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楚惠心裡有些不高興,鳳錚便伸了手去攙扶她。

碧雲唇角浮出一絲笑意來,趕緊退到後面去。

借勢,楚惠柔弱無骨的往鳳錚懷裡一靠。

立馬便有一陣女子身上的馨香傳入了鳳錚的鼻腔內,叫鳳錚感覺心曠神怡,便沒說什麼,攙扶著楚惠往郡守府外走。

何衝見兩人離去,急忙前去相送。

見何衝去送齊王鳳錚了,趙子珊偷偷悄悄的將今日監督比賽那名主簿叫到身邊。

那主簿朝她恭恭敬敬的作揖:“見過八姨娘。”

“李主簿,不必如此見外。”趙子珊伸手去扶了那主簿一下,那主簿嚇得急忙後退了一步,與趙子珊保持著遠遠的距離。

趙子珊的手僵在半空,甚是尷尬,惱怒道:“你這麼怕我做什麼,我又不是老虎。”

那主簿心道:您簡直比老虎還可怕。

今兒早上,郡守大人將昨兒做備案登記的那位主簿攆出了郡守府,府裡上下的人都認為,那主簿是與丫鬟私通,這才被郡守大人攆出府邸,只有他知道,那主簿之所以被郡守大人攆出府,真正的原因是幫八姨娘做了壞事。

“八……姨娘,您有什麼吩咐就說吧,郡守大人還有吩咐,讓小人去辦呢。”

趙子珊收回手來,詢問道:“李主簿,你可知道那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住在何處?”

那主簿不明白趙子珊想幹什麼,自然不敢輕易說出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兩家參賽者的住處。

“八姨娘,小人只是一個監督比賽的,哪裡可能知道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人住在何處,您若是想知道,直接去問問郡守大人吧。”

趙子珊一張臉頃刻間就陰沉了,瞪著那主簿好片刻,最後冷哼一聲:“李主簿,算你狠。”

看著趙子珊轉身,怒氣洶洶的帶著丫鬟離開,那主簿這才松了一口氣。

得罪了八姨娘總比犯事被攆出郡守府強。

趙子珊帶著滿腔怒火,回到自己住的小院落,進門就拿屋子裡的瓶瓶罐罐出氣,“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李主簿,你給我等著。”

墜兒生怕叮叮哐哐的聲音被其他姨娘聽見,將趙子珊告到何衝面前,急忙將房門緊閉,然後走上前勸阻趙子珊。

“八姨娘,您冷靜一些,咱們再想想辦法。”

趙子珊這才冷靜下來,滿腔怒火的坐在湘妃椅上,讓墜兒給她倒了一杯涼茶解氣。

墜兒遞上茶水,在她身邊道:“八姨娘,您若想知道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人住在何處,奴婢去幫您打聽便是,咱們天武郡雖然大,但是客棧就那麼幾家,奴婢挨家打聽,總能打聽到的。”

這辦法雖笨,但確實好使。

趙子珊滿腔的怒火當下消失了一半,將空茶杯還給墜兒:“我隨你一起去。”

墜兒覺得不妥:“八姨娘,萬一老爺找您咋辦?”

提到何衝,趙子珊便面露嫌棄,“老爺妻妾眾多,哪裡想得到我。”

若不是為了幫助父親,母親,弟弟在天武郡站穩腳跟,她才不會委屈自己嫁給何衝這個老不死的。

於是乎,墜兒趕緊去吩咐下人準備馬車,主僕倆乘坐馬車,匆匆離開郡守府。

問了三家客棧之後,最終,主僕倆在來喜客棧找到了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人,說來也巧,這兩家醫館一家訂房來喜客棧的天字號房,一家訂了來喜客棧的地字號房。

趙子珊在一樓大堂設下宴席,請了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兩家吃飯。

今日在郡守府,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人是見過趙子珊的,她是何衝一群妻妾之中,年紀最為小的,所以,兩家對她有些印象。

只是,兩家都不明白,趙子珊前來做什麼。

平安醫館的先開口問:“不知夫人前來,所為何事?”

不知道趙子珊是何衝的第幾房小妾,平安醫館的便稱呼她為夫人,如此不唐突。

見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都一臉緊張的將自己看著,趙子珊吩咐墜兒給兩家的斟了酒水,“我此番前來,並無惡意。”

平安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端起酒水,有些不知味的飲著,依舊眼神緊張的將趙子珊看著。

趙子珊笑了笑,道:“我此番前來,是想幫你們兩家。”

“幫我們?”

