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說話算數?”孟月明眨著眼問。

“自然,父皇可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允諾的。”孟文宣道。

孟月明一副為難的樣子,最後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極大地決定:“那好吧,等他回來,父皇一定要替我討回公道。”

哄走了長樂公主,滿朝文武都松了一口氣,生怕她再來一次大鬧成慶殿。

下朝後,盧斯文追著禮官大夫金海後面連著叫了好幾聲:“金大人!金大人!我說金大人吶,你走這麼快做什麼?”

金海這才像是剛聽見一樣站住了腳,認真的打量著盧斯文,然後驚訝的道:“原來是太僕卿盧大人啊!下官有禮了!”

金海斑白的頭髮藏在官帽裡,顫顫巍巍的給盧斯文作揖,盧斯文伸手攔住了他:“老兄何必這麼客氣。你我也算是世交啊!”

“不敢當不敢當!盧家門楣光耀,而我金家,只剩下我父子兩人,門庭凋敗,怎麼敢和盧家相提並論?”金海笑著道,那笑容看上去怎麼看都像是苦笑。

盧斯文乾笑了一聲:“老兄謙虛了。誰不知道,老兄也是才名赫赫,貴公子也是天資聰穎,連楚文館的師傅都讚不絕口。”

“不過虛名罷了。”金海連連擺手,“不知盧大人叫住下官,所為何事?”

“是這樣,過幾日是在下家母的壽辰,老人家喜歡熱鬧,所以,在下想多邀請些親朋好友以及同僚前來,討個喜氣。還請老兄賞臉帶著公子前來。”盧斯文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了一份請柬。

金海的目光從盧斯文的臉上轉到了請柬上,又從請柬上轉到了盧斯文的臉上,盧斯文笑的憨厚,像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而金海遲遲不敢伸手,像是那張請柬會咬手。

路過的人紛紛回頭看他們,金海的喉頭動了動,盧斯文依舊笑的熱情,金海的左手動了動,然後伸出了右手接過了請柬,急匆匆的塞到了袖袋裡,像是被燙了一下。

“承蒙盧大人相邀,金某不勝感激,到時必定前往叨擾。”金海擠出一抹笑容,然後衝著盧斯文拱了拱手急忙走了。

盧斯文站在原地看著金海倉皇而走,像是在躲避洪水猛獸,呵呵的笑了一聲。

“喲,盧大人,原來你在這兒呢,倒是要下官好找。”太僕丞秦昭在臺階一邊的臺下趴著沿兒叫盧斯文,“盧大人在這兒瞧什麼呢?!”

“你不好好當值,來這兒做什麼?”盧斯文正色道。

“下官也想坐在屋子裡喝口茶,賞賞花啊,但這不是太極殿那邊有旨意下來了麼。盧大人,你要是不來,這官印誰蓋啊,你說是不是?”秦昭吊兒郎當的。

“你小子在這兒做什麼?”禁軍統領宋錦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到了秦昭的背後,舉著一杆銀槍,用槍尖壓住了秦昭的肩膀,槍尖的刃兒頂在秦昭的脖子上。

秦昭叫了一聲,然後舉著手道:“軍爺,小的是太僕寺的,不信你問盧大人!盧大人!救我啊!”

宋錦時動了一下眉頭:“太僕寺的?為何不穿官服?”

“洗了啊,沒幹!”秦昭晃了晃腦袋,瞅著盧斯文。

盧斯文也看到了宋錦時,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對著宋錦時拱了拱手:“宋大人,此人確實是我太僕寺的太僕丞,還請放了他。”

宋錦時瞧了一眼盧斯文,又看了一眼秦昭,“太僕丞啊?叫什麼?”

“秦昭!秦王的秦,昭告天下的昭!”秦昭回頭笑著對宋錦時揚眉。

“哦,你就是秦昭啊!”宋錦時放下了銀槍,挽了個槍花背在身後,“下回來這裡還穿的花裡胡哨的,行動鬼鬼祟祟的,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謝宋大人提點!”秦昭拖長了腔調道,然後又回頭衝著盧斯文做鬼臉,盧斯文別過臉去當做沒看見。

宋錦時帶著人大踏步的走遠,然後派人上報給了孟文宣。

孟文宣卻正在長秋宮門外打轉,梁清萍派了女兒去救場,卻還沒放過他的打算,到現在一個字也沒說,真是急死人啊!

