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佈下的結界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那些縣兵一句話沒問,趕緊隨了驛站小二哥前去雜物房,將那廢棄多時的銅鐘搬了出來。

那銅鐘很是巨大,起碼有一兩千斤重,十五名縣兵與那小二哥合力,氣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將那銅鐘抬到了楚蘅等人的面前。

驛站小二哥喘著粗氣,看向楚蘅道:“楚姑娘,銅鐘已經抬來了,要怎麼做。”

楚蘅眯著眸子,看向驛站外面。

“幾位官爺,麻煩諸位將這銅鐘挪一挪,讓銅鐘的口朝著這個方向。”

十五名縣兵當下按楚蘅的吩咐去做,百里棠,墨春,墨夏,小福子全都出手幫忙。

驛站的大門被音波損毀,此刻那魔音教教主與影,魅,仙,風四音殺全都在驛站外的黃泥壩子裡。

老爺子佈下阻擋音波的結界,起初,令那魔音教的教主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沒想到,一個質子的身邊,竟然有如此本事高強之人。

片刻後,見老爺子佈下的隔音結界在音波功的衝擊之下,有瓦解崩塌的趨勢,她緊鎖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了。

老東西佈下的結界也不過如此。

旋即,見百里棠不想辦法逃命,卻任由一個小丫頭胡鬧,吩咐那些窩囊的官兵去搬銅鐘,她更是在斗笠下勾起了唇角,目光透過輕紗斗笠,一臉嘲諷的將百里棠看著。

這大魏三皇子原來是一個草包,難怪當年,魏皇會讓這位三皇子到大風王朝做質子,不過她甚是不解,如此一個草包,怎會令魏太子百里淵如此忌憚。

等百里棠,墨春,墨夏等人將銅鐘擺放妥當了。

楚蘅揚眉,挑了那魔音教教主與那四音殺一眼,再收回目光來,對老爺子道:“師傅,現在可以將隔音障撤掉了。”

老爺子向來相信自己收的是一名高徒,眉頭都不皺一下,便支援楚蘅,抬手一揮,將那隔音的結界撤掉。

錚錚!

老爺子前一秒鐘撤掉那隔音結界,後一秒鐘,殺氣重重的音波如洪水猛獸一般席捲而來。

楚蘅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同一時間,重重吩咐他人:“趕緊將耳朵堵上,抵擋一陣子。”

她一聲令下,那十五名縣兵,周林及那驛站小二哥急忙用雙手捂住耳朵,至於百里棠,老爺子,墨夏,墨春,小福子他們,可以用內力抵擋一陣子。

咚!咚!

那如洪水猛獸一般席捲而來的音波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大銅鐘上,令大銅鐘發出咚咚兩聲巨響,旋即音波被大銅鐘反彈了回去,並且反彈回去的音波比先前更猛。

那魔音教教主正得意之時,發現局勢忽然逆轉,臉色一變,急忙躲閃到一邊去。

影,魅,仙,風四音殺沒有她幸運,四人收功不及時,那力道猛烈的音波席捲而來,一下子擊在她們的身上,直接將她們四人擊得飛出去幾丈遠,張嘴哇哇吐了幾口血,四人手中的武器更是被那罡猛的力道摧毀成了碎渣,若非四人內力高深,在此重擊之下,哪裡還能保住性命。

魔音教四音殺竟然連一個十五六歲的黃毛丫頭都對付不了……

這令那魔音教教主氣得咬牙切齒的將楚蘅瞪著,恨不得將楚蘅給碎屍萬段。

這局扭轉得太快,老爺子,百里棠,小福子,墨春,墨夏等人紛紛看向楚蘅,驚詫不已,尤其是百里棠。

這丫頭果然不簡單,難怪能叫鳳九爺死心塌地。

小福子更是給楚蘅鼓掌,墨春,墨夏跟著鼓掌。

三人挑釁的將對面魔音教的人盯著。

瞧瞧,這就是他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打得了妖王的墨門門主夫人。

收到小福子,墨春,墨夏挑釁的眼神,那魔音教教主更是氣得眼角抽搐。

想她魔音教縱橫江湖,江湖人士,誰聽聞魔音教這三個字,不害怕到發抖,敢挑釁魔音教,真是好得很。

趁小福子,墨春,墨夏正得意之際,那魔音教教主忽然朝楚蘅出手。

她輕功極為厲害,幾乎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接近了楚蘅,而此時,老爺子,小福子,墨春,墨夏幾個距離楚蘅都有一丈多的距離,離楚蘅最近的是百里棠。