平安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更是詫異。

趙子珊笑著點頭,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沒錯,幫你們,明天的第三輪比賽,名為醫治疑難雜症患者,屆時,郡守府的府兵會將病人抬到你們的面前,其實那並非什麼疑難雜症,而是郡守大人找了三名下人裝暈而已,只要用銀針在他們的人中穴一紮,一定叫他們睜開雙眼。”

在人中穴刺針是最痛的,若是病人是裝病裝暈,一針下去絕對能痛得睜開雙眼。

平安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面面相窺,不知道趙子珊如此做,有何目的。

太極醫館的問:“夫人為何要出手幫我們兩家。”

趙子珊回答:“不要問那麼多,不該你們知道的,你們知道了,對你們反而不好,你們只要記住,按我說的做,能贏得比賽便是。”

話畢,她擱下茶杯,起身,招了墜兒往客棧外走去。

墜兒緊步跟在她的身後,出了來喜客棧,上了馬車之後,墜兒才開口說話:“八姨娘,您說的那些話,萬一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不相信,如何是好?”

趙子珊勾了勾唇,一臉高深莫測的笑著:“不會的,他們兩家一定會按我說的做。”

翌日一早,楚蘅,老爺子等人依舊在來運客棧用了早膳之後,便步行朝郡守府去,這是複賽的最後一關,百里棠自然也是要去湊熱鬧的,便與楚蘅等人一道。

小福子眼神隨時戒備的將百里棠盯著,生怕百里棠耍什麼花招,勾搭九爺未來的媳婦兒,並時不時的在楚蘅面前提起九爺,好在楚蘅滿心都記掛著比賽,一路上並沒有與百里棠多說幾句話。

入了郡守府,依舊有郡守府的丫鬟領他們到比賽的地方。

賽場依舊是那片空地,只是今日那空地上多了三座臨時搭建的木棚子。

等為民醫館,平安醫館,太極醫館的人都到齊了,何衝,鳳錚,楚惠,百里棠及天武郡大大小小的官員們才到,眾人在看臺上入座。

何衝坐在鳳錚的左手邊,等鳳錚略點了下頭後,他掃了一眼為民醫館,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三家的人,這才高深宣佈:“第三輪比賽,開始。”

旋即,那監督比賽的主簿再次將第三輪比賽的規則宣讀了一遍。

咚咚咚!

銅鑼響了三聲,那監督比賽的主簿請了參賽者先入木棚。

這第三輪比賽是封閉式的,為了防止參賽者互相窺探,這才在賽場上搭建了臨時的棚子。

還有就是,這第三輪比賽,不限人數,只要是同一家醫館的人,均可以進入木棚之中,楚蘅,老爺子,周林商議了一番,決定三人都進去木棚,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雖然老爺子並不是臭皮匠。

待三家都進入了木棚之中,那監督比賽的主簿將手一揮,立即便有郡守府的府兵抬著三名昏迷不醒的病人出來,一間木棚送了一名病人進去。

楚蘅看著擔架上的病患,臉色紅紫,躺在擔架上面,一動不動。

老爺子只站在擔架旁瞧了幾眼,便瞧出了幾分蹊蹺,扭頭,含笑對楚蘅跟周林道:“你們兩個,去給病人把把脈。”

楚蘅抓起病患的右手,將手指搭在了病患的脈搏上面,仔細聽診。

周林繞到病患的左邊,抓起病患的左手,跟著楚蘅一起診斷。

等兩人聽了片刻脈搏後,老爺子拈著山羊須問道:“你們兩個覺得,此人得的是何病症?”

楚蘅鬆開那病患的右手,斟酌了片刻,回答老爺子:“師傅,徒兒覺得,此人身體健康,並無疾病。”

“怎麼可能?”周林當下反駁楚蘅:“蘅兒,此人的臉色如此難堪,脈跳也十分的紊亂,怎麼可能沒病。”

楚蘅並未說什麼,目光盯著老爺子,等老爺子的答案。

周林滿腹疑問,也只好等著老爺子解答。

老爺子讚賞的看了楚蘅一眼,道:“乖徒兒說的沒錯,此人身體健康,並無疾病。”

連老爺子都這麼說,周林聽得一愣,眸子裡的疑惑之色增加了幾分:“先生,蘅兒姐,這是怎麼回事?”

