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貞子望眼欲穿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林管家果然遞過來一個信封,看起來還有些厚,貞子狀似面色平靜地接過,其實心窩裡那顆小心臟已經唱起了洛陽快板,蹦得很歡。

偷偷摸摸上了樓,把門關嚴實了,蹲到床邊角落掏出紅豔豔的票子數上了。

一張,兩張,三張……三十四張,三十五張。

眨眨眼,有點不太相信,再撅著嘴數一遍。

一張,兩張,三張……三十四張,三十五張.

眨眨眼,這回真相信了,掰著指頭認真算了算35乘以100是多少,嘩啦的,重重吻了口手裡的這疊鈔票,眉開眼笑地躺倒在地上,捂著嘴樂開了花。

“咯咯咯…….7000個包子啊。”

貞子淹沒在一倉庫的包子中,在包子鋪就的地板上來來回回翻滾,胸都被她滾平了。

貞子掐指算了算,按照老鱷魚這加薪幅度,大概當一次擋箭牌加薪500,一想到此,貞子恨不得撥電話給杜青風說,“先生,封我當御用的材料吧,友情價,給你便宜20,一次480!”

金錢的熱火只是讓貞子燃燒了不到五分鐘,high了五分鐘後,貞子認命地起來捲鋪蓋子準備走人,剛站起來,又惆悵地蹲了下來。

該怎麼跟那幾個小崽子開口呢?

吵吵鬧鬧相處了一個月,貞子覺得自己能在這幾個崽子的冷言冷語裡活下來真是個奇蹟,起先她如履薄冰,後來死豬不胖開水燙,城牆都沒有她的臉皮厚了,她這只死豬重生成了豬仙。

每當見到這幾個孩子,她的心中總是升起一種朦朧的憐愛感,而這種感覺以前只有見到她家來福的時候才會有,呃,當然孩子們不是狗,但是狗小小的,他們也是小小的,總是讓她心裡熱乎乎的。

貞子突然湧上一層淡淡的傷感,踟躕不定,但隨即皺眉搖搖頭,這幾個崽子平時逮著機會就譏笑她,嫌她土,嫌她唱歌難聽,嫌她吃飽就打嗝,嫌她笑得像太監學院沒拿到畢業證書的見習太監,嫌東嫌西的。

好吧,嫌她那麼多,可見他們有多不喜歡她了,走吧,她韓貞子扛著7000個包子悄悄地走,順了這幾個崽子的心,從此她啃她的菜包子,他們吃他們的大閘蟹,她當她的吃素小尼姑,他們做他們的飲血小獸,世界和平,多好!

貞子當下就為自己的離開找足了理由,也儘量忽略自己那有些沉重的心情。

做好了決定,想好了扯什麼謊,貞子這天就安穩了,哪怕狂花依舊對她視若無睹,時而哀怨地凝著她看,她也傻乎乎當沒看到,心下走的決心更堅定。

一山容不得一個只公虎兩隻母虎的道理,心裡亮堂堂的很。

更何況,他們是公虎母虎,她韓貞子頂多算只蹩腳山貓,比賽資格都沒有,卻容易被掌風擊傷,犯不著。

星期天中午,狂花帶兒子去母親家,杜青風也不在,貞子見時機合適,風風火火地衝下了樓,揪著眉急促地對林管家說,“阿姨阿姨,我導師打電話來,讓我跟他到外地調研三個禮拜……….”

然後她一臉焦急地盯著林管家,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一毫起伏。

林管家也確實有點懵,有些拿不定主意,在圍巾上搓著溼漉漉的手,唸叨著,“哎喲,這可怎麼辦?非要去嗎?”

“嗯,我們導師說這次任務重,誰都必須去。”

她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還演得入木三分,林媽媽也犯了難,“那這樣吧,這事我作不了主,得先生回來才行。”

貞子一聽,急了,杜青風一回來她只怕編不到三句,就受他強大的氣場影響,直接給他跪下認錯了,絕對不能等他回來。

連忙擺擺手,苦著臉說,“不行啊阿姨,我們導師讓我們一點在學校集合,等不了先生了,要不你給先生打個電話吧?我真挺急的。”

林管家還真給杜青風打電話了,一五一十說了個大概,貞子湊在邊上伸長耳朵聽,結果杜青風在那頭說了三個字,“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林管家猶豫了會,扭頭對她說,“先生應該是同意了,你上去跟曼娃曼傑說一聲,就快點回學校吧,耽誤了車可不好。”

“哎,我這就去。”

