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發著寒光,在一雙細長的手裡靈巧地來回翻轉,手的主人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在黑暗的巷尾靠著牆壁。

“五點,延澤集團二樓,棕發男子,身材瘦長,左腿殘疾。”

簡單至極的話語清晰地表達出目標的特徵,許夢染臉上閃過一絲厭倦的表情,卻是無法抗拒,散不去的煩躁圍繞在心頭,許夢染感覺胸中越發的沉悶。

“若是……若是我可以,再也不做殺手……”許夢染暗淡的沒有光澤的眼睛緩緩閉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嘀……嘀……”

剛剛放回衣服裡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打斷了許夢染不切實際的幻想,她瞬間調整了心情,迅速地拿起手機:“喂?”

手機裡傳來一個陌生的男音,許夢染微微皺起眉,組織上從來都是以信件方式發布命令,鮮少會有語音方面的接觸。

“冷血,你明天的任務已經收到了吧?”傳來如同冰窖裡浸泡了千年的聲音,這讓許夢染沒來由的心中一緊:“收到了,有何不妥?”

男人笑了一下:“沒有任何不妥,不過聽聞冷血一向手腳麻利,從未失手,倒也是放心……但這次的任務……或許有些難度……”

許夢染將手中的匕首藏進袖子裡,眉頭緊鎖:“什麼意思?”

電話裡默不作聲,過了許久,男人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倒也無妨……冷血,希望你明天,不要做出錯誤的決定……”

男人不像是一個會等待許夢染回話的性格,不明所以地丟下這一通讓人不解不安的話,便突然結束通話,讓許夢染措不及防。

許夢染保持著手拿電話的姿勢,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緩緩地將手機收起。

“是……是誰?”許夢染緊緊地握著手機,腦袋裡飛速地搜尋這一切有用的資訊,仇家雖然遍地都是,可自己卻並不記得有這樣一個男人的聲音,甚至……連變聲器也不屑於用的聲音……組織裡的頭目自己都是見過的,卻沒有一人的聲音如同剛剛的男音那樣的刻骨銘心。

但如果不是組織裡的人,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任務?為什麼還好像專門來提醒自己一樣的語氣?

強烈的不安在心頭氾濫,許夢染渾身的汗毛都情不自禁地立起,微微地發癢。

誰……

會是誰……

許夢染看著手機上之前發來的簡訊,看著自己將要擊殺的人的特徵,突然覺得一陣熟悉。

憑空想象著目標或許會有的樣子,勾勒著他的輪廓,努力的想找出一個符合的面貌,卻是一無所獲,但是與生俱來的直覺卻讓許夢染越發覺得事情不是那樣的簡單……

袖子中與自己貼身了數十年的匕首的利刃緊緊地挨著自己的皮膚,冰冷刺骨的溫度,好像在詮釋著力量喪命於自己刀下的目標的命運。

許夢染緩慢地走出了巷子,抬頭望了一眼發灰的天空,雙拳緊握……

不論是誰,自己卻永遠沒有退路,至於將會發生什麼,既然沒有辦法逃避,那便去迎接吧。

數不清的生命在自己手下變得冰冷,連自己蒼白的皮膚都受過無數鮮血的浸染,難道還有什麼可以讓自己心悸的嗎?

許夢染閉上眼睛,感受著一縷一縷的涼風刷過自己的臉頰,最終再次睜開,眼睛裡重新變回那一汪死水……

走在街上與路上的行人擦肩而過,許夢染身上天生的煞氣讓大多人都不自覺地讓出一片空地,而習慣了這一切的許夢染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仍是信步走向前去。

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許夢染懶散地瞥一眼從窗外洩進來的正午刺眼的陽光,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行裝。

習慣一身黑衣,無數的暗袋藏匿在渾身各處,數不清地暗器和各種難以描述的工具被許夢染一件一件有序地放入暗袋。

多年養成的習慣讓她的動作很快,從醒來到站在門口,僅僅不過十分鐘的時間。

許夢染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正要離開,心中突然竄出一道不安。

似乎是被冰冷的門把手,凍了一下,許夢染的手輕輕地顫抖了一下,許夢染猛地回頭,全身的殺氣全開,警惕地看向身後,卻只看到空無一人的客廳。

“怎麼回事?”許夢染喃喃自語,剛剛彷彿感覺到腦袋後面有一股氣息,卻說不清是什麼,和過去被常年行走與殺伐而養出的對殺氣的警覺不同,剛剛的感覺,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卻讓許夢染很不舒服。

就彷彿……出了這個門,就再也回不來一樣……

許夢染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一下:“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自己的第六感一向很準,深知自己的許夢染更是感到不安。

而最後還是給予自己暗示,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最終推開了公寓的大門,緩慢的走了出去。

而許夢染卻不知,自己這麼一出,真的再也沒有回來過……

延澤集團自己並不熟悉,提前了一段時間過來便是為了熟悉地形,許夢染推了推眼睛上的平光眼鏡,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冷靜而犀利地看著整個敞亮的大廳。

昂頭向上看去,盤旋的樓梯一直通向頂層,一股說不出的奢華肆無忌憚地呈現。

許夢染不屑地嗤鼻一聲,低下頭走開。

面上的人皮面具很好地遮擋了許夢染的面容,但許夢染帶它卻並不是為了喬裝,而是為了遮擋自己臉上一條駭人的傷疤。

是過去一次任務時造成的,那條傷疤太過於顯眼,許夢染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煩才帶了人皮面具。

手機提著一個公文包,直接看過去,與一般上班的白領並物差別。

許夢染已經找到了最佳的位置,便沒有理由繼續在原地浪費時間。

不過……是一條人命而已……

許夢染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淡漠的冷光,瞬間消失不見。

極大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走出了大廳,彷彿從未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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