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娘無望的守著院子,一心想著只要方卓醒過神來,就會回來接她。

方卓鬱悶之後,也無心思再去衙門,想到若是關雎兒不將陸微娘給了王二,就不會有昨日之事,欲去教訓關雎兒,又念起這兩日關老爺就來了,關雎兒脾氣不好,若是在關老爺面前鬧起來,方家關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方卓憤怒的握緊拳頭,他為方家,為關家思量如此之多,為何還要受這委屈?憤怒之下,方卓進了一家酒肆,只想著將心頭的委屈怒火澆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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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關家收拾齊整了,又恰是關老爺等人到金陵之日,方家一家除了方卓,其他人等皆跟著方老太太去了關家。

關雎兒笑著侍立在方老太太身邊,得體大方。

管夫人、呂夫人也不知她今日這是怎麼了,想了半日,也只當她是畏懼關老爺,要在關老爺面前裝相。

後頭關夫人招呼著方家眾人,見關雎兒不過一會就扶著額頭,似乎搖搖欲墜一般。

“雎兒,你去你妹妹的屋子裡頭歇歇吧。”關夫人笑道。

關雎兒推辭了兩句,便跟了關五娘去了她屋裡。

方家眾人想道,這定是關雎兒裝不下去了,想要去躲懶。

到了關五娘屋子裡頭,關雎兒打量了一下,見關夫人並未苛待關五娘茶碗花瓶等皆是上品。

摸著看了一番,因監視著方卓當器具,這些子東西,她也能略估出價來。

“太太對你不錯。”關雎兒笑道,在椅子上坐下。

關五娘忙道:“太太對我們都很好。”

關雎兒回想到剛剛見到的六娘,七娘,手指點著桌子,心想關夫人也當真是心胸寬廣,竟沒想過弄死這幾人的娘。

不一會,漣漪、旖旎走了過來,旖旎在門外守著,漣漪進了屋子。

“奶奶,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漣漪說道,一臉興奮,見關五娘微微紅了臉,又作揖道:“見過六奶奶。”

“別胡說,早著吶。”關五娘羞澀道,又有些膽怯。

關雎兒笑道:“你怕什麼,你可是受害者,等會是有人對不起你,不是你對不起旁人。”心中想著,若是此事成了,她與方卓和離,關家方家也不怕斷了來往。

關五娘點頭,心裡勸著自己,若放棄了這次機會,以後的前程就如那風中的風箏,再難預料了。

漣漪牽了關五娘的手,笑道:“姑娘,別怕,咱們都設計周全了。老爺也在,他還能看著你受苦不管?”

關五娘點了頭,此事能成,關老爺,關夫人也是樂見的。

關雎兒衝漣漪一點頭,漣漪一笑,牽著關五娘向外走。

前頭大廳之中,關老爺與方家兩位老爺敘舊,另有方家與關家的幾位男子作陪。方六爺也在桌上坐著應景,不過終究是年輕,沒喝下多少,便臉紅心跳。

關老爺等人見了,便叫他回去歇著。

剩下的一群人正把酒言歡,便聽著外頭有婆子失聲叫了一下。

方二老爺尷尬道:“教親家老爺見笑了。”說罷,叫人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那人尚未出去,便見一人慌慌張張進來,附在方大老爺耳邊道:“六爺出事了,他,他,將關家五姑娘調戲了。”

方大老爺一驚,當下便去看關老爺,果然見已經有人向關老爺說了。

“方兄,這……許是誤會吧。”方大老爺開口,方六爺不勝酒力,大家都是知道的,今日也不敢叫他多喝,只是礙於情面,讓他喝了兩口。見關老爺面色不好,也不知要如何說下去,畢竟被欺負的是關老爺之女。

關老爺放下酒杯,說道:“不管是不是誤會,還是叫人去弄清楚的好。不然,五娘的名聲就搭進去了。”

方大老爺聽懂了關老爺的言下之意,便立刻叫人再去看。

過了不到一盞茶功夫,又有人慌慌張張的撞進來,叫道:“關家五姑娘要尋死,如今抹了脖子流了好大一灘血。

關老爺猛的站起來,問道:“五娘如今怎樣?”

那人楞了下回道:“五姑娘如今躺在後廳裡,太太叫的大夫還未到。”

“六爺人吶?將他叫過來。”方大老爺怒喝道。

“回老爺,六爺歇著了。”

“叫他過來。”方大老爺將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又羞又愧的看了眼關老爺。

“是。”

方二老爺冷眼旁觀了許久,安撫關老爺道:“親家公不必心急,大哥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方大老爺一愣,說道:“這是當然,我這就讓那小畜生來給關兄磕頭認錯。”

“哼,只是磕頭認錯?五娘這輩子都毀了。”關老爺扭頭說道,他對關五娘並無多少疼愛,但總歸是他的女兒,斷不能如此叫人欺負了。

方大老爺臉上變幻許久,終是說道:“老六是必要給五姑娘一個交代的。”

