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陶海,鄭秀紅,這夫婦倆窩在家裡,滿心歡喜的等著陶林,陶婉回來報喜,可是等到天黑,還不見陶林,陶婉兄妹倆回來,鄭秀紅一拍大腿,終於知道事情可能不妙了。

晚飯上了桌,鄭秀紅卻食不下咽,一臉躊躇的將對面的陶海望著:“他爹,林兒跟婉兒會不會出事了?”

陶海倒是吃得香,喝得爽,幾杯酒下肚,快活似神仙,早將陶林,陶婉拋之腦後。

“秀紅,你這是瞎擔心,你那胖侄女兒多傻啊,就憑林兒與婉兒的機靈勁兒,能在那肥妞手裡吃虧?”

鄭秀紅想想,覺得陶海說得有理。

陶婉那丫頭連她這個娘都能算計,還能被鄭圓圓算計了去,陶林是男子,再不濟,也不會敗在鄭圓圓手裡。

於是乎,夫妻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把一桌子飯菜吃了個精光,時間過去大半個時辰,卻還不見陶林,陶婉兄妹倆回來。

此時,夜露已重,街上漆黑一遍,不少店鋪都已經打烊了。

鄭秀紅將碗筷收拾了,提著一盞防風燈到門口眺望,左盼右盼,還是不見一對兒女的蹤影,心裡頭咯噔咯噔,再次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他爹,天色都這麼晚了,林兒跟婉兒還未回來,會不會出事?”

陶海雖喝了幾兩酒,但是腦袋並未糊塗,鄭秀紅這麼一說,他步伐蹣跚的走到門口,瞧瞧街上漆黑一片,頓時覺得鄭秀紅的擔心是對的。

心裡咯噔一聲後,他對鄭秀紅道:“他娘,兩個孩子莫不是失手了?”

鄭秀紅偏頭將他看著,心裡也沒有底:“他爹,要不,咱們收拾收拾去鄭家打聽打聽。”

夫妻倆一拍即合,進屋,換衣服,提著防風燈往鄭家四合院的方向去了。

夜風一吹,陶海打了一個激靈,酒也醒了,腳步邁得飛快。

鄭秀紅的腳步不比他慢半分。

夫妻倆都擔心得要命,今天這事兒要是失手了,陶林便是強姦未遂,陶婉則是幫兇,鄭家要是雷霆震怒,將陶林,陶婉送去官府法辦,陶林跟陶婉的名聲就完蛋了。

心裡想著,夫妻倆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此時此刻,鄭家四合院裡,燈光朦朧。

燈光是從鄭圓圓房間傳出來的。

鄭江,李氏,鄭萍萍,小福子都在鄭圓圓的房間裡,鄭圓圓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雙頰還有些紅。

李氏伸手去,在她額頭上一探,手心被燙了一下,急得問小福子:“賢婿,圓圓她這沒事了嗎?都大半日了,額頭怎麼還這般燙手?”

小福子看了看鄭圓圓後,將目光移到李氏的身上,道:“圓圓沒事了,請岳母大人放心。”

“放心,這如何放心啊。”

鄭江拍著大腿,重重的嘆氣:“有陶家那樣的親戚,真是我鄭家家門不幸啊。”

鄭萍萍紅著眼眶,“姐夫,那老神醫怎麼說?”

瞧這一家三口急得上火,小福子急忙解釋:“老先生說了,圓圓她中的是最厲害的催情藥回春散,這回春散的藥力雖然已經解了,但是服食回春散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圓圓她此刻才會發燒,這是正常現象,燒一晚上,翌日便會恢復正常。”

“原來如此。”

鄭家三口人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賢婿,你已經將圓圓送回來了,照顧圓圓的事,就交給我們吧,你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歇息。”李氏一臉心疼的將小福子看著。

