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立刻有禁軍領命而去。

“皇后娘娘!”長安郡主站在通往城牆上的臺階上。

梁清萍回頭,她才往前一步:“皇后娘娘,臣女斗膽,請皇后娘娘允許臣女出城迎敵!”

“長安——”梁清萍想要拒絕,按照她和薄涼生、宋錦時的計劃,她要保住的,其實只有皇城——

為了收買人心,孟安南進了蘭陵城也不會拿百姓怎麼樣,但是皇城之中的人,就會十分危險,所以,長安郡主的提議,對於梁清萍來說,根本就是徒勞。

“我鄭家世代守護大楚,食大楚之俸祿,自當為大楚效力,守護帝都。逆臣孟安南意圖造反,天誅人怨!

我鄭家雖只剩下我一個女兒在蘭陵,也絕不會坐視不理!請皇后娘娘允許臣出城迎敵!”長安郡主跪下道。

“鄭家——”梁清萍低聲道,“本宮,允了。東城、南城兩城兵馬司的士兵就交由你來掌管!但是,你的任務,是守住東門,絕不許放孟安南進城!

如若不敵,就退守皇城,保住大楚的祖宗基業,明白嗎?孟氏的宗祠在,大楚的朝臣在,大楚就不會亡!”

“是!臣與大楚皇室共存亡!”長安郡主的回答擲地有聲。

梁清萍看著她起身,帶著阿雙走下城牆,騎著孟文宣賜給她那匹馬,直直的朝著東門而去。

得女如此,夫復何求?誰說鄭家血脈單薄,就要凋落?鄭家的女兒,都有膽量去撐起一片天。

皇宮的側門處,幾個世家公子正打算找機會溜出去。

盧家公子不爽的道:“我早就說了,不如今日說生病不來了,結果你看,好端端的那個薄夫人殺了王太妃,弄得皇城警戒,不然我等早就出去了!”

“行了,別抱怨了!要我說,那個二皇子就是故意的!明明說的是祭天回來送春的時候再動手,他倒好,自己出去了,就不管我們的死活了!”公孫家的公子更是不滿。

“要我說,更倒黴的是那個金祺瑞,當了個伴讀就以為自己上了天,也不看看自己到底跟了個什麼主子,這會兒關在京兆尹的大牢裡,又沒人去撈他,別管最後怎麼著,我看他都要涼嘍!”另一家的公子道。

“原來幾位公子都在這兒,倒是要本官好找。皇后娘娘擔心幾位公子走失,所以特別派本官來請幾位公子回泰安殿。”薄涼生從一側的角門走出來,嚇了他們一跳。

“原來是薄大人啊!薄大人這會兒,不忙?”盧家公子當先問,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不是很忙,就是皇后娘娘心煩那些那些不知道自己輕重的小跳蚤,要我出來帶人來逮乾淨。”薄涼生說完拍了拍手,立刻出來一隊暗影將他們抓住扭送到泰安殿。

所有的官員都候在了成慶殿,只剩下來赴宴的婦人孩子,留在泰安殿坐立不安。

錢妙文也心驚不已,坐在那裡又想到了二皇子謀反,大家都很害怕,可是卻是守在一起的,而長樂公主自己一個人呆在長樂宮,應該更害怕吧?

於是她大著膽子去找了宮女,讓她往長樂宮傳信,說她要見長樂公主。

孟月明知道訊息的時候,頗為詫異,薄慧因著她母親的事,自然不會來獻殷勤,長安郡主這個時候,定是又站了出去充當女中豪傑,別的世家小姐,只怕還依偎在母親身邊,第一個想到來看她的,竟是這個每每都是怯怯懦懦跟在她身後的錢妙文。

“要她過來吧,泰安殿那邊的人都是一窩一窩的,去年還有她哥哥護著她,今年,只她自己在那裡,萬一被人欺負了,我可不好向錢世子交代。”孟月明道。

雲希點頭,,轉身派小宮女去領人。

錢妙文跟著小宮女來,見到了孟月明,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愣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皇后娘娘那麼厲害,公主不要害怕。”

“你跑來,就是想跟我說這個?誰跟你說我害怕了?”孟文宣笑著拉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到了窗邊,指著另一邊梅花道:“看到了嗎?”