那魔音教教主一掌直逼楚蘅的胸口,楚蘅覺察到威脅,猛地瞪圓了雙眸,想往後退去,卻根本快不過那魔音教主的速度。

“有危險,母後小心。”

小翊兒半昏半醒的在檀木珠的空間裡,覺察到楚蘅有危險,他猛地睜開雙眼,想要從檀木珠裡出來,幫楚蘅解圍,奈何自己的魂體此刻太過虛弱,連動彈都困難,更別說為楚蘅解圍了。

“母後,危險。”

那聲音微弱到,楚蘅幾乎聽不見。

楚蘅聽到小翊兒說話聲音如此微弱,心口一陣緊張,一時之間,竟然忽視了自己也正處於危險之中。

生怕是魔音教的音波功傷了小翊兒的魂體,楚蘅急忙傳出心聲詢問:“翊兒,你是不是受傷了?”

小翊兒怕母后發現自己魂體虛弱的事情,急忙打起一點精神,回答:“母後,我很好,你當心……”

“蘅兒……”

正當小翊兒回答楚蘅的時候,那魔音教教主罡猛的一掌距離楚蘅已經只有一寸距離,楚蘅不會武功,沒有半點內力傍身,如此罡猛的一掌若落在她身上,必會叫她心脈斷裂,見此,在場所有人都緊張得屏住了呼吸,待老爺子反應過來,想出手救自己的乖徒兒,發現有些為時已晚,在如此兇險的時刻,百里棠忽然喊了楚蘅的名字,緊接著,一道白影擋在了楚蘅的面前。

那魔音教教主的一掌正中百里棠的胸口,百里棠張嘴噴了一口血出來,鮮血濺了那魔音教教主一身,斗笠下,她瞪圓了一對眸子,不敢置信的將百里棠盯著。

趁她詫異之際,百里棠不顧自己,反手推了楚蘅一把,將楚蘅推到了墨春的身邊。

見此,墨春,墨夏跟小福子重重松了口氣,三人急忙將楚蘅護住,不讓那魔音教教主再有機會接近楚蘅。

小福子靠楚蘅最近,拍拍胸口,滿心都是後怕。

今日,好在白蓮花不顧自身救了楚姑娘一命,否則,楚姑娘若是沒了,以爺對楚姑娘的在乎,非得扒了他們三人的皮。

等那魔音教教主反應過來,楚蘅已經安全了。

百里棠捂住撕裂般疼痛的胸口,勉強能站住,瞪著雙眼將那魔音教叫住盯著:“你要殺的人是我,不要傷害其他無辜之人,噗!”

話畢,他張嘴,再次噴了一口血出來。

此刻,他臉色煞白,鮮血漸染了白衣,令他俊得更是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那魔音教教主近距離將他盯著,見他這般,斗笠之下,眼神驀然地柔和下來,竟然收回了手。

這位大魏三皇子竟然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為那麼一個姿色一般,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黃毛丫頭擋她一掌,可真不是一般痴情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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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棠再次吐血,老爺子迅速移到了他身邊,伸手在他身上點了幾下,為他穩住心脈。

老爺子移過去,一股強大的威懾力逼得那魔音教的教主後退了一步。

魔音教最厲害的是音波功,如今,四音殺已經被反噬身受重傷,單單憑那魔音教教主一人之力,根本不是老爺子,墨春,墨夏,小福子幾個的對手。

見那魔音教教主只是退後,還並未離開,小福子將下巴一抬,冷道:“再往前,就是天武郡了,這天武郡的地盤上,有墨門的分舵。”

這句話,頓時讓那魔音教教主心生忌憚。

當下,那魔音教教主的臉色一變,兩道幽冷的目光射向小福子:“你們是墨門的人。”

小福子雙手環於胸前,沉聲道:“我們不是墨門中人,只不過,當年墨門天武分舵舵主墨十三餓得快要死的時候,是我家爺給了他一碗紅燒肉吃,從此以後,我家爺與那墨十三便有了過命的交情。”

墨十三是一個孤兒,當年逃荒餓得快要死了,確實是九爺給了他一碗紅燒肉,救了他一條性命,然後將他收入了墨門,小福子這麼說,倒不算是欺騙楚蘅。

墨門在江湖上的勢力不亞於魔音教,應該說,勢力高於魔音教,聽了小福子的話後,那魔音教教主暗暗掂量了一番,冷聲吩咐:“撤!”