這個女婿雖然是鳳九爺身邊的一個下人,但是為人實誠,心地又善良,將圓圓嫁去離苑,應當不會吃苦。

“岳母大人,我不累。”鄭圓圓這般高燒不退,小福子哪裡睡得著覺:“九爺與楚姑娘已經批准我放假,我要留在這裡,守著圓圓醒來。”

說話間,小福子從冷水盆裡擰了毛巾,細心周到的將那毛巾疊成小方塊,輕輕擱在鄭圓圓的額頭上。

鄭江,李氏見他這般心疼鄭圓圓,面上皆是一喜,便由了他。

瞧著夜已經深了,鄭萍萍道:“爹,娘,你們明日還得看店呢,先回屋歇息吧,我跟姐夫守著大姐就行了。”

在鄭萍萍再三勸說之下,鄭江,李氏正準備回屋小眯一會兒,夫妻倆還未走出鄭圓圓的房間,便聽聞砰砰的敲門聲自院子裡傳來。

李氏聽了聽,道:“這麼晚了,誰會來?”

鄭江道:“先去開門吧,萬一是有人急需要買棺材。”

以前,便有這種情況出現過。

“爹,你別猜了,敲門的定是小姑姑跟小姑父。”說話的是鄭萍萍。

“定是陶婉,陶林這麼晚了沒回去,小姑姑,小姑父猜到出事了,才跑來找人。”

聞之,鄭江臉色一白:“萍萍,你的意思是,今兒發生這件事,你小姑姑跟小姑父是知情的?”

先前,他一直以為,今兒這件事是陶林,陶婉自作主張搞出來的,鄭秀紅作為鄭圓圓的親姑姑,就算心裡再不喜鄭圓圓這個侄女兒,也不至於會加害鄭圓圓,現在看來,倒是他低估了這個妹子的狠毒心腸。

小福子握著鄭圓圓的手,冷道:“他們還好意思來。”

“姐夫,你別生氣,既然那兩個人來了,咱們就聽聽那兩個想說什麼。”

說話間,鄭萍萍點了支蠟燭,端著蠟燭就走去院子裡開門,鄭江,李氏生怕小女兒吃虧,跟了去。

鄭江將院門開啟,一眼看見鄭秀紅,陶海夫婦站在門外。

鄭秀紅眼神左瞟右瞟的,就想越過鄭江,看一看陶婉、陶林在不在鄭家四合院裡。

鄭萍萍道:“小姑姑,你在找什麼呢?”

鄭秀紅這才將視線收了回來,落在鄭萍萍身上,道:“萍萍啊,看見你陶林表哥與陶婉表姐了嗎?”

“沒看見。”鄭萍萍故意隱瞞,讓鄭秀紅,陶海著急:“小姑父,小姑姑,陶林表哥與陶婉表姐做什麼事兒了?這麼晚了,還在外面?”

她就是想試探試探,這鄭秀紅還有沒有良心。

鄭萍萍話落,李氏,鄭江紛紛拿冷漠的眼神將鄭秀紅看著。

鄭秀紅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林兒與婉兒真的失手了?

“萍萍啊,你大姐在不在家?”

這鄭秀紅果然沒良心,事情都到了這份上,還在裝痴。

鄭萍萍冷道:“天色這麼晚了,我大姐不在家,能去何處,我大姐可不像陶婉表姐那般,夜不歸宿。”

“萍萍,你……”後面那句話,把鄭秀紅氣得心梗了一下,但是為了打聽陶林與陶婉的下落,她只好忍了忍,將怒氣憋下:“萍萍,你大姐還好嗎?”

“我大姐好得很,我姐夫正陪著我大姐呢。”

聞之,鄭秀紅,陶海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六神無主。

此刻,仙悅食府的小福子肯陪在鄭圓圓的身邊,便證明鄭圓圓並未失身給陶林,鄭圓圓沒有失身,那麼,今兒的事情,肯定是暴露無疑了。

那麼此刻,陶林跟陶婉在何處?

