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蘅開門做生意,就看見鄭圓圓一臉猶豫不決的表情站在門口。

楚蘅看了她一眼,很是詫異。

這鄭圓圓這麼早跑仙悅食府來,定不是來吃飯的。

她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這小胖妞是來找九爺的。

這婚還沒成呢,這鳳痞子就給她招惹了爛桃花。

楚蘅並未覺察,自己此刻心裡很堵得慌。

“鄭姑娘,可是來找九爺的,九爺還沒來上工呢,你先進來坐吧。”

鄭圓圓緊張得將手裡的絲帕擰成了一根繩子,糾結了須臾,最終還是抬起頭來,眼神飽含祈求的將楚蘅看著。

她這祈求的眼神,看得楚蘅一愣。

這小胖妞莫不是來找她的。

鄭圓圓邁步走進仙悅食府,撲通的跪在楚蘅的面前。

這舉動,嚇得楚蘅後退了一步:“鄭姑娘,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

範秋華,陶家姐妹,墨春,墨夏等人全都停了手上的活兒,朝楚蘅,鄭圓圓看來。

墨春往範秋華身邊靠了靠,從鄭圓圓身上收回目光,低低的問:“秋華姑娘,這胖妞是誰,幹嘛跪楚姑娘?”

範秋華只知道,鄭圓圓他爹是開棺材鋪的。

“鄭家棺材鋪的大閨女,我也不知道,她為何跪蘅兒。”

兩人疑惑時,鄭圓圓那邊開口了:“楚姑娘,我爹逼我嫁給我表哥陶林,我不想嫁,請楚姑娘救救我。”

楚蘅一臉懵逼的表情。

她又不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神仙,如何有能力插手鄭家的家事,說服鄭江收回成命。

“鄭姑娘,你怕是求錯人了,我與你爹鄭掌櫃並無過多的交情,我如何救你?”

楚蘅這般溫和的說話態度,叫鄭圓圓看到了一絲希望。

鄭圓圓急忙道:“我爹是擔心我長得太胖了,嫁不出去,所以不得已,才應下我與陶林這門親事,陶林一家心懷叵測,惦記我們鄭家的家產,我爹是知道的,只要另有人前去鄭家提親,我爹斷然不會將我嫁給陶林。”

楚蘅有些一知半解了。

“鄭姑娘,你是想讓我給你保媒拉線?”

楚蘅這話一落,墨春,墨夏,仙悅食府所有的男性同志,全都埋下了頭,活怕楚蘅將自己介紹給鄭圓圓。

墨春更是在範秋華耳邊唸叨著咒語:“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他這般舉動,引得範秋華,陶家姐妹好一陣嬉笑。

看著鄭圓圓點頭,楚蘅擰了擰眉心,覺得此事有些難辦:“鄭姑娘,我們仙悅食府雖然有幾名男性,但是我並不能安排他們的婚姻,實在抱歉,我幫不了你。”

聞之,鄭圓圓譁啦啦的掉眼淚,抓著楚蘅的裙角,淚汪汪將楚蘅看著。

“楚姑娘,我求求你幫我向九爺說說吧,只要九爺要了我,哪怕是為奴為婢,我都願意,我不會破壞你跟九爺的。”

楚蘅眉心跳動。

就知道,這是鳳痞子惹的一朵爛桃花,果真如此。

楚蘅憂慮了,一旁的墨春,墨夏,仙悅食府其他男性同志,全都松了口氣。

好在,那鄭圓圓不是看上他們了。

墨夏一時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九爺身邊還真是環肥燕瘦啊。

殊不知,這時候,九爺跟小福子已經站在了仙悅食府的門口。

墨夏噗嗤一聲笑,被九爺瞪了一眼。

這小兔崽子,竟然敢嘲笑他這個主子,活膩了。

小福子落井下石:“九爺,要不要扣墨夏的工錢?”

