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白駒過隙,晚春五月就在分公司悠悠閒閒的時光中度過了,大概是那一晚上談的太僵,沐華年再也沒提過tur-3的事,雙方又回到了以前,沒有了tur-3這個矛盾,彼此相處也算是和睦了些,就在她打算安然度過初夏六月時,一個意外的訊息來到——之前主管分公司的主子回來了,這意味著虞錦瑟必須滾回公司總部。

就這樣,虞錦瑟又回到了鴻華十二樓,與沐華年一牆之隔。

雖然只有一牆之隔,兩人私底下卻並無太多交集——虞錦瑟壓根就不給沐華機會,偶爾沐華年找上門,還沒開口,虞錦瑟直接關門送客,有好幾次沐華年拿著東西進來的,都是各式各樣的禮物,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口吻也很輕柔,但虞錦瑟二話不說,直接將禮物丟出門去。

沐華年的目光一次比一次黯淡,虞錦瑟心中卻有快意泛起,像是報復後的快感。

快感過後,她翻翻日曆,覺得自己做的很對——還有一個月就要離開了,她確實不該再跟他有什麼瓜葛。

是的,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虞鴻海就會刑滿釋放。屆時,不管tur-3的事情如何,虞錦瑟都會讓出公司的職位,畢竟他的父親更適合這個位置,有他帶領虞氏,局面將會好看的多。

而她,一直都不合適行商的人,也將開始自己全新的德國之旅。

——往下過去一切,全新的人生。

十天後,就在她為新人生充滿期待與憧憬之時,陡然發生一件意外。

那是一個週六的深夜,高層集體針對新專案召開緊急會議,正值市場部總監鬥志昂揚地分析自己的作戰計劃時,會議室裡突兀地發出了一陣嘔吐聲,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轉到了上座的虞錦瑟身上,而虞錦瑟捂著嘴風一陣衝出去。

幾分鐘後,她臉色蒼白的回來,道:“不好意思,身體有點不舒服,大家繼續。”

而當下一個主管剛講了個開頭,她捂著唇,再次衝了出去。如此反覆幾次,眾人面面相覷,有的人一臉茫然,有的人低下頭,面帶狎暱,而沐華年神情古怪地盯著身畔空落落的座位,之後的會議便心不在焉。

二十分鍾後,眾人在女老板缺席的情況下不得已結束了會議,而虞錦瑟依舊沒出現——她還在自己辦公室內自帶的個人衛生間裡,時不時吐上一會。

還沒等她吐完,一個人走了進來,遞給她一杯溫水,吐得臉色如紙的虞錦瑟接過水,低聲道:“謝謝。”

那人沒說話,只在旁邊看著她,明亮的鏡子反射出一張男人英俊的臉,神情關切。過了一會,他問:“好些沒?”

虞錦瑟點點頭,又擺擺手,“我沒事,沐總去忙吧。”

“不是什麼要緊的會,改天再開。”沐華年說著,遞過去一塊柔軟的毛巾。

虞錦瑟猶豫了一會才接過他的毛巾,她擦完臉後坐回沙發,道:“沒事了,沐總請回。”

沐華年沒離開,他走到她面前,問:“你最近經常這樣嗎?”

身體不好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虞錦瑟沒有否認,“不知道怎麼回事,聞到一些味道就噁心。”

沐華年猶豫了片刻,口吻忽地有些小心翼翼,“這個月,你……那個有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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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錦瑟怔了會,這才意識到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回想了一會,搖頭。

沐華年默了默,道:“那天晚上,我沒有做措施。”

“沒做什麼措施?”虞錦瑟的大腦像是慢半拍似的,她往後退了一步,“不可能,不會那樣的,醫生明明說我要不了孩子……”

“萬一當年是誤診呢。”沐華年倏然起身,拉住了虞錦瑟,“走,去醫院。”

“你別碰我,我不去。”虞錦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本能地甩開沐華年的手,胡亂地道:“十一點了,醫院只有急診,我自己先回家查一查……”

說起回家這兩個字,她的心立刻安定了些,“對,我回家……我現在就回家。”

……

g市的單身公寓內,虞錦瑟雙手撐在洗手檯上,用一種無法形容的表情看著並排放著的三張測孕紙。

——三個不同品牌的測孕試紙,同時顯示陽性。

她將測孕紙丟進紙簍,慢慢走出衛生間,腳底飄飄的,除了震驚外,一時找不到其他的感覺。

衛生間的走廊外,沐華年正站在那,面容平靜,眸裡卻有不易察覺的忐忑一閃而過。他問:“結果如何?”

虞錦瑟垂下眼簾,輕聲道:“陽性。”

“是……有了?”