長樂宮裡,孟月明託著腮看著賴在自己宮裡不走的母后,瞧著她一個一個把心愛的糕點都塞進肚子裡,心疼的要命。

“母後,你能不能給我留一點?”孟月明終於鼓起了勇氣,伸出小手摸向盤子。

梁清萍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小手:“不行,你今天吃的已經夠多了。”

“······”明明我只吃了一塊,剩下的全都進了你的肚子啊!孟月明委屈吧吧的低下頭。

梁清萍吃完最後最後一塊擦了擦手,然後起身,孟月明以為她要走,忙不迭站起來要送她,卻不想她轉了個圈走到了內室,躺到了自己的大床上。

孟月明蹭過去,站在床邊:“母後~這床軟和嗎?”

“還不錯啊!”梁清萍閉上了眼睛道。

孟月明咬著手指站在床邊,哀怨的看著一會兒,轉身跑了出去。

雲希看到孟月明跑了出來,急忙跟上,“公主,你要去哪裡啊?”

孟月明轉身舉起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小點兒聲,母後聽見就走不了了。”

雲希放輕了腳步跟在孟月明後邊,看著她提著裙角偷偷摸摸的走出了長樂宮,然後長舒了一口氣。

“公主,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雲希半蹲下’身子給孟月明整理衣服。

孟月明撅著小嘴,“當然是出來想辦法啊,母後生氣不理父皇了,要是他們不和好,我就一直沒有床睡啊!”

“那公主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雲希笑著問。

“沒有,大不了再告母后一狀吧,反正我已經把舅舅告了。到時候,父皇會保護我吧?太子哥哥怎麼還不回來?”孟月明撇嘴,然後踮起腳往外看,像是這樣就能看到皇城之外的世界。

雲希剛要說什麼,孟月明又一把抓起裙角飛快的朝著遠處跑去。

雲希衝著身後的小宮女招呼了一聲,立刻跟著孟月明跑。

孟月明一路跑到清明宮門外,已經累得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快叫父皇出來!我要累死了!”

全福得到訊息,移動著小山一般的身體挪了過來,“公······公主!陛下不在清明宮啊!”

“那父皇在哪裡?這個時候他應該不在太極殿吧?”孟月明大失所望,父皇這個時候居然沒有老老實實的呆在清明宮,這是什麼狀況?難道是父皇已經坐不住了?太子哥哥不在,大人的事情還真難搞啊!

雲希衝著全福行了一個福禮,全福費力的換了一個禮,然後彎腰道:“公主,陛下現在可能是在長秋宮吧?您早上告了國舅大人,這麼大個事兒,陛下總要跟娘娘商量商量不是?”

“長秋宮啊——”孟月明拖長了聲音道,然後偏頭去看雲希,雲希已經一腦門汗珠,她轉而衝著全福伸出手:“小楊少監——你會送我去找父皇吧?”

守在長秋宮門外半天等不到半點訊息的孟文宣終於等的不耐煩了,擼起袖子翻身上了牆,還沒有跳過去,就遠遠的看到了有一行人朝著長秋宮走來,最前面的那個有個小腦袋,大身子······

孟文宣愣在牆上,等到那行人走近了,才看清走在前面的是累得像條狗的全福,而他心愛的小女兒正騎在全福的脖子上:“駕!馬上就要到了!楊少監加油啊!”

“······”孟文宣仰臉望天,為什麼別人家的女兒柔柔弱弱像朵花,我的女兒生龍活虎,翻天覆地?

“父皇,你在做什麼?”騎在全福脖子上的孟月明指揮著全福靠在牆邊,她伸出小手扯了扯孟文宣垂在牆外的衣角。

“翻山越嶺去找你母后啊!”孟文宣攤手,然後低頭看著她:“要上來看看嗎?從這裡能看到你母后寢宮的窗戶誒!”

孟月明伸出雙手求抱抱,孟文宣使勁兒往上提——沒提動,再用力,像是拔蘿蔔一樣,孟月明摟住了孟文宣的脖子,孟文宣被突如其來的熊抱打了個猝不及防,身子一晃,兩個人一起掉了下去。

孟文宣把女兒護在懷裡,兩個人一起摔了下去,守在牆那邊等著楚皇陛下跳過來的影衛等了半天,沒想到皇上最後是掉了下來,慌忙撲過去,被孟文宣父女兩個壓了個正著。

“啊——”孟月明尖叫著死死摟著父親的脖子,孟文宣被她壓得動彈不得,落地半天,孟文宣才緩過來,覺得腦袋沒有那麼暈。

“陛······陛下······您還好嗎?”被壓住的暗影有氣無力的道。

“還行吧,就是有點喘不過氣來······”孟文宣甩了甩頭,一隻手推開了孟月明,搖晃著站起來,又晃了晃腦袋。

孟月明揉了揉碰到了孟文宣下巴上的額頭,埋怨的叫了一聲父皇。

孟文宣卻看了一眼地上的暗影:“沒事兒吧?”

“還······還行······死不了。”那個暗影齜牙咧嘴的站起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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