“梅花?”錢妙文睜大了眼,那梅花可真好看,比上林苑的還好看。

“妙文,你忘了,我是公主,皇帝的女兒,謀反什麼的,算不了什麼。”孟月明道,“不過,你願意來看我,我倒是很高興。”

孟月明拉著錢妙文的手,帶著她轉到了長樂宮的小花園,伸手折了一枝鵝黃色的梅花,戴在了錢妙文的頭上。

“人說,患難見知己,如今我總算是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以後,有什麼難處,你就來找我,我解決不了的,還有我父皇母後和太子哥哥撐著。”孟月明真誠的看著錢妙文的道。

錢妙文受寵若驚的摸了摸鬢角的梅花,低頭道:“公主,其實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因為你每次宴會都會讓我來,所以他們很收斂,我和母親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我沒什麼大志氣,又什麼都不會,公主不嫌棄我,我已經很高興了。看來公主,也是因為我自己害怕,所以想,公主會不會跟我一樣害怕呢?公主你卻這樣說,那我該怎麼回報你呢?”

“我當然也會害怕。”孟月明笑著,又摘了一朵花插到自己的髮髻上,“我跟你一樣,也是血肉做的,自然也會害怕,但是我不能。

其實也很少有人,會問我害不害怕。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父皇母後的掌上明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麼知道什麼是害怕,什麼是難過?

你是除了我的家人外的第一個,第一個問我會不會害怕的人。雖然你平常總是跟在別人後面,什麼都不敢說,但是我知道,你很好。

比那些會當著我的面誇我頭髮好看,衣服漂亮的人好太多了。她們說的我都知道,我用的東西,可都是父皇母後精心挑選後送來給我的,然是最好的。”

錢妙文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孟月明拉著她的手,上了肩輿,雲希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要帶著錢小姐到哪裡去。

“母後現在一定忙著處理孟安南謀反的事,那些命婦小姐聚在泰安殿,人心不齊,保不準生出什麼口舌來,本公主要親自去看看。

另外,那些沒有官身的公子們,都在哪裡?王太妃那裡,可有人守著?”孟月明道。

“各家的公子們也都在泰安殿,只是為了避嫌,所以都在東偏殿,與夫人小姐們隔開了。

王太妃那裡,可能受命的太醫和大人們在守著。如今宮門已經關了,鎮南王府的人也進不來了,確實沒有人守靈。”雲希回答。

孟月明點頭,“先去泰安殿。”

泰安殿內貴婦們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神色不安,生怕那二皇子攻入皇城來,心裡又不斷腹誹著,這大楚皇城是如何的不太平,先前就有一個端王造反,要奪了自己父親的位子,現在又有個二皇子要篡位······

各家的小姐也是擔驚受怕,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倒是少了平常裡的一些冷嘲熱諷。

孟月明還沒有進門,就先讓人高聲通報。

眾人起身迎駕,孟月明已經帶著錢妙文走了進來。

看到她鎮定自若的樣子,眾人不知為何就像是看到了梁清萍的影子,但她明明是個只會玩樂享受的小公主啊。

“諸位,本宮知道,孟安南謀反,各位心中不安,但請諸位不要驚慌。這大楚的皇帝,是我父皇孟文宣,大楚的儲君,是我的哥哥太子孟龍淵。

如今,他們都率領著大軍在外只要他們得到訊息,叛臣孟安南,就會一敗塗地。

試問,蜉蝣安能撼樹?”孟月明高聲道。

眾人做出一副認同狀,倒是又不少人好奇跟在她身邊的人是誰,有認識錢妙文的小姐更是牙癢癢,覺得錢妙文討了個便宜,竟然在這時候去巴結公主。

又有人揣測,這公主在楚文館的伴讀,只挑了長安郡主和敏鄉君,可是長安郡主不愛讀書,十日去得一日都是好的,整日在街上走馬觀花,如今更是向皇后娘娘請旨去守東門。

而那敏鄉君的母親,毒害了王太妃,饒是她父親厲害,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那鄉君的名號,估計也要掉了,皇后娘娘應該也不會讓她繼續呆在公主身邊了。

那若是二皇子謀逆的事平了,公主再選伴讀,就要挑中錢妙文了?自己前面做的都白搭?

“公主殿下說得有理。孟安南那小子,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罷了,能有幾分本事,他手下的人,再多能勝過我大楚的百萬雄兵?”鄭家老夫人道。

她正是孟文宣舅父武穆公鄭安北的夫人,當今的超品誥命,封號慎睿夫人、溫淑夫人的周氏。

“舅奶奶!”孟月明走到她身邊,彎腰行禮。

周氏打量著她,她已經年老,回到蘭陵後,很少入宮,這應該是第二次入宮,也是第二次看到孟月明。

第一次見的時候,只覺得小姑娘嬌滴滴的,卻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沒有害怕,反而站出來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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