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夏挽秋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能笑道,“願聽夫人教導。”

鄭夫人洋洋得意說了許久,“其實這茶上門道多的很,我也只是學了個皮毛而已。”

“夫人博學。”夏挽秋輕聲讚道。

“夏夫人不是都城來的嗎?”鄭夫人笑道,聽了夏挽秋的話,越發得意,要知道不管秦家還是夏家,都不是一般人家,秦家還是武將世家,夏家老爺可是大學士。

夏挽秋笑笑,“是的,只是我素學不好這些。”

鄭夫人還想說什麼,就見一個穿著橘色小襖的女子走了進來,“原來我是最後一個。”

“文秀妹妹。”鄭夫人笑著叫道,“就等你了。”

“雲倩表嫂。”文秀笑了一下,然後看向夏挽秋,“這就是新妹妹啊,表嫂不幫妹妹介紹一下嗎?”

鄭夫人看了夏挽秋一眼,說道,“這是秦知縣的夫人,姓夏。”然後拉著文秀的手,“這是我丈夫的表妹,文秀妹妹,嫁的正是安溪府孫家的長孫。”

錦平縣正是屬於安溪府,“孫夫人好。”夏挽秋並沒有站起身,文秀雖是鄭大人的表妹,可如今僅僅是個商家婦,所以只是笑著點了下頭。

安溪府的孫家又如何?就算是富商也僅僅是安溪府的,她二嫂家可是皇商。

孫夫人倒是沒生氣,反而笑道,“秦妹妹好。”

“你好。”夏挽秋應道。

“文秀妹妹來了,我們就去賞花吧。”孫夫人站起身,說道。

孫夫人笑著應了下,陪在鄭夫人身邊,往外走去,到了門口,自然有丫環給二人披上披風。

另外一個夫人,夏挽秋並不知道和誰,畢竟鄭夫人沒有介紹,那人與夏挽秋並肩走著,笑道,“雲倩就是個粗心的,我夫家姓程,是安溪府同知。”

“程夫人。”夏挽秋輕笑道,只是心中疑惑,這安溪府同知可算是正五品官職,而知州僅僅是從五品,可是怎麼看這程夫人都像是聽鄭夫人的話一般。

而且,看著鄭夫人與那孫夫人倒是交好,就算是賞花也是親親熱熱在一起說話,只是孫夫人瞧著不是個簡單的,畢竟在夏挽秋看來,那鄭夫人完全被孫夫人哄著。

“你們瞧著喜歡,走的時候就搬幾盆。”看了花後,鄭夫人就帶著人坐在暖亭裡,說道。

“那我可不客氣了。”孫夫人笑道,“你們兩個也儘管瞧著好的挑,表嫂難得大方一次呢。”

“瞧妹妹說的。”鄭夫人也不生氣,反而笑鬧道。

“不如讓秦夫人先挑吧。”程夫人笑道。

“也是。”孫夫人開口道,“秦妹妹可是新來的。”

夏挽秋笑了下,真沒客氣地指了兩盆,“謝謝鄭夫人了。”

“嗯。”鄭夫人吩咐下人把夏挽秋選的花收拾好。

“程妹妹選吧。”孫夫人輕笑道。

“我可得仔細瞧瞧。”程夫人笑著站起身。

“可瞧出個什麼了?”鄭夫人託著腮,蔻丹的指甲輕輕在桌上敲了幾下,語氣裡多少有些不耐。

“我是不懂這些,只是瞧著都極好,不如鄭姐姐幫我選兩盆?”程夫人笑道,“可要好的。”

“文秀妹妹,你看看她……”鄭夫人聽後,就笑出聲來,她笑起來的樣子帶著幾分張揚,卻不讓人討厭。

“那表嫂就幫下忙,順便把我的也選了吧。”孫夫人也開口道。

“好。”鄭夫人一口應下,果真一人幫她們選了兩盆,還把典故都說了一遍。

孫夫人與程夫人不時讚歎,倒是其樂融融。

只是如此一來,倒是顯得夏挽秋有些多餘了,程夫人看了夏挽秋一眼,說道,“正巧我們四人,不如去打馬吊牌可好?”

“極好。”程夫人讚道。

“好。”鄭夫人也笑道。

夏挽秋是知道馬吊怎麼打的,可是也僅僅是知道而已,她以前並沒怎麼打過,不過此時也沒有她說不得餘地,就點了下頭,跟著起身。

只是夏挽秋也不知怎麼惹住了鄭夫人,就見鄭夫人瞥了夏挽秋一眼,“也不知都城和我們這種小地方的玩法是不是一樣。”

夏挽秋抿唇輕笑道,“我也沒怎麼玩過,想來都是一樣的。”

“哦?”鄭夫人感嘆道,“那你們在都城都有什麼消遣?”

“我是個懶得,平日就愛窩在府裡,混日子罷了。”說話間,已經走回了廳內。

“我妹妹寫信可說,都城的大家姑娘在一起都是聊些詩詞,秦夫人不會嫌我們俗氣吧?”鄭夫人笑著問道。

夏挽秋臉上笑容不變,問道,“不知令妹?”

