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的一席話像一塊大石頭給這個安靜的朝堂激起了一趟渾水,諸位大臣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從古到今,只有強權逼宮,還真沒有那位像這位一樣自己把皇位送出去的,還是送給外姓人,連皇室的人都不是。

不少人偷偷瞄瞄皇帝,又看看辰逸,想知道皇上是不是被脅迫了。

一位大臣反應極快,知道攔不住了,當即跪在冰冷的地磚上,俯首作揖:“吾皇聖明。”

當頭的人跪下此人正是一貫的保皇派,對皇室可是忠心耿耿,不管爛泥有多扶不上牆,也一直是忠君報國,沒有生出過其他一點意思。

這人站了出來,那就是說明小皇帝已經在安排這件事了,都是人精,又有人跪了下來,大喊:“吾皇聖明。”

跪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十之五六的大臣都默許了這個決定,卻還有一些大臣默默不語,只是原地站著。

他們相互交換了個眼色,領頭的人站了出來:“還望聖上收回成命。”

楚凌挑了挑眉,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問他:“你說說是為什麼?”

那位大臣被他這樣的眼神一看,額頭都有些出汗,雖然不甚合格,可是楚國之主的威嚴楚凌還是有一些的。

無視掉頭上的冷汗,那人還是提出了自己反對的意見:“國師並非楚國皇室之人,若是承襲皇位,難免有失尊統。”

他說完話後,朝廷像炸開了的睡,沸騰不止,嘰嘰喳喳,似乎是在附和,又似乎是在反駁,楚凌聽得腦瓜疼。

楚凌臉色冷了下來,沒有理他,目光在眾人的臉上移動:“都先起來吧,其他愛卿可願告訴這位何為尊統?”

原本跪下的大臣站了起來,一時間,原本沸騰的朝廷又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了,小皇帝快要被他們氣笑了,剛才話那麼多,現在怎麼沒有人說了。

這也不怪眾位大臣,實在是血脈這一點就是難倒大部分擁護國師的人,都說君權天授,皇室的血液裡都流淌著尊貴,若是沒有皇室血脈卻坐上皇位,惹來神罰可是怎麼得了。

許夢染見無人出聲,向前站了一步,楚凌點點頭,示意她說話。

許夢染將自己的見解說了出來:“何為尊統,遵循祖制,一成不變,莫非就是尊統嗎,墨守成規只會帶來滅亡,敢於打破舊制才能使楚國更加興盛。如今流言紛紛,聖上沒有龍氣,國師才是天命之人,難保不會傳到其他國家,到時若是其他國家以此為藉口,進攻楚國,這位大人又是怎麼看?這點聖上也看清了,才做出這等深明大義之舉,將皇位禪讓給國師,保我楚國一世太平,這位大臣對此不滿,是何居心?”

許夢染是故意將話說得這麼重的,和楚雲飛一黨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這位大臣她還是能認出來的,這位大臣不就是楚雲飛的下屬嗎?

不過隱蔽一些而已,並不是那群在明面上的蠢貨,楚雲飛雖身死,念及剛遇大變,朝廷動盪,辰逸並沒有直接對這些人動手,等時局稍微好一些再將人處理掉。這些人雖然不成氣候,但是一直看辰逸不順眼,這不又蹦起來了。

那人被她堵的啞口無言,只好從其他地方攻擊:“朝廷重地,怎容你一介女子指手畫腳。”

辰逸聽到這話,才有了反應,說出他今日在朝堂上的第一句話,他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她可比你有資格。”那一眼彷彿有千萬斤重,那人感覺自己彷彿是被一座大山壓了一下。

“雖為女子,卻巾幗不讓須眉,她做出如此大貢獻,自當有資格站到這裡,不知道叛軍來臨,齊軍來襲時,大人又在哪裡?”楚凌從高高的龍坐上飄下來這句話。

那人面紅耳赤,終究無話可說,又有人站了出來:“國師愛妻之名傳遍天下,感情甚篤,為天下夫妻的典範。”

他又話鋒一轉:“然國師夫人為扶桑國公主,若楚國利益與扶桑國利益想衝突,國師又作何抉擇,若扶桑國公主與大義想衝突,國師又該如何?”

這話說的不可謂不大膽,楚雲飛的黨羽可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將事態描述得比這還重要千萬倍,彷彿辰逸即位後,楚國就將變成扶桑國的附屬國,許夢染就好像是那禍國妖妃,要用枕頭風吹滅這個國家。

一時間,原來支援辰逸的大臣都有些動搖。坐在皇位上的楚凌板著一張臉,任誰也能看出他心情的不好,怎麼把皇位禪讓給能擔得起這個位子的人就這麼難呢,他冷眼看著底下上奏的大臣,心裡卻是打定了主意,忽然注意到辰逸衝他搖了搖頭。

辰逸心知今日這事情怕是議不成了,只要這些人在朝廷上,今日這件事就是不成,要是再來個以死覲見,說出去也不好聽,活活是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別國手中。

楚凌眨眨眼睛,領悟了一下其中的意思,提高聲音怒斥一句:“成何體統,殿堂之上嘰嘰喳喳。”

群臣告罪:“臣知罪。”

楚凌擺擺手:“今日之事就罷了,來日再提,現在退朝。”說完,就起身往宮殿外走去。楚雲飛一黨相互交換了個神色,臉上俱是滿意的笑容。這一次算是他們贏了吧。

楚凌走後,辰逸欠著許夢染的手回了國師府。

朝廷上這幾天發生了不少大事,張大人收了賄賂還不給人辦事,林大人的兒子強搶民女呀,還有王大人辦事不利被查處革職了,朝廷十分之二三的大臣來了個大洗禮,不少有才能但是無根基的普通學子往上提了一提。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那天反對的人遭了罪,但是百姓都是拍手稱快。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做官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一點錯事都沒有,就算自己沒有,家裡的妻子,兒子,乃至管家下人總會仗勢欺人吧,若是以為能把所有的痕跡都抹去就錯了,畢竟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就此,楚雲飛的殘黨全部消滅,阻擋在辰逸皇位之路上的人也沒有了,楚凌又在早朝時提了一句,這下子再也沒有人持反對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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