九爺冷挑了他一眼:“你說呢。”

小福子脖子一縮,忽然覺得,九爺瞪他的眼神,比剛才瞪墨夏時更狠。

難道,他又說錯話了,好像沒有啊。

死到臨頭了,小福子還不明白,是自己昨夜說錯了話,誤導了鄭圓圓。

“……那個,爺,咱們進去嗎?”

在門外站了許久,小福子站得有些腿發酸,小心翼翼的問九爺。

九爺雙眼盯著大堂裡面,低沉沉的回答:“不急,再看會兒。”

爺是想聽聽,楚蘅會怎麼回答鄭圓圓,會不會答應鄭圓圓的請求。

“鄭姑娘,這件事,我幫不了你。”楚蘅心裡悶悶的,從鄭圓圓手中拉回自己的裙角:“你回去吧。”

鄭圓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楚姑娘,我真的只要給九爺為奴為婢就行了,求求你幫幫我吧。”

若是那種虛情假意之人,楚蘅大可以叫墨春,墨夏將人丟出去,這鄭圓圓卻是滿腔的真心實意,叫她討厭不起來。

楚蘅將她扶起,沉沉反問:“鄭姑娘,你若極為喜歡一個男子,可願意與其他女子共享那個男子?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從內心來講,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鄭圓圓也不例外。

鄭圓圓看著楚蘅片刻,誠懇的將頭一搖。

楚蘅繼續道:“我喜歡九爺,我與他已經有了婚約,這輩子,他便只能娶我一人,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第三者出現,就算那個第三者對我們這間的感情沒有影響,也不行。”

這句話,一字不差的傳入九爺耳中。

九爺眉梢揚了揚,嘴角跟著揚了揚,心情很好。

“我知道了。”將心比心,楚蘅的心情,鄭圓圓理解:“不打攪你了,楚姑娘。”

在楚蘅面前,鄭圓圓落寞的轉身,沮喪的朝外走。

她尚未走到門口,九爺跨過六合門的門檻,走了進來。

楚蘅目光射向九爺,將九爺瞪著,用眼神提醒道:你搞出來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九爺雙肩聳聳,覺得比竇娥還冤。

“鄭姑娘,你剛才說,只要另有人去鄭家提親,你爹便不會將你許配給陶林,可是這樣的?”九爺大步走進來,攔住了鄭圓圓的路。

聽到九爺的聲音,鄭圓圓猛地抬頭起來,尚在愣怔中就對九爺點了下頭:“嗯。”

九爺拽了小福子一下,將小福子拽到鄭圓圓的面前。

“去給你爹說,明兒中午,小福子去提親。”

小福子還未明白過來,扭著頭,傻里傻氣的問九爺:“爺,您這是讓我代替您去鄭家提親嗎?需要準備哪些東西,您說說,小福子記下。”

說話間,小福子扭頭回來,往楚蘅那邊瞄了一眼,卻見楚蘅面色正常。

難道這位彪悍,善妒,奸詐狡猾的主母轉性了,竟然默許九爺納妾,難怪九爺如此猖狂。

九爺含笑,眼神卻涼涼的將小福子睨著:“不是爺納妾,是你娶妻,小福子,你娶了鄭姑娘,鄭姑娘就不必嫁給那個陶林了。”

小福子與鄭圓圓同時愣怔住。

鄭圓圓眸子一轉,兩道目光落在小福子身上,仔細的打量了小福子幾眼。

這小福哥雖不及九爺那麼英武,但是心腸生得好,前前後後幫了她好幾次忙,嫁給小福哥,總比嫁給陶林那個狼子野心強許多。

在鄭圓圓打量的目光下,小福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裡唸叨著咒語:不要看上我,不要看上我……鄭姑娘,求求你了,千萬不要看上我。

可惜,到底叫他失望了,鄭圓圓朝九爺點了頭:“圓圓願意嫁給小福哥,九爺安排提親事宜便是。”

聽到這句話,小福子心裡一湧,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口,苦著一張臉,將九爺看著,希望九爺收回成命。

他一個小太監,如何娶妻,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輩子嗎。

“九爺,您知道的,我不能……”

小福子襠下一陣痛:“求您了,收回成命吧。”

九爺心情不錯,挑眉道:“小福子,難道你忍心讓鄭姑娘往火坑裡跳嗎?”