她一聲令下,身負重傷的四音殺急忙撤退,她在百里棠的面前,提身飛起,離開時,竟然扭頭回來,在那輕紗斗笠之下,朝百里棠千嬌百媚的笑了笑,紅唇輕啟,銀鈴一般的話音傳來:“百里棠,咱們還會見面的,你喜歡那丫頭,可要保護好了,若讓我再遇到那丫頭,我一定會殺了她。”

百里棠挑眉看去,冷聲道:“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動她一根頭髮。”

“是嗎,那咱們就走著瞧。”

“我呸。”

聽了兩人的對話,小福子一臉氣憤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後扯開嗓子,大聲告訴那魔音教的教主:“女魔頭,楚姑娘是我家九爺的未婚妻,我家未來的主母,雖然百里蓮華救了我家主母一命,但是我家主母與他沒有一個銅錢的關係,你要殺百里蓮華便殺,可不關我家主母屁事。”

他氣憤的對那魔音教教主說了一大段後,收回目光來,一臉不悅的將身受重傷的百里棠看著:“百里蓮華,保護我家主母是我家九爺的事,不用你操心,今次,你救了我家主母一命,這事兒,我會如實稟報給我家九爺,我家九爺必會重禮答謝。”

等小福子叨叨嗶嗶完,那魔音教教主笑得越發的千嬌百媚,一邊飛走,一邊對百里棠道:“敢情是個單相思啊。”

百里棠中了那一掌後,一直在強撐著,等那魔音教教主一走,他覺得頭重腳輕,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老爺子急忙去探他的脈搏,紊亂得不能再紊亂。

楚蘅走上前,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百里棠,皺起眉頭詢問:“師傅,百里公子情況怎樣?”

老爺子看著百里棠的傷勢,臉色有些凝重:“情況有些不好,先送他回屋,為師再仔細瞧瞧。”

楚蘅吩咐墨春,墨夏將百里棠抬回玄字號客房。

到了客房後,老爺子坐在床前,再仔仔細細的為百里棠診斷。

“不應該啊,不應該。”老爺子一隻手搭在百里棠的手腕上號脈,一隻手拈著鬍鬚感嘆。

“按說這百里棠內力高深,就算中了那魔音教教主一掌,也不至於此啊。”

楚蘅站在一旁,聽了老爺子的話,眉頭更是皺得深:“師傅,百里公子的情況很糟糕嗎?”

今夜,百里棠是為了救她,才被那魔音教教主打了一掌,若百里棠就這麼死了,這輩子,她良心難安。

老爺子忽然讓開,側身看向楚蘅:“乖徒兒,你來給他看看。”

這個徒兒屢次給他驚喜,或許能想到救百里棠的辦法。

楚蘅朝老爺子點了下頭,走到百里棠的身邊,伸手為他把脈,確實如老爺子所言,心脈微弱並且很紊亂。

瞧百里棠的臉色越來越慘白,慘白到透明一般,楚蘅觀察了片刻,覺得他視乎有些供血不足。

“怎麼會這麼嚴重?”

老爺子說得對,百里棠有高深的內力護體,就算中了那魔音教教主一掌,也不至於傷成這般。

正當楚蘅與老爺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百里棠緩緩動起了嘴唇,“老先生,蘅兒,是那魔音教教主打了在下一掌之後,引發了在下的舊疾。”

楚蘅聽得一愣。

平日裡,百里棠如此光彩照人,風度翩翩,她實在想不到,百里棠身上會有無法治癒的疾病。

百里棠繼續緩緩的往下說:“我這舊疾是打孃胎裡帶來的,心脈有缺,發病的時候,臉色煞白,喘氣累,嚴重的時候會暈厥過去,這病連大魏所有的御醫都束手無策,這些年,我服了不少養心的藥,又習武強身健體,病情才有所好轉,只是,還是無法根治這病。”

楚蘅沉吟的將百里棠看著。

心脈有缺不就是心臟病嗎!有些心臟病是可以透過手術治好的,不知道百里棠的可不可以。

說起自己的舊疾,百里棠眼神落寞的看著床頂上的幔子,淡淡道:“正是因為這病,在下才學了醫術。”

