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淑儀一下子懵了,這麼做本來是要討好梁清萍的,卻沒有想到反而是給了她一個貶低自己的理由,降為美人,正好是五品宮妃,不用出席迎春宴了。
一直老實呆在旁邊的公孫芳華垂著頭,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蠢貨,皇后娘娘就算再不待見二皇子,也不會讓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他難堪,跟你說笑而已,你就真敢做——
“恭送皇后娘娘,二皇子。”公孫芳華送走了梁清萍和孟安南,這才進來走到金淑儀——不,現在是金美人的身邊,“姐姐,平常那二皇子就是什麼宴會都不參加的,誰知道他這回又參加了呢?
又沒人跟姐姐打招呼,姐姐按照舊例安排,本也沒什麼錯。姐姐為了迎春宴忙了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后娘娘卻直接把姐姐降為美人,就是妹妹都替姐姐委屈呢!”
金美人起身瞥了她一眼,“妹妹說的這是哪裡話,二皇子再怎麼著也是皇子,豈是我們能夠非議的?本宮自己出了倏忽,皇后娘娘罰我,也是我該得的,你說是不是?芳華妹妹?”
“還是姐姐明白,倒是妹妹,關心則亂,沒看出皇后娘娘的用意。姐姐還該向二皇子道個歉才是,再如何,他也是皇子,比我們尊貴不是?”公孫芳華道。
“妹妹又糊塗了,本宮佈置的席位是少了一個,可沒說是少了二皇子的。妹妹這般,豈不是要我明目張膽的去告訴二皇子,在我眼裡他這個皇子聊勝於無?妹妹,你的心,可真難猜啊!”金美人伸出一隻手去拉公孫芳華。
公孫芳華本能的想往後退,卻硬生生逼著自己站住了身子:“姐姐說笑了,是妹妹的錯,妹妹不該胡說,姐姐大人大量,就饒了妹妹吧。”
“好啊,左右妹妹與我都不用參加迎春宴,妹妹不如到我那裡一聚?”金美人今日的妝容很是華麗,豔紅的唇脂抹在唇上,喝過血一般。
“妹妹正有此意,只是最近幾日忙著迎春宴的事,身上實在是乏的厲害,不若改日吧?”公孫芳華擠出一個笑來。
“那妹妹可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金美人嫣然一笑,然後鬆開了公孫芳華,大步朝殿外走去。
“芳華,金淑儀她起疑心了?”跟隨在公孫芳華身後的宮女白竹道。
“怕什麼?不過是個已經沒牙了的老虎,以前還有點能耐,現在,你看如何在宮裡舉步維艱吧。
不過,真是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會對二皇子這麼好,倒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說,她打算做什麼?”公孫芳華意味深長的道。
“奴婢聽說當初南蠻夫人攜二皇子回來時,與皇后娘娘是水火不容,皇后娘娘這麼做,興許是想捧殺?”白竹猜測道。
而梁清萍與沒了帶著孟安南繼續晃的興致,雖然金淑儀沒有說出來,但是實際上就是打算把二皇子當做不存在,皇宮裡的逢高踩低,再正常不過,但做的如此明顯,又能到了今日自己前去才發現,只怕以前那些派去察看的人心裡也那麼想的。
梁清萍只好把人放走,孟安南倒也沒什麼表示,恭恭敬敬的告退然後出去,梁清萍想了想,便讓人給他送去了自己多裁的燕子,迎春之禮,佩戴燕子,喜迎新春,怕是無人想得起來為他準備。
孟安南接到那燕子的時候,平靜的謝了恩,然後送傳話的人出去,然後才打量那燕子,上好的烏金緞子,裁成燕子形狀,背面一隻回針,用來佩戴在衣袖上,這東西,他曾見那些宮女內監帶過,自己卻從沒有。
一直跟隨孟安南的心腹成文嘖嘖嘆道:“這麼貴的烏金緞子,皇后娘娘竟然拿來做這東西!”
孟安南的眸子暗了暗,聽說,烏金緞子千金一匹呢,自己身上的料子,十匹都不一定趕得上這個。
皇后娘娘今日突然發難金淑儀,又賜給自己這燕子,是要做什麼?離間我與母妃的情誼?彰顯她的大度?還是一時覺得對弱者施以憐憫很好玩?
“殿下,今日迎春宴,只怕像金淑儀一樣的人不在少數,你看——”成文猶豫道,這種場合,出去了大多數都是被人笑話,一般二皇子都不會露面,只當做不知道。
“迎春宴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要參加,我為何要缺席?”孟安南的目光移到了成文的臉上,無論皇后打什麼主意,他都只有去看看才知道,大不了,一死而已,比這樣半死不活的強。
成文閉了嘴,老老實實的立在他的身後,南蠻夫人沒有說要不要二皇子參加迎春宴,那應該是可以去的吧。
巳時末,皇上帶著太子和百官從城外回來,各自散了,梁清萍幫助孟文宣換了外面的禮服,又給兒子換,嘴裡埋怨道:“還真是伺候人的命,伺候完大的,還要伺候小的。”
“那要不等會兒換禮服的時候,我幫你?”孟文宣一邊正帽子下的繫帶,一邊道。
孟月明站在他的腳邊,伸手扒拉他腰上的佩玉,軟聲軟氣的道:“父皇!龍!龍!好看!”
“好看就給你,等回去讓他們換個長繩子,給你掛脖子上。”孟文宣彎腰摸了摸女兒軟乎乎肉乎乎的雙下巴,好像又胖了呢。
“那個不能給她,太貴重。”梁清萍頭也不回的捏著兒子肩上的衣服,試圖把它拉的更板正一些。
“那給我的。”孟龍淵開口道。
“你的也不行,這玉佩都是有講究的,怎麼能隨便給?”梁清萍虎了臉。
孟龍淵立即聽話的點頭,梁清萍卻搶先一步扶住了他的臉:“別動,發冠還沒弄好。”
被梁清萍這麼捂著臉,孟龍淵臉一紅,梁清萍大笑著回頭看向孟文宣:“你看,兒子臉紅了!”
孟文宣跟著笑,不知道父母為什麼要笑的孟月明伸長了脖子,左看看,又看看,然後跑到了孟龍淵的腳邊,咧著小嘴道:“哥哥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