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笙幾乎快要坐不下去了,看著對面那兩個親密互動的人,完完全全卻又無比自然地就將她晾在了一邊,彷彿在他們三人之中,她就是那個多餘的,是電燈泡,是讓人不齒的第三者。
這種感覺讓江笙笙抓狂。明明她是今天的客人,應該是這個晚餐的座上賓被傅逸清好好招待才對。可是傅逸清自從讓林玥心坐下後,竟然是連敷衍都不樂意再敷衍她了嗎?
傅逸清當然也清楚地捕捉到了江笙笙的表情和情緒變化。其實在剛剛,甚至比林玥心更早地,他就感知到了。所以他也很清楚這件事怕是也沒了什麼可以轉圜的餘地了。
對於和林玥心有關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可能退讓的,這樣,那和江家,和江笙笙對陣上就只是早晚的事情。
現在既然沒有辦法改變時間提前的問題,就只能加快準備的腳步去應對。而他,也沒必要再耐著性子陪江笙笙做那些虛以委蛇的應付。
這桌飯最終還是草草地收尾了,不歡而散。
飯桌上的三個人,無論是誰,現在的心情都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透了。
江笙笙在想著在如何解決林玥心的同時能扭轉在傅逸清心中的自己的印象。
林玥心在想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的傅逸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和他現在這般到底算是個什麼。
而傅逸清,則是已經在籌劃現在這種局面下下一步該怎麼謀算才好,而且還要讓林玥心更加快速地成長到能夠承受這一切的程度。
在三人的各有心思中,晚餐就散了。
江笙笙本來預計著,晚餐後還要和傅逸清單獨聊一會天,或者最好能出去走一走,順便給他一個機會,讓他送自己回家。說不定這樣還可以順勢邀請他去江家坐坐。
不過現在,顯然她已經沒有這種心情了。而且她也不覺得,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開口邀請,傅逸清還會欣然答應。
萬一就這麼被當場拒絕了......還是當著林玥心的面和那幾個下人眼前。絕對不行!她不會再給傅逸清拒絕她的機會。難道她今天還不夠丟臉嗎?
是以晚餐一結束,江笙笙甚至沒有再回客廳就坐,不待傅逸清開口,就推說自己喝了酒有些頭痛,主動告辭了。
出了傅家,坐上自己的車,江笙笙才真正放鬆了些許。整個人軟倒在車座上,有些懨懨。
身邊開著車的助理看著她的狀態,眼中閃過一絲剋制但依然清晰可見的心疼。他猶豫了下,嚅了嚅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他不知道要用什麼立場,也不知道以他的身份能有資格說些什麼。
於是最終,他還是嚥下了自己心疼的關心,什麼都沒有說。
助理的表情,其實江笙笙看見了,其實包括他的那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江笙笙也早就一清二楚。但是她不會予以理會。不過是個助理罷了,有什麼必要放在心上呢。
他喜歡自己,那也只能說明他眼光好,自己雖然享受這種被喜歡、被奉若女神般小心對待的感覺,但也絕對不會自降身份去對他有什麼回應的。
畢竟以他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自己的,所以他們兩個之間也絕無可能。這一點江笙笙相信他自己也清楚。那麼這一切就都是他自己自願的,而她,只需要理所當然地享受這種優越感就好了。
江笙笙就是這麼想的。
車速很平緩,但江家的別墅區距離傅家原本也並不遠,很快,車就駛進了江家的大門。
車子慢慢減速,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別墅樓前,不帶一點顛簸,好像生怕那顛簸若是大了一點點,就會傷害了車上那個水晶一樣的人兒。從中就足可看出這車上正在開車的人有多麼用心和小心翼翼。
然而江笙笙只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在助理快速地下車並跑過來為她開啟車門後,毫不流連地走出了車子,邁步進了江家的別墅,甚至看也沒再看那助理一眼,好像他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過是個為他服務的“機器”一般無須理會。
而那助理卻一點也沒覺得江笙笙這樣的態度有何不妥,還滿臉帶著笑容,目送她的身影走出好遠,知道“啪嗒”一聲的關門聲徹底將那道曼妙的背影隔絕不見,才依依不捨地收回了目光。
而另一邊,江笙笙進了別墅,本來正想直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的。
今天這一天她實在是太累了。不只舊病發作,身體不適,又折騰了這整整一天沒有絲毫休息,更是因為在傅家看到的事從心裡往外的感覺鬱悶難平,勞心勞累。
尤其,她在晚餐時還喝了酒。本來她是不應該喝酒的,哮喘病人很忌諱喝酒,平日裡她被家裡保護的很好,就算是多年沒有犯過舊疾,也會有很多人注意著不會讓她喝酒。
可是今天,她哮喘復發之後,她居然還不怕死地喝了酒。實在是當時餐桌上的那種情況讓江笙笙太受刺激,加之當時傅逸清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她也心中不痛快,就跟著將那一杯紅酒一飲而盡了。
不只如此,之後傭人又來為她添了幾次酒她也沒有拒絕。是以現在她很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有些醉了,還是哮喘又在作祟,讓她感覺心跳都彷彿加快的鼓點在心中嘭嘭炸響。
但是,她才剛剛進入客廳,正要徑自上樓去回自己的房間,餘光就看到了餐廳方向亮著燈,而坐在桌前的自己的哥哥江潤禾在看到自己回來了後馬上站起身,一臉擔心的迎了過來。
於是江笙笙又改變方向,朝餐廳走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哥哥江潤禾的臉色不太對,有些悲傷在其中,沒有了平日裡的陽光青年模樣。而且桌上有一大桌明顯要比平常豐盛正式得多的宴席,卻是一口都沒動過。
難道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江笙笙在心中仔細思量了一下,然後猛地響起了什麼,不由得無比地懊惱。自己真的是一碰見和傅逸清有關的事情就昏了頭了,怎麼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