老爺子將目光移到周林身上,板著一張臉斥責周林:“小林子,讓你不好好學。”

“先生,我已經很用功了。”周林將嘴巴一扁,有些委屈。

“蘅兒姐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我可沒有。”

也是!

老爺子這才覺得,自己對周林好像有些太嚴苛了,便收起臉色,指著那病患解釋道:“這人雖然脈搏紊亂,臉色難看,但是他呼吸卻很勻暢,若果真是有病,脈相都亂了,呼吸還能這麼勻暢嗎?”

周林伸手探到那病患的鼻前,這才發現,確實如老爺子所言,那病患呼吸很勻暢,不急不緩的,跟正常人差不多。

楚蘅方才也是發現了這一點,這才斷定,這病患根本就是裝的。

周林滿腹不解尚未得到解答,這下子,疑問又多了幾分,看著老爺子問道:“先生,那為何他的臉色跟賣相卻如此不正常?”

老爺子止口,目光瞟向楚蘅,意思是讓楚蘅解釋給周林聽。

楚蘅抓起那病患的右手,將他的掌心開啟,讓周林看他的掌心:“周林兄弟,你看到什麼了?”

周林看了看,回答楚蘅:“老繭。”

那病患的手心裡除了老繭,還是老繭,並且老繭最多的地方是虎口那個位置。

“看到老繭就對了。”楚蘅鬆開那病患的手,繼續往下說:“此人右手上有如此多的老繭,尤其是虎口上的老繭最多最厚,由此可推算,此人是習武之人。”

周林聽了半天,更是一頭的霧水:“蘅兒姐,此人昏迷不醒跟他習武有什麼關係?”

楚蘅耐心道:“他是裝暈的,至於臉色難看跟脈搏紊亂,是他用內力控制的。”

這下,周林可算聽明白了,暗暗佩服楚蘅觀察之細微。

楚蘅從周林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老爺子:“師傅,咱們只要將此人弄醒,便能透過比賽。”

老爺子很陰邪的笑了笑,取了枚銀針出來,遞給楚蘅。

“乖徒兒,去扎他的指尖兒,若是依舊昏迷不醒,就多扎幾針。”

楚蘅嘴角抽了抽。

十指連心,用銀針扎指尖兒,不得痛鑽進心裡啊,老爺子可真是狠。

雖然覺得老爺子挺狠的,楚蘅還是將銀針接了過來,抓起那病患的手,準備刺下去。

正當她準備落針的時候,那原本躺在擔架上的病患一個鯉魚打挺立了起來,急忙用力,從楚蘅手裡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不……不用扎了,我已經好了。”

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那病患臉色也恢復正常了,脈搏也恢復正常了。

周林看著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臉色,指著他,道:“這……這果然是裝的。”

那病患生怕楚蘅給他扎針,抽回手後,滾下擔架,連滾帶爬的出了木棚子。

楚蘅微微一笑,拿著剛才府兵給的一張帖子,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交給周林,讓周林拿去遞給外面的府兵。

至於另外兩個木棚裡,太平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看了病患的臉色,摸了病患的脈搏之後,先是懷疑趙子珊的話,用盡辦法將那兩名病患治了治,卻不能將那兩名病患弄醒,在萬般無奈之下,這才選擇相信趙子珊的話,用銀針去刺那兩名病患的人中穴,銀針一落,那兩名病患真的就甦醒,恢復正常了,於是乎,兩家的依著趙子珊所言,在帖子上寫下了無病裝暈四個字,然後將帖子交給外面的府兵。

咚咚咚!