虞錦瑟沒否認也沒承認,只道:“試紙的準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沐華年看著她,眸中含著緊繃後的釋然,彷彿心頭上懸著的什麼重物落了地。他迅速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王秘書,將我明天的行程全推掉,還有,通知一下虞總的秘書,虞總的行程也全部推掉。另外幫我預約皇家醫院的楊醫生,明天我會過去找她……嗯,那先就這樣,有事我再說……”

“等等,沐總。”那端的王秘書鮮見地打斷沐華年的話,似乎有些焦急,“您的吩咐我收到了,但鴻華這邊,有要事在等您。”

沐華年道:“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王秘書的急迫顯而易見,“明天就晚了。王部長他們又為那事吵起來了,這次簡直鬧得不可開交,打起來了……”

沐華年臉色微變,掃掃一旁的虞錦瑟,打住王秘書的話,將聲音壓得平靜如常,“好,我知道了,你先替我安撫他們,我一會就來,就這樣。”

沐華年掛了電話,沙發上的虞錦瑟道:“剛才的會議還沒有開完吧,沐氏的人似乎有什麼要事要跟你說。”

“這事你不用操心。”沐華年道:“明天上午我們去醫院,拍個片子再仔細檢查一下,然後下午去民政局。”

“去民政局?”

沐華年道:“領證。”緩了緩又道:“結婚後你就不要再來公司了,一切有我打理,你好好在家休息。至於婚宴之類的事,我們再慢慢商量。另外,市區的空氣汙染嚴重,對你跟孩子都不好,我們去空氣好一點的郊區買套房子,我儘量將工作帶到家裡去,多抽時間陪你,你……”他有條不紊地將新計劃一步步道來,可還沒說完,眼神掠過虞錦瑟的臉,就此打住。

與他壓抑不住的興奮相反,她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神情似茫然又似無措。夜風一陣陣掠進窗來,她身上的碎花雪紡連衣裙被吹得翩躚搖曳,

“錦瑟……”他觀察著她的臉色,問:“你在想什麼?”

“這事太突然了……”虞錦瑟目光放空地看著窗外,神情有些呆呆的,像是極度震驚後的手足無措,“我還沒回過神來……”

“那我剛才的話,你怎麼想?”

虞錦瑟搖頭,沒有片刻猶豫。

“不願意?”沐華年一怔,沒料到她是這樣反應,“你是不願意結婚,還是不願意……”話音低了低,“要這個孩子?”

虞錦瑟低下頭,將臉埋在膝蓋上,她的聲音悶悶地傳來,“我不會同你在一起。”

沐華年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瞧她:“可我們現在有孩子了,怎麼能不在一起?”

“有孩子就必須在一起嗎?”虞錦瑟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沐總,有孩子跟結婚,完全是兩碼事。”

“你能不能別叫我沐總!”沐華年皺眉,過了會又問:“你的意思是,要這個孩子,但不跟我在一起。”

虞錦瑟咬著下嘴唇,點頭。

“為什麼?”沐華年的口氣激動起來,“難道你要做個單親媽媽,一個人帶孩子?或者,你想帶著我的孩子去嫁人?不,不可能,你休想。”

虞錦瑟沒回話,縮在沙發上,抱著趴趴熊,一味沉默。

沐華年站在窗臺,摸出煙盒,剛抽出一根,餘光掃掃虞錦瑟,又將煙放了回去。他走過來,坐在她身旁,似乎有些焦躁,口氣卻放軟了一些,“錦瑟,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回到我身邊,告訴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做。”

虞錦瑟看著窗外的夜色,聲音有些恍惚,“我不要一段沒有愛的婚姻,所以我從沒想過還會跟你在一起。”

“怎麼會沒有愛,你不是一直愛我嗎?而我對你的心,那天飛機上我講了那麼多,你應該懂啊……”他慢慢傾過身去,張開雙臂,想將她摟進懷裡,怕她拒絕,他的動作很輕緩。

虞錦瑟卻皺起眉,一把推開他,她將雙方的距離拉開一步遠,苦笑一聲,“飛機上講了什麼?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清楚,你這麼急匆匆地要跟我復婚,是為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孩子,還是因為tur-3不能再拖下去了。沐華年,你的心太深,你讓我覺得惶恐。”

沐華年的表情一霎冷去,英俊的臉漸漸浮起一抹笑,唇角上揚,眸裡卻似有濃重的悲傷浮起,他盯著她看了許久,低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話很傷人。”

虞錦瑟默然無語,起身走到臥室,道:“你回去吧,我要睡了。明天下午我會去醫院檢查,上午有急事去不了。”

客廳那邊久久無聲,沉默的夜半像是一張被拉開的網,籠罩在整個屋內,蔓延到每個角落都是壓抑的呼吸。

許久,客廳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臨去前,沐華年道:“明天下午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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