鄭圓圓側著身子,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將小福子盯著:“小福哥……”

有句話叫做,胖子都是潛力股。

雖說這鄭圓圓生得胖了些,但是五官卻是生得極周正的,尤其是那一雙眸子,黑漆漆的如寶石一般。

她這般溼著眼眶,一臉祈求的看著小福子,小福子本想拒絕,話到了嘴邊,卻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小福哥,恭喜恭喜啊,你與鄭姑娘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墨夏嘴角含著戲謔的笑容,走到小福子身邊,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

看著墨夏嘴角戲虐的笑容,小福子有種遭了報應的感覺。

就剛才,他才對墨夏落井下石,慫恿九爺扣墨夏的工錢,沒想到,這麼快就遭報應了,看來,這人啊,真不能存壞心,做壞事。

“彆嘴上說,既然要恭喜,就給紅包。”

小福子伸手向墨夏要紅包,墨夏閃得比兔子還快。

等墨夏那個幸災樂禍的閃了,小福子一臉怨念的面對九爺:“爺,小的想與鄭姑娘單獨說幾句話。”

九爺心情好,允諾了。

小福子叫了鄭圓圓到二樓走廊上。

鄭圓圓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眼神緊張的將他看著:“小福哥,你想說什麼?”

小福子襠下又是一痛,轉身過來,滿臉都是糾結:“鄭姑娘,你真聽九爺的鬼話,決定嫁給我了?”

“嗯。”鄭圓圓毫不含糊的點頭:“小福哥,你是好人,嫁給你,總比嫁給陶林好,雖然我們之間現在沒有感情,但是我相信,等我們相處久了,一定會萌生感情的。”

被誇好人,小福子嘴角揚了揚:“你喜歡的,不是九爺嗎?”

提到九爺,鄭圓圓臉上一片暗淡,沉默了良久,才回答:“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與九爺,註定有緣無分,況且,我看得出來,九爺很在乎楚姑娘,我不應該去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九爺就是她心中的一個夢,既然是夢,就讓這個夢埋葬在心底深處吧。

“鄭姑娘,有件事,我想,我必須告訴你。”小福子低頭,往自己襠下瞟了一眼,抬起頭時,眉頭擰得皺紋深深:“我有病,你嫁給我,我不能與你……做那個事。”

鄭圓圓還是一個黃花閨女,一時之間,沒聽懂小福子說的“那個事”是什麼。

“小福哥,咱們不能做什麼事,你把話說清楚一些,我記住就是了。”

小福子臉上熱乎乎的,急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才夾著雙腿,硬著頭皮向鄭圓圓解釋:“就是……就是咱們不能行房,你還嫁嗎?”

鄭圓圓那臉,頓時紅得跟熟透的柿子一般,轉身衝下樓。

看著她衝下樓,小福子心裡有喜,又憂。

喜的是,可能不用娶鄭圓圓了,憂的是,沒想到像鄭圓圓這樣單蠢的姑娘,都嫌棄他。

正當他越想越難過的時候,鄭圓圓停在了樓梯上,扭頭回望著二樓走廊:“小福哥,不管你有什麼病,我都願意嫁給你,明日,你記得去提親,我在家等著你。”

話畢,鄭圓圓扭頭回來,紅著臉繼續往樓下衝,羞得都未與楚蘅,九爺告辭,便一口氣衝出了仙悅食府。

小福子一臉懵逼從二樓下來。

墨夏,墨春立刻圍向他,一臉八卦的打聽。

“小福哥,你都給人家鄭姑娘說什麼了?”

“鄭姑娘的臉為何這麼紅?”