李氏目光緊鎖在那夫妻倆的身上,瞧那夫妻倆的眼神千變萬化的,冷道:“小姑子,你也別套我們話了,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今兒個,陶林,陶婉兄妹倆設計圓圓不成,事情敗露,被送去官府法辦了。”

“什麼?”

鄭秀紅一聽,朝著李氏咋呼:“嫂子啊嫂子,林兒與婉兒可是你的親外甥跟親外甥女啊。”

這話說得,好像李氏很對不起她一般。

“小姑子,你還知道,咱們兩家是親戚啊,你們一家子合夥設計圓圓時,怎麼沒想到這些。”

鄭秀紅惱怒李氏,卻被李氏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陶海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著:“他娘,你先別爭吵,為今之計,救林兒跟婉兒重要。”

鄭秀紅這才咬了咬牙,暫且將怒氣收斂一些,一對眼珠子看向一旁的鄭江:“大哥,我們這麼做,也是希望圓圓能嫁到陶家去,我們知錯了,求求你出面,救救林兒跟婉兒吧。”

這根本不是真心認錯,鄭江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與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怎會看不出來。

他這個妹子,真是無可救藥了,難怪能將兩個孩子教得這般壞。

“秀紅,陶海,你們回去吧,我幫不了你們。”

“大哥,你真要見死不救嗎,你怎麼這麼狠心啊。”鄭江不應,鄭秀紅乾脆一屁股坐在門口,大哭起來:“爹啊,娘啊,您二老去了,現在無人維護秀紅了。”

這是鄭秀紅慣會用的手段,每次與鄭江吵架,理論不贏之時,都會將死去的鄭老爺子跟老太太搬出來,鄭江又是個孝子,每次都能看在鄭老爺子跟老太太的面子上,讓她一讓。

可惜,這一次,鄭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再搭理鄭秀紅。

他若是輕易原諒鄭秀紅,陶林,陶婉所為,委屈的是自家的閨女。

“賽花,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屋歇息。”

鄭江皺了皺眉頭,從鄭秀紅身上收回目光,乾脆直接伸手去拉李氏:“索性,這家裡也沒啥值錢的東西,大門晚上開著也無妨。”

李氏欣慰,自家相公終於開竅,不再理會那陶家一家子了。

鄭秀紅眼淚婆娑的瞧著鄭江跟李氏轉身,朝臥房走去,頓時愣了一下。

這一招,竟然也不管用了。

直到鄭江跟李氏走進了堂屋,鄭秀紅才反應過來,對著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抓著陶海的手從地上起來。

陶海皺著一張臉:“秀紅,看來大哥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肯去官府為林兒,婉兒說情了。”

“這可咋辦?”鄭秀紅抓著陶海,一雙溼眼將陶海看著。

這次,她是真傷心了,兩個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子,若是在縣衙大牢裡出點事,她可咋活。

陶海想了想,道:“他娘,你先別急,明兒一早,咱們花點錢,去官府打聽打聽情況,若是縣太爺判得輕,咱們就不管了,若是判得重,咱們花錢將林兒,婉兒贖出來便是。”

鄭秀紅雖心疼銀錢,但是更心疼陶婉跟陶林,只好咬咬牙,應了。

至於小福子,在鄭家守了鄭圓圓一宿,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趕回仙悅食府。

楚蘅見他頂著兩隻黑眼圈回來,隨口詢問:“鄭姑娘的情況如何了?”

小福子道:“小的回來的時候,圓圓已經退燒了,人雖未甦醒,但是應當沒事了。”

“小福子,你這是要去何處?”楚蘅見他往後廚鑽,出聲將他喚住。

小福子側著身子,回答:“小的去後廚拿籮筐,準備去採辦食材。”

“不用你去了,你去隔壁墨春他們的寢室歇息吧,我已經打發墨秋跟田二牛去採辦食材了。”

小福子這副模樣去採辦食材,怕是連賬都會算錯。

“謝謝楚姑娘。”

有這麼體貼下人的主母,小福子感動的心裡稀里嘩啦。

剛打發了小福子去隔壁寢室休息,田二牛就急吼吼的衝回來了,那急躁的模樣,就好似屁股著火了一般。

“蘅兒姐,九爺,大事不好了。”

九爺待在櫃檯前,撩撥著算盤珠子玩耍,“二牛,你娘逼迫你娶媳婦麼?”

