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
館內依舊是一片鶯歌燕舞的繁榮昌盛景象，當一位當紅影星身著旗袍戴著價值數億的璞玉攜著陳敬軒一同登臺之時，更是把氣氛推到了最高點，沒有人會注意到會館門口出現的那幕暴力事件，也許有人聽到了槍聲，但那時候的他們寧願相信這是歡樂的禮炮。
斯微一見那套在美女脖子上的“大石頭”眼睛都發綠了，腦子一懵直覺要出事，果不其然還沒等她反應，就有人闖了進來，卻不是她們預料中的劫匪而是條子，看那殺氣騰騰的架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出大事了，可是那石頭分明還好端端地掛在那美人的脖頸上啊，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不過待斯微捕捉到時已是完了，現場被封鎖，作為涉案人員沒一個人能倖免，都被很客氣的留下來調查，這意味著此刻她已經無法把這個訊息傳出去，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為那倆女人祈禱……
而此時坐在車裡的伊瀟也是很應景地連打了三個噴嚏，不算寬敞的公路上正在上演一出瘋狂賽車的戲碼，然而令人瘋狂的石頭並不在那車上，這是伊瀟她們所不知道的。憑著不錯的車技以及mini的輕盈，超車，插空，漂移，甩尾……斯涵一直緊緊地跟著前面的卡宴，顯然他們也清楚當下的處境，奈何就是甩不掉身後的跟屁蟲……
雙方都不願意暴露自己，此種情況下拔槍相向不是明智之舉，伊瀟顧及著那些亡命徒手裡的重型武器萬一殃及了無辜的人那她的罪過可就大發了，何況招來警察是他們都不樂見的，只是她不知眼下警察已滿城搜捕這夥兒持槍劫匪，此次警方如此快速的應變力不得不歸功於一人——咱們的madam謝！
案發時瀟和斯涵並非現場的唯一目擊者，其實那時站在二樓會館門廊裡的楚旋以及站在身側陪她出來透氣的秦卿也聽到槍聲，儘管那支槍是□□但是“啪啪”聲音聽在耳裡仍是異常清脆，她們可是那些腦袋裡只裝了權色的二世祖，開玩笑哪個鬼會在這地方放鞭炮？依著多年辦案的本能，身體比大腦先作出反應，兩人先後直奔樓梯，可惜為了參加這勞什子的晚宴，兩位女士都默契地穿了長及小腿的長裙，待她們奔至門口，只來得看到奪路而逃的卡宴和撞的已經明顯變形卻依然扭著秧歌的mini性感的翹臀……
在確認五名死者無一倖免後，楚旋憤憤地撕開長裙邊沿的縫合處直至腿根以下三寸之處，而後蹬掉了五寸高的小皮鞋跳上自己的座駕，然而一步落後步步，等clk63駛出路口，早已沒了兩輛車的蹤影……
楚旋一面繼續追擊，一面讓坐在副駕駛的秦卿報警，通知交警，同伊瀟想得一樣她沒敢讓人設卡圍堵，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是殺紅了眼的暴徒，得感謝b城強大的電子狗很快她們又重新獲知了那兩輛車的行蹤，只是當她們尋著蹤跡找到那兒的時候，偌大一個碼頭倉庫只有一輛卡宴，卻沒見那輛紅色的mini。
空氣中依然滯留著淡淡的硫磺味兒，車上斑駁的痕跡和集裝箱上密密麻麻的彈孔無不說明這裡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楚旋握緊了拳頭，依舊忍不住齒間的顫抖，背後的秦卿亦步亦趨的跟著，死一般的寂靜，氣氛壓抑的人無法呼吸，沒過一會兒她們便在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找到一具屍體。
楚旋緩緩蹲下，一手搭在那人的頸動脈上，那裡已沒了跳動。死者是男性，看起來體格壯碩，面部朝下，後腦中槍，一槍斃命，手裡還拿著一支□□。很快她們找到第二具，第三具……
一共五具屍體，都死於槍傷，不是眉心就是後腦中槍，唯獨一人是腳裸中槍但很快就有人在他的太陽穴上補了一槍，由此可見殺他們的人起碼有兩人。嗅著帶著腥味兒氣息，楚旋望著茫茫大海不由得輕嘆一口氣，心底升起了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身旁的秦卿瞥了眼獨自站立的人，madam那失落的神情分毫不差落在她的眼裡，癟癟嘴隨即掏出手機將所見的情況告知正趕來的後援。
稍稍振作了下精神，楚旋繼續勘察現場，腳步移動，忽的腳下踩著了一粒異常堅硬的東西，憑觸覺那斷不是石子之類的東西，慢慢蹲下身子，捻著手指拾起腳底的那枚東西放在眼前，黑暗中那抹幽蘭刺疼了她的眼睛……
斯涵皺著眉頭將已被撞得面目全非的mini開向靠近離之前槍戰不遠的一個廢棄的港口，車上沒有伊瀟，只她一人，儘管極力壓制，可依舊剋制不了因為懼怕而不斷顫抖的雙手。當再次踩上鬆軟的沙灘，斯涵險些癱倒在地，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理智徘徊在崩潰的邊緣，死死地咬著唇，不敢呼喊那人的名字，手電一閃一閃地照在海面上，海浪偶爾拍打在礁石上捲起沙石，每過一秒都是煎熬，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那人一定會出現！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驀的，一個大浪襲來，原本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出現了個人影，“瀟，是你嗎？”斯涵拋掉手電，顧不得許多，踩著浪花踏進海里朝著那個身影遊去，“瀟，瀟……”當斯涵將海里的人連拉帶拽地拖上岸，兩人都已溼透了，如同水鬼一般。
