩在一處的。

蘇光吸了吸鼻子,然後睜眼道:“你怎麼這麼晚還喝起酒來了?你喝了不少吧,我都聞到你身上的酒味了。”

蕭修掩飾性的垂下了目光,晃了晃手中的酒罈,笑道:“突然起了興致。這家客棧的就還算不錯,要不要嘗一口?”

蘇光搖了搖頭:“不了。宗主都來了,我還怎麼犯禁。”

蕭修這才想起萬葉宗那苛刻的宗規來,這段時間蘇光一直沒有忌口,倒是讓他都差點忘了,難怪今天晚上他便見蘇光只吃了素菜。

於是他不再勸,低著頭獨自默默地喝酒。

蘇光伸手將酒罈從蕭修手中拿了過來,隨手放在了自己身邊,指了指月亮道:“你也別喝了,晚上喝這麼多酒明日會很不舒服。”

蕭修隨他拿走,蘇光叫他別喝他便不再喝了。

兩人吹了會兒風,蕭修突然沒頭沒腦道:“你對江宗主很不一樣。”

蘇光愣了一下:“有麼?”

蕭修轉過頭來看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你對他,很是親近。”

蘇光屈指撓了撓自己的臉:“是嗎?可能是從小習慣了。”

聽蘇光親口承認,蕭修在心中笑自己為何要自找不痛快。

蘇光抬著頭看月亮,今日月亮很圓也很亮,將蘇光的臉照的像白瓷一般。

“我可能……有點把他當做自己的哥哥吧。”蘇光道:“你也知道,我沒什麼親人。”

他剛說完,自己倒吃了一驚:“我同你說這個做什麼,我一向不與別人說這些的。”

蕭修收了收自己的手,最終還是放在了蘇光的頭上,像安慰小動物似的溫柔地摸了摸:“你以後,還有我呢。”

蘇光從來不同別人講自己的家事。今晚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同蕭修說了。

明明他不喜歡在別人面前談論這些,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不願意讓人知道……原來他還是期盼能有親人的。

可是怎麼在蕭修面前降低了防備呢?為什麼蕭修溫柔的動作和聲音讓他覺得眼睛有點熱呢?

蕭修發現蘇光的眼眶不知不覺居然紅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蘇光,又倔強又脆弱。

他不知所措道:“阿光,你這是怎麼了?”

蘇光的眼淚最終還是沒落下來,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哭過了。

他開口控訴道:“你是個怪人。”

蕭修不知道他何出此言,但還是從善如流地附和他:“是是是,我是怪人。”

蘇光突然笑了一下,這是蕭修這幾日第一次見到他笑,還是那種發自真心的,他失憶之時那般的笑。

然後蕭修聽見他說:“我還是第一次莫名其妙信任一個人呢,你說你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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