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香港住了三天,第四天回了上海。
這次在香港的所有收穫如下:
1.見到了方致遠的母親方面的所有長輩,共六人(外公請客喝早茶那天見到的)。第一次見外公外婆時,得戴不上手的翡翠鐲子一枚(經莉娜在珠寶行工作的朋友鑑定,該玉鐲果然屬上品!)。第二次見面的時候,見到了方致遠的舅舅、舅媽和阿姨、姨父,得千元港幣大紅包兩個,並贏得一致好評和祝福無數。所得財物通通歸本人、何小笛所有,連同外公寫給我們的大紅紙一起被謹慎地收藏起來了(外公給我們把從今年到明年的好日子都給寫上了,估計是擔心我們會來來回回地變卦!心思活絡的外公!)。
2.nikkor af80~200mm, 2.8d鏡頭一枚、d200配套電池盒一個。這些都是小混蛋對把我氣病了心存內疚、竭力補救的手段之一(當然,我依舊沒給他好臉色看!)。
3.吵架一回。隨吵附贈發燒一次、清粥小菜和強制臥床休息大半天(為了這事兒,我差點又跟他鬧了一回!)。
4.小混蛋的青春玉照若干張、背景報道無數篇。附贈情緒波動、食慾不振一整天,且作案時伴隨有做賊心虛、感覺背叛等症狀。
5.小混蛋語錄一籮筐,名列榜首的是:我在自己的公司裡高就!
6.對彼此的瞭解都增進了一大步(不管是從正面、側面、還是背面搞到的,反正是瞭解了!)。附贈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吵吵鬧鬧、摟摟抱抱等前期手段和後期效應一大堆。
7.港式美食無數。附贈隨身攜帶、便捷式救生圈兩隻(小混蛋也給養肥了一點!)。
盤點完畢,收穫頗豐,然後就該……認真上班了。唉,去做方致新的手下去了!
方致新負責公司外務。所有尋找、聯絡、接觸、接待、初審、必要時的陪同等,都是他的工作。等到事情進入到一定程序,比如具體洽談、深入會晤、談斤論兩等實質性階段的時候,方致遠就會適時地介入進來。鑑於方致新眼睛的狀況已經到了無人陪同、無法獨自行動,而且還在呈持續惡化的狀態,從我一進e&s起、就開始天天、時時地跟著他一起辦公了。
我要求的桌子沒搭在小混蛋的辦公室裡、而是搭在了方致新這邊。雖然和方致遠只是一牆之隔,但是礙於方致新的密切監視和嚴厲鎮壓,我很少有機會、也不太好意思有事沒事地就往隔壁跑。
剛開始工作的第一天,方致新就給我立下了幾個規矩:不得持嬌生寵、耀武揚威;不得公私不分、上下不明;不得言而無信、信而無行;不得嚴以律人、寬以待己;最後(他特別、反覆重申的一條),不得跟rosette建立私人關系!
對於最後那條我可以理解他的出發點和目的,但是……“我已經和她建立私人關系了怎麼辦?”我不怕死地問了一句。
“什麼私人關系?”方致新橫眉豎目地對著我,一臉想不通的表情。
我把幾個月前,小混蛋派她做臥底的事說了。
不等聽我說完,方致新就一扯嘴角、冷冷道:“不用擔心,沒什麼影響。”
我一聽,明白了。rosette不愧是個盡心盡責的好員工啊!那次的出手純粹是出於工作立場、執行方致遠的命令,事情一過,人家也就及時抽身、根本沒把我當碟菜。這種認知有點傷人,不過我可以接受、也能做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姐姐我就是個心眼比針眼還小的女人,怎麼樣?!何況……第一次來這邊的那天,她給我的印象也不是很好、公私不分的樣子,真不知道方致新是怎麼調教她的,哼!
