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遊,等以後我開店子,咱倆合夥吧,我負責技術和後廚,你負責大廳與營銷,你看怎麼樣?”譚樊天眼睛亮亮的。
魚遊拍手:“好啊,要說餐飲,我還真是熟悉的,從小到大都在那個環境中長大的。”
魚遊說起來有些傷感,她算是母親一手拉扯長大的,母親有腿疾,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在餐館做雜活,洗菜洗碗,打掃衛生。所以魚遊從小就跟著做這些事情,對餐館裡的零碎活計都是門兒清的。
如果能把餐館與自己喜歡的營銷結合在一起,那倒是魚遊很感興趣的事。魚遊託著腮,開始幻想起這一幕來,到時餐館生意做起來了,自己再把媽媽接過來,生活豈不是美滋滋?
八月底的時候,魚遊和羅老師單獨約會了一次,去看新出來的一部大片,一路上兩個人雖然沒有牽手,可也是緊挨著彼此,偶爾一個對視也有火花四濺的感覺。
人往往只有兩種時候最為孤獨,一是孤身一人、空空蕩蕩。二是身處人群中,卻心無所依。魚遊曾經來看過電影,遇到有特價票的時候,她也會狠下心來買上一張,一個人坐在角落,仰望著閃著光的大屏幕,映得自己分外地渺小。
可這次不一樣,有羅老師在身邊,魚遊心裡美得冒泡。看的還是一部驚悚懸疑片,到了最緊張的時刻,在這黑漆漆的電影院裡,魚遊屏住了呼吸,盯著螢幕一動不動。在最緊張的時刻,黑暗之中有一雙大手握住了她,一股暖流由掌心淌入了魚遊的心臟,又似電流一般,兩人都有些顫抖。
兩個人的手整整握到了電影結束,在燈光亮起來的一剎那,羅老師不動聲色地鬆開了手,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走吧,魚遊。我送你回去。”
這一陣就像做夢一樣,魚遊分不清此時的理智是真,還是黑暗中的衝動是真。她頗為怨念地看了看前面的羅老師,心想自己也得用菲菲色誘的那一招嗎?
到了九月的時候,學生陸續返校,A大正式開學了,羅老師也忙了起來,而此時,魚遊也拿到了勞動仲裁的結果……因為秦老闆拒不到場,所以直接裁定魚遊他們為勝訴方。結果已經透過勞動局下達到了法院,責令秦老闆在多少日之內把拖欠的工資付清。
拿到裁決書,魚遊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思忖著等秦老闆把錢打過來,自己就把庫房裡的東西還給他。九月之後,夜大班的課也少了,魚遊擺地攤的頻率增加了,她的腦袋裡一門心思只有銷貨二字。
臨近十月之時,譚樊天喜滋滋地找到魚遊:“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不要一起來,咱們幹票大的!”
魚遊猜疑地掃了他一眼:“老譚,你聽我一句勸,違法亂紀的事情咱們不能幹,我是見過好些身陷囹圄的,比如我以前的店老板……”
“你說的都是哪跟哪啊!”譚樊天飛速地翻開書本,啪地一聲把一撂紙甩到她面前:“瞧瞧,這是什麼?”
魚遊拿起來看看,卻是若干租房啟事,她腦袋裡一片茫然:“老譚,你要換房子嗎?”
魚遊翻了半天又覺得奇怪:“你這些都是整套的房屋出租啊……價格很貴的,我感覺不太合適。”
譚樊天拖了把椅子,坐在魚遊對面:“你再仔細看看。“
魚遊再仔細看一遍:“都是三廟街附近一樓的舊房子……老譚,你是想租帶院子的民宅嗎?那一帶我倒是熟悉……”
魚遊說的時候,腦子裡火光電石般地,想到了許多東西:“老譚,帶院子的一樓確實適合開烤魚店呢,而且比一般的門面便宜了許多,你這腦袋究竟是怎麼長的,為什麼這麼聰明呢?”
譚樊天咧嘴一笑:“是呢,我租住的地下室也在三廟街附近,天天從那裡過,也是昨天才忽然想到,可以租居民樓的一樓來做生意。”
兩人一拍即合,馬上行動起來,坐了地鐵就去看房,這些單子都是譚樊天從社群小黑板上偷偷撕來的,他倆從第一家開始,一一問了個遍。
院子太小的,不行。地方太閉塞的,也不行。尋了半天,兩人看中了三廟街道出口處的一處房子,房子不大,也就五十來平米,院子卻很大,也差不多有五十來平米,有一道小門正對著胡同口,據說是空了兩個月都沒人租。
院子頂上七零八落地搭了鐵絲架子,上面有若干枯死的葡萄藤,稍微一抖動,灰塵簌簌地往下落,夾雜著枯葉碎渣,一地的殘敗。
運氣最好的是,這房子獨門獨院,雖然有個二樓,可是住在二樓的據說是兩個湖南的生意人,很多時候都在外面做酒生意,這段時間也同樣不在。
譚樊天在中介的帶領下看了這房子,高深莫測地不發表意見。而魚遊終究是要年輕一些,見識少一些,此時已經按捺不住了,她低聲說:“這地方還算行吧。”
中介見有戲,馬上撇撇嘴,把這裡誇得天花亂墜:“千里難尋的好房子,說是只有五十平米,加上院子,還不一百多?把院子侍弄一番,種點植物養點花,那就是私人後花園,再弄個燒烤架子,逢年過節請朋友來聚聚,大家不得羨慕死?更何況你們運氣好,這房主最近急著出租,價格還低,只要4000塊……”
“大姐,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一來這房子挨著胡同口,賣燒烤的、做生意的成堆,晚上吵鬧得很。二來,這地方多少年沒人住了,你看那屋子,全是蜘蛛網,傢俱都腐朽了,久不住人的房子沒人氣,住起來很陰森的。三嘛……”老譚皺了皺眉:“我聽說這房子有點問題。”
魚遊嚇了一跳,她最是膽小,這會兒一聽有問題,馬上揪了揪老譚的衣服,老譚卻是一副篤定的樣子,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這個小哥看著斯斯文文的,這些道道還真多,這房子一點問題也沒有!”中介拍著胸膛保證道,末了又問:“那你說,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