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當然知道,現在是奪取曉月城的最佳時機,但是朝廷重視醫家爭鳴大賽,導致醫家爭鳴大賽複賽入場券變得極為珍貴,一些妄圖前去參加醫家爭鳴大賽,卻又沒有入場券的人,會不擇手段搶奪入場券,加之,這一屆醫家爭鳴大賽對魁首的獎勵是世間罕見的還魂玉,那些暗中覬覦入場券的人,怕是多如過江之鯽,此番楚蘅與老爺子前往天武郡參賽,路途之上,必是兇險萬分,也正是因為如此,陳金寶才會安排縣兵護送參賽者前往天武郡。

一邊是楚蘅的安危,一邊是奪取曉月城的機會,這讓九爺很是糾結。

九爺遲遲不做決定,小福子繼續遊說:“九爺,有陳金寶安排的縣兵護送老爺子與楚姑娘前往天武郡參賽,相信老爺子跟楚姑娘不會有事的。”

九爺冷哼一聲:“陳金寶派出的縣兵若是可靠,母豬都能上樹了。”

小福子無話可說。

這幾年來,崇華縣境內,無災無難,那些個縣兵除了巡邏,就沒其他事情可幹了,一個個吃得油頭滿面,這太平日子過多了,手腳筋骨都發軟了,確實靠不住。

小福子想了想,還是覺得九爺不該放棄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可是九爺啊,郭後那老太婆一直盯著您不放,您若不攻下曉月城,恢復月國,一旦太子鳳驊登基,有郭後輔佐,以郭後那老妖婆陰毒狠辣的性子,一定不會放過您,楚姑娘嫁給您,您會連累楚姑娘的……”

九爺將小福子的話打斷:“小福子,你想表達什麼?”

小福子咧開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所以,為了楚姑娘,為了柳嬸,為了仙悅食府所有人的安危,小福子覺得,您應該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舉奪下曉月城,光復月國,至於楚姑娘與老爺子的安危,您若是放心不下,大可以安排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五人隨同前去天武郡,天武郡有墨十三在,只要楚姑娘與老爺子安全抵達天武郡,在墨十三的眼皮子底下,相信沒人能夠動得了楚姑娘與老爺子。”

九爺略點頭,覺得小福子說得很在理。

“小福子,飛鴿傳書給鳳燁,讓他先整頓軍隊,爺明早出發,前去與他會合。”

糾結一番後,九爺最終決定親自帶兵奪取曉月城。

小福子說得很對,這些年,郭後那老妖婆一直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一旦太子鳳驊登基,那母子倆手握大權,必定不會放過他,若讓那母子倆發現墨門跟胭脂金玉樓效忠於他,必定會設法除之,不管是為了蘅兒,還是為了墨門跟胭脂金玉樓的兄弟姐妹們,他都必須抓住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攻下曉月城。

“是,小的這就去給鳳燁傳信。”

小福子面上滿是激動之色。

墨門的兄弟們盼望這一日,已經盼望幾年了,明日,墨門培養出來的飛鷹軍終於可以離開那莽荒叢林,跟隨九爺征戰沙場了。

翌日一早,楚蘅,老爺子,周林已經準備好趕路的一切,吃了早飯,正在仙悅食府等九爺前來。

九爺來得比往常早半個時辰。

“你不是說,要隨我去天武郡嗎?”見九爺一身輕裝打扮,楚蘅不解的問:“怎麼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一身。”

玄鐵面具下,九爺面色慚愧,看著楚蘅,沉吟了少頃,才回答:“蘅兒,我臨時有些事,不能陪同你前往天武郡了。”

楚蘅雖然有些感到意外,但是並沒有責怪九爺什麼,只道:“辦事要緊,反正有陳大人安排的縣兵護送我跟師傅和周林,前往天武郡,你不必擔心什麼。”

一句責怪或者抱怨的話都沒有,這令九爺心中一暖。

九爺情不能自已,上前一步,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拉了楚蘅在懷中,溫聲細語的叮囑著:“這一路,怕是不會太平,蘅兒,你一定要小心,喝水吃飯前,先檢查一下有沒有問題,睡覺時,記得警惕一些。”

平常痞裡痞氣的男人,忽然變得婆婆媽媽起來,叫楚蘅有些不習慣。

楚蘅輕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兩人這般,叫田朵,範秋華,陶家姐妹,鄭萍萍既羨慕,又嫉妒。

鄭萍萍拉著田朵的胳膊,重重嘆了一口氣,一副要是我早生幾年就好了的表情,她若早生幾年,一定要去追求九爺。

田朵瞥了她一眼:“萍萍,好好的,你唉聲嘆氣做什麼?”