雙胞胎一個在打遊戲,一個在縫十字繡,結果聽說她要走,打遊戲的“哦”了一聲,又面無表情得轉頭繼續英雄與怪獸的角鬥,鍵盤敲得跟打鼓似的,一隻只張牙舞爪的怪獸沒倒下,英雄吐血倒下了。

繡十字繡的那個更是無動於衷,繼續低著頭穿針引線,頭也不抬。

貞子頓時心死,這幫崽子十足的冷血啊,不愧是爬行動物的後代,白疼他們了,真白疼他們了,她韓貞子就是那給毒蛇暖床的農夫,不光給他們暖床,還替他們磨毒牙,貞子心碎了一地。

房間裡冷氣逼人,貞子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子就想走人,乾笑招手了兩下,“呵呵,我先走了啊,你們乖哈,哈哈哈。”

繡十字繡的那個突然站起走過來,花木蘭般細長的鳳眼冷冷看她,冷光射穿貞子的心肺,“你走就走,哈什麼哈?”

打遊戲的那個接了口,“又領工資又能回去當烏龜,當然要哈了。”

貞子怒火也蹭的竄了半米高,指手畫腳道,“老孃才不是烏龜呢,”豪氣地戳戳自己,“老孃明明是王八!”

打遊戲的那個冷哼,好半天悠悠地問妹妹,“娃娃,烏龜縮洞裡的時候,用什麼辦法能把它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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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問的那個倒也答得爽快,“鉗子,夾她腦袋。”

打遊戲的那個繼續把鍵盤敲得像打鼓,“嗯,我等著叔叔給咱們燉王八湯。”

貞子卷著鋪蓋就跑了。

只不過她連滾帶爬出了杜家大門的時候,不知道兩雙丹鳳眼很憂傷地目送她,彼此間的默契讓他們沉默了很久。

好半天,曼娃憋出一句話,“別忘了告訴叔叔,要活著把她放進鍋裡燉,先小火再大火。”

“放心,叔叔比你我都狠,叔叔只會生吞她。”

………….

“嗯,你不覺得咱們作為14歲的兒童,懂得太多些了嗎?”

“誰叫咱爹媽被派到情 色大國當外交官。”

“嗯,我看爸爸挺開心的,”

“是啊,媽媽也挺開心的。”

“為什麼?”

“她說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國家有那麼多小白臉。”

貞子自然沒有參加什麼狗屁集合,事實上,她的導師出國帶孫子去了,誰如果提議說要他出去調研,老頭能把你從城東罵到城西,還不帶一個髒字的,沒辦法,孫子嘛,誰說教授就不能重男輕女啦?

貞子慢悠悠頂著毒辣的太陽回了學校,學校裡照樣人跡寥寥,她鬼鬼祟祟走在路上,既害怕有人偷錢,又害怕曹大為那只野狗冷不丁的竄出來咬她。

打個狂犬疫苗挺費錢,貞子不捨得花。

孟阿姨熱烈歡迎她的到來,扯著她問了半天股票,貞子有種專家的使命感,指指畫畫了幾根k線,日均線,其實就是鬼畫弧,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結果孟阿姨聽得熱血沸騰,指著一個黑點就叫上了,“奧喲,貞子,你要是早點教我就好了,我前兩天就是在這個點上拋掉的,奧喲,我不應該拋掉啦,過了這個點以後那股就漲得老高老高了,我前天又在高點買回來了,造孽喲。”

貞子一臉納悶,阿姨扯的是什麼點?低頭仔細一看,這哪是她畫的點,分明就是一滴黑色的蒼蠅屎嘛。

貞子在悶熱的寢室躺了兩天,躺在木板床上拼命擦熱汗的時候,就會想念杜家陰涼的每一個角落,然後想著想著,就會莫名想念幾個孩子,和孩子爹。唉,大衛,她一想到再也吃不了大衛的豆腐,賺不了大衛的錢,心肝脾肺又生生扯痛起來。

這個時候的貞子,就會揣著那7000個包子入睡,心裡才多少舒坦一些。

星期二傍晚,她照常捧著飯盒下樓買吃的去,飯盒裡還有個中午買的沒餿的冷饅頭,她把樓梯踩得霍霍響,哼著走調的淫曲下樓。

心情愉悅的把饅頭塞進嘴裡,叼著個大饅頭朝孟阿姨頷首。

孟阿姨朝她努了努嘴,眼神往外飄,“你表叔來了。”

貞子叼著饅頭往外木然望去,一個修長的背影緩緩轉過來,熟悉到令人想尖叫。

殘陽下,杜青風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她說,“聽說你在寢室裡調研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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