他文韜武略,樣樣不差百里淵,應該說他能力比百里淵更強,可就是因為這個病,魏皇才選擇立了百里淵為太子,將他送至這大風王朝為質子。

知道了百里棠的病症,這事兒就好辦了。

那本太古醫經上正好有配製養心丸的方子,只是此刻在崇奉縣的郊外,沒法弄到藥材,配製養心丸等進了崇奉縣縣城。

楚蘅想了想,當下從荷包裡取出一隻白色藥瓶。

小福子在一旁,看她取出白色藥瓶,急忙阻止。

那白色藥瓶是九爺給楚蘅的,裡面裝的是最後三粒用天山雪蓮煉製的藥,九爺因為放心不下,將三粒救命的藥全都給了楚蘅。

見楚蘅已經倒了一粒在手心裡,小福子皺眉提醒:“楚姑娘,這天山雪蓮只剩下最後三粒了。”

“我知道。”楚蘅還是毫不猶豫的將天山雪蓮喂到百里棠的嘴邊,“小福子,他是為了救我受傷的。”

天山雪蓮到嘴邊,百里棠便聞到了一陣馨香的味道。

楚蘅道:“百里公子,這天山雪蓮雖然不能根治你的病,但是能暫時護住你的心脈,你先服下,等明日入了崇奉縣縣城,我去買些藥材給你配製養心丸。”

百里棠盯著那天山雪蓮藥丸,眸子裡全是感動之色:“蘅兒,你可知道,這天山雪蓮異常珍貴,就算有錢也買不到。”

“我知道。”楚蘅眉頭都未皺一下:“但是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再說了,再價值連城的藥都不及人命珍貴。”

百里棠這才張嘴,將那天山雪蓮吞下了喉,旋即看楚蘅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溫和。

對他眼中的溫和,楚蘅視若無睹。

這輩子,她已經承了九爺的情,註定沒法再回應百里棠什麼,她用天山雪蓮救百里棠,不過是還百里棠的救命之恩罷了,除此之外,便再沒其他什麼,經歷了今晚的事後,百里棠予她而言,頂多是能夠相信的朋友。

半個時辰後,老爺子再次為百里棠把脈,摸了摸百里棠的脈搏後,老爺子拈著鬍鬚感嘆:“天山雪蓮果然有奇效,百里公子的心脈已經平緩了。”

楚蘅松了口氣,瞧瞧天色已晚,便對百里棠道:“明日還要趕路,百里公子,你好好歇息吧。”

話畢,她轉身出門,留了一個清冷的背影給百里棠。

百里棠目送她離開,看著她清冷的背影,心頭有些受傷。

就算他救了她的性命,在她心中,他還是不及鳳九爺的地位。

鬧騰了這麼久,眾人都累了,除了守夜的墨夏,墨春,小福子及一半的縣兵,其餘人回到房中,都倒頭大睡,因為有了魔音教襲擊之事,下半夜,墨春,墨夏,小福子都格外的警惕,生怕再出現什麼人,傷了楚蘅的性命,他們無法向九爺交差。

三人苦逼的熬了一夜,心裡盼望著快些到天武郡,到天武郡後,便有墨十三幫忙了。

好在下半夜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發生。

第二天一早,楚蘅洗漱一番後,去玄字號房間檢視百里棠的傷勢。

服下那天山雪蓮,又歇了一晚上,百里棠的精神好得差不多了,楚蘅去敲門的時候,他已經洗漱完畢,正準備下樓。

玄字號客房的門開啟,百里棠一襲白衣站在門口,臉上多了幾分血色。

楚蘅目光在他身上轉悠了一圈,問道:“百里公子,胸口可還痛?”

百里棠笑了笑,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神態,溫聲細語的回答楚蘅:“多謝蘅兒關心,我傷勢已經無妨了。”

楚蘅道:“這就好,既然百里公子傷勢無妨了,就下樓來,與大家一起吃早點吧,然後去崇奉縣買些藥,我為百里公子配製一些養心丸。”

百里棠求之不得。

眾人在驛站裡用了早膳,便出發,往崇奉縣縣城方向而去。

百里棠自然隨行。

驛站小二哥歡歡喜喜將眾人送至官道上,還有些依依不捨的表情,尤其是對百里棠依依不捨。

“百里公子,歡迎下次再來啊。”