“誰說,九爺是咱們大王鎮第一痞子,完全是瞎眼,九爺對楚姑娘這麼好,這麼寵愛未婚妻,分明是咱們大王鎮第一好男人嘛。”田朵不問還好,這一問,鄭萍萍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要是我早出生幾年就好了,我早出生幾年一定追求九爺,或許就沒楚姑娘什麼事兒了。”

這句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連九爺嘴角都輕微的抽了抽。

田二牛朝鄭萍萍翻了個白眼:“就算你早出生幾年,也沒屁用,九爺根本不喜歡你這樣的。”

“田二牛,你說什麼?”鄭萍萍氣得雙手插腰,一雙圓圓的眸子將田二牛瞪著,“你倒是說說,九爺喜歡什麼樣的?”

田二牛指向楚蘅:“九爺喜歡我蘅兒姐這樣聰明伶俐,妖嬈嫵媚的。”

鄭萍萍順著田二牛的手,看著楚蘅,瞧楚蘅黛眉如柳,眸若星辰,唇紅齒白,膚如凝脂,閉月羞花的模樣,頓時低下了頭去。

好吧,田二牛說的沒錯,她確實不及楚姑娘漂亮。

楚蘅瞪了田二牛一眼:“二牛,萍萍剛來仙悅食府不久,你別欺負萍萍。”

田二牛一臉冤枉的表情:“蘅兒姐,冤枉啊,我哪敢欺負她,她不欺負我就是好的。”

這丫頭,仗著有個厲害的姐夫,根本就不將他放在眼裡。

九爺鬆開楚蘅後,目光瞟向一旁的墨春,墨夏,墨冬,墨秋,墨墨五人,“你們五個,隨同蘅兒跟老爺子前往天武郡。”

楚蘅掃了五人一眼,提出疑問:“他們五個隨同我們去天武郡,仙悅食府怎麼辦?要不,讓墨春,墨夏隨同前去就是了,墨冬,墨秋,墨墨留下幫忙。”

楚蘅說的也不無道理,九爺考慮了一番,道:“讓墨春,墨夏跟小福子隨你去天武郡,墨冬,墨秋,墨墨留下做事,不能再更改了。”

五人當中,墨春,墨夏的武功最高,小福子武功雖不及兩人,但是比兩人機靈,關鍵時候,或許能夠保護楚蘅。

楚蘅覺得不妥:“一直以來,都是小福子在照顧你,小福子隨我去了,你的生活起居怎麼辦?”

九爺覺得,未來媳婦深深鄙視了他,將眉頭一皺,道:“我有手有腳的,難道離開了小福子,就活不下去了。”

楚蘅一愣,言語梗塞住:“既然這樣,那就讓小福子隨我跟師傅去吧。”

九爺眉宇間這才舒展開。

小福子心裡雀躍,終於可以短暫的離開刻薄的九爺了。

等九爺安排好一切,柳氏,王氏,範秋華等人又嘮嘮叨叨的叮囑了楚蘅跟老爺子一番,無非是讓楚蘅跟老爺子在路上照顧好自己,一番嘮嘮叨叨後,天色已經大亮。

前來接楚蘅與老爺子的衙役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硬著頭皮提醒道:“楚姑娘,老爺子,我家大人跟天河醫館的夢掌櫃怕是已經在城門口等著了,咱們還是儘快動身吧。”

九爺斜了那衙役一眼,那衙役急忙閉嘴。

“王嬸,方師傅,秋華姐,大丫二丫,我跟九爺不在的這段時間,仙悅食府就交給你們了,你們辛苦一些。”

王氏,方義生,範秋華,陶家姐妹紛紛點頭。

王氏一臉不捨,朝楚蘅揮手:“楚姑娘,你放心去吧,有我們在,一定會料理好仙悅食府的一切。”

楚蘅這才將目光瞟向柳氏,一臉不捨:“娘,你照顧好自己。”

“蘅兒,早去早回,娘等你回來。”

楚蘅跟著老爺子轉身離開,柳氏哭著追了出去:“蘅兒,夜裡涼,你要蓋好被子,該吃飯時吃飯,不要虧待自己。”

