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自小離府,跟著柳氏在鄉下長大。

楚惠斷定了她無才藝,這才提出讓她撫琴伴奏,為的就是,當著月皇的面,狠狠的羞辱她,就好是,月皇見識了她無才之後,嫌棄她。

此刻,月皇的一番話,叫她臉色有些微微蒼白。

若是楚蘅那賤人不同意,又得月皇撐腰,她的計劃不就落空了。

楚蘅從月皇身上收回目光來,嘴角往上一浮,從席間站起身來。

楚惠偏著頭,期待她答應。

楚蘅緩緩的開啟紅唇,嗓音如銀鈴一般開口。

“皇后娘娘說的是,親姐姐為親妹妹伴奏,於情於理,都應該,既然惠兒妹妹提出了這個要求,做姐姐的,豈能拒絕。”

只要,楚惠承受得起。

“姐姐,你這是答應了?”

“嗯。”

楚蘅點頭,楚惠心裡劃過一絲恨意,暗暗歡喜。

一個是月皇的女人,一個是齊王的女人,郭後作為太子的生母,倒是很樂意看見這兩個女人明爭暗鬥。

她拍了拍手,道:“既然永平公主答應了,來人,去將本宮的琴取來。”

郭後的宮女正要去取琴,月皇忽然開了口。

清冷的聲音,如破冰而出。

“不必了,水兒,將本皇的玄素琴給永和公主送去。”

今日的菊花宴,知道會有人挑釁楚蘅,作為楚蘅的男人,他早就準備好了,與楚蘅一起對付那些小婊砸。

玄素琴,此話一出,在座譁然。

“天啦,是玄素琴。”

“五洲大陸最好的琴,竟然在月皇的手中。”

在座的人,看著容水兒抱著的玄素琴,有羨慕的,又嫉妒的,甚至還有想上去搶的,連郭後,太子,齊王紛紛都將那玄素琴瞧著。

楚蘅瞧著那玄素琴,眼中都閃過了一絲詫異。

這玄素琴,她前世都知道,不止是樂器,還是兵刃。

容水兒抱著那把玄素琴,小邁步,走到楚蘅的面前。

“姐姐,這玄素琴給你。”

小丫頭瞧了楚蘅一眼,將那玄素琴遞上。

這綠衣小丫頭看上去天真無邪,楚蘅瞧著,倒是覺得很閤眼緣。

“多謝。”

她簡單道謝後,將那玄素琴接在了手中。

見她接過玄素琴,楚瑜,楚惠皆是一臉羨慕,只不過,楚瑜眼中是單純的羨慕,楚惠眼中還有濃濃的嫉妒跟恨意。

玄素琴落在這賤人手上,簡直是暴殄天物。

楚蘅豎抱玄素琴,依欄而站,湖風吹拂,捲起她的青絲白裙。

她抱琴站在那裡,美得多出幾分仙氣。

太子鳳驊,齊王鳳錚的目光皆在她的身上,目光中皆有驚豔。

想到這樣優秀的女子,即將成為月皇的女人,齊王鳳錚眉頭暗皺。

自己的女人,被在場的男人,赤裸裸的打量著,黃金面具下,月皇狠狠的擰了擰眉。

“丫頭,你別抱著本皇的琴,站在那裡擺姿勢,你到底會不會彈琴?不會趕緊回去坐好,丟了你自己的臉不要緊,別丟了本皇的臉。”

楚蘅冷瞪月皇。

不知為何,這男人總能勾起她的情緒。

這種感覺,她很不喜歡。

吸了一口氣,她將目光收了回來,挑了楚惠一眼,淡淡問一句:“惠妹妹,準備好了嗎?”

“有勞姐姐。”

楚惠將水袖一舞,腳踩著輕盈的舞步,翩翩起舞。

楚蘅一手抱琴,一手撫動琴絃,好聽的樂聲,從琴絃上流淌而出。

聽到這樣的柔美的樂聲,楚惠身子微微一震。

這賤人……這賤人怎麼會撫琴?

起初,楚蘅彈的是一手高山流水,悠悠動聽的琴聲,如山澗流淌的泉水,叮咚叮咚,將在座的人引入那深山幽泉之中,在座的人閉著雙眼,皆是如痴如醉的表情。

月皇白皙玉指執著杯盞,微微眯著眸子,將對面豎抱古琴撫琴的女子看著。

他的女人,果真是這世間最特別,最美麗的。

對面的女子,美得讓他挪不開視線,他的心,猛地一痛,喉間浮上一絲絲腥恬。

他將那一絲絲腥恬嚥下,繼續盯著對面撫琴的女子。

甘願心痛,也捨不得將目光移開。

錚!

