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忙碌的一天終於結束,虞錦瑟揉揉太陽穴,關了電腦,最近tur-3的進展很不錯,這不僅因為一群人為了tur-3沒日沒夜的瘋狂加班,更因為新任領導班子的能力遠超先前。

沐華年的能力果然不是蓋的,可虞錦瑟卻忍不住撫額。她在憂愁,一旦成功研發了ter-3後,如何不被沐華年全盤奪走——她至今只是告訴了沐華年tur-3的一半技術,後一半,是她的底牌,她若輕易亮出,這鴻華立刻就易主,屆時虞氏別說這半壁江山了,立足的角落恐怕都尋不到。

是了,很有必要召集虞氏的元老開個會,商討如何對付沐華年……

想了這,虞錦瑟又覺得諷刺,她曾經不顧一切地愛著沐華年,恨不得掏心挖肺地為他奉獻自己的全部,而今卻要處心積慮地防範他,時刻警惕他奪走她僅剩的依靠。果然還是莫婉婉那一句話,命運就是一出狗血劇!

這般迷迷糊糊地想著,虞錦瑟走到了電梯前。

張熙衝過來打斷了她的思路,“虞總!你新拍的照片好漂亮,在哪拍的?美爆了!我已經轉發微博。”

緊跟在後面的吳小妹也擺出一副花痴的表情:“真是高大上啊,我竟從沒發現虞總如此沉魚落雁。”

這話明顯有拍馬屁的成分,但虞錦瑟還是中意極了,“那個照片,是何先生替我拍的。”

吳小妹尖叫道:“納尼!又是那個一表人才的何先生嗎?老天,虞總你撞到寶了,年輕有為長得帥人多金才華橫溢體貼入微還會拍照片!!”

……

等電梯的過程中,幾個女生正圍著虞錦瑟七嘴八舌,隨著一個頎長身影的逼近,瞬間所有的聲音不約而同齊齊消失,除了虞錦瑟以外,大家都安靜地擺好站姿,道:“沐總好。”

幾米之外,沐華年站在那,淡淡地應了一聲。雖然沒什麼表情,可就那麼隨隨便便站著,無形中便釋放出看不見的壓力。

虞錦瑟討厭這種全場沉默的感覺,她老覺得沐華年像一張巨大無比的遺像,不管擺到哪,大家見了都齊刷刷低下頭,那肅穆沉重,活像弔唁時集體默哀。想到這她不由自主噗嗤一笑,又覺得這種緘默的場合笑的實在太突兀,於是隨便扯了個話題:“張熙的包包在哪買的,這種阿狸的款式好可愛。”

“是嗎?在漢江路買的,你喜歡嗎,我帶你去。”被誇讚的張熙很有些驚喜,瞅了虞錦瑟一眼,道:“虞總的包也很好看啊,跟虞總今天穿的衣服,實在太搭了。”

“啊?真的嗎?”虞錦瑟低頭看看自己,果然發現這個淺金色的包跟她身穿的咖色連衣裙搭配極了,她笑笑:“一個朋友送的,我瞧著很不錯,就背出來了。”

“虞總朋友眼光真不錯。”張熙客套的笑,眼風不經意一瞟,卻突然怔了怔,是她的錯覺麼?為什麼身側的沐總,在虞總誇讚那個包包的時候,一貫淡漠的眸子裡似乎含了一絲笑?

而眾人的背後,有一人的表情更加古怪,他緊盯著虞錦瑟的包,含著恍然大悟的瞭然——沐華年的忠實下屬王秘書。

……

又是一個週六的夜,晚上十點,虞錦瑟一臉茫然的站在家門口。

完蛋了,沒有鑰匙怎麼進去?

她懊惱地只想錘死自己——扔垃圾的時候,將鑰匙掉了。

按照她馬虎的性格,多半是把鑰匙拿在手上,一不小心隨著垃圾袋一起扔了。而且好巧不巧,那時一輛垃圾車正經過,她嗖一聲丟擲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垃圾處理了——鑰匙,也隨著已開走的垃圾車,沒了!