迷迷糊糊之間,方家六爺便被拖了過來。

方大老爺見他迷糊著眼,便提著酒壺將酒向他面上撒去。

“小畜生,還不跪下認錯。”方大老爺說道。

方六爺一怔,人雖醒了,只是尚不明所以,“老爺,您這是……”

“小畜生,喝了兩杯酒,你就忘了祖宗,忘了人倫?竟敢……”方大老爺看了眼關老爺,終是將嘴中的話嚥下,又道:“還不向你關家伯伯賠禮道歉?過上幾日,你就與關家姑娘定親吧。”

方六爺一愣,若說定親,為何又要他賠禮道歉,身子一晃,隱約見想起他醉時做出的下流事,聯想到此時方大老爺的話,腿一軟便跪下了,說道:“關伯伯,是小侄失禮了……”

“失禮?”關老爺冷笑道,隨後嘆了口氣,無奈道:“你終是太年輕了,以後那酒萬萬不要再沾了。”

方二老爺又叫人去探關五娘,得知關五娘雖抹了脖子但力道淺,未傷到什麼,只是失血過多,且近日仍舊不能動彈,只能臥床靜養。

方大老爺吩咐人去叫管夫人多給關五娘送些補血之物,帶著一家子灰頭土臉的回了方府。

關五娘與方六爺的親事,也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方府之內,方大老爺指著管夫人說她教子無方,連摔了兩個杯子,才將心頭的火氣熄下。

“萬幸關家五姑娘看著是個賢良老實的,不似方卓那口子,不然,老六這輩子就要毀了。”方大老爺喘著氣說道。

管夫人嘴中應著是,終是不甘心將關五娘娶回來,又問:“老爺,當真不能再與關家商量了?”

“商量什麼?人家好好的姑娘被咱們那混小子汙了名聲,本就是咱們理虧,你還要商量什麼?難道要斷了方家與關家的交情不成?”方大老爺怒道。

管夫人不敢多說,只給方大老爺撫著胸口,又想關五娘未嫁過來,先沒了名聲,那日後也應當是個省心的。

方卓醒來時,尚未睜眼,便聽到關雎兒得逞的笑聲。

方卓撫著額頭坐起來,卻見關雎兒看了他那頹廢窩囊像,又捂著肚子哈哈笑了起來。

方卓怒道:“你笑什麼!”想到頭上多了一頂綠帽子,方卓握緊拳頭,恨不得撕了關雎兒。

關雎兒依舊在笑,方卓壓抑不住怒氣,向她撲來。

關雎兒抽了身後的一把雞毛毯子向方卓臉上抽去,腳步也不慢,趁著方卓臉疼趔趄之時,又一腳將他踹倒。

方卓捂著臉,摸到鼻子上流血了,罵道:“瘋婆子,你當真想被休!”

“休了又如何?你若是乖乖聽話,就去尋你爹媽說你要與我和離,不然,姐姐我就整死你!”關雎兒笑道,拿著雞毛毯子在空中抽了一下,見方卓反射的一縮,又哈哈笑了起來。

“想和離?做夢!你這婆子,只配被休。”方卓冷笑道。

關雎兒丟了雞毛毯子,拿了劍在手上,笑道:“有膽子將方才之事再說一遍?”

“我……”關雎兒將劍架在方卓脖子上,笑道:“你再說啊。”

方卓咬牙道:“我定要休了你!”

關雎兒將劍丟到一邊,笑道:“你的微娘昨兒個遭了強盜搶了,今日又被你丟在路邊,如今指不定多傷心吶,哎呀呀,男人果然是靠不住啊。”

方卓一怔,眯眼道:“你怎知道……”又想起芸娘早上的說辭也多有漏洞,他一時醋意上來,偏信了芸娘的話,一想到陸微娘那傷心模樣,方卓冷聲道:“是你買通了芸娘?”

“芸娘是誰?幹我何事?我只知道你的微娘怕是要傷心透了。”關雎兒湊近方卓說道。

方卓一怒,提了劍就向關雎兒追來,關雎兒叫道:“殺人了!”便向外跑去。

方卓怒氣當頭,又有酒氣未散,想到受到關雎兒愚弄,與心愛之人發生誤會,便叫道:“我殺了你!”說罷,便向外衝去。

出了屋子,方卓便持著劍愣住,他只當自己是在家中,原來卻是在一家鬧市的酒樓中。

關雎兒坐在堂中哭道:“爺,你瘋了,為了個丫頭,你如今要殺了我!”

方卓臉紅了,見堂中之人,有不少是他的同僚好友,當下更羞惱萬分。

“爺,你不能為了陸姨娘就要殺了奶奶啊。”漣漪護住關雎兒說道,雖關雎兒不曾明說,但她如今的舉動顯然是不想與方卓過下去的,她們都是與關雎兒一條船上的,不能不幫著她,想通後,又向旖旎一擠眼睛。

旖旎也哭道:“爺,你當了奶奶的嫁妝不說,今兒個竟還想殺了奶奶。”

“方兄。”一人過來勸道,方卓一愣,要走向關雎兒,見她哭著向後退去,又將手中的劍丟下。

“關氏,你……”方卓皺著眉頭陰著臉說道,光天化日之下,就坐在地上給人家看,果然是個潑婦。

關雎兒哭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我這就去擊鳴冤鼓,叫老爺們給我做主!”