小福子剮了兩人一眼:“關你們屁事,再偷懶,小心九爺跟楚姑娘扣你們工錢。”

一個小太監,竟然如此懂調戲姑娘的手段。

墨夏,墨春咂咂嘴,自愧不如的轉身,繼續拿起抹布,掃帚,唉聲嘆氣的幹活。

小太監都娶妻了,他們兄弟幾人卻還是光棍。

等九爺到櫃檯去倒茶水喝,楚蘅伸手,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再給我弄些爛桃花回來,咱們就解除婚約。”

九爺吃痛,眸子裡寫滿了委屈:“蘅兒,我一向本本分分,那鄭圓圓之所跑來叨擾你,都是小福子幹的好事。”

昨兒晚上,鄭圓圓臨走時,小福子說的那番話,九爺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楚蘅一邊用雞毛撣子打掃櫃檯上的灰塵,一邊與九爺說話:“你讓小福子娶鄭圓圓是何用意?”

九爺往楚蘅身邊靠攏,嘴巴貼在楚蘅的耳根子上:“小福子是小太監,鄭姑娘嫁給他,也不會吃虧,將來,若是鄭姑娘遇上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了,與小福子和離了便是。”

楚蘅抿了抿唇:“你倒是挺為鄭圓圓打算的。”

“蘅兒,你這話聽著,怎麼有些酸酸的。”九爺嘴角揚了揚:“吃醋了?”

楚蘅死不承認:“我又不是醋罈子,吃那麼多醋做什麼。”

“你剛才對鄭圓圓說,喜歡我,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楚蘅雙頰發熱,眼神閃爍了兩下,道:“我剛才那麼說,是權宜之策,是為了拒絕那鄭圓圓的要求。”

瞧她那變扭的小模樣,九爺嘴角揚得更高:“這麼說,你是不喜歡我咯?”

“我……”

楚蘅本想順口回答,不喜歡,可是這三個字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有客人來了,我去招呼客人,你將櫃檯上的灰塵掃掃吧。”

楚蘅丟了雞毛撣子,逃一般走到門口,九爺目光追隨她,眼神充滿寵溺的笑了笑。

響午,午飯後,楚蘅趁著客人少,拿了把蒲扇跑去二樓上溫習醫書。

醫書剛被她翻了兩頁,小翊兒稚嫩的話音在耳邊響起:“母後,鳳叔叔他見異思遷,還沒娶母后你過門呢,就招惹上了其他女子,真是太不專一,太令人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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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氣,充滿了憤怒。

楚蘅能想象得出,自家兒子此時鼓起腮幫子,瞪著眼珠子,氣洶洶的小模樣。

“翊兒,這件事,不能怪你鳳叔叔。”

小翊兒躺在養魂玉鐲的空間裡,雙手當枕,翹著二郎腿,傲嬌的小表情不像親爹鳳錚,倒是像極了叔父九爺。

“怎麼能不怪他,要不是他一天打扮得風流倜儻的招搖過市,那些女子怎麼會找上門來。”

楚蘅覺得小翊兒所言,好像也有些道理,一時竟然覺得無話可為九爺辯解。

小翊兒冷哼一聲:“他就是一個花心大蘿卜,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九爺的行事作為,小翊兒越想越生氣,“母後,兒子去給你出口惡氣,你等著。”

楚蘅還未來得及阻止,小翊兒已從養魂玉鐲裡飄了出來,飄下了樓,去找九爺了。

“翊兒,翊兒,兒子。”

楚蘅對著養魂玉鐲喊了幾聲,耳邊毫無反應,生怕九爺栽在小翊兒手裡,趕緊丟下醫書,跑下樓去。

現如今,小翊兒吸收了槐蔭珠,又修煉太陰真經,可是一隻實力非常厲害的小鬼。

此時此刻,九爺正蹲在茅坑上。

小翊兒聞著九爺的氣息,在茅坑上找到九爺。

“真臭啊。”

小手在鼻孔前扇了扇,一臉嫌棄瞄了一眼正在蹲坑的九爺,旋即小家夥勾起唇角,對著九爺壞壞的笑了笑,小手一招,陰風乍起,原本裝在竹簍裡,那些解手用的草紙忽然飛了起來,被陰風捲到了茅廁外,飄上了房頂。