三聲銅鑼響起,那監督比賽的主簿宣佈第三輪比賽結束。

何衝掃了一眼,手持帖子的那三名府兵,吩咐道:“念結果。”

他一聲令下,三名府兵逐一念道:“太平醫館診斷:無病裝暈。”

“為民醫館診斷:無病裝暈。”

“太極醫館診斷:無病裝暈。”

三家醫館診斷結果一模一樣,全都正確。

“這……”何衝一臉為難的看向身邊的鳳錚。

因為每個郡只能有一個,最多兩個名額前去皇都玉臨城參加百醫爭鳴大賽的決賽,現在三家竟然都透過了第三輪……叫何衝好生為難。

“齊王殿下,這如何是好。”

百里棠語氣淡淡的接過話:“有何好為難的,再加賽一場,事情不就解決了。”

百里棠對為民醫館那是信心滿滿,以老爺子跟蘅兒的實力,就算再加賽三場,都不會輸。

鳳錚沒有反對。

何衝這才往大腿上重重一拍,“對啊,多謝大魏三皇子指教。”

齊王鳳錚轉眸看向百里棠,眉梢一挑,道:“大魏三皇子醫術了得,不如,這加賽的題目由大魏三皇子來出吧。”

何衝巴不得百里棠能接下這燙手的山芋呢。

出題這種事,最是費神,就複賽這三道題,他都想了好幾個月呢。

看在楚蘅的面子上,百里棠並沒有推辭,思索了少頃,讓太守府的府兵取了筆墨紙來,他接過毛筆,洋洋灑灑的在紙上寫了一行小篆字,然後讓府兵將那紙拿去給鳳錚,何衝過目。

鳳錚看過之後,並沒有說什麼,何衝看了,卻有些躊躇。

“大魏三皇子,這麼做行嗎,會不會鬧出人命?”

何衝倒不是有多愛惜人命,而是怕鬧出人命,觸怒了鳳錚。

百里棠挑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若是何大人覺得不妥,大可以自己出題。”

“……這。”何衝自己又想不到更好的題目,一時好生糾結。

正當他無比糾結之時,鳳錚緩緩開了口:“沒什麼不妥的,就用大魏三皇子出的這道題。”

得了鳳錚這句話,何衝這才松了口氣,將剛才那張紙交給一名府兵,吩咐那府兵按紙上面寫的照做,在嗓子上卡一枚核。

那府兵接過紙,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後,臉色有些蒼白,“大……人,這麼做,會不會要人性命。”

會不會死人,何衝心裡也沒把握,只朝那府兵怒吼一聲:“那麼緊張做什麼,在場醫者那麼多,不會讓你死的。”

那府兵這才松了口氣,按他的話做。

少頃,那名府兵喉嚨上卡了一枚碩大的杏核,喘氣困難,憋得一臉通紅,被另外兩名府兵用擔架抬到了楚蘅等人的面前。

咚咚咚!

何衝命人敲響銅鑼,銅鑼響了三聲後,他大聲吩咐:“加賽現在開始,哪家醫館可將這名府兵喉嚨裡的杏核取出來,便算透過比賽。”

等何衝宣佈開始,太平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搶先衝了上去,生怕被為民醫館搶先。

萬林瞧著,皺起了眉頭來。

“先生,蘅兒姐,這兩家醫館的人怎麼像土匪一樣?”

楚蘅道:“朝廷如此重視今年這屆百醫爭鳴大賽,他們當然要把握機會。”

瞧著兩家醫館的人將那卡了杏核的府兵圍在中間,周林就氣不打一處來。

圍得這般水洩不通,為民醫館還怎麼插手救人。

“先生,蘅兒姐,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老爺子跟楚蘅倒是一臉鎮定,老爺子習慣性的拈著他那一縷山羊鬍子,很是不在乎的說道:“別急,看看再說。”

於是乎,三人只能在一旁幹看著。

那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聯手,想將府兵喉嚨裡卡著的杏核取出來,可是費力半天,根本毫無進展,苦得那府兵都快要斷氣了。

瞧著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楚蘅這才邀了老爺子,周林上前:“師傅,周林兄弟,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三人走過去,那平安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仍不肯罷手,讓出路來。

周林惱羞成怒:“你們兩家怎麼這樣?”

