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玖笙目光有些複雜,想到方慕的為人,她感到一言難盡。

他跟喬玖音真正是絕配,一個殺哥哥殺爸爸,一個殺妹妹殺兒子。喬玖笙聳了聳肩膀,摸了摸肚子,不再深想,想多了,可別把她孩子給帶壞了。

“對了,我今天已經預約了後、明天的掛號,阿笙,明天我們一起去醫院檢查。”已經半個月過去了,該去檢查胎兒發育情況了。約的是後天,但現在已經過一天了。

喬玖笙挺意外,“你什麼時候預約的?”

“你跟徐姨去摘蓮蓬的時候。約的是明天上午十點鐘。”

他還挺貼心。

喬玖笙點點頭,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小家夥的發育情況。

吃完飯,回到小樓,天已經微微亮了。

喬玖笙跟方俞生洗了個熱水澡,雙雙倒床入睡。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才醒。

錦姨做好了午飯,沒有吵醒他們。

見他們下樓,忙將飯菜端出來。

喬玖笙餓得很厲害,她埋頭吃飯,話都不說。方俞生吃飯也慢條斯理的,他拿餘光斜睨毫無吃相的喬玖笙,有些羨慕她,但也感到欣慰,果然,這懷了孕的女人就是能吃。

喬玖笙吃飽了,喝了口水,說了句,“睡好吃飽,就是舒服。”說完,她表情微變,在方俞生驚愕的目光中注視下,急匆匆跑去一樓的廁所,趴在馬桶上一頓狂吐。

方俞生忙放下筷子,走進廁所,給她順背。

他拿紙巾給喬玖笙擦了嘴角,喬玖笙順勢倒在他的肩上,呼吸有些紊亂。“白吃了,浪費糧食。”

方俞生挑眉,不贊同她這話。

“吃點舒服些。”

等喬玖笙緩過來,方俞生這才牽著她走出去。

錦姨有些憂愁地看著她,“這樣吐下去,夫人會瘦不了的。”

這段時間,喬玖笙瘦了許多,臉頰上的肉都少了。她身材本就窈窕妙曼,連續嘔吐了許多天,身形越發清瘦,純棉連衣裙下的身軀更顯得消瘦。她那腰,方俞生一雙手都能握住。

喬玖笙吐過後,覺得舒服多了,精神也還算好,但方俞生還是放心不下。

“錦姨,麻煩您做點有營養的粥。”

哪怕吃了會吐,能多在胃裡待會兒也好。

錦姨詢問喬玖笙的意見,“夫人,我做點養胃粥吧?總是吐,胃都傷了,喝點養胃粥好,有營養,好消化。你看行麼?”

不想辜負方俞生和錦姨的關心,喬玖笙點點頭,“好。”

冰箱裡有很多水果,方俞生給她做了個水果拼盤。“先吃點這個。”都是些酸酸甜甜的水果塊。

喬玖笙接過水果拼盤,坐在後院屋簷的木樓梯上,一邊吃,一邊眯眼看著後院菜園子裡那些瓜果蔬菜。方俞生挨著她坐下,他伸手貼在喬玖笙的小腹上,輕輕地摸了摸,嘴角一挽,輕聲說,“你乖點,對你媽媽好點,敢折騰你媽媽,等你生下來,我就折騰你。”

喬玖笙噗呲笑出聲,“別嚇得他不敢出來。”

“他敢!”

喬玖笙搖搖頭,拿了一塊菠蘿蜜,幾口吃光。她喜歡玩菠蘿蜜裡面的核,光光滑滑,摸著舒服。

“你爸怎麼樣了?”

方俞生已經打電話問過了,聽喬玖笙問,實話實說,“接受不了現實,衝護士發了幾次火。”方俞生冷笑,“他現在是還沒有恢復力氣,等他有力氣,屋子裡的東西能被他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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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光滑的核,喬玖笙問方俞生,“你爸知道是方慕做的麼?”

“知道又如何?”方俞生也吃了一個菠蘿蜜,學喬玖笙那樣,將核放手裡玩來玩去,“誰都知道,方慕是他最器重的孩子,方慕沒有動機害他。再說,方慕有不在場的證據,就算老頭子懷疑他,也拿他沒辦法。此外,森林那邊大,有兩條蛇是很正常的事。”

方俞生收起笑,眯起眼睛,笑得有些耐人尋味。“被咬了,他只能認倒黴。這個啞巴虧,他必須吃。”

聞言,喬玖笙露出了微妙的同情目光。

“挺可憐的哈。”

晚上方俞生去醫院探望方平絕。

方平絕看到方俞生,也沒好臉色。

一個兒子想要弄死他,一個兒子對他的死活漠不關心。方平絕一面覺得兩個兒子可恨,一面又覺得自己人生可悲。因此,看到方俞生,他自然沒有好臉色。

他是傷病在身起不來,若能起來,估計能撈起床頭櫃上的花瓶砸死他。

方俞生看懂了方平絕那帶恨的眼神,卻假裝看不懂。

“爸,今天感覺怎麼樣?”方俞生像個孝順的乖乖男,站在床邊,一臉擔憂心疼之色。

屋內還有幾個董事,和方平絕在商業上的朋友。

當著外人的面,方平絕心裡恨方俞生恨得要死,也只能將所有恨和不滿藏進肚子裡。“哼…”方平絕想說話,開口卻發出低低的,充滿痛苦的呻吟聲。

截肢的腿又痛了。

方俞生掃了眼身後那些董事的臉,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張張佈滿愁容和深思的臉。

方平絕這次算是徹底栽了。

他以後,肯定是無法再管理公司了。

那麼,接下來方氏將會被誰接手?

是現任副總方慕?還是股東方俞生?

