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蔥的樹木在太陽的光輝下蓬勃生長著,抽出嫩綠的紙條。蝴蝶扇著輕盈的翅膀,在花叢間徘徊,採集甜蜜的花蜜,飛鳥掠過空中,發出一聲清脆的啼鳴,快速扇動的羽翼不經意間擾亂了雲層,在湛藍的天空中留下一道痕跡。
這裡是齊國與扶桑國的交界處,被當地人命名為桑山。素來很少有人前來,說是人跡罕至也不為過。山上沒有小路,在陽光照不到的地面上有不少溼潤的青苔生長,可以說山路十分難走了。
一名男子靜坐在樹下,陽光穿過樹葉的空隙中,星星點點的餘暉照映在男子的臉上。
細看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穿一襲青衣,俊朗非凡,他面帶著微笑,姿勢優雅的往茶杯裡傾倒碧綠的茶水,彷彿不是在山野間而是莊重的宴會上,舉手投足之間卻又自有一種風流灑脫之意。
沒錯,這名青衣男子,正是辰逸一直想要抓到的齊宇。
齊宇身後方的樹林突然發出了聲響,伴隨著枯枝被踩斷的咔擦聲。陌生人的造訪打破了這裡的寧靜,草叢中正在尋找蟲子的鳥兒被這突然造訪的人嚇到了,驚叫一聲,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而從樹林中走出來的是一名腰佩長劍的,一身玄衣的男子,他用黑色的髮帶將頭髮紮起來,簡潔不失英氣。他的髮間帶著一點清晨的露水,應該是連夜趕過來的。
這名陌生男子徑直朝齊宇走來,齊宇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也不懼,面色不變,鎮定的繼續雙手捧著茶杯,慢悠悠的品著茶。
“真是好茶,我一人喝倒是可惜了,可要來一杯嗎?”齊宇喝下一口茶後,看來者沒有開口的意思,挑眉抬頭看向了筆直站著的玄衣男子,問道。
玄衣男子對齊宇的邀請置若罔聞,面無表情的看著齊宇,淡淡道:“找我來什麼事?”
齊宇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笑著開口,不緊不慢的說道:“莫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哥哥和梁重都是辰逸殺死的吧。”
是的,玄衣男子正是莫寒,聽到齊宇的話,他面色微變,手劃過腰間,彈指間劍已出鞘,不過轉瞬,莫寒就已經幾步上前,將劍抵在齊宇的脖頸旁,只要齊宇有什麼失言,這把劍就會毫不猶豫的刺下去。
沒有人會否認這劍的鋒利,光是死在這劍下的亡魂就不計其數。現在不過是單純抵在齊宇的脖頸旁,齊宇的脖頸處就已經破了一小道口子,正在不斷滲出血珠。
莫寒冷著臉,看向齊宇,說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話,不要動。”
齊宇笑笑,像是沒聽見一樣轉頭,看著身旁的莫寒,絲毫不在意脖頸旁的劍,莫寒不得已將劍移開一點,避免齊宇轉頭的時候受傷。
果然。
齊宇微眯眼睛,對自己的危險狀況視而不見,誇讚道:“不愧是影刃首領,好身手。”
莫寒沒說話,只是劍又進了幾分,脖子上留下鮮紅的血,莫寒現在不是很想聽這些廢話。
齊宇見莫寒不回話,知道他在為剛才自己的話生氣,想著他是個直腸子,也不拐彎抹角了,提議道:“你想要殺了辰逸,我想要許夢染,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不如一同對付辰逸如何?”
“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莫寒悶聲反問道。
來了,齊宇心道,面上不變,話中帶著篤定道:“因為你做不到,憑你的勢力你辦不到的。”
莫寒收回了劍,利落的收劍入鞘,轉身離開,等他走了一小段距離,齊宇不出所料的聽到了他的回覆。
“希望你不要毀約。”
齊宇靜靜的看著莫寒走遠,直到莫寒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齊宇突然笑了,起先只是小聲的笑,到後面肩膀抖動,控制不住的大笑出聲,眼中滿是癲狂,不復貴公子的氣息。
夢染,快了,我快回來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奪回你。
齊宇看著眼前的茶杯,突然大笑著推翻茶杯和茶壺,茶水濺溼了他的衣袖,他毫不在意的揮袖起身離開。
而在另一邊,辰逸面色陰沉地背靠在座椅上,看著眼前半跪著的低頭的暗衛們,壓抑了自己的怒氣,沉聲說道:“我給了你們那麼久的時間,你們的調查卻毫無進展。”
暗衛們聞言頭更低下了一點,為首的暗衛開口說道:“是屬下無能,請皇上再給屬下一點時間,我一定。”
“你一定你一定,你給了多少承諾,結果呢,不僅現在還是沒找出他們,甚至連一點他們的訊息也沒有。”辰逸頭疼的按摩了下額頭,聽到暗衛的話,揮袖開口打斷,怒斥道。
莫寒和齊宇,就如同兩根利刺,時刻會威脅到自己,一日不除,就如鯁在喉。
他們現在在暗,自己在明,本就是弱勢,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更是連他們一點的訊息都沒有,他們隨時可能,不,甚至可能已經結盟即將攻打自己。
這種恐慌使辰逸的怒氣突增,他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拿起手旁的一個茶碗不管不顧的就砸了過去,茶碗在暗衛旁邊觸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質地精美的茶碗就這樣破碎了。
辰逸毫不在意,面無表情的掃視過每一個暗衛,突然面色不悅的冷笑了一聲,看著最前面的那個暗衛,也就是一開始說話的那個,說道:“好啊,十天,我再給你們十天。如果十日之內再無進展,自己領罰。”
窗外,許夢染恰巧送糕點進來,聽到辰逸發怒,她思量了一下,當即放緩了腳步,她的腳步聲本就輕,這是她殺手的本能,帶到了這一世。
而這腳步聲在刻意控制後可以說接近於無,她的氣息開始變得緩和悠長,不易引起屋中人的注意,這對於前世身為殺手的她來說不過是基本功。
許夢染知道這個時候不好打擾,所以在進來前也沒讓人通報,現在她只是安靜的站在那,拿著糕點默默的等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