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目露訝異,“這就有意思了,鞭屍,可見是和趙常在有仇恨啊!那麼,到底是那陽慧長公主的身邊人和她有仇,還是長公主自己?”

祁東耀眸色沉了沉,“起初我也不知……這事透露著詭異,我不由上心,從趙常在、十公主、陽慧長公主三方下手,派人去查他們之間是否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同時讓人格外留意了十公主。”

“趙常在死後沒多久,一次偶然的機會,十公主救了悅妃掉下水的愛寵,悅妃心中感激,又覺她閤眼緣,知道她母親病逝後,不由心生憐惜,便要到了自己身邊撫養,至今五年,悅妃對她視如己出……這件事當時看起來沒有什麼,但很久之後,我在宮中的線人偶然間得知一個秘密,當年悅妃的愛寵是有人故意將它引下水,似乎就為了讓經過的十公主瞧見,下水救它,而悅妃出現的時機也甚是巧合,從這件事的結果看,不難猜,暗中之人的目的,就是創造一個契機,讓悅妃順理成章地將十公主要到身邊撫養……”

言一色一向神思敏銳,直覺更是準的出奇,祁東耀說到這兒,她已明白,“你覺得,暗中推動這一切的人,和陽慧長公主脫不了關係。”

祁東耀頷首,“十公主和陽慧長公主之間若有似無的關聯,我的人暗查、盯梢了很長一段時間,倒真查到了些蛛絲馬跡——陽慧長公主在暗中保護十公主無疑!”

“哦?”

言一色聞言笑了,漂亮似琉璃的大眼睛裡一片狡黠的光彩,“既然這樣,你說的對,保十公主確實不用我們太費力,交給陽慧長公主,她興許能比我們做的更好,也更省力……還有,你方才說十公主的身世有異?”

祁東耀神色一肅,眼睛犀利暗沉,低聲道,“當年趙常在確實產下一女,而那個時候十公主也在襁褓中,暗中之人趁著她們兩個降生沒多久,還沒長成,將她們調換了,也就是說殺了九公主的十公主,不是真正的十公主,真正的趙常在之女,也不知去向。”

言一色若有所思地輕問,“做這事的人,應當是陽慧長公主吧,只是你還沒查到確切的證據。”

“是……”

祁東耀頓了頓,又接著道,“而且十公主的生母是誰,我近日有了些眉目,能夠佐證,暗中給予十公主特殊照顧的人,就是陽慧長公主……說來,很有可能是十公主生母的那個人,娘娘也認識。”

言一色腦海中瞬間閃過來到無憂國後認識的所有人,性別、年紀、經歷相符的有……

言一色想到什麼,眸光一定,啞然失笑,“不會是仙女山,上善庵的住持師太吧!”

那個女人一身不俗內力,又和寧王妃相識,且關係不淺,很明顯是個有身份有故事的人,她能和十公主這事扯上關係,還真絲毫不違和。

祁東耀一愣,沒想到言一色這麼快就想到了,真誠讚道,“娘娘機敏!”

“還真是她啊……”

言一色低喃,手指摁了摁自己的唇,拿下裹著袖子的手一看,已經不出血了,乾脆收回了手,兩臂抱胸,換個姿勢窩在座椅裡,“她和陽慧長公主認識。”

祁東耀點了點頭,“她出自無京首富程家,比長公主年長幾歲,尚在閨中時,與她交好,嫁為人婦三年後,夫家因人栽贓陷害滿門抄斬,她因在夫家獲罪之前被休離,逃過一劫,當時她已有身孕……而後,她在陽慧長公主以及程家的幫助下,徹查真相,為夫家洗刷了冤屈,看著奸人得到應得的下場,她了卻心願,選擇遁入空門,上仙女山到了上善庵……她和陽慧長公主之間的情誼非比尋常,若十公主是她的女兒,將十公主和趙常在之女調包,也是她提的要求,就為了自己的女兒能做公主,也算報復了下令定罪她夫家的陛下,陽慧長公主出於兩人情誼,答應幫她,甚至在暗中幾次相助,也實屬合情合理。”

言一色聽罷倒也沒覺有異,只是,她有些疑問,“趙常在竟然能虐待十公主十年的時間?鞭屍趙常在,大抵是因為發現她傷害了十公主,洩憤為之,可為什麼沒早一點發現?十年是很漫長的時間,陽慧長公主若真留意著十公主,不該沒發現異常……”

她這一提,祁東耀也皺了皺眉,“她到底不是長公主親女,而是友人之女,長公主有疏忽也在所難免。”

言一色想了想,‘嗯’了一聲,就再也沒放心上,“也有道理……反正十公主的事,要操心也是你操心。”

她說著,掃了一眼祁東耀,笑道,“你也說了,十公主到底不是長公主親女,保下十公主、同時又解決九公主的事,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長公主可不一定願意,你最好做個過去談判被拒絕的準備。”

祁東耀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陽光帥氣,“自然。”

“等你的好消息。”

“定不負娘娘期待。”

“對了,九公主為什麼要殺十公主?而且當時出事的時候,趕來的只有九公主的母親淑貴妃,沒有你口中的悅妃?”

