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很反常,y市這個南方城市一連下了好幾日大雪。聽說郊區地上積起的雪已有路人半截小腿那般高。

窗緊閉著,像紙片那樣大的雪花在風中狂亂地風舞。開了空調的屋裡很暖和,窗上凝起了一層霧氣,餘可優快看不真切外面的世界了。

好冷。

冷的是人還是心?餘可優停筆合起雙手,哈了口氣進去。

身邊的女人拿起遙控器,對向空調按下某個鍵。

好像……暖了些。感激地抬頭對她笑笑,繼續動筆寫題。

這樣的場景,餘可優覺得好又覺得不好,在蘇翌庭這兒補課的幾天,餘可優每天都能看到她,兩個人除了講些化學題目偶爾扯些學校裡的奇聞趣事,可餘可優還是覺得缺了些什麼。

我和她之間除了作業和學校還有什麼好講的呢?想著又覺得有些好笑,本就是師生關系,還能額外的要求什麼呢?

雖說意淫無罪,可要求太多也是會遭天譴的。筆在最後一個化學方程式的尾處落下,頓上一個黑點,題目完了,也了了餘可優題外的聯想。

“寫完了?”蘇翌庭穿了身淡藍色的家居服,珊瑚絨的,頭髮搭在胸前,看上去隨意、安詳。

“其實,我和你媽媽說過你在寒假的時候沒必要補課。”蘇翌庭看過餘可優的習題,對她說。“你現在完全有能力獨自預習高二下學期的內容,而上學期的內容你已經瞭解的非常透徹。”

餘可優揚著臉對著蘇翌庭,蘇翌庭不明白她臉上是什麼表情,怕自己沒說清楚:“你看這小題是高二下學期電離平衡的內容,你全做對了,說明你對下學期的內容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不是嗎,而且你對以前的知識定律也運用的很好。我覺得與其把一大堆時間花在會做的題上,不如去攻克自己的弱勢科目,比如,數學和物理。

她不要教我了是在拒絕我嗎?

餘可優鼻子泛酸,光想著不能走,拿老媽做救兵:“可是我媽媽要我學化學。”

蘇翌庭嘆了口氣:“小優,大人說的話不一定是對的,你應該知道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而不是聽誰要求你做些什麼。明白了嗎?”

餘可優半知半解,常年的順從讓她忘了她需要什麼了。但自己現在想要的,卻不敢去要的不就是她嗎?

屋內很靜,窗外風颳得愈發猛烈,那呼嘯聲讓人耳膜生疼。恍惚裡,餘可優甚至聽不見後來蘇翌庭的手機響了。

“學校裡有點事情,讓我過去一趟。”蘇翌庭帶著歉意說,隨後離開書房進了隔壁臥室。

餘可優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有些拘謹,如果蘇翌庭要走的話,那自己還是回家比較好。

“蘇老師。”

蘇翌庭剛脫下家居服換上襯衫,聽到餘可優的聲音,朝房門口看過去。只見她揹著自己那個斜挎包站在那裡。

“我先回去了。”餘可優攥著揹帶道別道。

蘇翌庭從衣櫃裡取了件羽絨服,走出來,輕輕地帶上臥室門,“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一般妖精開口準沒好事。

“灝灝在裡面睡覺,你幫我照顧一下行嗎?“

“我不會啊……“餘可優好糾結,照顧肉團?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能讓我照顧肉團呢?

“我教你。”蘇翌庭摘了餘可優的挎包,帶她到廚房。教她怎麼樣泡好一瓶溫度適中的奶粉,講法細緻、獨到,像節正兒八經的泡奶粉課。

“等他醒了就給他泡一瓶,懂了嗎?”

“懂了。”

“那我先走了,記得灝灝醒了就喂他喝,麻煩你了。”蘇翌庭又重複了一遍,餘可優聽來是感激的。

“不麻煩。”默默在心裡把蘇翌庭剛剛說的話溫習了一遍。好像是不麻煩。

“如果他哭,你哄哄他就行了。”

“嗯。”

“我走了。”蘇翌庭說著,套上羽絨服提個包向大門那兒走。

“蘇老師,你要不要穿件毛衣?”外面很冷,餘可優聽媽媽的話穿了毛衣都覺得冷得受不了。

“不了,我馬上就回來的。”

“蘇老師。”餘可優又叫了聲。

“嗯?”蘇翌庭覺得這孩子有話要說,將手搭在把手那兒,等她說出來。

“你剛剛說的話,我明白的。”