那份天書一樣的英文年報我一直在啃,估計就算過完年都看不完。碰到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我就會做個小筆記,然後在一天工作結束之前再一口氣向方致新問明。不得不說,在公事方面、方致新真的是很有耐心的,對我提出的問題基本都會巨細無遺、舉一反三地予以回答,一點都不像平常在家裡見到的那樣子。我常常懷疑這方家兩兄弟都是屬雙面人、兩面派的,否則怎麼常常會讓我有人格脫節的詭異感覺呢?
方致遠在這期間並沒有怎麼幫我,可能是時候還未到吧!下班後,我們也不怎麼說起白天的工作,很默契地遵守著八小時工作制度。
自從在香港把我氣病了一次,這傢伙最近一段日子變得對我千依百順的,不管我說什麼他都屁顛屁顛地照辦了(當然是指合情合理的事情咯!),除了兩件事:第一,我的斯巴魯——他要求我兌現在電話裡對高不可攀宣稱的那樣、立刻把它扔掉,我之所以沒照辦是因為最近太忙、沒空去辦……再說,好好一輛車、當然不能真的扔掉,而是得找個好車行、轉手賣個好價錢、貼補貼補我的私房錢!第二……這件事有點蹊蹺!他嘴上雖然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他竟然對我每天和方致新共處一室有點吃味,所以當我答應和方致新一起去參加一個晚宴的時候,他一反最近這十幾天常態地跟我鬧起了彆扭!然後也不知道他去跟方致新編派了一個什麼理由,到後來真的改變了方致新的決定、改由rosette陪他出席了。不過這次的換人,明顯讓方致新很不爽,自答應的那天開始就沒給過方致遠好臉色看過!
因為他們兩兄弟之間的隔閡,偌大的兩套房子竟然讓我有種壓抑感……覺得自己就像上海人常說的夾在老孃和媳婦之間、兩頭為難的兒子那樣變成了夾心餅乾,著實讓我鬱悶不已!
那個晚宴是一個大房地產集團舉辦的股東答謝會。方致新是代表e&s以股東和戰略伙伴的身份出席的——我們公司也是這個集團的投資顧問(嘿嘿,我們公司?哈哈!)。
本來帶上rosette的確就可以了,可是一方面,最近這兩口子戰火不斷、硝煙四起(經過我的仔細觀察和推斷,我認定大部分爭端的起因還是方致新那惡劣的脾氣而引起的!不過想想也難怪他,眼見著就要完全瞎了、是個人都會壞脾氣的吧?rosette其實也應該忍一忍的……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另一方面,方致新說要帶我出去露露臉、認認人頭,因為晚宴上會有很多達官貴人出席、也有不少是我們公司的客戶,所以也是個介紹我的絕佳機會,結果被小混蛋這麼一鬧、我的驚豔登場就這麼給徨了!
於是,我也沒給他好臉色看!
他大概是自知理虧,就開始拼命攛掇我和我的四人幫小集團(芳華自詡我們的小集團為sex & city現實版!)聚會,還自告奮勇地舉手參加、爭取買單的榮耀!我沒立刻答應他,怕他會覺得這麼輕易就能打動我、也怕我的姐妹們會不樂意。好歹,這可是個純女性俱樂部、最後一片可以放肆地大批特批男人們的種種不是的天空了啊!
禮拜三晚上,趁著所有人都在msn上的功夫、我小心翼翼地群發了一個訊息給她們。
芳華是第一個舉手同意的妮子,還給我先振屏、後親嘴的,把我給樂得……不得不感慨她的熱情和童貞未泯。她還提議先去吃韓國燒烤、再去錢櫃唱歌,最後那句是:反正你家那口子有錢,姐妹們就先賺點紅包錢回來!
婷婷是第二個同意的,而且顯然已經和芳華私下互透過有無了,也提議吃韓國菜和唱歌。
莉娜隔了很久才給我回覆,雖然是同意了,但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詞:隨便!我知道她肯定是被婷婷做過思想工作了,才這麼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的。她對我和方致遠的關係一直是持保留、偏左(不贊同)的意見的!