忽然,琴聲急速一變,換成了凌厲的調子。

鏗鏘一聲,猶如戰場上,冰鋒相接。

緊接著,便是萬馬奔騰之勢,無數將士騎馬馳騁沙場。

琴聲一變,在場眾人猛地睜開雙眼,皆看向撫琴的女子。

女子懷抱著那玄素琴,從容不迫,嘴角還帶著恬靜的微笑。

這樣的琴聲,很能操控人的情緒。

楚蘅目光在楚惠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

讓她撫琴伴奏,就要承擔得起這個後果。

琴聲越來越急,楚惠只得跟著琴聲翩翩起舞,琴聲快,她則快,片刻下來,她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一身薄紗舞衣被汗水打溼,緊緊的貼在身上。

那舞衣原本就有些透,此刻被汗水浸溼了,就越發的透明,連裡面肚兜的花色都隱隱露了出來。

那些門閥子弟,頓時雙眼放光,目光朝她胸前看去。

齊王皺起了眉頭,感覺頭上有一片大草原。

郭後原本是可以阻止楚惠再跳下去的,見齊王這般,她心情舒坦,任由著楚蘅撫琴。

錚!

琴聲再急速一變,這一次,拔得調子更高,更急。

錚錚錚的琴聲,彷彿是兩軍在交戰。

前世,北牧侵犯大風邊境,承孝帝派齊王鳳錚掛帥,她隨軍,兩軍交戰時,她曾在城樓上彈奏這一曲金戈鐵馬,為大風軍隊鼓舞勢氣,一鼓作氣打退了北牧軍隊,齊王鳳錚大勝而歸,經過那件事,承孝帝便將齊王鳳錚看得更重了。

這樣的氣勢,楚惠一個柔弱女子,又如何受得了。

“啊!”

終於,楚惠跟不上琴聲的調子,崴了腳,身子一歪,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琴聲立馬停下來。

楚蘅抱著那玄素琴,一臉緊張的到她身邊去。

“妹妹,你沒摔到吧,我扶你起來。”

楚惠滿腔怒火,一把將楚蘅的手甩開。

這賤人彈奏那樣的曲子,分明是故意的。

她的手揮來,楚蘅很配合她,身子往後一倒,也跌坐在了地上。

在外人看來,永和公主好心去攙扶齊王側妃,齊王側妃不知好歹,推了永和公主一把,永和公主摔在了地上。

月皇手一揮,一隻白玉杯盞飛出去,對準了楚惠那張俏麗的臉。

啊!砰!

那白玉杯盞擊中楚惠的臉,再往下墜落,掉在了地上,一聲尖叫,一聲脆響,幾乎同時。

楚惠只感覺半邊臉火辣辣的痛,痛到了骨頭裡。

她伸手去摸痛處,摸到了一個坑。

方才那一下,月皇用了內力,那白玉杯盞砸到她的臉上,直接將她顴骨都砸凹陷了。

摸到臉上的坑,楚惠手一抖。

破相了,她竟然破相了。

她是玉臨城第一美人,這張臉,是她最引以為傲的。

憤怒,不甘全都湧上心頭來,她不敢去瞪用杯子砸她的那個人,雙眼狠狠的將楚蘅瞪著,恨不得將楚蘅生吞活剝了。

楚惠破了相,楚蘅心裡很歡喜,但是也很無辜。

這分明是月皇那男人幹的,為啥都找她算賬。

月皇起身,走到楚蘅身邊,彎腰將楚蘅攙扶起,冷撇了楚惠一眼,聲音如破冰而出:“若誰再膽敢打本皇的女人,本皇就斷了她的手。”

眼前這個男人,猶如地獄裡的修羅。

楚惠身子一抖,忽然,她小腹處一陣收縮,腹中絞痛,下一秒,一股熱流衝出體外,沿著她的大腿,往下流淌。

她身上的舞衣很單薄,那股熱流很快浸透了她的褲子,裙子,顯露出來。

血,觸目驚心的一片血紅。

楚蘅盯著她的裙子,雙手捂住嘴,眸子裡全是驚恐。

“惠兒妹妹,你……你流產了。”

那日,入宮參加宮宴,在那座浮橋上,楚惠設計她,她反擊,碰到楚惠手腕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楚惠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今日,若非楚惠挑釁,她便不會用金戈鐵馬那樣的曲子,叫這個女人流產。

一句流產,頓時勾起了在場眾人的目光。

在場的人,無論男女,皆拿目光去看楚惠的下身。

只見她的裙子上,鮮紅一片,那鮮紅還在擴散。

楚惠感覺,似有源源不斷的熱流衝出體外,她腹中絞痛得厲害,她急了。

她什麼時候懷孕的,她並不知道,若是知道自己懷了齊王殿下的孩子,她斷然不會出場獻舞的。

這個孩子是她跟齊王殿下的,是皇上的長孫,她不能讓這個孩子流掉。

“殿下,齊王殿下,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

她此話一出,眾人暗暗唏噓。

大風王朝禮法森嚴,雖然承孝帝給他們倆賜了婚,但是婚前就有了肌膚之親,還有了孩子,那是極為不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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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齊王鳳錚的身份,在場的人,不敢說什麼,但是看他們的目光,不由得都怪異起來,尤其是看楚惠的目光。

什麼玉臨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狗屁,就是一個蕩婦,還未成親,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齊王殿下的床。、

在場的,那些未嫁,默默暗戀著鳳錚的貴女,更是咬牙切齒的將楚惠看著。

有人個別低低議論。

“這個不要臉女人,定是使了狐媚手段勾引齊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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