“娘,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看著柳氏追來,楚蘅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這忽然要離開前往天武郡,還真有些捨不得仙悅食府的眾人。

九爺捨不得楚蘅,屁顛屁顛跟著,直到將楚蘅等人送到了崇華縣縣城。

城門口,站著一群人,正是陳金寶跟天河醫館的孟偉,以及一群護送的縣兵。

墨春勒馬停車,楚蘅,九爺,老爺子等人從馬車上下來。

陳金寶見九爺跟在楚蘅身邊,面上一喜。

九爺若是跟著那丫頭前往天武郡,那就太好了,那些縣兵的武功不高,暗中覬覦醫家爭鳴複賽入場券的人又太多了,他就怕途中出事,周林,孟偉跟老爺子出事,他倒是不擔心,他唯獨擔心楚蘅出事。

九爺那麼在乎姓楚的丫頭,姓楚的丫頭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以九爺暴躁的脾氣,一準得扒掉他的皮,現在好了,九爺親自跟著去,就算姓楚的那丫頭出了事兒,九爺也怪罪不到他頭上。

陳金寶心裡正歡喜著,九爺忽然出現,站在了他的面前。

九爺挑了他一眼,見他在賊笑:“陳金寶,你傻笑什麼?”

“沒……沒傻笑。”陳金寶急忙將心思收了起來,詢問九爺:“九爺,你這是要陪同楚姑娘前往天武郡嗎?”

九爺輕輕一嘆:“爺本來是要陪同蘅兒去的,但是蘅兒說,仙悅食府不能無人管理,所以,還得勞煩陳大人安排的人護送蘅兒。”

話語一停,九爺目光掃向一旁侯等的縣兵,低聲問陳金寶:“陳大人,你安排的這些縣兵行嗎,若是蘅兒出事,爺可是會發飆的。”

這話說到最後,有些陰森森的。

陳金寶心頭一抖,臉上勉強保持著微笑:“請九爺放心,這些縣兵厲害著呢,一定會護好楚姑娘跟老神醫的。”

九爺涼道:“最好是這樣,不然,爺的脾氣,陳大人是知道的。”

陳金寶臉色有些蒼白,不敢看九爺的眼睛,厲聲呵斥一旁侯等的十五名縣兵。

“你們幾個,這一路上,一定要好好保護楚姑娘,老神醫跟孟掌櫃,若是他們三人有任何閃失,本官定不會放過你們。”

那十五名縣兵齊聲應道:“是,大人。”

九爺這才從陳金寶身上收回了目光。

不好好威脅威脅陳金寶,陳金寶又怎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蘅兒,一路順風,我等你回來。”九爺眼神驟然變得柔和,看向楚蘅,伸手一拉,再次將楚蘅擁入了懷中,“娘離不開你,我也不能沒有你,無論任何時候,你都要切記,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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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蘅靠在他的肩膀上,手在他後背輕輕拍了拍:“今天怎麼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放心吧,不過是參加一個大賽,我很快就回來了,幫我照顧好娘,照顧好仙悅食府的所有人。”

與九爺濃情蜜語一番後,楚蘅才揮手與九爺告別,上了馬車。

因為處理難民得當,又將天花控制了下來,朝廷嘉獎了陳金寶,承孝帝更是給了陳金寶不少賞銀,陳金寶覺得自己之所以能得承孝帝的嘉獎,多虧了楚蘅發現芨芨草能夠治療天花,於是乎,一向摳門的縣令大人,今日竟然安排了三輛豪華的大馬車給楚蘅,老爺子,孟偉等人,楚蘅,老爺子乘坐一輛,小福子,孟偉,周林乘坐一輛,墨春,墨夏乘坐一輛很是寬敞,那十五名縣兵則統統騎馬。

送走楚蘅後,九爺速速回了大王鎮。

離苑之中,一名墨門弟子早就在侯著九爺了。

九爺回來,那墨門弟子迎上去,單膝往地上一跪:“屬下見過九爺。”

那墨門弟子說話的語氣,真真是像極了九爺。

九爺朝他抬了抬手:“起來吧。”

那墨門弟子站起來,身段也是像極了九爺,他便是上次,鳳燁找來,假扮九爺的那位。

九爺取了一面玄鐵面具,遞到他手中:“該做的事,鳳燁可予你交待清楚了。”

那墨門弟子接過玄鐵面具,往臉上一戴,又是一位活脫脫的九爺,與九爺站在一處,真假難辨。

“屬下假扮九爺,打消郭後,太子對九爺的懷疑。”