等百里棠走遠了,他從懷裡掏出那枚夜明珠,猛勁兒親,卻親了一嘴唇的螢石粉,覺得嘴唇上有東西,他用袖子去擦,染了一袖子的螢石粉,這才發現,那夜明珠竟然是假的,頓時氣得去追百里棠,一邊追,一邊罵:“天殺的,竟然給假貨。”

那又急又氣的怒罵聲傳到馬車中,被楚蘅跟老爺子聽見。

假貨,小福子斷然不會拿假銀票給驛站小二哥的,想了想後,她將目光移到了百里棠的身上,狐疑的將百里棠看著。

百里棠因為身上有傷,不便騎馬,便與楚蘅,老爺子一起乘坐馬車。

感受到楚蘅狐疑的目光,百里棠以拳捂嘴,輕輕咳了兩聲,有些尷尬:“那顆夜明珠是假的。”

聞之,楚蘅跟老爺子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沒想到,堂堂神醫竟然坑人,那夜明珠是假的,怪不得那驛站小二哥氣瘋了似的。

隨著馬車往前走,驛站小二哥的慘叫聲逐漸模糊,隨後便聽不見了……

車馬前行,在距離崇奉縣縣城三四裡路的官道上,墨春忽然開口,提醒在前面開路的縣兵:“此處官道狹窄,道路兩邊是山,小心有山賊劫匪什麼的。”

墨春說話的尾音未落,忽然衝出來一群人,堵住了前方,後方,將一行人圍在了中間。

旋即,堵在前方的人開口:“此樹是爺栽,此路是爺開,想要打此過,留下買路財。”

很標準的打劫口號。

這粗獷的口號傳進第一輛馬車裡,小福子聽著,覺得這粗獷的口號甚是熟悉,好像在哪裡聽見過。

思慮間,小福子撩開車簾,挑眉看見,見一群土匪堵在前方路口,為首的兩名土匪,他恰好識得,白大虎跟白二虎。

馬車停下,聽聞打劫的口號,楚蘅,百里棠,老爺子正想下車,上前看看究竟,三人還沒從馬車上下來,便聽聞小福子已經開了口。

小福子朝著那白大虎,白二虎兄弟冷喝一聲,道:“白大貓,白二貓,你們兩個兔崽子,膽兒肥了,連你小福爺爺都敢打劫了。”

白大虎,白二虎聽著冷喝他們兄弟倆的這語氣甚是熟悉,頓時將眼睛瞪到最大,定睛一看,看清楚了小福子的臉後,一下子就如霜打的茄子,蔫啦。

楚蘅,百里棠跟老爺子走上前來,三人不認識白大虎,白二虎兄弟,倒是認識白家兄弟身邊的人,民和醫館的掌櫃萬林。

百里棠挑了那萬林一眼,冷道:“看來,這萬林是賊心不死了。”

瞧著眼前這群土匪好像很害怕小福子,楚蘅便暫時不動聲色的在一旁看著。

小福子道:“白大貓,白二貓,今年的極樂散解藥,你們是不是不想要了?”

聽聞極樂散這三個字,白大貓,白二貓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煞白,急忙將兵器收了起來,恭恭敬敬再也不敢造次。

白大虎收起兵器後,狠狠瞪了身旁的萬林一眼。

這該死的萬林,竟然請他們兄弟倆人對付鳳九爺的人,鳳九爺就是個惡魔,就算給他們兄弟倆再多的錢,他們兄弟倆也不敢接這生意。

白二虎哭喪著一張臉,道:“小福子哥,我們兄弟倆並不知道,坐在馬車裡的是您老人家,若早知道是您老人家,我們哪裡敢出來,這幾年,我們白虎寨都遵從鳳九爺的吩咐,不傷不搶平民百姓,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兄弟倆吧。”

說話間,白二虎一把拉了萬林到小福子的眼前:“對了,就是這個萬林出錢請我們兄弟倆劫道的,他說,將那百醫爭鳴大賽複賽的入場券拿去黑市上售賣,價值千金萬金,我們兄弟倆這才心動,罪魁禍首就是這萬林,若不是他挑唆,我們兄弟倆哪敢劫您老人家的道,小福爺,求您了,您老人家要算賬,就找萬林吧。”

天河醫館的孟偉坐在第三輛馬車裡,聽聞這些土匪劫道,是為了那百醫爭鳴大賽複賽的入場券,頓時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好在,此番他是與為民醫館的人結伴而行,否則,路途如此艱險,還沒等他走到天武郡,小命就沒了。