“上車快離開這裡”，氣息未定，伊瀟虛弱地說道，兩人跌跌撞撞地上了車。
“你還是受傷了？”藉著車內的燈光一邊打量著抱臂依靠在車窗上的人兒，一邊將後座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看著她蒼白的臉頰不由得哆嗦下唇，“都怪我……”若不是我婦人之仁，若那一槍打在是那人的腦袋上而不是腿上，你就不會受傷，若不是為了掩護我離開，你也就不會被迫跳海……
“別傻了，你是我姐，換了是你，你也會為我這麼做得”，伊瀟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拂去斯涵眼角的溼意，不可避免地牽扯到了傷口又被疼得齜牙咧嘴，“快離開這兒，去個安全的地方幫我把子彈取出來！”
“你這樣得去看醫生，我們去找古思晨她一定有辦法的……”
“不，不行”，伊瀟痛苦地抱著左臂繼續道，“我們中計了，玉沒有被那些人劫走，這件事在警方眼皮子底下發生，絕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的，我不確定我們有沒有暴露，不可以再聯絡她了！我必須要儘快回去！”
“如果是這樣你就更不能回去，萬一……你不可以再回謝楚旋那裡了！”
“不，我一定得回去！至少我今天晚上必須要回去！”伊瀟閉上眼緊皺著眉，痛苦的笑意浮現在臉上，“如果今天的事讓她懷疑上我，我不回去，正好坐實了她的猜想；如果我們沒有暴露，依照今晚混亂的情況她應該不會回家，那我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無論如何我必須回去……倒是你們要隨時做好離開的準備……”
“吱……”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子猛地停了下來，依著慣性伊瀟差點將臉貼到前擋風玻璃上。坐穩後對上那雙佈滿了血絲的眸子，僵持片刻之後，伊瀟敗下陣來，轉而看向眼車外的景色，開口道，“就這裡吧，幫我把子彈取出來……”
瞧著她倔強的模樣，斯涵沒有再說什麼，拿出藏在後備箱的藥箱，“沒有麻醉劑，你忍著點”，然後將那把鋒利的瑞士軍刀消毒，利索地撕開沾滿血跡的袖子，眼睛一閉一睜，刀尖口慢慢貼近那個細小的彈孔……
隨後只聽到一聲悶哼，伊瀟壓根緊咬，微微揚起頭，額間的汗水順著臉頰從下巴一直流進雙峰間的乳/溝裡，右手五個指尖深深陷進皮質座椅……
“你的傷口早晚會被她看見，你瞞不了她的……”
“我自有我的辦法！”知道瞞不了你，也許那時只是貪戀最後一刻的溫暖而已，卻不曾想這竟也成了奢望……
伊瀟回到公寓，楚旋沒有回來，這讓她略微松了口氣，忍著痛洗去一身的鹹腥味兒，躺在床上回憶今日的種種，儘管身心疲憊卻無法入眠。伊瀟睜大了眼睛望著頭頂的一片雪白，斯涵安全到家，斯微也趁亂溜出了會館，古思晨依然是光鮮亮麗的女富豪，楚旋適才也給自己打來電話，知道她忙著辦案今晚回不來了，語氣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切似乎好像沒想象中那麼糟糕，可是為什麼心裡那揮之不去的不安更甚了呢？……
這個不平靜的夜晚註定是難以成眠的，秦卿悄聲走出辦公室，低頭看了下腕上的手錶，已經是凌晨兩點了，裡面除了那盞微弱的檯燈仍然亮著，其他人都走了。自碼頭回來madam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把自己關進了辦公室，旁人都只當是她為這一晚上死去的10個人鬱悶，可她知道那不是唯一的原因……
門內，楚旋愣愣地盯著手中的那抹幽蘭，任由思緒翻飛，漸漸的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在眼前展開……
第二日，大清早伊瀟就翻開報紙，開啟電視，事情似乎被壓下來了，頭條仍然是那美麗奢華的翡翠玉石，過了昨晚，恐怕b城的老百姓永遠不會知道只一夜有那麼多人為它而死，有些事它只能是秘密，而有些事註定成不了秘密……
傍晚時分，伊瀟接到楚旋的電話，說是上司給了她大假，她買了菜回家慶祝，伊瀟心裡咯噔了一下，略一思考而後瞭然，只是那人說了一半突然結束通話，讓她好不鬱悶。
過了兩三分鍾手機裡出現了條簡訊，名字顯示是“楚霸王”，開啟一看不禁變了臉色。
“謝楚旋在我手裡，要她活命來商貿大廈樓頂，我只要無影一個人，否則，就等著替她收屍吧！”之後再打那人手機已是關機……
伊瀟咋看到這條訊息腦子裡滿是楚旋無助的表情，由不得她細想，立馬從輪椅上跳起來，駕著車按照指示開往位於市中心的商貿大廈，當她開啟頂樓那扇門時，一股拳風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