九爺微微搖頭:“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是爺去攻打曉月城的這段時間,你得代替爺守住仙悅食府的生意,保護好仙悅食府的所有人。”

“是。”

交待好一切之後,九爺取下那玄鐵面具,喬裝一番後,這才速速離開大王鎮,快馬加鞭前往曉月城去與鳳燁會合。

畫面轉到海棠曉月。

此時,百里棠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動身前往天武郡。

一則是楚蘅與老爺子前往天武郡參加百醫爭鳴大賽,他想去湊湊熱鬧,二則是他嗜醫成痴,百醫爭鳴大賽上,必然有許多醫術高明之人,如此好一個能夠增長見識,提升自己醫術的機會,他怎能錯過。

就在他快要收拾好東西時,門口響起了一串敲門聲。

他停下來,挑眉看向門口:“何事?”

站在門外的小廝回答:“公子,陳小姐求見,您是見,還是不見?”

“陳小姐,哪位陳小姐?”百里棠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印象裡並沒有這位陳小姐。

那小廝愣了一下,心裡腹誹。

公子真是糊塗啊,連縣令家的小姐都記不住。

無奈,只得好好提醒百里棠一番:“公子,是陳縣令家的千金,陳若琳陳小姐。”

聽那小廝這麼說,百里棠可算記起了陳若琳這號人物了。

只是他與陳若琳不過幾面之緣,並沒有過多的交集,陳若琳大老遠跑來找他做什麼。

百里棠想了想,吩咐那小廝:“將陳小姐請到花廳吧,我換身衣裳便去花廳見她。”

“是。”那小廝應聲,退下去安排陳若琳去了。

陳若琳一腳踏進海棠曉月的大門,欣喜不已,一邊跟著小廝往花廳走,一邊詢問著小廝一些有關百里棠的事情,比如說百里棠喜歡什麼顏色,喜歡吃什麼等等。

有關百里棠的喜好,那小廝哪裡敢隨便告訴別人。

“陳小姐,我家公子換身衣裳後,便到花廳來見您,您有什麼話,直接問公子吧,公子常年都穿白色的袍子,小的實在不知道,公子他除了白色之外,還喜歡其他什麼顏色。”

“你說,你家公子是去換衣裳了?”

陳若琳抿著唇偷笑。

聽到那小廝回答後,她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濃了。

到了花廳之後,那小廝給陳若琳上了茶水跟糕點,這便退了下去。

海棠曉月內的下人就那麼幾個,那小廝退下去之後,諾大的花廳裡,便只剩下陳若琳主僕了。

陳若琳的貼身丫鬟喚作杏兒,這杏兒一雙眸子水靈靈的,一看便是個機靈,懂得討好主子的角兒。

見那小廝退下去後,杏兒一邊給陳若琳打扇子,一邊小聲說道:“小姐,奴婢覺得,那百里公子多半是喜歡上小姐了,奴婢就說嘛,小姐這般花容月貌,又是縣令千金,沒有人能夠抵擋小姐您的魅力,那百里公子也不例外。”

陳若琳嘴角彎起很明顯的弧度,看了杏兒一眼:“何以見得。”

杏兒順著她的心意,繼續討好:“小姐,有句話叫做,花為悅己者容,那百里公子若是對小姐沒有意思,怎麼會換了衣服,才來花廳見小姐。”

這句話,深得陳若琳的心意。

陳若琳聽得心裡舒服了,卻還假裝斥責了杏兒一句:“臭丫頭,休要胡說八道,壞了百里公子的名聲。”

“小姐教訓的是,奴婢錯了。”

陳若琳的這個習慣,杏兒十分清楚,吐了吐舌頭,當下便閉上了嘴巴。

主僕倆等了少頃,百里棠身著一襲繡著海棠花的白衣,飄飄然走進了花廳來。

平日裡,百里棠穿一襲素色白衣,已經俊美如天神一般,今日穿上這件繡著海棠花的白衣,更是在俊美出塵之中,多了幾分凡塵的味道,猶如跌落凡塵的仙人。

陳若琳盯著他,有那麼一瞬間,移不開視線。

百里棠走到主位上,坐了下去,面無表情的挑了陳若琳一眼,道:“陳小姐大老遠前來海棠曉月,不知找在下有何事?”

