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楚蘅只幫柳氏照看了上午的生意,午飯過後,見她上二樓換了件衣服後就匆匆下來。
“娘,我要出門一趟,下午你跟秋華姐辛苦一些。”
範秋華一邊幫柳氏收拾碗筷,一邊抬頭起來看了她一眼,“蘅兒,你就放心出門吧,怎麼招呼客人,從昨日到今日,我已經學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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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兒,早去早回,別耽擱了。”
“知道了,娘。”
楚蘅回應柳氏一聲,瞧外面日頭毒辣,去後院取了頂草帽戴上,這才出鋪子,經過不一般豬肉鋪,往李貴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楚姑娘,這麼熱,你還出門呢。”
見楚蘅戴著頂草帽,在日頭底下疾步而行,小福子揮手笑嘻嘻的打招呼。
楚蘅瞟了一眼豬肉鋪,見九爺坐在肉攤前,手裡握著一把紫砂壺,悠閒涼爽,心裡好生嫉妒。
“是啊,小福哥,你今日怎麼沒去菜市?”
小福子隨口回答,“大家都知道九爺在東大街開了豬肉鋪,菜市場那邊,已經沒多少客人了。”
“原來如此,那蔡屠夫跟趙屠夫恐怕要氣死了。”
等楚蘅走得沒影了,九爺才擱下紫砂壺,瞪眼盯著小福子。
小福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九……九爺,小的好像沒做錯事,說錯話。”
“小福子,你膽量漸長啊,敢當著爺的面,勾引爺的女人。”九爺目光陰森森的。
小福子欲哭無淚,“我的爺,您忘了,小的可是個太監,怎麼可能勾引楚姑娘。”
九爺垂下眼簾,往小福子襠部瞄去。
“瞧爺氣糊塗了,將這茬都忘了。”
瞧九爺收起陰森森的目光,小福子重重松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身為太監,其實挺好。
“九爺,楚姑娘戴著草帽,像是要出門辦事,您趕緊趕馬車追上去,載她一程,說不定,她會感激涕零。”
“不去。”
九爺十分利落否定了小福子的提議,拿起紫砂壺,心不在焉的品著茶。
小福子頗感到意外。
擱以前,遇到這種可以大獻殷勤的好機會,九爺早就樂昏了,今兒怎麼這麼鎮定。
“九爺,您再不追,楚姑娘可就走遠了。”
“走遠就走遠。”九爺如泰山穩坐,眼睛卻始終盯著楚蘅離開的方向。
“爺覺得,爺以前追得太緊了,給了那丫頭優越感,那丫頭才如此不懂得珍惜爺。”
九爺變扭了半天,小福子思來想去,可算是理解了。
“所以,我的爺,您現在準備松鬆手,玩一玩欲擒故縱?”
九爺忽然坐得挺直挺直的,目光緊張的將小福子看著。
“小福子,你說,爺這麼做行嗎?”
“爺,您忘了,小福子是太監,不懂男女之事。”小福子心思一轉,“不過,您可以試試。”
九爺心裡七上八下的,與小福子一番深刻探討之後,最終決定試一試欲擒故縱這一招。
“若是這一招管用,小福子,爺給你漲工錢。”
“爺,此話當真?”
小福子雙眼發亮,心中充滿了期待。
……
雖然只去過李貴家一次,但是楚蘅卻將路線記得十分清楚,沿著主街走了一段後,拐進一條小衚衕裡,李貴家就在那小衚衕的盡頭處。
外面烈日高照,狹窄的小衚衕裡涼悠悠的。
楚蘅走進去後,伸手將頭上的草帽摘了,繼續往前走,還未走到李貴家,便聽有孩子的嬉鬧聲傳來,細聽之下,發現嬉鬧的兩個孩子正是李貴家的寶剩跟寶丫。
“寶剩,寶丫,你們的爹孃在家嗎?”
李寶丫停下玩耍,瞪著大大的眼睛將楚蘅看著,然後伸手去拉扯李寶剩的袖子。
“哥,是上次那位漂亮姐姐。”
“母後,這小妮子與我差不多大,竟然喚你姐姐。”
李寶丫奶聲奶氣的喚楚蘅姐姐,玉鐲裡,小翊兒嘟著小嘴,老不樂意了。
這小妮子喚母後姐姐,等於佔了他老大的便宜好不。
楚蘅微笑著,在玉鐲上撫摸了一下,低聲道:“翊兒乖,母後有事要找寶丫的孃親。”
玉鐲裡,這才安靜下來。
李寶剩點了下頭,大步走到楚蘅面前,像大人一樣開口詢問,“姐姐,你可是有事找我爹孃?”
“是呀。”
或許是前世生了小翊兒的緣故,楚蘅對這麼大點的孩子,十分喜愛,伸手去摸了摸寶剩頭頂的小丸子。
“寶剩,帶姐姐去見你爹孃好嗎?”
“好呀,好呀。”
李寶丫興奮得蹦躂了幾下,然後去牽楚蘅的手,“漂亮姐姐,我爹孃在家呢,你跟我們來吧。”
楚蘅一隻手被李寶丫牽著,一隻手被李寶剩牽著,那兄妹倆十分熱情的拉著她往回走。
小翊兒藏在養魂玉鐲裡,瞧見李寶剩兄妹倆牽著楚蘅的手,心中羨慕不已。
什麼時候,他才能這樣牽著母后的手?
衚衕盡頭,低矮的農家小院,依舊那麼乾淨整潔,譁譁譁鋸木頭的聲音從小院裡傳出來。
“爹,娘,漂亮姐姐來了。”
到家門口時,李寶丫撒開楚蘅的手,將院門推開,一臉興奮衝進去通知李貴跟王氏。
王氏跟李貴正在合力拉著鋸條,鋸木板,瞧見小女兒奔來,王氏嘴角的笑容溫和,叮囑道:“寶丫,慢點跑,地上有木削,容易摔了。”
“娘,爹,漂亮姐姐有事找你們。”
瞧小丫頭伸手指向門口,李貴跟王氏停下來,眼神瞟過去,正好見李寶剩牽著楚蘅走了進來。
“楚姑娘!”
楚蘅忽然登門,令李貴倍感意外,“楚姑娘,快快請進。”
“寶剩,去給你楚姐姐搬把椅子來。”
李寶剩應了一聲,飛快搬來椅子,遞給楚蘅。
王氏洗了把手,進屋泡了壺熱茶提出來,遞了一杯到楚蘅手中,“楚姑娘,近來生意可好?”
“店鋪的生意尚可,多謝嬸子惦記。”
楚蘅品茶時,餘光瞟了幾眼,李家院子裡堆放的木板。
“李叔,你鋸這麼多木板,可是又接到了新活兒?”
“我沒開木匠店,二來,家又在這深巷裡,哪有這麼容易接活兒。”李貴說得唉聲嘆氣,看著堆在一旁的木板,“家裡這些陳色一般的木料,我打算做成桌椅板凳,弄到市場上去賣,看能否賺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