“我們這麼了。”那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不好惹,平安醫館的當下扭頭回來冷瞪周林。

“你們為民醫館自己不出手,還怪我們,這是何道理。”

周林這是第一次出遠門,見識哪裡有平安醫館的強,當下被堵得無話可說,更是被那平安醫館的吼得後退了一步。

楚蘅這個人一向護短,尤其是重生之後,她更加護短,見平安醫館的欺負周林,她當下皺起了眉頭。

她楚蘅的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

“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平安醫館的,太極醫館的,你們若是救不了,就讓開,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為了幫周林出氣,她直接當著鳳錚,百里棠,楚惠,何衝等人的面,怒斥了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人。

她這般威武雄壯,一下子唬住了那平安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老爺子跟周林看得,恨不得給她鼓掌,尤其是周林,心頭那叫一個痛快。

蘅兒姐果真威武,蘅兒姐果真霸氣。

心裡痛快的不止老爺子跟周林,還有百里棠跟鳳錚。

百里棠牽動著嘴角,微微笑了笑,兩道溫和的目光照射在楚蘅的身上,不由得變得有些寵溺。

這丫頭,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鳳錚抿了抿唇,對楚蘅的好奇又加深了幾分。

也有心裡不痛快的,比如楚惠,趙子珊,太平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

楚惠在袖子下擰著手帕,好好的手帕被她擰成了麻繩。

方才,鳳錚看向楚蘅之時,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個卑賤如泥的女人竟然敢屢次勾引齊王殿下,豈有此理。

趙子珊比她更生氣。

她希望為民醫館輸,這才冒險將第三輪試題透露給了太平醫館跟太極醫館,沒想到,這兩家還是爛泥扶不上牆。

“你……你竟然當著齊王殿下跟郡守大人的面罵人。”

那平安醫館的好片刻才反應過來,面紅耳赤的將楚蘅看著:“潑婦。”

“我就是潑婦,你若是再不讓開,小心我撲過來揍你。”說話間,楚蘅很刻意的將袖子挽了起來。

鳳錚跟百里棠萬萬想不到,看似柔柔弱弱的楚蘅竟然有這麼粗暴的一面,兩人當下愣了愣,好整以暇的將她看著,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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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大人物都沒有說什麼,何衝跟其他人自然不敢多嘴,任由楚蘅胡鬧。

楚蘅將袖子挽得高高得,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朝著那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揮了揮拳頭。

那平安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都是幾個老頭子,見她揮舞著拳頭,鳳錚跟何衝又不管,便只好退到一邊去。

楚蘅這才將袖子放下來,揚了揚眉,對老爺子跟周林道:“師傅,周林兄弟,我們去看看。”

老爺子與周林跟在她身後,跟著她大搖大擺往前走,顯得她氣勢十足。

楚蘅走到那喉嚨裡卡了杏核的府兵身邊,讓他張開嘴,給自己看看。

那府兵喉嚨已經紅腫了,很是難受,只希望有個人能救自己,聽了楚蘅的話,急忙乖乖的將嘴巴張開。

楚蘅看見他有些紅腫的咽喉,微微皺了皺眉。

若非平安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蠢,這小哥便不用受這麼多苦。

“你,過來,從後面將他抱著。”看了那府兵的情況後,楚蘅收回目光,忽然伸手指向另一名身材高大,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府兵,吩咐他從後面將那喉嚨裡卡了杏核的府兵抱著。

那孔武有力的府兵聽得一愣,旋即紅著雙頰將楚蘅看著:“我……”

我不搞斷袖啊。

楚蘅知道他想歪了,急忙解釋道:“這麼做,是為了救他。”

“……哦。”那孔武有力的府兵尷尬了一陣,這才走上前,按楚蘅的吩咐,從後面將自己的同僚抱住。

“這只手要在這裡,這只手要放在那裡。”楚蘅給他糾正了一下抱姿。

等那孔武有力的府兵抱姿正確後,楚蘅才吩咐他將那喉嚨裡卡了杏核的府兵抱起來,一下接一下的抖動。

隨著抖動,那孔武有力的府兵的手會一下一下按壓那喉嚨裡卡了杏核的府兵的腹部。

楚蘅在一旁看著:“繼續抖,不能停。”

這方法能救人?

在場的人,除了老爺子,周林跟百里棠全都用質疑的眼神將楚蘅盯著,尤其是平安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

兩家看楚蘅的眼神,充滿了嘲諷之色。

連他們都沒有辦法的事,就不信,這為民醫館的小丫頭能辦成。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事,楚蘅還真就成功了。

在那孔武有力的府兵抱著那喉嚨裡卡了杏核的府兵抖動一百零一下後,咻!一枚堅硬的杏核從那府兵的嘴裡飛了出來,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落在了地上。

楚蘅盯著地上的杏核,微微一笑,然後對那孔武有力的府兵道:“他沒事了,辛苦大哥了。”

那孔武有力的士兵累得半死,聽楚蘅這麼一說,急忙鬆開懷裡的同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沒事了,我沒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得救的那府兵摸了摸自己喉嚨,一臉興奮,然後眼神充滿感激的看向楚蘅:“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感謝完楚蘅後,他扭頭就瞪向平安醫館跟太極醫館的。

若非這幫沒用的老頭瞎折騰,耽擱了那麼多時間,他也不會遭這麼多罪。

平安醫館的跟太極醫館的全都瞪圓了眼睛,將地上的杏核看著,皆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丫頭竟然成功了!

