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樓裡傳出淒涼的哭聲，大晚上的聽著，有幾分慎人。
“著火了？”
葉文靜以為辦公樓著火了，爸爸還在辦公大樓裡，嚇得邁步就跑，生怕去晚了爸會有危險。
她的速度到底是不如莫雲崢快，葉文靜就感覺身邊風聲一動，莫雲崢已經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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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莫雲崢衝進辦公樓，卻發現哪裡是著火了？根本就是在燒紙，穿著孝服，戴著孝帽的人，跪在地上往燒紙盆裡放黃紙，屋裡飛揚著黑色帶著火星的紙灰，冒著滾滾的黑煙，在外面看，可不就像著火了似得。
火盆前一身孝服的女人身邊跪著三個戴著孝帽的孩子，哭聲淒厲，眼睛都腫了。
一旁有個老太太像是已經休克了，廠裡的工會主席正在幫她掐人中，派人去叫救護車。
其他的人，哭是哭，但都是假哭，就算是有眼淚也是被煙燻的。
“天啊，這一家老小可怎麼活啊！我爹還癱在炕上，我弟弟沒了，誰養活她們？嗚嗚。缺了大德了，弟弟啊！你死的太慘了。”
哭的最大聲的一個女人，長著一張馬臉，小眼睛，黃白色皮膚，嘴大，哭起來聲音特別洪亮。
她是乾打雷不下雨的人，一雙眼睛咕嚕嚕的亂轉，其他的人都看著她的眼色行事。
“嗚嗚，賠錢，給孩子安排工作，不能讓我弟弟白死。”
老葉皺眉看著這混亂的場面，兩天沒休息好了，腦袋裡像是要炸開似的。
“都別哭了，廠裡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不夠歲數的孩子肯定不能安排工作，只能給老大和媳婦安排工作，撫恤金廠裡有規定，最高五百塊錢，另外我個人再給你們二百塊錢，如果你們同意就簽字，不同意，就隨便你們鬧，可有一樣，影響廠裡的工作，造成惡劣影響，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還有，馬上停止燒紙，造成火災你們都得坐牢。”
葉國棟的火爆脾氣再也壓不住了，大不了這個廠長不幹了，也不能讓這潑婦沒完沒了的折騰。
他發脾氣的時候，廠裡的領導都害怕，他的身邊都不敢站人。
但是現在遇到的是潑婦，她仗著弟弟死了，啥也不在乎。
哭喊著趴在屍體旁，那哭聲簡直驚天動地。
“我們不同意，必須給我們三個國營指標，撫恤金2000塊錢，少一分都不行，弟弟啊，你們廠長不是人啊！連死人錢都不給，太缺德了。”
老葉被氣的心口疼，工業局長被氣的血壓升高，不得不先離開。
老葉這兩天被市裡領導追的上火，要求三天內解決，可現在這情況，他答應不了條件，工作方面單位裡和廠裡已經拿出最高誠意，畢竟最大的孩子只有十六虛歲，老二才十二歲，老大都是免強安排的，得改檔案才能上班，老二根本不可能，誰敢用童工？
錢就更不行了，撫恤金是統一標準，為了廠裡犧牲，有重大貢獻的是五百塊錢。
這次事故還就是死者操作不當引起的，他當班偷著喝酒，忘了關攪拌機的門，才造成重大事故，不追究他責任就不錯了。
馬臉女人給死者媳婦使了一個眼色，死者媳婦猶豫了一下，咬咬牙跳起來朝著牆上撞過去：“我不活了，當家的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