瞧著草紙飛起,九爺伸手抓了抓,遺憾的是,一張草紙都沒抓住。

小翊兒拍手笑,幸災樂禍看著蹲在坑上,神色不悅的九爺。

“讓你拈花惹草,讓你對不起母後,讓你是花心大蘿卜,看你如何離開茅廁。”

九爺解手完,蹲在茅坑上,沒有草紙,陷入萬難之境,咬牙切齒的低咒:“這該死的妖風,怎麼就刮進茅廁了。”

楚蘅向墨夏打量了一番,跑到茅廁來,正好聽到九爺低咒,知道是小翊兒的傑作。

“九爺,你在罵誰呢?你還好吧?”

聽到楚蘅的聲音,九爺雙眼眨眨,滿心感動:“蘅兒,茅廁裡的草紙被一陣妖風吹到天上去了,你給我送些草紙來。”

楚蘅抿唇笑了笑,低聲道:“你等著。”

小翊兒鑽回養魂玉鐲裡:“母後,你不要辜負兒子的一片心意,讓鳳叔叔在茅坑上再蹲一會兒,讓他知道點厲害。”

楚蘅一臉無奈,眼神卻帶著寵溺,往自己右手手腕上掃了一眼:“翊兒,你讓鳳叔叔蹲在茅坑上,萬一有客人要上茅廁怎麼辦?”

小翊兒糾結了:“那……那兒子就小人不計大人過,原諒他這一次,若有下次,兒子定讓他在茅廁上蹲一天,母后也不準幫忙。”

“若再有下次,母後不止讓他在茅廁上蹲一天。”

楚蘅這麼說,小翊兒可算放心了。

好在,母後沒有被色迷心竅。

楚蘅取了草紙,遞給九爺,九爺解決好個人問題,從茅房裡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目光轉到楚蘅身上。

“蘅兒,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酒樓有不乾淨的東西存在?”

先前,天一老道說,有只小鬼跟在楚蘅身邊,他覺得是天一老道扯淡,這世間哪有鬼怪。

可是,這前前後後發生了好幾起奇怪的事,令他感到懷疑,難道這世間真的有鬼神的存在?

“好好的,一陣妖風竟然刮進了茅廁裡,把草紙給卷走了,真是可惡,改日,咱去請個道士來……”

眼見九爺有請道士的心思,楚蘅急忙打斷他的話:“爺,你想多了,這夏天起疾風,不是常有的事嗎,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一陣風過不去?”

小翊兒的存在,楚蘅不是有意瞞著九爺,小翊兒畢竟是鳳錚的孩子,若讓九爺知道這事,九爺如何接受面對。

楚蘅的分析,九爺將信將疑:“真的只是一陣疾風嗎?”

“不是疾風,難道是鬼怪,若是仙悅食府有鬼怪存在,這麼久了,我跟娘,師傅,秋華姐能平安無事?”

想想也是這理兒,九爺這才收起了請道士的想法。

楚蘅松了一口氣,心中決定,在小翊兒復活前,定然不能讓他出現在九爺面前,這個男人的觀察力簡直敏銳到變態。

正午最熱的那會兒一過,到下午的時候,仙悅食府又是客座滿堂,範秋華,墨春,墨夏等人忙得團團轉,後廚裡,柳氏,方義生掌勺,田朵,王氏打下手,墨秋,田二牛摘菜洗菜,墨墨跟墨冬燒火,忙得也是熱火朝天。

相較仙悅食府的忙碌,萬珍樓,迎客樓,仙來居三家酒樓的夥計便要稍微清閒一些,今兒下午,這三家酒樓的生意也不錯,但是與仙悅食府相比,略遜一籌。

萬裕一人待在二樓的良辰閣內,擰著眉頭想事情。

擱以前,在這大王鎮數家酒樓之中,萬珍樓的生意是最好的,如今被後起的仙悅食府趕超,萬大掌櫃面上顯然很不悅。

“來人。”

萬大掌櫃朝門口喚了一聲,須臾,一名夥計走了進來,語出恭敬的詢問:“掌櫃的有何吩咐?”