方卓一愣,企圖用眼神示意漣漪旖旎兩人將關雎兒拖開,卻見她們皆一動不動。

方卓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如此女人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又想嚇唬她一番,說道:“關氏,你再鬧,我便休了你!”

“反正嫁妝都被你佔完了,你休了我,另想再找個嫁妝多的?”關雎兒冷笑道。

“誰要你的嫁妝!”方卓怒道。

“那你有本事就寫和離書吧。”關雎兒抹著眼淚說道,叫漣漪將準備的筆墨拿出來。

漣漪猶豫道:“奶奶。”看向關雎兒見她目光堅決,便將紙墨拿了出來。

“寫就……”方卓腦子猛然清醒過來,見關雎兒將紙墨都準備好了,心想關雎兒是早就準備與他和離的,一時又羞憤起來,心想關雎兒憑什麼嫌棄他!

方卓揮開漣漪,冷笑道:“我非休……”話未說完,就見羅秀急急忙忙的跑來,看了眼對峙的方關兩人,湊到方卓耳邊低聲說道:“爺,奶奶說了,你若不寫了和離書,再過一刻鍾就有人擊鼓喊冤,拿著你的印信求知府老爺捉拿逃奴陸姨娘,還要告她私通下人王二。”

方卓握拳,瞪了眼羅秀,低聲問:“你何時知道的?”

羅秀低頭不語,只盯著自己的腳看。

方卓握拳望向關雎兒見她眼中滿是得意,又想今日之事勢必要傳出去了,他的名聲都已經毀了,斷不能再留著這女人,更何況,陸微娘若是被捉了,那肚子裡的孩子就徹底沒了。一念至此,方卓咬牙從漣漪手中拿過紙筆,草草的寫下和離書,又按了指印。

關雎兒笑著看了,見沒問題,也按了自己的指印,隨後拿了和離書,就帶著漣漪等人走了。

方卓微一愣神,想到日後這個女人以後就與自己無關了,一時不知心中是悲是喜,只覺最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讓他十分的疲憊。

羅秀拉著方卓,低聲提醒他陸姨娘如今還不知在哪,方卓又向外衝了出去。

關雎兒拿了和離書,立刻去了衙門辦手續,因事關方家與蘇家,衙門的人不敢開口,私下裡叫人告訴了方家關家。

關雎兒又只能回了方家,叫人將早收拾好的嫁妝都裝好。

呂夫人也聽聞了外頭發生的事,只是若叫關雎兒搬了嫁妝走,她又有些不甘心,叫人攔了關雎兒,又叫了方家的兩位老爺一起到方老太太那裡商量對策。

方老太太嘆息道:“果然是個禍害,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她要鬧出來的。”

方大老爺怒道:“這潑婦,是要將整個關家的顏面扯下!”

方二老爺也嘆息一聲,罵道:“都是老四那個孽障,竟在街頭做出殺妻之事,如今也只能和離了。”

呂夫人心中一急,忙道:“老爺,難道要便宜了關雎兒不成?這事也不光是卓兒一人的錯,若不是……”

“若不是什麼?鬧出這般大的事,他也不知躲到那裡去了。關家也知道了,老六剛與關家定下親,如今老四又出這樣的事,這要我們如何面對關家?”方大老爺嘆息道。

方老太太思量半天,說道:“還是應了關雎兒,她要和離就和離吧,好聚好散,如此我們以後也好再跟關家來往,若是不應,又有人說咱們府的爺們說話不算話。”

眾人皆應著是,方大老爺又說:“那兒子先跟關老爺說一聲?也叫他知道不光是方家的錯。”

方老太太點頭道:“也好,你去吧,與方家好好說說。”又看向呂夫人道:“好好安慰下關雎兒,跟她說她的東西方家不會碰。只管叫她咱方家安心多待兩天。”

呂夫人應聲是,又咬了半天牙。

關雎兒悠閒的在房中坐著,拿著筆練習寫字,寫了幾筆,看著也有些樣子,心裡頗為自得。

漣漪等人都是不識字的,也不知她寫的好壞,只在一旁不安的來回走。

旖旎道:“奶奶可騙死人了,竟然是要做這事,當時腦子暈了就跟著奶奶做了,若是太太知道,要打死我的。”

漣漪忐忑的轉來轉去,也捂著胸口道:“就是就是,這下子可怎麼辦?只有四爺的書信,人家根本不讓你們和離。”

關雎兒笑道:“他們若是把我弄死了,這事鬧的更大,誰不知道錯不在我,是方老四自己鬧的,寫和離書的也是他,方家要怎麼管教兒子我不管,這次我非和離不成。”

漣漪、旖旎兩人對看一眼,見與關雎兒說不通,便湊到一起想著往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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