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追憶

親手將刻好的墓碑立於墓前，看著這塊墓碑。他死前的話猶在耳畔響起：“好好照顧央央，將她交給你，我也可安心去了……”

樓逸秋眼簾微垂，交給他就放心了麼……就算你不那麼說，我也會好好照顧央央。哪怕豁出性命，也會好好保護她。

轉身，衣角隨風飄舞而去。

思過谷

谷中一切依舊如常，林間被密樹盡數遮掩。絲絲細碎陽光透過樹與樹之間的縫隙靜靜灑下，風捲起滿地樹葉肆意飄拂。

溪邊水光粼粼，陽光折射下女子安靜蹲在一旁，長髮披散。眸中毫無焦距，面色慘白，唇瓣不時蠕動。

師傅說過：“不論武功多高實力多強，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不忘初心。”

當時她還年幼，不能理解師傅這話的含義。

如今想想，心中越發悲涼。師傅你要我不忘初心，那麼徒兒的初心又是什麼呢？您教徒兒的一招一式徒兒銘記在心，時時刻刻不敢忘懷。

可徒兒在最後卻違背了自己的初心，一個親手殺了自己師傅的人又有何資格說不忘初心？

木然低頭看著手中的鮮血，這血紅的顏色是師傅的血。

是她……是自己親手殺了師傅。

雙手止不住地顫抖，眼角清淚不自覺奪眶而出，順著臉頰緩緩滑落而下。

尤記得幼時犯錯被師傅罰在思過谷中靜思己過，明明說一日不改過便一日不出谷。卻又在她餓得頭昏眼花時悄悄送食盒來，怕她餓著。

總是這樣一句話也不說地在背後送來默默關懷，就像一個父親心疼孩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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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平時總是那麼嚴厲，但藏在嚴厲背後的卻是師傅如暖陽般的溫暖關懷。

幾年前的她是那樣膽小懦弱，師傅教她習武時總是怕苦怕累，整日裡不停抱怨。

被師傅教訓幾句後便哇哇大哭，惹得師傅生了不少氣。

最後無奈，師傅便連夜偷偷將她帶下山，給她買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那時正好路過一處破廟，

她看見廟中有不少和她差不多年齡的少年在爭搶發黴的飯食。甚至為了那麼幾粒飯食而大打出手，傷人性命。

那一刻她便愣住了，打心底裡覺得自己做錯了。

這世間弱肉強食是永恆不改的法則，她不可能永遠在師傅的羽翼下成長。

為了能在世間存活，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她必須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

自那之後回到山莊，她便開始努力一心習武，再不叫苦叫累。

師傅雖然對她的做法很滿意，卻又同時擔心她因為太渴求強大力量而失了本心。

便時常告誡她：力量強大雖好，但若盲目尋求力量便極易失了練武之人的初心。

說到底，就算有了力量又能怎樣呢？不僅保護不了她想要保護之人，反倒因此而害了師傅，她要這力量何用？

一幕幕與師傅的回憶在腦海中閃過，好的，不好的。開心的，難過的，如今都只能化作心底最深的回憶。

她如失去靈魂的傀儡般蹲在溪邊，長髮掩住眸中所有情緒，眼中清淚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