“我知道小優最聰明了,”蘇翌庭笑得略有些不懷好意,轉眼又是一本正經,“好好看家,照顧好咱家寶貝兒。”

“yes,madam!”餘可優亦一本正經地敬了個禮回覆道。

“乖乖的哦。”蘇翌庭按下把手,出了門。

你知道我說的不該是泡奶粉的事吧……

餘可優小心地開啟臥室門,輕手輕腳的進去。她是第一次進蘇翌庭的臥室,肉團的嬰兒床在大床的裡側,餘可優第一眼看到的是床頭牆壁上那張偌大的結婚照。

蘇翌庭身著聖潔的白色婚紗倚在一個男人身上,她的妝容精緻華貴,笑容委婉,卻讓餘可優只覺陌生。

這是剛才那個愛捉弄自己,得逞了會笑得無比得瑟的蘇老師嗎?一定是搞錯了。

餘可優不樂意將餘光放到蘇翌庭身邊的男人身上,乾脆收了回去,蹲到肉團的小床邊上。

你多好啊,每天吃吃睡睡,還能天天睡在你媽媽身邊。餘可優在吃一個小毛頭的醋,還吃得津津有味。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蘇翌庭絕對想不到此刻那個小屁孩餘可優正母愛氾濫的搖著自家兒子的小床,溫柔地唱著搖籃曲。

真好。餘可優唱完一曲後對自己擔任臨時媽媽的情況很滿意,心滿意足地站起來。不留神,碰到了小床上方掛著的風鈴。這一響,肉團就醒了。圓溜溜的大眼睛睜開,看到一張不熟的臉趴在欄上俯視著他,頓了兩秒,便嚇得哇哇大哭。

“哦哦,肉團不哭。”餘可優沒見過小孩這麼哭的,手足無措地輕輕拍著肉團的小胸脯唸叨著。肉團的媽媽肯定不叫自己兒子肉團,那肉團也不知道自己是肉團啊,於是沒搭理餘可優,顧自繼續哭。

“你是不是餓了啊?”餘可優想到蘇翌庭的叮囑。

“唔。”肉團停了幾秒,又哭了。

餘可優認識到形勢的嚴峻性,紮起馬尾,衝進廚房,按照蘇翌庭的方法泡了瓶奶,貼臉上一試,不燙,又不太放心,旋開蓋子嘗了口,這才安心地返回。抱起肉團,學著電視劇裡樣子擺好姿勢,肉團像是覺得不舒服,使勁大哭。

“肉團吶,咱不哭了啊,我給你餵奶好不好嘛,你看,香噴噴熱騰騰的奶粉哦。”餘可優抱著肉團在客廳來回踱步,心急如焚。後來自己也是煩了,乾脆坐在沙發上,讓肉團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哈?”肉團一坐,不哭了。眼睛溜圓地看她。

“喝奶?”餘可優見情況有好轉,把奶瓶的蓋子摘了,試探地送到肉團的嘴裡,肉團嘬到奶嘴不放,肯定是餓了。胖鼓鼓的小手抓住了餘可優的一根手指,喝得哼哧哼哧地響。烏黑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餘可優看。

餘可優覺得身體裡有陣暖流正四面八方地朝血管深處湧過去,也許不多時,她也要隨那陣暖流融化了。

肉圓喝了大半瓶,推開奶瓶不喝了,餘可優拍拍肉團的後背,等肉團打了嗝後,餘可優抱著他一塊兒看電視,一開啟就是母嬰頻道。

“哈。”肉團看電視裡的嬰兒在水裡游泳,不知道是不是羨慕得新生歡喜,張大嘴發出發出聲來。

“哈。”餘可優學他發聲逗他,抽了張紙巾把他流下來的口水擦了。

一會兒肉團沒了看電視的興致,抓住餘可優的鼻子玩,餘可優覺著疼,握住肉團的手不讓他抓,肉團不高興,作勢就要哭。

生氣就生氣唄,姐姐的鼻子可不是給你用來玩的。

這時,門鈴響了,肉團還在和餘可優鬧。按理說蘇翌庭出門時帶著鑰匙的,那會是誰?餘可優抱起肉團走到門前,往貓眼裡看。

門口站著的人,餘可優是認識的。

在蘇翌庭不在家的時候,遇上任冉來訪,餘可優該怎樣去做?她有些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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