“九爺,二牛沒跟你開玩笑。”田二牛衝到楚蘅面前,氣喘吁吁將楚蘅看著。

楚蘅道:“發生何事了,慢慢說。”

田二牛喘了兩口氣,道:“蘅兒姐,今兒個,我跟墨秋大哥出去採買食材,打聽到了一個極為不好的訊息,那迎客樓,仙來居與那萬珍樓合夥,要抵制咱們仙悅食府,我還打聽到,他們三家酒樓也要學咱們,發行代金券與會員卡呢,墨秋大哥覺得此事緊急,便讓我回來知會你們兩個一聲。”

“這是萬裕那廝的主意吧。”

這種跟風行為,九爺腳趾頭動一動,便能猜到是萬裕提出來的,“堂堂萬珍樓的掌櫃,竟然是一隻跟屁蟲。”

田二牛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片,遞給楚蘅看。

“紅卡。”楚蘅看了看卡片,轉手交給九爺。

“沒錯,這紅卡就是那三家酒樓發行的會員卡。”小福子解釋著:“這卡片是墨秋大哥找了一位熟友借的,據說,憑著這張紅卡,不管是在萬珍樓,仙來居,迎客樓都能享受打折優惠。”

九爺握著那銀質的卡片,咧開嘴角,忽然樂了。

“萬裕那廝這是在自找麻煩,自掘墳墓。”

楚蘅跟田二牛同時看向他,楚蘅不解的問:“此話,何意?”

九爺眯眸一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淡淡的解釋著:“制這張卡片,起碼需要半錢銀子吧,半錢銀子足夠一些貧窮老百姓過活半月了,萬珍樓,迎客樓,仙來居免費發行這樣的銀卡,吸引食客的同時,也很吸引百姓,不是嗎!”

話到了這裡,楚蘅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那三家酒樓免費發行銀卡,勢必會招惹一些貪圖小便宜的百姓,一旦那些百姓為了銀卡,跑去圍困那三家酒樓,那三家酒樓的氛圍就亂了套,到那時候,萬珍,薛才萬,魏茂林必會陷入兩難之境。

若按免費髮卡之說法,給圍堵酒樓的百姓發放紅卡,三家酒樓會損失慘重。

若違背免費髮卡的說法,拒絕給圍堵酒樓的百姓發放紅卡,勢必會得罪大王鎮的百姓,同時還令富有的食客們覺得,三家酒樓是狗眼看人低,有損三家酒樓的名聲。

所以,九爺才說,萬裕這是在自找苦吃,自掘墳墓。

想明白之後,楚蘅松了口氣,嘴角揚起一絲笑容來。

萬裕本想借銀卡會員之勢頭,狠壓仙悅食府鐵卡會員一截,沒想到如意算盤卻打錯了。

兩人說話像打啞謎一般,田二牛撓了撓後腦勺,是半點都沒聽懂。

“蘅兒姐,九爺,你們聽到這個訊息,咋還這麼高興?”

真是搞不懂這兩人在想什麼。

田二牛急得重重嘆氣:“那萬珍樓,仙來居,迎客樓可是老牌酒樓,名氣響噹噹的,你們兩個,就不怕仙悅食府的生意被搶嗎。”

楚蘅笑道:“二牛,現在解釋了,你或許也不明白,過幾天,你便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去幫墨秋大哥搬東西去了。”

楚蘅朝他揮手:“去吧。”

看著田二牛出門後,楚蘅才將目光移到了九爺身上:“那迎客樓,仙來居與萬珍樓合作了,勢必會跟咱們酒樓取消之前的合作。”