旋即,幾名老頭自慚形穢的低下了頭,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

旋即,一陣掌聲啪啪啪的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才看見那鼓掌之人是齊王鳳錚。

鳳錚眉眼含笑的將楚蘅看著,眸子裡有掩藏不住的欣賞之色。

“何大人,宣佈結果吧。”

朝廷之所以如此重視今年這一屆百醫爭鳴大賽,一則是為御醫苑選拔御醫,二則是因為秦貴妃有頭疼之症,承孝帝寵愛秦貴妃,於是便想利用百醫爭鳴大賽,選拔名醫為秦貴妃治好那頭疼之症,為了秦貴妃,他不惜將還魂玉拿出去作為百醫爭鳴大賽魁首的獎品,可見,他對秦貴妃的寵愛程度。

何衝急忙起身,大聲宣佈道:“複賽魁首,為民醫館。”

旋即,他便親自拿了決賽的入場券走下看臺,遞到楚蘅,老爺子,周林的面前。

看著楚蘅伸手去接那決賽的入場券時,楚惠跟趙子珊氣得想撓牆。

這個卑賤如泥的女人,運氣怎麼如此好。

楚蘅心情激動,伸出雙手去接那決賽的入場券,接到入場券後,她朝百里棠所在的方位遞上一道感激的目光。

她心裡很明白,百里棠是為了幫助她,加賽時,才刻意出了那道題。

百里棠收到她遞來的眼神,朝她微微一笑。

“恭喜姑娘,賀喜姑娘,姑娘年紀輕輕,醫術便這般高明,假以時日,定能成為我大風王朝有名的名醫。”

因為看出了鳳錚跟百里棠都很關注楚蘅,何衝趁著發決賽入場券,在楚蘅面前說了幾句好聽的話。

“多謝何大人。”楚蘅朝何衝莞爾一笑:“我有一件禮物,想送給何大人。”

何衝一愣:“送我禮物?”

楚蘅目光瞟向周林,朝周林眨了眨眼,周林會意,朝著考場外走去。

此時此刻,小福子,墨十三,雨香雨曼正押著一個人,在考場外面等著。

周林跑出考場,少頃,墨十三跟雨曼跟著他折了回來,墨十三跟雨曼押著一名看似畏畏縮縮的男子,男子低著頭走路,看不清長相。

楚蘅指了指墨十三跟雨曼押解著的男子,笑著對何衝道:“何大人,這就是我給您準備的禮物。”

何衝掃了那男子一眼,收回目光來,一臉不解的看著楚蘅:“這......”

楚蘅暫時未作解釋,等墨十三跟雨曼押解著那男子走近些了,楚蘅將目光移到墨十三的身上。

墨十三會意,朝那男子冷哼一聲,沉沉道:“將頭抬起來。”

那男子將頭抬起來,露出容貌來,頓時令趙子珊,墜兒主僕倆臉色煞白。

“喲,八妹妹,你的臉色為何如此蒼白?”

瞧趙子珊臉色不對勁,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何衝的其他妾室便擠兌起來。

“八妹妹可是哪裡不舒服?”

“我看是做了虧心事。”

幾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擠兌趙子珊,若是平時,趙子珊早與那幾個女人對掐起來,但是此刻,她卻默不作聲,任由那幾個女人唧唧歪歪。

她將那幾個女人的聲音屏蔽掉,腦中飛速旋轉著,在想自救的辦法。

姓楚的賤人竟然發覺了此事,還將那主簿弄到了賽場上,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可惜,還未等她想出辦法,那主簿在墨十三的威脅之下,已經抬起了臉給何衝看:“......老爺。”

何衝一眼認出了,這不就是被他攆出郡守府的那名主簿嗎。

“楚姑娘,你這是何意?”