大家私心裡,都認為方慕會是最後贏家。首先,方慕這些年為方氏付出了很多,他熟悉公司的所有事務,由他來接管公司,對大家都有利。再則,大少爺雖然是原配所生,但他畢竟是個瞎子。

偌大一個公司,交給一個瞎子算什麼話,那是找死。

大家心裡都明白這個道理,都給方俞生打上了失敗者的標籤,再看方俞生的目光,就多了一些同情和冷漠。

方俞生透過墨鏡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內心毫無波動,甚至很平靜。

真當他方俞生看中了方氏?

區區一個方氏,他還真看不上。

方俞生看不見,他無法替方平絕端茶遞水,但為他捏捏腿還是做得到的。方慕下班趕來醫院,看到的就是方俞生為方平絕捏腿,一副令人厭惡的畫面。方平絕疼得直抽抽,董事們則在安慰方平絕,說的都是什麼——

“方總真是好福氣,大少真孝順。”

“可不是,聽說方總出事那會兒,是大少冒著生命危險,用嘴幫方總把蛇毒吸了出來。”

“是啊是啊!”

“這蛇毒很厲害吧,大少還敢親自吸毒,方總啊,你當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

方平絕不吱聲,方俞生微低著頭,繼續給他捏另一條腿。

好兒子!

看著他在地上痛哭淋涕,不管他死活也就罷了,還威脅他,逼迫他下跪認錯。沒有這樣的好兒子!

但方平絕能說嗎?

他不能!

說出去,人人都只會說他方平絕活該。

方平絕也清楚,因此,只能睜眼望著天花板,聽那些董事瞎幾把亂扯。

方俞生聽著他們議論紛紛,嘴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容。

這一波好感,刷的不虧!

方慕在門外聽到董事們對方俞生誇誇其談,稱讚有加,他直皺眉。那晚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但方慕不信方俞生是那種大善人。

方慕推門進去,屋內的交談立馬戛然而止。

大家看見他,紛紛出聲打招呼,“方總。”

很好,連副字都去掉了。

方俞生似笑非笑,只怕方平絕聽到這聲方總,內心都在滴血吧。

方慕朝董事們點點頭,然後走到病床的另一邊,低頭詢問方平絕,“爸,你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很好,又來了一個白眼狼。

方平絕眨了眨眼皮,痛的。疼痛是一陣一陣的,疼得很了,就會冒汗。

方慕見了,卻說,“看來你今天好多了,精神頭還不錯。”

方平絕:“…”

“都出汗了,我來幫您擦擦。”方慕拿過櫃子上的洗臉盤,打了盆溫熱水,捲起襯衫一截,親自動手給方平絕擦上身。方俞生也不給他捏腿了,把表演的舞臺讓給方慕。

見方慕做這些事,董事們又感激拍方平絕和方慕的馬屁——

“方總啊,你是怎麼教育孩子的啊,怎麼你的幾個孩子都這麼懂事孝順呢?我們家那兩個混小子,只知道胡吃海喝。”

“都說女兒是貼身小棉襖,我上次割盲腸住院,我那女兒還跑去國外看什麼泰勒的演唱會。人比人,氣死人啊!”

“不說了,不說了,說了我都羨慕老方了。”

方平絕有苦不能說。

方慕聽到董事們說的話,冷峻的臉上,竟然也浮出笑容來。笑得令方平絕毛骨悚然。

方俞生沒有笑,心裡卻十分同情方平絕。

董事們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病房裡,只留下方俞生和方慕,以及方平絕三個人。方俞生手機響了,是喬玖笙打來的電話。他掛了電話,對方平絕說,“爸,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跟阿笙一起來看你。”

說著他就打算走。

本來還死氣沉沉的方平絕,突然有了力氣,一把握住方俞生的手。

方俞生腳步頓住,方慕也看了過來。

方平絕嘴唇翕動,輕輕吐出幾個字,“別、別走。”放他跟方慕兩個人呆在一起,方平絕害怕。雖然方俞生跟方慕都不是好東西,但跟兩個不是人的東西待在一起,可以起到制衡作用。

若是方俞生走了,只留下方慕那條毒蛇守在這裡,方平絕自然不放心。

方慕眸子微眯,沒有說話。不過,他看方平絕的目光,卻多了一抹深思。

他這反應,是怕跟自己呆在一起?

方慕心裡飛快閃過幾個念頭。

他知道了什麼?

方俞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他還要回去陪阿笙。

方平絕目光閃了閃,又說,“給你徐姨,打電話,讓她來。”

方俞生讓方慕打,方慕悶不吭聲地打了電話。

等到徐萍菲匆匆趕來,方俞生這才起身離開。見他走,方慕也跟著起身,臨走時,還叮囑方平絕,“爸,好好休息,莫胡思亂想。”

兄弟倆一起離開,站在電梯裡,氣氛安靜。

“戲演得不錯。”

沒有外人在,方慕懶得跟方俞生演戲。

聞言,方俞生輕笑一聲,回他一句,“那也沒有你導演的戲精彩。”

方慕嘴唇一掀,笑得森冷。

“大哥。”方慕轉過身來,側對著方俞生,方俞生面對電梯門,神情動作都沒有變。方慕走近一步,翹長的睫翼投影到冷寒的眸底,給他加了一絲危險,他頭湊到方俞生的耳旁,輕聲問方俞生,“蛇毒的滋味,好受麼?”

方俞生唇角一抿,“方慕。”平靜的聲音,沒有情緒,似一條直線,卻緊扣人心。方慕眉宇輕擰,吊起的眼尾略微壓平,減去幾分張揚狂傲,添了一絲謹慎。

他看著方俞生朝自己靠過來,想了想,沒有朝後退身。

只是一個瞎子,他又能掀起什麼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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