小混蛋知道我在徵詢姐妹們的意見,就在我身後吊著膀子、伸長了脖子偷看我的電腦屏幕(洗過澡之後,我就給他早早地扔床上了!),他的視力好得堪比飛行員(難怪打球的時候、一打一個準!),隔了少說有十米的距離(我坐在視窗邊的梳妝檯上,這張臺子是我搬進來以後,小混蛋特意給我添的!)都看得一清二楚的。還不等我轉頭告訴他結果,他就“健健鋇卦諼冶澈蠡逗艨恕
“得意吧你,小心眼的混蛋!”這是我給他的新定義。
“嗯?”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嘟著嘴道:“沒有、沒有嘛!”都好幾天過去了,他還給我死不悔改、不肯認識自己的錯誤。
“還沒有?!看把你哥哥……我老闆得罪得!”我一邊瞪他、一邊找東西扔他,結果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合適的……太硬的、怕扔疼了他,太軟的、怕沒準頭。唉,仔細想想,這情形還真像是我之於他的態度啊!
“唔!”他不樂意地一扭身子,“我也是你老闆嘛!你怎麼不怕得罪我啊?”
“誰是誰老闆?!”我指了指他。
“你是我老闆!”他的氣焰馬上滅了……這些日子他都自稱是我的手下、願意為我床上床下地效一切勞!
“哼!真是三天不打、還給姐姐我上房揭瓦了!”我悻悻地哼了一聲,扭頭繼續聊天去了。
帶著莉娜在聖淘沙沙灘邊上新拍的豔照(我給她拍的!這妞只讓我給她拍照,哼哼!)的對話方塊彈了出來,‘打算什麼時候帶他去見你爸媽?’
我把椅子側著挪了挪、擋住了整個螢幕。‘還沒想過。’
‘早點去吧!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哎喲,小妞啊,不知道的人以為你是為我好、要我速戰速決呢!可是姐姐我心裡清楚,你是指望著我爸媽反對、然後我好知難而退,對吧?老實交待!’
‘都有!’
‘什麼叫都有?!’
‘我知道你肯定會帶他去見你爸媽的(我看你拿他簡直是當個活寶了!),我也知道你爸媽肯定會反對的(天下應該沒有什麼爸媽會不反對的!),我還知道就算他們反對你還是會跟他在一起的(你就是典型的一根筋的人!)!所以,早點去吧~~就算是讓我們大家心裡都能踏實點!’
這麼長的一段話,讓我來回看了好幾遍才總算完全看明白了。隨後,我就愣住了,細細地琢磨起這字裡行間的意思了。我的朋友們真的是挺瞭解我的呀!似乎是每一步都給我算準了……我的確是在醞釀著最後的勇氣、尋找著最合適的時機來踏出這一步,而且也的確會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
‘怎麼樣?我說得對吧?’
‘嗯,對!’
‘過年吧!趁著喜慶的氣氛開口,說不定還好辦點!我當初就是的!’
‘得了吧!我還想過個太平年、也給我爸媽過個太平年呢!’
‘隨便你!我只是建議而已!’
‘唉!這件事我得跟你們好好商量商量!’
‘還商量個屁啊!你看你現在,要麼不來、要來就帶著他一起來!你到底是在談戀愛還是在帶孩子啊?’
‘都是!’
‘沒出息的東西!走了,88!’打完這句,她的頭像立刻變灰了。
我託著腦袋陷入了沉思。
星期五,因為晚上有宴會,方致新早早離開了……他得先回家換衣服,然後是rosette回去換衣打扮。聽說今天的晚宴是要求formal dress的……嗚,姐姐我一直想找機會買一件特高雅、特顯身材的曳地長禮服,然後就像電影裡演過無數遍的場景那樣華麗地登場呢,可是……都被這小混蛋給攪了!
方致新和rosette前腳剛走,方致遠後腳就推門流竄了過來。
“小笛,我們也回家吧!”他驅著輪椅直撲我的桌子。
“滾!”姐姐我氣憤著呢!