楚蘅道:“墨十三,讓他老實交待。”

“是。”墨十三威逼的眼神,落在那主簿的身上。

那主簿覺察到墨十三吃人的目光,身子一陣抽斗,急忙開口:“老爺子,小人是聽了八姨娘的吩咐,才敢在備案簿上做手腳,八姨娘威脅小人,小人不敢不從啊。”

趙子珊半截身子一涼,跌靠在椅子背上。

鳳錚眸子眯了眯,搶先何衝開口,眼神逼視那主簿:“你是說,前日為民醫館前來郡守府備案,那簿子上面沒有為民醫館的名字,是因為何衝的八姨太吩咐你在簿子上面做了手腳?”

此事,令鳳錚很是震怒。

若趙子珊做成了此事,豈不是埋沒了為民醫館的人,若為民醫館的人能治好母妃的頭疼症,那趙子珊的罪名就大了。

“......是。”連齊王鳳錚都插手此事了,那主簿哪裡還敢有半點隱瞞,當下將墜兒那日對他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複述給了鳳錚聽。

“請齊王殿下恕罪,若無八姨娘指使,就算借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這麼做啊。”

見那主簿將罪名全部推給了趙子珊,撲通跪在地上,朝鳳錚磕頭求情,何衝也跟著跪了下去,“齊王殿下,此事,下官一點都不知情。”

說話間,他咬牙切齒,伸手怒指向趙子珊:“此事,都是那賤人一人做的,要殺要剮,任憑齊王殿下處置。”

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更保住自己的項上人頭,何衝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將趙子珊推了出去。

趙子珊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坐在椅子上。

何衝朝著府兵怒聲吩咐:“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將那賤人拿下。”

他一聲令下,兩名府兵朝趙子珊衝了去,衝到趙子珊面前,直接將她架了起來,抬到何衝的面前,再重重一丟,將她丟在了地上。

這一丟,趙子珊梳得好好的髮髻一散,一頭的首飾掉落在地上,頭髮凌亂,狼狽不堪。

她顧不上自己一身狼狽,急忙朝何衝爬去,想去抓何衝的衣服:“老爺,老爺,您不能這麼對我,您不能這麼對我絕情。”

何衝將她甩開,“賤人,你做的好事。”

求何衝無果,她眸子一轉,看向一旁站著的楚蘅。

她是聰明人,知道鳳錚跟百里棠都對楚蘅照顧有加,於是乎,又朝著楚蘅爬了過去,伸手去抓楚蘅的裙角:“楚姑娘,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在齊王殿下面前為我求求情吧,楚姑娘,看在我們是同鄉的份上,求求你幫我向齊王殿下求求情吧。”

楚蘅冷著一張臉,毫無動容。

若是道歉有用,還要王法做什麼。

她楚蘅向來是有仇必報之人,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絕對不會手軟。

“八姨娘,你怕是求錯人了吧,我楚蘅不過小小一介民女,如何能改變齊王殿下的決定。”

楚蘅語氣冰冷,毫不憐惜的將自己的裙角拉了回來,再後退幾步,與趙子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生怕趙子珊的髒手髒了她的衣服。

趙子珊手上一空,趴在地上,咬牙切齒。

她都如此低聲下氣了,楚蘅那賤人竟然見死不救。

趙子珊鬧騰了一陣,鳳錚實在不想再看下去了,冷聲吩咐:“看在何郡守的面子上,本王只剁掉你一雙手的手筋便可。”

“不勞齊王殿下動手。”

何衝接過鳳錚的話,朝府兵吩咐:“來人,行刑。”

立馬便有三名府兵行動,兩人將趙子珊從地上拽了起來,押解著,一人拿著匕首逼向趙子珊。

趙子珊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匕首,驚恐極了,一下子將雙眼瞪到最圓,不斷的掙扎,不斷的搖頭:“不要,不要,不要啊。”

不要!這可由不得她。

那府兵手握匕首,朝她的手腕扎了下去,然後一挑,頓時鮮血飛濺。

“啊!”趙子珊慘叫一聲,差點痛昏死過去,正當她快要昏死過去時,那府兵再次揚起匕首,扎向了她左手的手腕,然後再一挑,又是一陣鮮血飛濺。

“啊啊!”趙子珊頓時又清醒過來,扭頭,齜牙咧嘴的看向楚蘅:“楚蘅,我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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