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你說，我找了她許久，可是無論哪裡，都尋不到她半點訊息……”劉雲東低下頭，眼睛盯著那紙杯，像是透過那杯白開水看著遙遠的回憶。
魚遊看著他溼淋淋的頭髮，於心不忍，尋了張乾淨的毛巾遞過去：“擦一下吧。”
“算了，用髒了你的毛巾不好。”劉雲東擺手。
魚遊彎彎嘴角：“不存在，這東西我多的是，我以前擺地攤的地方剩下的貨，都賣不出去……”
劉雲東這才接了過來，往自己頭髮上胡亂揉了幾下……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這時魚遊才知道，劉雲東是四川的一名武警軍官，對於軍人，魚遊一向是尊敬崇拜的，所以態度更好了一些。
劉雲東問起了秦芳北在北京的情況，魚遊也是實話實說。她猶豫了一下，說起了秦姐自殺的事情：“你作為她的丈夫，還是多開導好一些。女人有時候陷入某種情緒裡面，很難走出來的。”
劉雲東嘆了一口氣，好半天才點了點頭：“我會的，我會把她接回老家，好好照顧她。”
這時，朱阿姨端了盆子去洗衣服，看到他們驚奇地說：“怎麼？小秦還沒回來呀？這都九點過了呀。”
魚遊看了看手錶：“是啊，會不會在哪裡耽擱了？要不我去一樓問問，看看他們有沒有看到秦姐去哪裡了。”
問到一樓的吳婆婆之後才知道，秦姐去了公交站，坐了367路走了……魚遊奇怪得很：“吳婆婆，你怎麼能確定是367路？隔那麼遠，你不是老花嗎？看得清？”
吳婆婆哼了一聲：“我是老花，但是我不是色盲，只有367路最騷氣的呀，塗了個橘紅色，多遠就看見了嘛！對了，她還戴了個黑色的口罩。”
說得……也是，魚遊謝過了她，將此事告訴了劉雲東：“367路是社群巴士，一共也就十幾個站，每天來往的的就那麼幾趟，咱們拿了照片問一下當班的司機，說不定就有人知道呢！”
“只有這樣了，只不過，現在有些晚了，人家怕是收班了。”魚遊又說道。
吳雲東搶先一步出了門：“沒事，我們試試吧。”
也算他們運氣好，在公交站臺等了沒幾分鐘就等到了367路末班車，劉雲東拿了手機裡的照片詢問起來：“師傅，早上天剛亮的時候，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她背了一個黑色的包，還戴了個黑色的口罩……”
司機翻了個白眼：“每天人來人往那麼多，哪個記得住，再說了，早上根本不是我當班。我們是半天制的。”
魚遊好失望，她看向身旁的劉雲東：“完了，這下該怎麼辦呢？”
此時末班車上沒什麼人，司機一路將他們拉到了終點站後，忽發好心：“你們等下，把那照片發給我，我發到我們工作群問一下，看有沒有人見過吧！”
兩人大喜過望，迅速將照片發了過去，一番折騰後，司機哈哈一笑：“還真有人見過，說是這女人坐過了站，猛地拍門要下車，司機不敢停，她就一直拍門，鬧了好半天……就在西門橋那個站。”
魚遊一聽，還真是秦姐的作派，她瘋狂起來，確實有點不計後果的……
劉雲東聽了沉思了一下：“西門橋嗎？謝謝師傅了。我這就過去。”
劉雲東轉身就走，跑到公路上就要攔計程車，魚遊思忖了片刻，也跟了追了過去：“我也去吧，我也不放心秦姐。”
兩人很快坐了計程車，到了西門橋，此時已經十點過了，站在公交站牌下，劉雲東沉思了一陣，問了起來：“這附近有什麼她會去的地方嗎？”
魚遊搖頭：“這邊主要就是居民區，有一些配套的醫院啊學校之類的，我也不是太熟悉。”
是啊，在偌大的北京城裡尋人，如同跳進大海里找尋一滴水珠一樣，困難度可想而知。
劉雲東拿出手機來，找出地圖看了一陣後：“要不我們去一下這裡的主要建築吧。”
魚遊沒意見：“好。”其實說這話的時候，她也是抱著白走一趟的想法，秦姐一向神秘，就算在這裡找到了新工作，也不會告訴他們。怕是找不到了……
兩個人先去這裡的廣場轉了一圈，此時這時還算熱鬧，跳廣場舞的只散去了部分，還有少數戰爭力爆棚的還在堅守陣地。魚遊向來佩服這群大媽大爺的戰鬥力。
最近不是一直流行一個段子，三十年前，一群年輕人穿著喇叭褲，帶著蛤蟆鏡，帶在錄音機在大街上唱歌跳舞，完全不顧及老年人的感受。三十年後，一群老年人每天晚上在街上大跳廣場舞，完全不顧及年輕人的感受。思來想去，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那群壞人變老了……
魚遊胡思亂想的時候，劉雲東已經走了一大圈，在人群中搜尋秦芳北的身影，末了，他失望地說：“走吧，去前面社群醫院看看。”
本以為社群醫院此時很安靜，誰知道還沒走到，就聽到裡面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女人哭聲，那聲音從一樓的搶救室傳來，聽起來十分悽慘。
魚遊咦了一聲，踮起腳往那急救室看看：“啥情況哭得這麼慘？”
劉雲東皺著眉前去看了一番：“沒啥，有個女人的小孩走失了，這一著急上火就昏迷了。”
“小孩走失……哦，”魚遊撇撇嘴，忽又想起了秦姐當初在超市搶孩子的事情，心裡格登一下：“我去看看。”
急救室開著門，有一個頭髮枯黃的年輕女人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身邊的大媽一個勁地勸她：“別哭、哭也沒有用，還是打起精神找人比較好。”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扔了孩子去買東西，就幾秒鐘的功夫，孩子就沒了……嗚嗚……”女人泣不成聲，眼睛又紅又腫像兩隻桃子。
魚遊打量了她們好幾秒，無法確定秦姐跟她們有關聯，正要出來的時候，身後一個男聲響了起來：“不好意思，妹子讓一下。”
魚遊轉過來之後，瞄了一眼身後的男人，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