至於萬林,他萬萬沒料到,這天不怕,地不怕,連陳金寶都不懼怕的白家兄弟倆,竟然會懼怕鳳九爺,連鳳九爺身邊的小跟班都懼怕,這局勢扭轉得太快,令他膽顫心驚的同時,又有些難以接受。

正當他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白二虎一把將他拉到了小福子的面前,他抬起頭,恰好對上小福子一雙陰惻惻的眸子,頓時嚇得雙腿發軟。

小福子將目光移到萬林的身上:“姓萬的,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萬林雙腿哆嗦,扭頭求助的將白大虎,白二虎看著:“兩位當家的,您二位不能光收錢,不辦事啊。”

白家兄弟倆自身都難保了,哪裡還顧得了他。

若是惹惱了九爺,九爺不給他們極樂散的解藥,他們就玩完了。

白大虎二話不說,黑著一張臉上前,揚手就給了萬林一大耳刮子,“我都不敢得罪小福爺,姓萬的,你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妄想劫小福爺的道,我們兄弟倆都被你害慘了。”

說話間,白大虎又揚手給了萬林一耳光。

萬林接連被打了兩耳光,那白大虎下手又極為重,頃刻間,見他兩邊臉頰腫起來,極為對稱,像極了兩隻發泡得很好的饅頭。

瞧萬林饅頭一般的臉,小福子臉色稍微好看了些,走到楚蘅面前,請示道:“楚姑娘,要如何處置這萬林跟白大虎,白二虎,你只管說一聲。”

話落,他看向白大虎,白二虎,介紹楚蘅:“白大貓,白二貓,睜大你們的貓眼看清楚,這位姑娘是九爺的未婚妻。”

白大虎,白二虎看著楚蘅,心頭齊齊一抖,兄弟倆不約而同眼神幽怨的瞪向萬林。

這該死的萬林,可把他們兄弟倆坑慘了。

“九爺夫人好。”

“九爺夫人好。”

瞧著楚蘅一臉清純,一臉善良,一臉無害,那白大虎,白二虎急忙說好話,求饒。

“九爺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們倆個混賬計較。”

其實,楚蘅實在不清純,實在不善良,實在很有害,只是白虎寨土匪眾多,是縣兵的四五倍之多,要是真動起手來,恐會造成那些縣兵無辜傷亡。

那些縣兵都是有妻兒的,楚蘅不忍他們喪命。

考慮一番之後,楚蘅冷聲道:“讓開。”

“啊?”白大虎,白二虎聽得一愣,一臉懵逼的將楚蘅看著。

讓開是什麼意思?

“蠢貓。”小福子解釋道:“楚姑娘心地善良,大人大量放過你們兩隻病貓了,你們兩隻病貓還不趕緊讓路出來,讓楚姑娘的馬車過去,耽擱了楚姑娘去天武郡參加百醫爭鳴大賽的時間,九爺可饒恕不了你們。”

聞之,白大虎,白二虎心頭一喜,趕緊帶著白虎寨的一群嘍嘍兵退到官道兩邊,等楚蘅一行人的馬車過去。

馬車繼續往崇奉縣的方向而去,老爺子坐在馬車裡,一臉氣憤的問楚蘅:“乖徒兒,那萬林心腸歹毒,兩次三番做壞事,就這麼放過他,太便宜他了。”

楚蘅眯了眯眸子,道:“師傅,你覺得,他將白虎寨的人坑得這麼慘,白虎寨的人會放過他嗎?”

那萬林落在白虎寨的手中,比落到她手中,下場更慘。

“我只是不想雙手沾血,才將他交給了白虎寨的人。”

楚蘅話落,百里棠與老爺子樂呵呵的大笑。

百里棠看楚蘅的眼神,更是柔情之中帶著一絲欣賞。

這丫頭小小年紀,竟然這般心思縝密,心眼也多。

老爺子則是拈著鬍鬚,笑得前俯後仰:“不愧是老夫的高徒。”

眼見楚蘅一行人的車馬離開,那萬林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謝天謝地,楚蘅那賤人沒有找他的晦氣。

他正放鬆警惕,白大虎瞪著雙眼,兩道極為惱怒的目光射向他,沉聲吩咐:“小的們,將這萬林老兒跟爺綁起來。”

萬林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一群土匪嘍嘍上前,直接將他舉了起來。

“大當家的,二當家的,要如何處置這萬林?”