萬裕手中有兩張帖子,忽然見他將手一揚,兩張帖子對著夥計飛了過去。

夥計趕忙接住。

萬裕挑了夥計一眼,淡淡吩咐:“你即刻去一趟仙來居與迎客樓,請了那魏茂林與薛才萬到萬珍樓來。”

夥計手持帖子,猶豫的將萬珍看著:“掌櫃的,咱們萬珍樓與迎客樓,仙來居一直敵對,萬一小的請不動那魏掌櫃與薛掌櫃,這可咋辦?”

萬裕想了想,道:“你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他們商議,事關萬珍樓,迎客樓跟仙來居未來發展的重要事情。”

“是。”夥計這才拿著拜帖離開,速速往迎客樓,仙來居去了。

一個時辰後,魏茂林與薛才萬前後趕到萬珍樓。

萬珍樓的夥計受萬裕的交待,客客氣氣將兩人領到了良辰閣外:“魏掌櫃,薛掌櫃,裡面請,我們掌櫃的就在這良辰閣候著二位。”

見魏茂林與薛才萬走進來,萬裕嘴角一彎,起身相迎。

“魏掌櫃,薛掌櫃大駕光臨,萬某有失遠迎,兩位掌櫃的,快快請坐。”

客套一番後,魏茂林與薛才萬坐在了萬裕的對面。

這兩人與萬裕素來不和,沒什麼閒話好說。

魏茂林直接開門見山:“萬掌櫃,我與老薛來了,有什麼話,你就直截了當的說,說完了,我們還得回去招呼生意呢。”

萬裕吩咐小二上菜,又親自給魏茂林,薛才萬斟了茶,這才緩緩的開口。

“魏掌櫃,萬掌櫃,兩位可是與仙悅食府有合作?”

兩人皆點頭。

薛才萬笑了笑,笑容裡沒什麼溫度:“萬掌櫃不也從楚蘅那丫頭手裡買了抹茶白米糕的秘方嗎?”

提到買抹茶白米糕秘方這件事,萬裕就氣得想抓心撓肺。

雖然買那秘方不虧,但是被楚蘅擺了一道,他賺的銀子並沒有預計的多。

“自仙悅食府開張以來,幾乎每日下午都是客座滿堂,可以說,生意紅火程度已經趕超萬珍樓,仙來居與迎客樓。”

這句話,令薛才萬,魏茂林的臉色統統一變。

萬裕仔細觀察著兩人的臉色,見兩人臉色變了,閒閒抿了口茶,繼續道:“難道魏掌櫃,薛掌櫃不擔心,有朝一日,仙悅食府生意坐穩,吸納客源,搶了萬珍樓,仙來居與迎客樓的生意嗎?”

魏茂林皺起眉頭道:“有這麼嚴重嗎,萬掌櫃會不會是危言聳聽。”

萬裕笑道:“危言聳聽,萬某我危言聳聽嚇二位做什麼,兩位掌櫃,你們別忘了,仙悅食府走的是民眾路線,價格比咱們三家便宜,菜餚卻不比咱們的三家差,長此以往,會發生什麼,不用萬某清清楚楚說出來吧。”

“哎!”薛才萬嘆了口氣,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自從仙悅食府開張後,我迎客樓的生意確實比之前淡了些許。”

魏茂林跟著嘆氣:“仙來居也是如此。”

萬裕一眼掃過兩人:“不止仙來居,迎客樓的生意受到影響,連我萬珍樓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

聞之,魏茂林,薛才萬更是緊張。

先前,萬珍樓的生意可是他們三家酒樓中最好的。

自從萬裕來到大王鎮接手經營萬珍樓後,不管仙來居,迎客樓如何改善經營,都不曾動搖萬珍樓火爆的生意,仙來居跟迎客樓千方百計都做不成的事,那仙悅食府開業不過幾日,就做成了,這威脅力,簡直了……

魏薛二人皆憂心忡忡的將萬裕看著。

“萬掌櫃,這可咋辦?”