“取消就取消唄。”九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咱們又不缺那幾個錢,取消了合作,娘還能輕鬆一些。”

這可與楚蘅想到了一處。

仙悅食府生意不錯,柳氏既要負責掌勺燒菜,還要負責做小吃,工作量太大,若迎客樓,仙來居前來取消合作,楚蘅倒是求之不得,反正,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借迎客樓跟仙來居宣傳孜然蔥油餅了。

兩人正唸叨著此事,半個時辰後,那魏茂林跟薛才萬竟然似一塊兒來了。

楚蘅裝作不知情,笑眯眯迎上去,客套開口:“今兒刮的什麼風,竟然將魏掌櫃,薛掌櫃刮來了。”

魏茂林,薛才萬隨楚蘅坐下之後,魏茂林向薛才萬使了一個眼色,讓薛才萬先開口。

眼見一大早,仙悅食府大堂裡便坐了半堂的客人,薛才萬心裡嫉妒得慌,皮笑肉不笑道:“楚姑娘,我跟老魏今日前來,是想取消與仙悅食府的合作,一個月期限滿後,仙悅食府不必再為我們兩家酒樓準備那孜然蔥油餅了。”

楚蘅表現得很是意外,沉默少頃,語氣頗為遺憾的詢問:“薛掌櫃,魏掌櫃,可是那孜然蔥油餅不好賣?”

“沒錯。”

薛才萬違心的回答,魏茂林違心的點頭。

“所以,還望楚姑娘勿要怪罪。”

楚蘅一嘆:“既然如此,就按魏掌櫃,薛掌櫃的意思辦,一個月期限滿後,咱們之間的合作結束。”

談妥瞭解約之事,魏茂林,薛才萬從仙悅食府離開,心裡反倒有些忐忑不安。

魏茂林側著身子,遠遠的看了一眼仙悅食府的招牌,“老薛,姓楚的丫頭答應得這般爽快,會不會出啥事?這兩日,我心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覺得跟萬裕那小子合作,不太靠譜。”

薛才萬佯裝鎮定的看了魏茂林一眼:“老魏,能出啥事,仙悅食府生意火爆,今兒你也看見了,咱們現在若不聯合起來,抵制仙悅食府,總有一日,仙悅食府會威脅咱們兩家酒樓的生意。”

想一想薛才萬說的話,魏茂林又覺得有道理,這便將忐忑不安的心情收起來。

……

此時此刻,崇華縣衙門前。

陶海跟鄭秀紅畏首畏尾的眺望,見到衙門門前腰間掛著佩刀的衙役,有些不敢上前去打聽陶婉跟陶林的情況。

猶豫半響後,鄭秀紅推了陶海一把,將陶海推到自己前面:“他爹,你上前去打聽打聽。”

為了一對兒女,陶海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心虛的朝著一名衙役嘻嘻一笑:“這位官爺,向你打聽個事唄。”

那衙役低頭,面無表情的瞄了他一眼:“啥事,說?”

陶海咽了咽唾沫,道:“請問,昨兒個被你們帶到衙門問話的陶林,陶婉兄妹倆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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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林,陶婉所做的事,簡直叫人神共憤。

昨兒個,那衙役正好去了香家私房菜,對陶林,陶婉記憶尤深,於是乎冷了臉問陶海:“你是陶林,陶婉的何人?”

陶海不敢有半點隱瞞,一副做小服低的姿態道:“我是陶林,陶婉的爹。”

“能將陶林,陶婉教得那般惡毒,你也是個人才。”那衙役連諷帶刺的說陶海,“那兄妹二人作奸犯科,已被縣太爺收押,遊街示眾後,才可以回家。”

“什麼,遊街示眾!”

