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遠派
“季寧姑娘，王爺請您過去一趟，王爺臉色似乎不太好，你小心著點兒。”
管家是個和善的老人家走之前也不忘再提點她一聲，更是瞧著青黎的衣衫單薄，吩咐了人又給她送去幾件新的趕製的衣服。
季寧從早上晨起便心中隱隱約約有所，眼下似乎又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年關前後皇宮裡是一片風平浪靜，那個三皇子雖然總是差人送東西過來，可是她沒有回應那個三皇子也就逐漸冷淡了下去，不知道這回又會是什麼事情呢？
季寧心中憂慮，腳下的步伐也快了些許。
紀宸讓管家來通知她，讓她去紀宸的院子裡，莫不是這狐狸王爺行差踏錯被皇上給打了板子？
季寧一腳踏進院子，便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樹下的男人。
紀宸今天換下了他所喜愛的玄色長袍換了一身素淨的青衣，他仰頭看著樹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悠遠而空洞。而他的背景落在季寧的眼裡，是那麼的寂寥，那麼的孤獨。
這狐狸王爺院子裡種的這顆樹是四季常青的，不存在冬天落雪便沒了葉子一說，可現在明明初春了，那樹卻是開始紛紛揚揚的落葉子了。
“如果不是看王爺你好好的在這兒站著，我還以為你被皇上給打了板子呢。”季寧不喜歡這樣寂寥的氛圍，不喜歡那個王爺那樣的模樣。
那狐狸王爺應該是胸有成竹，應該是永遠運籌帷幄的。如此寂寥如此失魂落魄，是做給誰看？
“看來本王沒被人抬著出皇宮，你是有些不滿意了。”紀宸手裡捏著一篇落葉轉過身來，面上雖然有效益，可那笑意終究沒有到達眼底。
季寧來的慌忙兔毛的披風襯她的臉越發可愛，尤其是那一雙眼眸燦若繁星。紀宸每一次都被吸引，都會險些身陷其中。
“我可沒有那個意思，王爺若非要曲解我也無能為力。”
季寧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個狐狸王爺幾眼，發現沒有看到明顯的傷痕這才稍微放心了些。雖然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為他而擔心。
紀宸扔掉手中的那個落葉一手放在前方，一手放在背後慢慢踱步到一邊的小亭子。
季寧很有顏色的跟了上去。
“西北新發生了泥石流，皇上派我去。你知道這是誰的主意嗎？”
紀宸背對著季寧，季寧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季寧想這個狐狸王爺肯定不會怎麼開心，畢竟聰明人都不喜歡被人算計，不是嗎？
小亭子上已經有僕人備好了茶水和點心，紀宸撩開衣袍坐了下去，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左右是皇上派的任務，我又不清楚你們朝廷上的恩恩怨怨，我怎麼知道是誰在算計你。”季寧在紀宸對面坐下，自己給自己倒茶自己拿點心吃，真的是毫不客氣。
紀宸倒是沒有因為她的沒大沒小而發怒，只是輕輕笑了笑。
“是三皇子蕭臨，我不清楚他跟皇上說了什麼，只是今天大早一上朝皇上便讓我去西北。大概是想趁我剛剛繼任王位，在京城還沒有站穩腳跟，先把我這個威脅給剷除吧。”
紀宸拿起那個青玉的茶杯倒是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模樣。
季寧沒有急著回答他的話，她聽出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她相信，她和蕭臨前些日子走的那樣近，這些小動作這個狐狸王爺不會不知道，如此一番話是試探，也是警告。
或者……是懷疑。
這個狐狸王爺再懷疑她和三皇子裡應外合，給他挖了個坑。
低頭抿茶之間，兩個人的心思都已經百轉千回。
“王爺若是去西北賑災，那我身為王爺的朋友也是王爺的部下，自然要追隨王爺。”季寧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很是坦蕩。
紀宸目光沉沉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坦蕩的女人，如果說他從皇宮裡出來的時候對她有幾分懷疑，那麼在這個女人出現在他面前的一瞬間，那懷疑就減輕了幾分。
當這個女人坦坦蕩蕩的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他的懷疑就立刻全部煙消雲散了。
若是得人如此，也算是他紀宸一生裡唯一的一點幸運之事吧。
“西北苦寒，更沒有京城如此好的條件，你真的要隨我相去嗎？”紀宸語氣比剛才和善了許多，只是面上仍然繃著沒有露出什麼笑意。
季寧看著這個狐狸王爺如此，孩子氣的模樣幾乎都要笑出來了，這男人說他成熟他也比任何人心機都深，說他幼稚他居然還為此事賭氣。
季寧抬手拂去臉頰上的碎髮，一雙如秋日湖水般的眼眸微微彎起露出笑意，塗了胭脂的唇勾起便是一個迷人的笑。
“我既說出口，便不會出爾反爾。王爺這般不確定，是不確定我的為人還是不相信你自己的魅力。”
季寧挽起自己的袖子，將青玉茶杯送到口邊低頭抿了口茶，語氣中的打趣十分顯而易見。
耳邊是冰雪消融萬物生長的聲音，面前是一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紀宸彷彿聽到自己冰凍的心遭一點點開裂的聲音。
那一縷雖然不足以道的柔光卻是久久地停留在他的心上一點一點融化他心裡的堅冰。
“本王自然相信自己的魅力，只是你到時候不要叫苦才好，我也沒辦法送你回來。”
紀宸心情明顯變得明朗，連臉上的神色都好看了許多。
他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盒子來放在桌子上，又用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盒子推到季寧面前，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開啟看看。
季寧有些疑惑也就拿起那個盒子給他開啟了。
盒子裡放的是一個青玉鐲子。雖然是青玉的，但是卻有血色在上面勾勒出一圈一圈的花紋，只有仔細的去看了才會發現所有的血色都聚集在一個點。
“都說西北那邊能人異士太多，給我這個鐲子的人說這個鐲子能夠防毒，你便拿著吧。”
紀宸目光在那個桌子上停留了一下然後迅速移開，語氣又變得很淡然，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