白二虎道:“在官道殺公然殺人不好,小的們,將這萬林老兒抬進旁邊的樹林子裡。”

“是。”

白二虎一聲令下,一群土匪嘍嘍舉著萬林麻利的退出官道,鑽進了路邊山上的密林裡。

密林裡全是高大的喬木,枝葉遮天蔽日,很是幽靜,是殺人越貨的最佳地方。

白大虎,白二虎跟著進了密林,白大虎冷挑了一眼萬林,吩咐土匪嘍嘍將他倒吊在一棵樹上面。

萬林腳朝上,頭朝下,已經嚇破了膽,一臉驚恐,戰戰兢兢的開口求饒:“大當家的,二當家的,我錯了,求求兩位,放過小人吧,小人也不知道,兩位與鳳九爺的關係。”

“你一句不知道,就想了事?”

白大虎咬了咬牙,極為生硬的開口:“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了整個白虎寨,那鳳九爺是什麼人,你竟然讓我們兄弟倆去劫他女人的道。”

“大當家的,我實在不知道,那姓楚的丫頭是鳳九爺的未婚妻啊。”

這個時候,萬林斷不敢再說,他知道楚蘅是九爺的未婚妻,知情不報,以白大虎跟白二虎的脾氣,一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我若是知道,那姓楚的丫頭是九爺的未婚妻,就算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做啊。”

白大虎,白二虎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萬林繼續道:“大當家的,二當家的,不知者無罪,您二位就饒了小人一條性命吧,對了,我包袱裡還有幾條小黃魚,我全都給您們,只求您們留小人一條性命。”

聞之,一名土匪嘍嘍上前,將他綁在身上的包袱解開,開啟翻找,確實在裡面找到了幾條小黃魚。

白二虎吩咐那土匪嘍嘍將幾條小黃魚收起來,然後對白大虎道:“大哥,看在這幾條小黃魚的份上,要不就痛打這萬林一頓出出氣算了。”

這些年,白大虎手上沾了不少血,也不想再多造殺孽,於是乎便應了白二虎的請求。

白二虎招招手:“取鞭子來。”

立刻有一名土匪嘍嘍將皮鞭遞到了他手中,他接過皮鞭,對著萬林就是一頓抽打。

萬林慘叫連連,挨了三十鞭後,再也受不了了,直接兩眼一閉,裝暈死。

見他暈死,掛在樹上,白二虎收了鞭子,交給一旁的土匪嘍嘍。

白大虎看著滿身是血,倒掛在樹上的萬林,道:“走吧。”

一群土匪丟下萬林,便這麼走了。

至於楚蘅一行人,進了崇奉縣縣城後,先去了崇奉縣最大的藥鋪,採買了配製養心丸的一些藥材,然後找了家酒樓,稍作歇息。

趁歇息的時間,楚蘅找了個僻靜之所,動手為百里棠配製養心丸。

百里棠本想要幫忙,被楚蘅拒絕了,她還不想讓百里棠知道太古醫經這本書。

因為她對百里棠始終不能像對待九爺那般,毫無戒備的信任,她對百里棠覺得始終看不清,覺得百里棠這個人太過神秘,百里棠是個怎樣的人,她或許根本就只瞭解了一二。

在酒樓的僻靜之處待了一個時辰,她總算按著太古醫經上的配方,配出了五十粒養心丸,然後用瓶子裝好,送給百里棠。

“百里公子,這是我配製的養心丸,每日早中晚各服用一粒,這瓶子裡一共是五十粒,服用之後,若是效果好,你再找我,我再為你配製一些。”

見楚蘅滿頭大汗,手裡拿著裝了養心丸的瓶子,百里棠心裡一暖。

這丫頭為了他,竟然不辭辛苦的配藥。

他將藥瓶接了過來,揣進懷裡,順便從自己懷裡掏了一張手帕出來,握著手帕的手伸向楚蘅的額頭。

楚蘅腦中忽然浮現九爺的臉,便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小福子在一旁看著,嗯哼哼咳嗽了兩聲,一邊嗑瓜子兒,一邊提醒道:“百里公子,楚姑娘與我家九爺是有了婚約的,還請你自重。”

百里棠握帕子的手僵在了楚蘅面前,很是尷尬。

楚蘅見他一臉尷尬,接過他的帕子,胡亂擦拭自己額頭:“多謝,我自己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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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寵一品田園妻》—深瞳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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