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本是描述前朝那位妃子的受寵程度,用到現在,也毫不違和。
是否是美人都愛荔枝,夢妃也是喜愛荔枝喜歡得緊,荔枝乃嶺南貢品,產量極少,距離又遠,每年送入宮中的數目都是很少,皇上把所有的荔枝都賜給了夢妃,皇后甚至一眼都沒有見到。
偏生阿夢每日撒嬌,說是不吃荔枝心口便痛的緊,辰逸疼惜,有應必求,每日都有人從嶺南出發,往京城送荔枝。
夢妃越來越不好伺候了,這是齊宮所有人的共識,從前她還顧念著皇上,不敢太過嬌縱,可是隨著她演技的精進,她與許夢染更加重合在一起,有的時候齊宇都會恍惚,對於她的要求,開始時是只要不過分都會答應,到後來即使過分,但不損傷國之根本他也會答應。
徐勝平在阿夢的枕頭風下得到了不少好處,在朝臣之間的威信更盛,屬於他黨派的人越來越多,幾乎佔了半個朝廷。
門客多了,就難免有人藉著他的名頭無惡不作,偏偏下面的人瞞得好,不少都成了京都一霸,能止小兒啼哭。
清廉的大臣很是心焦然而新皇暴虐,能說的上話的只有進獻夢妃的徐勝平,這夢妃堪比前朝妖妃,國之不國。
夢妃看似受盡寵愛,就連害了一條人命皇上也當做不知,經常與徐勝平密會,齊宇也從來不管,有宮女在御花園假山後面痛哭夢妃害了姐妹的命,皇上直接叫人將宮女拖了下去,卻是沒有去找夢妃的麻煩。
宮中再無人敢在背地裡議論夢妃。古有紂王妲己,今有齊皇夢妃。
皇上越是這樣,夢妃就越不舒服,一張臉值得他做到這種地步,令夢妃失望的還有一點,皇上從不曾留宿她的寢宮,每次侍寢後也會將她送回寢宮,從不留人住宿。
阿夢也曾嘗試,歡愛過後,抱著皇上的脖子:“好累。”
齊宇附撫摸她的臉,很是痴迷,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懶,一會兒讓他們抬著你回去。”
他的語氣太過溫柔,阿夢一時忘記了他粗暴的時候:“阿宇,我今天留在這裡不好嗎?”
她還是太年輕,總是誤以為寵愛那便是愛了,可是只有寵,就像養了一隻金絲雀一般,甘願寵著,吵著的時候便將它扔出去。
齊宇的手向下,捏到她的脖子上。
“是我太寵著你了?,你的心可是越來越大了啊,你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朕嫌你髒。”
阿夢險些哭了出來,齊宇將手鬆開,輕拍她的臉。
“有這一張臉,安安心心做你的夢妃就是了,別以為你有著和她相似的臉,我就舍不得你。”過了半晌,他又補充道,“的確,現在我還有些舍不得你,這樣像她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我暫時忍你這麼一次,你乖點不好嗎?”
說完,他坐起身來,眼裡盡是惡劣,指著床下。
“現在,回去。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那次太過狼狽,阿夢幾日沒有反應過來,齊宇也幾日沒有再叫過她。
過了幾日,他依然喚她侍寢,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阿夢卻再也不敢提出這種要求了,伴君如伴虎,她沒有一刻像最近幾日明白這句話,對待帝王,怎麼能掉以輕心呢,誰知這寵愛何時會變成匕首,更何況她這種偷來的寵愛。
阿夢對齊皇再也沒有其他的心思,不敢再生出替代許夢染的愚蠢想法,這個想法若是被皇帝知道,必定一點情分都不留,直接掐斷她的喉嚨。
瞧,這樣便不是很好嗎?所有人都怕她,怕她卻還要虧心地讚美她,侍奉她,高高在上,不也是很好嗎,為何非要去得男人的心呢。
不在齊宇身側,阿夢對著鏡子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嫵媚動人,她都快要忘記自己了。
“嘶。”宮人因她這一笑失神,手裡沒個輕重,阿夢的頭髮被她拉扯下幾根。
旁邊的人推推她,她立即跪下,磕頭:“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阿夢看著她,依舊笑得美豔:“本宮美嗎?”
雖然頭髮還沒輸好,可是阿夢的一張臉依舊是動人,凌亂也不擾她的美麗,宮人一個女人都看得臉紅,發自內心大喊:“美極了,娘娘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是嗎?拖出去吧,杖三十,笨手笨腳的,換個人給我梳頭。”阿夢收回了笑容,又是這張臉。這張臉可真是美麗,只是看久了令人心生厭惡。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宮人被拖了出去,卻還抱有一絲期望,希望阿夢能夠後悔。
“加十杖,把她嘴堵上,真是聒噪。”
阿夢無情的宣告著宮人的命運,她下的令,執行的太監必定不敢放水,三十杖就足夠她幾日起不來床,四十杖若是身體不好,都可能直接被打癱,下半輩子怕是被毀了。
沒有人敢替她求情,前人求情的下場還在那裡擺著,仗著娘娘剛進宮就開始伺候娘娘,在娘娘處罰下人時,多嘴了一句,結果落得和那人一樣的下場,此後,再也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求情,怕是保不住別人,還要搭上自己的小命。
新宮人為夢妃梳了一個貴妃髻,阿夢捧著髮髻,左看右看,滿意地笑笑,站起身來:“去御花園。”
貼身宮女扶著她幽幽起身,御花園的花裡開的正好,各種花朵爭奇鬥豔,有宮女正在整理花卉。
阿夢眼尖,遠遠地指著一個宮女:“把那個宮女叫過來,我去涼亭裡等她。。”
宮女不敢遲疑,急忙過來見阿夢,阿夢坐在石椅上,聲音像是從遠方飄過來:“把頭抬起來我看看。”
宮女抬起頭,一張如春雨後芙蓉清秀的臉映在阿夢的眼前,阿夢笑笑:“長的不錯,你去那邊摘支海棠花來。”
海棠花很快就被遞在她的手裡,她招招手,示意跪著的宮女離她近些,宮女不敢站起,跪著向前移動,阿夢將海棠花插進她的髮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