她坐在家門外,想打電話跟朋友求助,發現手機也在鎖著的家裡,想要出去請個開鎖匠把門撬了,可都十點多了,去哪找開鎖匠,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她身無分文——錢包在屋子裡。

回不了家,今晚睡哪啊!莫婉婉剛好去外地採訪了,另外幾個姐妹住在太遠的地方,即便她想開車去找投宿她們,可是——車鑰匙也跟著那一串一起丟了。

她欲哭無淚,突然靈機一動——去公司,公司肯定有加夜班的同事,她隨便找個女同事借住一晚上,再不濟,睡辦公室也行啊。

所幸公司不是很遠,她花了十幾分鍾氣喘吁吁地跑過去,結果——晴天霹靂啊。

公司大門緊鎖,黑漆漆的大樓表示,今晚一個加班的都沒有!

她坐在公司大門外的臺階上,這回真是傻眼了。

沒錢,沒鑰匙,沒手機……她深刻地體會到莫婉婉的那句名言:一個女人可以沒男人,卻不能沒錢,一個女人可以丟人丟臉,卻絕不能丟手機跟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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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婉婉,你真是一語成讖!”她捂著臉,在風中無助地悲鳴,“天啊,誰來救救我?”

“怎麼在這?”低沉的聲音響起,清冷地同夜風一樣的溫度。

“我鑰匙丟了,回不了家。”她無意識的回答,抬頭卻猛一驚:“怎麼是你?”

……

在連續奔波了n個酒店後,虞錦瑟徹底地絕望了。

前臺小姐掛著永恆不變的笑一個勁跟她道歉:“對不起小姐,實在沒有房間了,這幾天全球矚目的mfp會議在我們g市召開,來自各國的外商絡繹不絕,g市所有的酒店全部爆滿,我們酒店也不例外……”

虞錦瑟長嘆一口氣,站在酒店門口,覺得人生就是一出慘蕩蕩的虐劇,吶,為了配合這一出橋段,這夜風都吹得無限淒涼,嗚嗚咽咽像在唱小白菜似的——小白菜呀,地裡黃呀,兩三歲呀,死了娘呀——

正胡思亂想著,手腕突然被人一扯,人已經被拉走。她怒道:“你幹嘛啊沐華年!”

沐華年頭也不回地道:“去我家。”

虞錦瑟睜大眼,“你瘋了,我去哪也不會去你家!”

沐華年停下步伐,神情不知是無奈還是焦躁,“虞錦瑟,你說你要借錢借身份證住酒店,好,我帶你找酒店。可現在酒店沒有了,不去我那你還能去哪?睡大街還是橋洞?”

虞錦瑟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你手機借我打給一個朋友,我去朋友那。”

“怎麼,想找你的情郎?”沐華年倏然逼近他,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沒由來地騰起一股壓迫感,“你忘了,你的情郎前幾天去了英國。”

情郎?他是指何盛秋麼?好像整個公司都以為他是他男友。虞錦瑟愕然,她雖然沒打算去何盛秋那裡,但他是怎麼知道何盛秋去了英國?從何盛秋給自己送來照片後的第二天,他便飛往了英國,兩人已經有一週沒見面了。

“好,我給你打。”一側的沐華年還真的拿出了手機,卻有幾分奚落之色:“虞錦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除開父母的號碼以及我的號碼,其他人的手機你一個都記不住,包括你的好友莫婉婉。”他的口吻無比篤定。

虞錦瑟差點要捂臉痛哭,是的,對數字的敏感程度近乎白痴的她,永遠都依賴電話本,近二十六年的生涯中,除開父母跟沐華年的號碼,她連自己的都記不住,還能打給誰呢!她覺得懊惱極了,為著自己的不爭氣,還為著沐華年臉上那抹奇怪的表情——似乎,是在得意?

媽蛋,為什麼自己在他面前,永遠都是狼狽地落於下風?

肩膀又被人一帶,沐華年道:“走!”

虞錦瑟拿胳膊肘撞開他,嚷嚷道:“喂!別動手動腳!信不信我喊非禮呀!”

沐華年退後一步,道:“原來是我多管閒事。”他抬頭望天,口氣充滿無謂:“哦,下雨了,預報說今晚是大雨,你愛淋就呆這吧。”

“不打擾。”他瞧了她最後一眼,轉身離開,矯健的步伐,走得乾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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