聽到百里棠的聲音,陳若琳這才眨了眨眼,回過神來,雙頰微微一紅,站起身,朝百里棠福了福身子:“琳兒見過百里公子。”

她低著頭向百里棠行禮,七分嫵媚,三分嬌羞的模樣,直起身時,還向百里棠遞上一道含情脈脈的眼神。

先前,杏兒說那些話,她還有些不相信,此刻,見百里棠穿著一襲繡著海棠花的白衣前來見她,她是徹底相信了杏兒剛才所說的話。

百里棠一向只穿素色的白衣,若不是對她有意思,怎會一改習慣,穿眼前這身繡著海棠花的袍子。

想到這些,陳若琳心裡越發激動了。

“父親常常誇讚,海棠曉月內的風景別具一格,琳兒今日到大王鎮遊玩,便順道來了海棠曉月,一則琳兒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海棠曉月,二則琳兒想探望一下百里公子。”

說話間,陳若琳朝杏兒使了一個眼色。

杏兒會意,提著一隻精緻的食盒,走到百里棠的面前,含笑道:“百里公子,這是我家小姐親自做的荷花糕。”

百里棠未伸手接,只讓杏兒將那食盒放在他身邊的茶桌上:“多謝陳小姐。”

陳若琳心裡雖然有些失望,但是轉念一想,百里棠收下了她的荷花糕,這便釋懷了,含羞與百里棠對視,嬌聲嬌氣道:“不知百里公子可有空,陪琳兒在這海棠曉月中遊玩一番。”

百里棠急著趕赴天武郡,哪裡有空陪她,便很含蓄的回答:“陳小姐,實在不好意思,在下今日有些事,得馬上離開海棠曉月,陳小姐若是想在海棠曉月內遊玩,我吩咐小廝給陳小姐帶路。”

從小到大,陳若琳都是長在福窩裡,被陳金寶夫婦倆捧在手心裡,何曾有人這般拒絕她。

可以說,這是她第一次被人拒絕,頓時,她臉上的笑容僵住。

偏巧,這時候,小廝給百里棠準備好了出行用的東西,正提了結好的包袱走進花廳,拿到百里棠的面前:“公子,已經按您的吩咐,將東西都準備好了。”

百里棠接過包袱,滿意的點了點頭。

陳若琳看著百里棠手上的包袱,彎了彎嘴角,笑得很是僵硬:“百里公子,你這是要出遠門嗎?是要去何處?”

百里棠隨口回答道:“百醫爭鳴大賽的複賽在天武郡舉行,本公子想去一趟天武郡。”

陳若琳想到,楚蘅此番也要去天武郡,再想到,上次初選時,百里棠對楚蘅的維護,對楚蘅的照顧,她氣得心裡癢癢。

兩人關係這般好,百里棠到了天武郡,定會去找楚蘅,這一來二去的,萬一百裡棠對楚蘅有了感情……楚蘅與鳳九爺又只定了親,尚未成親,百里棠若是想搶奪楚蘅,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這般串聯著想,陳若琳心裡氣得跟貓抓似的,連那一抹僵硬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姓楚的狐狸精,勾搭了鳳九爺,令大王鎮上的年輕女子傷心了還不滿意,竟然又妄想勾引百里公子,簡直可惡至極。

她藏在袖中的左手,緊緊的拽緊了手帕,極為勉強的笑了笑,開口帶著試探的詢問百里棠:“百里公子要去天武郡呀,楚姑娘師徒跟天河醫館的孟掌櫃也要去天武郡,清晨,我父親便去城門送他們一行人了,百里公子前去天武郡,倒是有熟人可以談話解悶。”

她的那些心思,百里棠尚不知曉,只當她是一個單純的閨閣小姐,便順著她的話,將頭點了點,“說不定,我還能幫一幫蘅兒。”

“蘅兒。”

聽聞百里棠對楚蘅親暱的稱呼,陳若琳握著手帕的手,又緊了幾分,那修得尖尖的指甲,直接穿過了絲質的羅帕。

一陣嫉妒後,她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道:“原來百里公子與楚姑娘竟是熟人。”

百里棠道:“我還在民和醫館坐診時,蘅兒請我吃了幾頓飯,這一來二去的,便熟悉了。”

與陳若琳交談時,他自稱的是本公子,提到楚蘅時,他不由自主的將自稱改成了我。

陳若琳眸子裡閃爍著嫉妒的光芒,害怕百里棠發現,很快便收斂了起來,“楚姑娘醫術好,待人又謙和,是挺招人喜歡的。”