“嗯?”他趴在我對面、仔細瞧著我。
“方致遠!”我拿了把剪刀、尖頭衝他地指著他的鼻子道:“姐姐我名震社交圈的機會就給你這麼敗了!你還有臉給我過來?!”
他皺了皺眉、撇了撇嘴,沒言語。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有想法,可是又不願意說。“你給姐姐我老實交待,到底為什麼不讓我去呀?難不成真擔心我跟你哥哥會起化學反應?!”
他的身體一下子坐直了,表情也僵硬了起來。
我不容他躲閃地盯著他、問:“真的?”
他撅起了嘴、手也從桌面上偷偷縮回去了。
我向他湊近了些,用很平和的口氣問他:“致遠,你好好解釋給我聽聽,我還真不明白你肚子裡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小算盤呢!”
他斜眼看了看我,憋了好半天才哼哼唧唧地嘀咕了一句:“反正……就是不喜歡!”
“你吃醋啦?”我很溫柔地問他。
“唔!”他把嘴撅了起來。
“你真的吃你哥哥的醋啦?”我再跟他確認一遍。
他轉身要走。
“致遠!”我叫住他,“我以後該怎麼辦?”
他停住了、不過沒有回頭,只是聳著肩膀、好像在忍著什麼劇烈的情緒波動一樣。
“我教你一個辦法?”我試探地問。
他留在原地沒動。
“承認你哥哥是同性戀!我保管你心裡會舒服和踏實很多!”
他一溜煙地給我滾了。混蛋!
下班後,我載著方致遠直接去了芳華提議的一家新開沒多久的“俏江南”吃飯……幾乎每回吃飯的地方都是這傻妞提議的!
上了車之後,他又來給我老生常談了。“什麼時候把這破車扔了?”
“春節以後!”我悻悻地回了一句。
“為什麼啊?”他惱火地問。
“都快過年了,現在有誰會買車啊?再說了,好多二手車行都關門歇業了!”我比他大聲。
“那就、那就……扔掉嘛!”
“你給我滾遠點啊!”我氣得抽了他的胳膊一下,“再這麼唧唧歪歪的,小心姐姐我留著它當紀念品!”
“不要、不要……”
“閉嘴!”我厲聲喝止了他,氣呼呼地發動了引擎。
他是閉嘴了……一路上都給我把個嘴閉得像個蚌殼一樣緊!就連吃飯的時候都只跟其他三個說話、不怎麼搭理我。
趁著上廁所的功夫,婷婷問我:“幹嘛啦?吵架了?”
“誰有功夫跟他吵?他自己在鬧彆扭!”我不耐煩地皺眉。
“鬧什麼彆扭?”
“還不是這輛車?”我氣得提高了嗓音。
“你麼是不好咯!”婷婷想都沒想地就跟方致遠站在了同一陣線上、數落開我了,“你想想他能不生氣嗎?哦,嘴裡口口聲聲說跟前面那個男人斷乾淨了,可實際上還天天坐在他給你的車子裡頭跑東跑西的!還要他也坐在裡頭?!”
“我……”
“何小笛!你給我好好摸摸良心說說看,要是換做是他留著什麼老情人的東西、天天拿在手裡頭用啊、看啊的,你會舒服嗎?”婷婷索性插著腰、扮起了難得一見的茶壺狀!“別說是他,就連我看了都覺得你對華子餘情未了、心存牽掛的!”
“別胡說八道!”我奮力甩了甩手,“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在香港的時候華子跟我透過電話了,我不是都跟他把話說清楚了嗎?!”
“你那是存心做給方致遠看的好不好?!”婷婷毫不猶豫地反駁了我,“你就是想在他面前爭口氣而已!要是他沒在你眼前,我估計你才不會說呢!”
“放屁!”我怒了,“我是那種要在別人面前爭氣的人嗎?”