“萬掌櫃,今日,你特地請我們過來,可是想到了抵制仙悅食府的辦法?”

萬裕眉梢沉了沉,道:“想要抵制仙悅食府,首先得取消與仙悅食府的一切合作。”

“為何要取消合作?”

魏薛二人不約而同開口。

這段時間,那孜然蔥油餅在迎客樓與仙來居銷售得不錯,若要取消與仙悅食府的合作,說真的,薛才萬與魏茂林十分不捨。

萬裕道:“仙悅食府的孜然蔥油餅在迎客樓,仙來居售賣,等於是借用仙來居與迎客樓給孜然蔥油餅做宣傳,楚蘅與鳳九爺精明著呢,魏掌櫃,薛掌櫃,你們上了那二人的當了。”

上當了?

魏茂林跟薛才萬面面相窺,兩人對萬裕的話將信將疑。

鳳九爺與楚蘅精明,這萬裕與那兩人相比,一點都不差。

這幾年,萬珍樓與迎客樓,仙來居敵對,萬裕知道,就憑幾句話,魏茂林與薛才萬未必會相信自己,取消與仙悅食府的合作。

“薛掌櫃,魏掌櫃,自仙悅食府開業後,孜然蔥油餅在仙來居,迎客樓餓銷售量是不是不如之前好了?”

這倒是的。

薛才萬,魏茂林紛紛點頭。

萬裕循循善誘,一雙狹長的眸子眯了眯,猶如一隻狡猾的狐狸。

“不瞞兩位掌櫃,仙悅食府開業那日,貼著通告,孜然蔥油餅,孜然烤肉串,滷肉,紅燒獅子肉,抹茶白米糕售價按之前的,能花少許銀子在仙悅食府吃到的東西,客人們自然不會花高價去仙來居或者迎客樓了。”

魏茂林,薛才萬恍然大悟,兩人氣惱得咬牙切齒。

“楚蘅那丫頭簡直過分,已經開辦了酒樓,還這般低價銷售孜然蔥油餅。”

“她這不是在坑迎客樓與仙來居嗎?”

瞧魏茂林,薛才萬一臉惱怒之色,萬裕抿著唇,得逞的笑了笑。

“這就是楚蘅的高明之處,籠絡人心,兩位掌櫃的經營酒樓多年,怕是都不及那丫頭會籠絡人心。”

“取消合作,一定得取消合作。”魏茂林氣得咯咯磨牙,“我仙來居才不給他人坐嫁衣。”

瞧魏茂林已經動搖,萬裕抓準時機,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再添一把火:“薛掌櫃,魏掌櫃,當初在玉釀山莊,楚蘅那丫頭與二位談合作之時,可有與二位說起過,她要開辦酒樓之事?”

“不曾。”

薛才萬,魏茂林皆將頭一搖。

萬裕笑了笑,道:“那丫頭不傻,知道那時候向兩位掌櫃的提及開辦酒樓之事,兩位掌櫃的必然不會答應合作。”

“老魏,這麼說來,那姓楚的丫頭是有意欺瞞咱們咯。”薛才萬握了握拳。

“姓楚的丫頭,小小年紀,竟然這般狡猾,身邊又有鳳九爺跟玉釀山莊的趙子廉相助,若讓仙悅食府繼續發展壯大下去,以後,這大王鎮還能有迎客樓與仙來居的地位嗎?”

萬裕接過話:“兩位掌櫃的,萬某還聽說,玉釀山莊趙少莊主為了支援自己的義妹,還將宮廷玉釀送去了仙悅食府,單憑玉釀山莊的酒,就能給仙悅食府拉不少客流呢,真是令人羨慕。”

魏茂林道:“有這回事?”