與陳若琳聊了片刻楚蘅,百里棠瞧著時辰不早了,便起身,面帶歉意的對陳若琳道:“陳小姐,時辰不早了,我得趕路了,海棠曉月任由你遊玩,你吩咐小廝給你帶路便是。”

陳若琳根本不是來欣賞海棠曉月風景的,她打著欣賞風景的幌子,前來見百里棠,向百里棠傾訴愛慕的心意,此刻,百里棠這個正主要離開,她哪裡還有欣賞風景的心思。

見百里棠站起身,她也跟著站了起來:“主人都不在了,琳兒留在這裡,很是不妥,這樣吧,等百里公子從天武郡回來之後,琳兒再前來叨擾,到時候,百里公子一定要好好招待琳兒一番。”

陳若琳將對楚蘅的憤恨與嫉妒收斂得極好,加之,她剛才又說了幾句楚蘅的好話,又以單純天真的模樣示人,令百里棠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百里棠抿了抿唇,笑道:“好。”

陳若琳臉上這才一喜:“多謝百里公子。”

百里棠道:“陳小姐是否回縣衙,若是回去,在下可以送陳小姐一程。”

聽百里棠改稱在下,陳若琳嘴角的笑意加深,“那就有勞百里公子了。”

到崇華縣與百里棠分道揚鑣後,她嘴角的弧度頓時一沉,臉上的笑意頃刻間消失不見,目光冰冷的盯著百里棠離開的方向。

見她這般,杏兒小心翼翼的問:“小姐,那百里公子不會是看上姓楚的那個村姑了吧,那姓楚的村姑定是學了嫵媚之術,迷惑了九爺,又想迷惑百里公子,真是不要臉。”

陳若琳雙手拽著羅帕,使勁的擰,好端端的一張羅帕,在她手中成了一條麻繩。

她深吸一口氣後,冷著臉吩咐杏兒:“杏兒,咱們縣城是不是新開了一家醫館,叫民和醫館?”

崇華縣縣城就這麼大點,杏兒經常出府為陳若琳採買胭脂水粉,繡線等小物件,對崇華縣倒是極為瞭解,陳若琳這麼一問,她立馬就想起來了,“沒錯,那日,奴婢給小姐採買胭脂,恰好經過了那家醫館。”

杏兒故意將話語一頓,輕聲問陳若琳:“小姐,你可知道,那民和醫館的掌櫃是誰不?”

陳若琳當然知道:“萬林。”

那天晚上,楚蘅與老爺子用偷盜那件事威脅萬林,逼迫萬林將民和醫館搬離崇華縣,但是萬林不喜背井離鄉,便去縣衙找陳金寶,給陳金寶塞了一點銀子,尋求到了陳金寶的庇護,這便大膽的在縣城裡置辦了鋪面,重新將民和醫館開了起來,陳若琳時常伴隨在陳金寶的身邊,萬林去找陳金寶幫忙那日,正好陳若琳也在,便一清二楚的知道,縣城裡新開了一家民和醫館。

杏兒詫異的將陳若琳看著。

“小姐,您足不出戶的,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陳若琳冷道:“我如何知道的,你不必多問,你即刻去一趟民和醫館,告訴萬林,我下午在香滿樓設宴,有事與他商量。”

“是。”瞧陳若琳的臉色極為不好看,杏兒便不敢再多問,應聲朝民和醫館去了。

申時初刻,陳若琳在香滿樓設下了宴席,等萬林前來。

縣令千金有請,萬林哪裡敢耽擱,於是乎,擱下了手裡的所有事情,申時二刻便到了香滿樓見陳若琳。

上次的百醫爭鳴大賽的初選賽上,陳若琳是見過萬林這號人物的,見杏兒給他開了門,他大步朝八仙桌走來,陳若琳抿唇莞爾一笑,道:“萬掌櫃好。”

萬林看見的的確確是陳若琳坐在桌前,有些受寵若驚,小心翼翼的走到陳若琳的對面,朝陳若琳揖了揖手:“陳小姐好,不知陳小姐請萬某前來,所謂何事。”

陳若琳撩眉,一個眼神使給杏兒。

杏兒會意,斟了一杯茶水,恭敬的遞給萬林:“萬掌櫃,請用茶。”

見萬林接過茶杯,陳若琳將手抬了抬,道:“萬掌櫃,坐下說。”