“只是太子的妾侍而已。”鄭夫人像是毫不在意。

孫夫人接話道,“瞧你說的無所謂的,要是讓表妹聽見了,定是要找你鬧的。”說完就看向夏挽秋,“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表妹自從有了身孕,就愛找人聊詩詞,寫信也都是這些,可把表嫂折騰壞了。”

“恭喜鄭夫人了。”夏挽秋輕笑道。

夏挽秋這算是知道,為何這鄭夫人敢如此囂張了,要知道太子可是至今無子,要是鄭夫人的妹妹生了兒子,可是太子長子呢。

“她也就是運氣好。”鄭夫人用手扇了扇風,“沒眼色的,還不把窗戶開啟。”

丫環福了福身,趕緊去開窗戶了。

程夫人笑道,“誰不知道令妹是個有福氣的,當初一眼就被太子看中帶回都城,如今有了身孕,定能一舉得男。”

“借你吉言。”鄭夫人端著茶喝了一口,“她也就是顏色好。”

“秦妹妹是沒有瞧見過,我那表妹長得,比表嫂還好看呢。”孫夫人眼帶笑意,說道。

不知為何,夏挽秋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味,只是鄭夫人像是沒聽出來,“鄭夫人都如此美貌了,那……定是貌若天仙了。”

“不提了。”鄭夫人擺擺手,“對了,秦夫人是從都城來的,過段日子我也要將大女兒送到都城,不如你幫著指教下她的穿著舉止如何?”

“不敢說指教,我瞧著鄭夫人的,就知道鄭家姑娘定是極好的。”夏挽秋輕聲說道。

鄭夫人眼露得意,招手讓下人把女兒請了上來,鄭夫人的大女兒剛剛十二,穿著一條鵝黃色長裙,粉色領上有一圈白色絨毛的短襖,年紀雖小,卻可看出是個漂亮的。

“紅袖給母親請安,給表姑請安,給兩位夫人請安。”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行禮的時候,露出腕上紅玉絞金絲的鐲子,頭上那蝴蝶型的髮簪隨著她的動作蝴蝶的翅膀一動一動的。

夏挽秋眉頭不自覺皺了一下,若只是一個鐲子眼熟,那還可以說是物有相似,可是那髮簪……若是她沒記錯的是,當初席蕊到她家,看上了她的簪子,母親才著人去專門打了一對送與席蕊,雖沒有二嫂送給她的精緻,卻也不差,而且那紅玉絞金絲的鐲子,更是席蕊最喜歡的。

因為自從母親送給席蕊後,席蕊就一直戴在手上沒有摘下過,所以她才記得。

“來見見這位秦夫人,她可是大學士的女兒。”鄭夫人明顯對自己女兒滿意,笑道。

“給秦夫人問好了。”鄭紅袖走到夏挽秋身邊,開口道。

“起來吧。”夏挽秋早就準備,拿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不是什麼好東西,拿著玩吧。”

“紅袖還不看看是個什麼東西,若是太貴了,可不能要。”鄭夫人開口道。

鄭紅袖開啟荷包,裡面放著一對白玉雕的小玉如意,當見面禮是足夠的,既不打眼又精緻可愛。

鄭紅袖年紀不大,見了自然喜歡,笑言道,“謝謝秦夫人。”

“不必客氣。”夏挽秋說道,“只是我瞧著紅袖頭上的那簪子漂亮的緊。”

“那是紅袖的西席從都城得來的,紅袖功課好,那西席當做獎勵送與紅袖的。”鄭夫人開口說道,“秦夫人都沒見過?”

夏挽秋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只是面上不顯,“這樣精緻的玩意,在都城也是少有的,鄭夫人請的西席定是有來頭的。”

鄭夫人笑著說了起來,也沒再提打馬吊牌的事情。

等夏挽秋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坐上了馬車後,山藥趕緊倒了杯溫水給夏挽秋,她可是注意到了,少奶奶在鄭府幾乎沒有沾水。

夏挽秋喝了一口說道,“你自己也倒杯水喝吧。”

“是。”山藥也喝了杯水。

張全在外面說道,“少奶奶,少爺吩咐我買的吃食都放在食盒和暗格裡,您記得用。”

“幫我給張全道個謝。”夏挽秋笑道。

山藥把頭伸出去,說道,“少奶奶讓我幫她道個謝。”

“是少爺吩咐道。”張全說道。

“傻子。”山藥笑罵了一句,就進來關好了車窗,找出張全說的東西,擺在小桌上,“少奶奶先墊墊肚子。”

“一起用吧。”夏挽秋用溼了的布巾淨手後,才捏了一塊點心。

山藥等夏挽秋用了後,也拿了一塊吃了起來,“不知為何,總覺得這鄭夫人有些可笑。”

因為是在外面,山藥說起話來也少了顧忌,“她到底是疼女兒呢還是害女兒,連男子送的東西都敢讓女兒接。”想到鄭夫人得意洋洋說自己女兒功課好,西席送首飾的事情,山藥就覺得可笑。

夏挽秋也搖了搖頭,“怕是商戶家出身,對這個不太在意吧。”

“少奶奶,聽鄭夫人的意思,是不是想讓那紅袖姑娘去選秀?”山藥皺眉說道。

“怕是有這個打算。”夏挽秋嘆了口氣,“對了你沒覺得那紅袖的鐲子與髮簪有幾分眼熟?”

山藥思索了一下,說道,“少奶奶這麼一說還真是,好像是夫人送與席家姑娘的。”

夏挽秋抿了下唇,沒再說話,這些事情,她回去也要與秦燁商量一下,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怕是當初騙了席蕊私奔的就是這個西席了,就算不是也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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