“你怎麼不是?!”婷婷也怒了,“當初你跟華子在一起的時候,哪一次不是在我們面前表現得好像多和睦、多恩愛似的?明明是急得要死,還口口聲聲跟我們說,咳,結什麼婚啊?這樣多瀟灑、多自在?”她甩著手、皺著臉,模仿著我說話時的神情和腔調。
我看得齒根發酸、頭皮發麻,氣沖沖地問:“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咯?”
婷婷愣了一下,隨後很用力地點了一下頭道:“是!有時候你絕對是!”
“我……”我為之氣結,張了幾次嘴都說不出話來。
“我們幾個都清楚你是個多要面子、多好強的人!”婷婷挑著眉道:“我告訴你,每個人在看別人的時候都比看自己的時候清醒得多!”
“哼,”我悻悻不已地道:“旁觀者清是吧?”
記得在哪兒看到過這麼一句:旁觀者清是因為旁觀者以為自己清!我覺得這話有點道理,誰能知道當事者的處境和心情呀?當然只有當事人咯!真不知道婷婷她們以為自己有多清呢!可是,婷婷接下來的話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理虧了。
“對!”婷婷點頭,“小笛,我和你是十幾二十年的老朋友了,雖然不敢說百分之百的瞭解你,但是我絕對敢說自己是這世上最瞭解你的人之一。那麼多年、我看著你和華子過下來了,你見我什麼時候勸過你跟他結婚的嗎?沒有吧!因為說實話,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是高傲的人、都覺著對方有配不上自己的地方!所以你們兩個都不肯低頭、不肯讓步,最後鬧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仔細想想,對不對?”
我皺了皺眉,仔細想了想,的確、從來沒有聽她慫恿過我和華子結婚!可是……每次和華子吵架,好像都是他讓著我、先跟我認錯的,於是我嘀咕了一聲:“他沒你說得那麼差啦!”
“何小笛!”婷婷惱火地低叫了一聲,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問我道:“你、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還沒看透他有多大男子主義、多虛榮嗎?”
哎喲,用得著把高不可攀說得那麼……不堪嗎?我扁了扁嘴、不敢吱聲了。不過說實話,她的話並不是全無道理,其實……我早看透了!何況,這個世上不虛榮、不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又能有幾個呢?
她又狠狠盯了我好一會兒、確定我不會再開口反駁了、才道:“可是這次,你一跟我提起你和方致遠的事情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從你的臉上、眼裡、話裡,甚至是身上、肢體語言裡都看得出你愛他愛得發瘋!而他……”她微蹙起眉、停頓了一會兒才道:“他……比你好像還要瘋!”
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是比我還要瘋!
“你別笑,小笛!”婷婷靜靜地看著我,“這世上找一個你愛的男人並不難,可是要找一個像你愛他那麼多、甚至還要多的男人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
我愣了愣,她這話說得……好有哲學道理啊!
“所以,你看我反對你和方致遠了嗎?沒有吧?因為我看得出他就是一個愛你比你愛他還要多的男人!”
“咳,說得自己好像閱人無數一樣!”我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沒想到這句話把婷婷給說急了。
“你什麼意思?就是說我自己是個離了婚的女人,所以沒資格來對你評頭論足咯?”
我還是頭一次……呃,為數不多地幾次!見到婷婷這麼橫眉豎目的樣子,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我哪兒有這個意思嘛!”
“沒有最好!”婷婷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喝道:“造飛機的人沒幾個會開飛機的,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懂、懂!”我連忙低頭哈腰地陪笑臉。
“不管了!”她忽然意興闌珊地甩手道:“隨便你!珍惜也好、浪費也好,都是你自己在過日子、是你自己的男人!我在這兒替你瞎操什麼心呀?真是……多管閒事!”說完,她扭頭衝進了空著的一個小隔間裡頭、“咣”地一下甩上了門。
“嘖,婷婷!”我知道她是真急了,忙討好地道:“我知道了,姐姐!春節一過,我立刻、馬上把車賣了,行了不?”
“關我屁事!”婷婷在裡頭嚷了一聲。
我唉聲嘆氣地蹲進了她旁邊那間,敲敲隔板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就是覺得有點委屈嘛!我哪兒有你說得那麼……那麼……那個呀?”