“千真萬確。”萬裕一副篤定的模樣:“萬某聽聞,幾日前,趙少莊主吩咐酒莊的人送了兩缸子酒水到仙悅食府。”

“哎,這可糟糕了。”薛才萬急得捶桌子:“老魏啊,為了迎客樓,仙來居的將來,我覺得,我們得聽聽萬掌櫃的意見,與仙悅食府解除合作關係。”

魏茂林一百個贊同,氣憤拍了拍桌子:“今兒太晚了,明兒一早,我便去仙悅食府與那姓楚的將合作解除。”

薛才萬立即阻止:“明日去,不可。”

魏茂林不解將他看著:“為何不可。”

薛才萬道:“老魏,難道你忘了,談合作的時候,咱們與姓楚的那丫頭簽訂了合作協議,那協議的期限是一個月,要與仙悅食府取消合作,起碼等得合作協議到期,我們若單方面毀約,萬一姓楚的那丫頭拿著那份合作協議去縣衙府告我們,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哎哎!”魏茂林記起那份合作協議來,接連嘆氣:“那姓楚的丫頭想得可真周到,可把我們哥倆坑慘了。”

萬裕勸慰道:“兩位掌櫃勿要著急,一個月的期限,彈指一揮間。”

“萬掌櫃,我們與仙悅食府解除合作後,接下來,該怎麼做?”

“是啊,接下來該如何做?”

此刻,萬裕對薛才萬,魏茂林來說,就是主心骨,兩人紛紛期待的將他看著。

該如何辦?

在魏茂林,薛才萬沒到萬珍樓來的時候,萬裕已經考慮過了。

萬裕回道:“那仙悅食府不是在發行優惠券與會員卡嗎,魏掌櫃,薛掌櫃,咱們三家酒樓也能效仿這招,而且,咱們三家通用一張會員卡,如何?”

會員卡這詞新鮮,萬裕的說法也新鮮,一時之間,魏茂林與薛才萬聽得不是很明白。

魏茂林問:“三家酒樓通用一張會員卡,萬掌櫃,這話是何意思?”

萬裕解釋道:“我打個比方吧,一位顧客辦了我萬珍樓的會員卡,持萬珍樓的會員卡去迎客樓與仙來居同樣能享受會員的待遇,反之,顧客在你們兩家酒樓辦了會員卡,到我萬珍樓,也能享受會員待遇。”

這麼解釋一番,魏茂林與薛才萬總算聽懂了。

薛才萬有一個疑惑:“這麼做,等於將萬珍樓,仙來居,迎客樓拴在了一起。”

“沒錯。”萬裕道:“咱們就是要聯手抵制仙悅食府。”

聯手抵制仙悅食府這個主意是好,只是薛才萬,魏茂林有些不放心。

魏茂林目光審視的盯著萬裕看了半響,沉沉道:“萬掌櫃,你不會像姓楚的那丫頭一樣,坑我跟老薛吧。”

姓楚的那丫頭不可信,姓萬的一樣奸詐狡猾,不可信。

萬裕笑了兩聲,道:“魏掌櫃,薛掌櫃,你覺得,萬某我會在這時候坑你們二位,如今,仙悅食府勢頭正盛,坑了迎客樓與仙來居,萬某豈不是幫仙悅食府掃清了障礙,這對萬某我可沒什麼好處。”

魏茂林與薛才萬低低商量了一番後,姑且信了萬裕的話。

這個結果,萬裕早猜到了,倒酒敬魏茂林與薛才萬:“魏掌櫃,薛掌櫃,祝咱們合作愉快。”

薛才萬一飲而盡:“萬掌櫃,既然咱們三家酒樓要共用一張會員卡,就得給會員卡取個名字,設計一個形狀,方便管理,你覺得呢?”

這個,萬裕沒有否認,點了點頭認可:“咱們三家酒樓共用的會員卡就叫紅卡吧,至於會員卡的形狀,二位掌櫃看看萬某設計的這個可行?”

說話間,萬裕從袖子裡掏了一張銀質的卡片出來,伸手遞向魏茂林與薛才萬。

早在得知,仙悅食府發行代金券與會員卡時,他就有跟風的想法了,於是乎,找人定製了這張銀質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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