等萬林品了一盞茶後,陳若琳才緩緩的開口,試探性的詢問萬林:“萬掌櫃,你可想赴天武郡,參加百醫爭鳴大賽的複賽?朝廷可是極為重視這屆百醫爭鳴大賽的,獲得第一名魁首,不僅能得到世間罕見的還魂玉,還能入朝為官,從此光宗耀祖。”

萬林將手裡的茶杯擱在桌上,淡淡的笑了笑。

就知道,這陳若琳請他前來,不是單單為了喝茶。

“陳小姐,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陳若琳眯眸一笑,模稜兩可的回答:“就是萬掌櫃你想的那個意思。”

覺察陳若琳沒什麼惡意,萬林這才坦白:“想有什麼用,我手中沒有入場券,根本入不了百醫爭鳴大賽的複賽賽場。”

“萬掌櫃,人是活的,沒有入場券,咱們可以想辦法。”

“想辦法,能想的辦法,我已經想過了,但是沒有用。”

說話間,萬林重重嘆了一口氣,抓著桌上的茶杯,再將茶杯重重的擱在桌上,嘆道:“不瞞陳小姐,萬某正是因為奪取百醫爭鳴大賽複賽的入場券不成功,反而被姓楚的賤人抓住了把柄,逼得萬某不得不離開大王鎮。”

陳若琳輕輕轉動著桌上的茶杯,含笑將萬林看著:“萬掌櫃,你若真想赴天武郡參加百醫爭鳴大賽的複賽,我可以幫你一把。”

“陳小姐,你說什麼?”

聞之,萬林瞪圓了眸子將陳若琳看著,萬萬想不到,陳若琳會說這樣的話。

陳若琳重複剛才的話:“我說,我可以幫助萬掌櫃你。”

萬林欣喜的同時,警惕心也非常的強,他一臉警惕的將陳若琳看著:“陳小姐,萬某與你無親無故的,你為何要幫助萬某。”

陳若琳柳眉微微豎起,掐著桌上的茶杯,冷聲道:“因為我與萬掌櫃有同樣的敵人。”

“陳小姐的敵人是姓楚的?”

萬林頓時明白了,挑眉,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陳若琳,同時,心裡猜測著:一名女子痛恨另一名女子,無非是為了情情愛愛之事,姓楚的丫頭與鳳九爺有婚約,難道說這位縣令家的千金也迷戀鳳九爺,如果真是這樣,不用他出手對付姓楚的那丫頭,這位縣令家的千金就能叫姓楚的丫頭吃盡苦頭。

陳若琳略點了下頭:“萬大人可願與我合作,一同對付那姓楚的賤人,姓楚的那賤人害得萬掌櫃這般慘,最好讓她沒命再回到崇華縣,萬掌櫃,你意下如何?”

萬林心裡一陣唏噓。

好狠毒的女子!

古人說的話果然沒錯,唯小人與女子不可惹也,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陳若琳狠毒歸狠毒,但是她說的那些話,正中他的下懷。

萬林不過思量了片刻,便打定主意與陳若琳合作。

“陳小姐,你可是想好了對付姓楚的辦法了?”

陳若琳眸子裡浮出毒辣之色,抿笑回答:“萬掌櫃,你可知道,那百醫爭鳴大賽複賽的入場券現在已經成為了香餑餑,誰都想得到,姓楚的此番前往天武郡,路途之上,勢必會遇到危險。”

萬林不解的問:“怎麼可能,不是有十五名縣兵護送姓楚的跟那孟偉前往天武郡嗎?”

今日清晨,陳金寶送楚蘅等人離開的時候,萬林在暗處偷偷瞧了的。

“縣兵,那些個縣兵這幾年無所事事,一個個養尊處優,養得肚肥腰圓,手軟腳軟的,根本就不是路上那些劫匪的對手。”陳若琳身為縣令小姐,對那些個縣兵的能力一清二楚的。

聞之,萬林眸光一閃,看到了一絲希望。

陳若琳繼續往下說:“咱們先觀望,等那些劫匪與縣兵交手,殺了那些縣兵,傷了姓楚的,兩敗俱傷後,咱們再出手,一舉將姓楚的跟姓孟的剷除,奪他們倆手中的複賽入場券,其中一張入場券,萬掌櫃可以留著自己用,至於另一張入場券嘛,萬掌櫃若是膽子大,大可以拿去黑市上銷售,我想,一定值很多錢,萬掌櫃,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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