“哼!”
“我有點猶豫不正常嗎?何況你自己也說了、看出我對他的真感情來了,幹嘛還這麼刺激我呀?我對華子是千真萬確地不在乎了!我都不覺得自己曾經愛過他、都快不記得他的樣子了!留著車只是貪圖個方便、省點錢而已……”
“你這些話都別來跟我說!”婷婷抽了一下水、“咣”地一聲又開門出去了。
我連忙也跟了出去。
“你晚上回去、躺在床上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對華子是不是還有感情無所謂,有所謂的是你到底有沒有把自己完全放入眼下的這段感情裡了!”婷婷用沾了水的手用力往地下一指道:“車子不過是個載體、是你對現在這段感情感到不確定、不放心一個具體表現而已!如果你還是這麼有所保留的話,就算你是把車賣了、還會有新的東西冒出來妨礙到你們的!”說完,她扭頭走了。
“你到底時土木工程碩士還是心理學碩士呀?!”我衝著她的背影大聲嚷嚷。
回到座位上,桌上的氣氛變得更詭異了,就連婷婷都開始和我負氣了!我鬱悶極了,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跟我作對!
唱歌的時候,僵持的氣氛得到了一部分緩和……方致遠和我說話了!
鑑於是第一次在方致遠面前唱歌,為了一鳴驚人、我唱了一首最拿手的保留曲目,jen lo的“let’s get loud”。果然贏得了滿堂彩,小混蛋更是驚喜地一個勁兒鼓掌、把我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婷婷冷眼瞥了我一眼,指了指我、又做了個“你還說你不愛面子?”的口型加表情。
我愣住了。
歌唱到十一點半就結束了,姐妹們都知道方致遠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不敢鬧得太歡、太晚,早早地散了。
回去的路上,方致遠問我:“我讓大家掃興了嗎?”
“有點兒!”我點點頭,在他開始胡思亂想之前、拍拍他的手背道:“因為你是男人,而這個本該是個女人的聚會、女人的天下,懂嗎?”
他撅著嘴、遲疑地點了一下頭,“嗯!”
我揉了揉他耳邊的頭髮,低聲道:“春節一過,我就去把車賣了,真的!”
他側頭看著我,點了點頭。
“你讓公司給我安排一輛車吧!你哥哥說可以讓我享受這個待遇呢!”
“我給你買車好嗎?”他很小心地問。
我笑了,甩了一下手道:“不都是你的嗎?”
“唔!”他皺了皺眉。
“好!大鑽戒都收了,還在乎多收一輛車嗎?”
他嘿嘿笑了,好像我能要他的東西是一件無上的光榮一樣!人,真是奇怪!
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
前半段是美夢,夢到小混蛋手腳健全、身體健康,而且和現實生活裡一樣地對我百依百順、痴情不悔。我依舊開著斯巴魯,而且在夢裡好像也知道這輛車是高不可攀給我的。然後,車壞了。小混蛋自告奮勇地鑽到車底下給我修。再然後,頂住車身的千斤頂突然壞了、整輛車重重地砸在他身上、把他整個壓在了車子下面。我在夢裡嚎啕大哭、拼著吃奶的勁兒想要靠一己之力把車抬起來,可車身卻紋絲不動、彷彿突然變成了千斤巨石……
我醒了,一睜眼的功夫、就真的嚎啕大哭起來。
方致遠被我的哭聲嚇醒了、掙扎著坐起來,伏在我的身上、抱住我,拍著我的臉頰道:“不怕、小笛,不怕!是做夢、只是做夢!”
我縮在他懷裡哭了很久,夢裡那種絕望到無底深淵一樣的感覺緊緊纏著我、讓我情不自禁地發抖。
他更加抱緊了我,在我的耳邊低喃:“小笛子……別怕,有我在!”
只是電光火石的功夫,晚飯時婷婷跟我說過的所有的話都在我腦子裡過了一遍,我忽然徹底明白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