聞之,鄭秀紅急得熱血上腦,忘了緊張,大步邁到陶海的身邊,瞪著一雙眼睛將那衙役看著:“官爺,你說,縣太爺要將陶林,陶婉遊街示眾。”

“沒錯。”那衙役有些不耐煩的回答:“就陶林,陶婉所犯的罪,咱們縣太爺只打了他們兄妹倆三十板子,關押三日,遊街示眾已經是輕的了。”

“什麼,還……還打了三十板子。”

鄭秀紅急得頭腦脹痛,急忙用手扶在陶海的身上。

她的林兒跟婉兒嬌生慣養的,如何受得了這三十板子。

“官爺,我是陶林,陶婉的娘,求求你,讓我進去見見他們兄妹倆。”忽然,鄭秀紅嗷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手扶在陶海身上,一手抓著那衙役求情。

那衙役急忙躲開她的手,皺眉將她盯著:“縣太爺吩咐,不可探監。”

不可探監是假,那衙役想要收受賄賂是真。

趁著其他衙役不備,陶海掏出一錠銀子,往那衙役手裡塞去:“官爺,求求你行個方便,我們就進去看一眼,看一眼便出來。”

說話不好使,銀子卻是好使的。

那衙役握著銀子,掂了掂重量,心裡頓時美滋滋的,將銀子收起後,看陶海,鄭秀紅夫婦的眼神友好多了。

“念在你倆愛子心切的份上,我領你們去牢裡看一眼,就一眼啊。”

“是是是。”陶海連連點頭:“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夫婦倆跟著那衙役到牢房,剛入牢房,一股難以言說的惡臭味撲面而來,旋即便是一群囚犯的吵嚷聲: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左右兩邊都是牢房,鄭秀紅掃了幾眼,見一個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囚犯長長的伸著手,齜牙咧嘴,瞪圓了一對眸子將那衙役看著,形同十八層地獄裡的惡鬼一般,將鄭秀紅嚇得縮了縮脖子,一個勁兒往陶海身邊靠去。

那衙役面無表情,領著他們穿過一排排牢房,最後在位於中間段的一間牢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那衙役停下腳步後,伸手指了指牢房裡面的人,道:“陶林,陶婉就關在這間,有設麼話,趕緊說。”

陶海,鄭秀紅跟著停下來,目光順著那衙役手指的方向看去,隱隱約約看見一堆穀草裡,躺著兩個人。

那衙役取下掛在牆上的鞭子,忽然對著牢門狠狠一抽,嚇得原本貼在牢門上,長長伸著手叫喚的七名囚犯全都縮了手,退到角落裡蹲著。

沒了這些遮擋視線的囚犯,鄭秀紅,陶海終於看清楚了,那躺在谷草堆裡的兩人,瞧那體型,瞧那衣物,不正是陶婉跟陶林嗎。

兄妹倆渾身是傷躺在谷草堆裡一動不動。

至於這兄妹倆為何這般慘,那都是九爺吩咐的,陳金寶只是按了九爺的吩咐做。

昨兒個,他下令打了這對兄妹三十大板後,覺得還未能達到九爺的標註,於是乎,便吩咐衙役將這兄妹倆與七名終生監禁的囚犯關押在一起。

這些個終生被監禁的囚犯,那可都是犯了殺人罪的,一個個都窮兇極惡的,衙役前腳離開,七名衙役後腳就狠狠揍了陶林一頓,若非這裡是縣衙大牢,那些囚犯不敢太過分,陶婉怕是連清白都保不住。

不過一夜的功夫,那麼一對嬌滴滴的兒女,竟成了這般慘不忍睹的模樣,鄭秀紅心裡一陣刺痛,靠在陶海的肩上,嗷嗷大哭起來。

那衙役冷著臉提醒:“別光顧著哭,有什麼話,趕緊說,說完了,趕緊離開。”

鄭秀紅這才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收住,忐忑的靠近牢門,對著陶婉,陶林喊:“林兒,婉兒。”

陶林,陶婉並未昏迷,只是身上太痛,躺在草堆裡不想動。

鄭秀紅的聲音傳進去,兄妹倆不約而同的有反應。

陶婉身子抽搐了一下,睜開雙眼,緩緩的從草堆裡爬起來,看清楚,站在牢門前的人是陶海,鄭秀紅後,她嗷的一聲大哭,拼了命的朝鄭秀紅爬過去:“爹,娘。”