“娘娘問到點上了,九公主什麼脾性,您也清楚,她做下惡事無數,不知多少人厭恨,幾乎到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十公主很顯然就是其中一個,且她做成了!”

說到最後一句,祁東耀臉上頗有幾分與有榮焉的神色,又接著道,“她之所以殺九公主,是因為一個月前九公主害了悅妃,悅妃被陛下罰去守皇陵。”

言一色這下明白了,點點頭,看了眼似乎眉眼含春的祁東耀,明顯一副陷入愛河的樣子,她好整以暇道,“你高興的是不是太早了,雖然英雄救美,讓十公主欠下了你的恩情,且她人如今還在你身邊,但你是不是忘了……”

言一色說著,朝某個完全隱在床帳裡的人抬了抬下巴,“人家有喜歡的人了……”

祁東耀春風得意的姿態一垮,臉上神色晴轉陰,垂了頭,唉聲嘆氣起來。

言一色一瞧他蔫了的樣子,反倒一愣,而後眨眨眼,不說話了。

她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真戳他心坎了,本以為他會信心滿滿回她一句‘無妨’。

看來也是真在意人家,所以謹慎小心,而且看他那苦惱的樣子……日後追妻路漫漫啊。

祁東耀沒多久便回過神來,他過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不在這耗著了,他要趕緊回去看看她醒了沒有。

“娘娘,主子,沒有事的話,我……”

祁東耀正說著,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認真地看著言一色,“娘娘,陛下給寧王世子和十公主賜婚,他抗旨不接,後和太子打賭,賭輸又不認,反而離家出走……這事,您知道?”

“知道……我還知道你想宰了寧王世子。”

“嗯……嗯?”

祁東耀下意識‘嗯’一聲,後又及時止住,沒被言一色帶跑偏,他有正事說,怎麼能扯到如何宰了言輝才能解恨上面?

“言輝看著抗旨拒婚任性妄為,賭輸不認沒有誠信,還如幼稚孩童般負氣離家出走,其實他並非胸無城府之人,而是故意為之,借拒婚離家出走,掩蓋他的真正行蹤——他其實早已去往了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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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言一色勾了下唇,神色高深莫測,“掩蓋行蹤?他是不想讓誰知道他去了言域?”

祁東耀張口正要回答,就聽言一色疑問的話語再度響起,“太子寒瑾?”

祁東耀驚了,“娘娘,您要不要這麼敏銳?”

言一色手託著腮笑,“說說為什麼。”

“無憂國皇室和言家,互相依存,但也互相防備,言家嫡庶不合,鬧出內亂,但卻默契地一致避著皇室,以防被人趁機而入,混水摸魚!家主繼承人的正選大會的準確時日和地點,其實至今都未定下來,只有個大概……言家庶出一脈有數家分支,以寧王府為首,而各家皆屬意寧王世子言輝為言家繼承人,他也確有實力,與寒瑾那場比試,他十有八九是故意輸的,就為假意離家出走,偷偷去往言域,他這是防備被寒瑾的人跟蹤,而後來言序找上寒瑾打賭,只怕也是故意輸的,這樣一來,他能到寒瑾身邊做幕僚,摸準他的行蹤,有太多發揮的餘地。”

言一色聽罷,臉上笑意不變,“寧王府還真有人才啊,寒瑾想必也不是吃素的,他和言序還有的鬥……我知道了。”

祁東耀點點頭,“娘娘,差不多就是這些,我先行告退。”

言一色揮揮手,讓他走。

她窩在座椅裡,拿過手邊已經涼透的茶喝起來,言家和皇家互掐互鬥互防卻又互存,真是錯綜複雜的關係,一堆麻煩事啊麻煩事……

遲聿已經走了過來,言一色掃了他一眼,竟發現他臉上的牙印已經沒有了,手上被她咬的傷也幾乎看不出來了,忍不住翻個白眼道,伸出手,“別藏私啊,好藥拿出來共享一下。”

------題外話------

三更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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