見鄭秀紅,陶海站在門口,陶林也吃力的爬了過來。

陶婉使出吃奶的力氣,抓到鄭秀紅的裙角,抬起頭來,鼻青臉腫,眸子裡寫滿了驚恐之色。

可見,這一晚上,她在牢房裡所受的罪。

“娘,我要離開這個地方,我不要待在這裡了,你救我出去啊。”

陶林的模樣比陶婉更加悽慘。

鼻青臉腫,嘴角還掛著血跡,他張嘴說話,鄭秀紅,陶海才發現,兒子的門牙都被打掉了。

“林兒,婉兒……”鄭秀紅心疼得眼淚決堤,“娘也想救你們出去,可是娘沒有這個能力啊。”

聞之,陶林,陶婉將目光移向陶海,一臉祈求的將陶海看著:“爹。”

陶海微微搖頭:“爹也沒有辦法,進來看你們兄妹倆,已經費盡心思了。”

陶林,陶婉心頭頓時一片涼意。

鄭秀紅抓著陶婉的手,溫聲細語勸說:“婉兒,你跟你哥哥再忍忍,剛才那衙役說了,明兒個,你跟你哥哥遊街完之後,便可以回家了。”

“不,不,我不要去遊街。”陶婉一臉激動。

且不說,繼續待在這牢房裡,她能否有命熬到明日,就算能熬到明日,一旦去遊街示眾,她的名聲就毀了,沒了好名聲,這輩子,她嫁人都成問題。

陶林也被打怕了,抱著鄭江的鞋子不放。

“爹,我不想待在這裡了,你去求求舅舅,讓舅舅去仙悅食府找小福子,小福子是鳳九爺身邊的人,只要小福子肯幫忙,一定能救我跟婉兒出去。”

鄭江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林兒,你舅舅家,我跟你娘已經去過了。”

“舅舅不肯出手救我們。”陶婉眼中有恨意一閃。

這時候,那衙役過來催促:“時間到了,趕緊跟我出去。”

在衙役的幾次催促之下,陶海,鄭秀紅只好先行離開,陶婉,陶林卻死死抓著兩人,不肯鬆手。

“爹,娘,救救我們。”

最後,是那衙役給了兩人一人一鞭子,兩人手臂被鞭子抽中,一顫,這才松了手。

這日,鄭秀紅,陶海回到家後,晚上,一宿未能成眠,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清晨。

天亮後,夫婦倆連早飯都沒吃,只洗了把臉,便匆匆趕往崇華縣縣城。

早市正繁華之時,七名衙役簇擁著一輛囚車,從縣衙牢門出來,緩緩駛向縣城最大的菜市場。

菜市場那邊,人頭攢動,很是熱鬧。

見衙役簇擁著一輛囚車而來,趕早市的百姓,紛紛自覺的退到街道兩邊,然後伸長了脖子看熱鬧,有人低聲議論。

“這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紀不大,犯了何事了?”

“被縣太爺罰遊街示眾,定然沒做什麼好事。”

百姓們正議論著,走在囚車前面的那名衙役,忽然一下,將手中的銅鑼敲響,一邊敲鑼,一邊宣告著陶林,陶婉兄妹倆的罪行。

一番宣傳之下,使得整個早市人人都知道,陶林,陶婉兄妹倆做的那齷蹉事。

一時之間,無數爛菜葉,臭雞蛋,隔夜包子,狗啃饅頭,全都飛向了囚車。

陶林,陶婉原本有些昏,菜葉,雞蛋,包子,饅頭砸來,倒是叫兄妹倆清醒了不少。

陶婉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此時掛滿了菜葉子,氣得用雙眼瞪著那些丟東西的百姓。

“呦呵,這壞心腸的女人還敢瞪我。”

“砸,大家一起砸,砸死這壞心腸的女人。”

一人起鬨,又是漫天的菜葉,雞蛋,包子,饅頭飛向了陶婉,陶林。

鄭秀紅,陶海隱在人群裡,夫婦倆瞧著漫天飛舞的菜葉,都不敢開口,只在心裡祈禱過,這些百姓千萬別將陶林,陶婉砸死了。

遊街示眾後,衙役將半死不活的陶林,陶婉兄妹倆交到陶海,鄭秀紅手上。

兩人僱了一輛馬車,速速帶著陶林,陶婉回大王鎮。

至於陳金寶,將陶林,陶婉法辦之後,便寫了信,吩咐衙役到大王鎮,親自將信交到九爺的手中。

九爺看了信,對陳金寶的表現極為滿意,抿著唇笑。

小福子今日神清氣爽,瞄了九爺一眼,問道:“爺,您這麼高興,難道是楚姑娘答應嫁給您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九爺瞪了小福子一眼,將手裡的信扔向小福子:“自己看吧。”

小福子看過信後,覺得甚是解氣,一把將那信揉成了一團。

“總算給圓圓報仇雪恨了,謝謝爺。”

楚蘅走來,恰見主僕倆一臉樂呵的表情:“什麼事,把你們倆高興成這般模樣?”

小福子將揉成一團的信撫平,遞給楚蘅看。

楚蘅看後,面色平靜,只道:“善惡到頭終有報,不過,小福子,你得提醒提醒鄭姑娘,讓她以後堤防著那陶家兄妹一些,經此一事,那陶家兄妹倆勢必會懷恨在心,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存壞心,使詭計。”

這個道理,小福子懂,朝楚蘅點了下頭。

“爺,楚姑娘,還有一件事,小福子想與您二位說說。”

九爺最見不得人吱吱嗚嗚:“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一個大男人,這般扭扭捏捏做什麼。”

小福子本想回一句:爺,小的是太監,可不是什麼大男人。

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將迎娶鄭圓圓,到嘴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爺,楚姑娘,圓圓跟萍萍姐妹倆想到仙悅食府來做事。”

這事兒,九爺聽楚蘅的,“蘅兒,要不要她們姐妹倆,你來決定。”

“好啊。”楚蘅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

“小福子,你去告訴鄭姑娘,她身子好了,隨時可以來仙悅食府報道。”

楚蘅這般輕易就答應了,令小福子喜出望外。

“多謝楚姑娘,今兒中午,我就去告訴圓圓跟萍萍。”

響午,午飯後,小福子便趕了馬車,急匆匆往鄭家四合院去了。

九爺手握一把紫砂壺,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小跟班駕車遠去,心中無限感慨:“這可真是有了媳婦,忘了爺。”

楚蘅無聲無息的走到他身邊,在他肩上一拍,笑道:“爺,你吃醋了?”

“爺會吃小福子的醋,見鬼了。”

九爺死鴨子嘴硬,道:“小福子忽然要娶媳婦,爺只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畢竟以前,爺他跟小福子都是單身,如今小福子即將娶妻,爺他覺得心裡有些不平衡。

連小太監都娶妻了,爺他還是光棍一條,上天真是不公平。

兩刻鐘後,小福子趕到鄭家四合院。

鄭圓圓聽到馬蹄聲,急忙去開門:“你來了。”

小福子站在馬車前,朝著鄭圓圓傻笑:“圓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爺跟楚姑娘同意你跟萍萍前去仙悅食府做事了。”

“真的?”聞之,鄭圓圓喜出望外。

雖說,他們鄭家有自己的棺材鋪經營,不愁吃不愁穿的,但是她跟萍萍倆畢竟是女孩子,跟著父親經營棺材鋪總歸是不好的,她現在已經有了歸宿,倒是無所謂,但是萍萍年紀還小,終生大事還未定,絕對不能讓“棺材鋪家的女兒”這樣的名聲,毀了萍萍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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