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人是越發的多了,伊瀟本是喜湊熱鬧的人,奈何今日的人是實在多得過分了,幾番擁擠之下皆是肩挨著肩,連挪個身位之處也無,唯有慢慢地向前挪,只這牽著的手不曾放鬆過,即便手心裡拽出了汗來也是緊握著彼此。

“別放手,這裡人多,一會兒該找不著了!”本是十幾分鍾的路程,兩人愣是走了個把鐘頭,途中楚旋說得最多得就是這句,伊瀟被她說得煩了,不免嘀咕,“攏∥矣植皇切19櫻唄坊鼓蘢叨瞬懷桑

“我就是怕把媳婦你給弄丟了,誰讓我有兩個厲害的大姨子呢!”這話雖說得不怎麼正經,可伊瀟卻聽得心裡暖暖的,當愛到了極致,彼此唯一害怕的就是失去……

待到了海邊那些個好的位置已經被人沾滿,最後楚旋瞧這番情景,踮著腳尖也只能看見前面人的後腦勺,只能化作一聲無奈地嘆息,“哎……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的,早知道我該挑個更好的地方的……”

“也不錯啊,咱倆的節日普天同慶,‘相公’你想這是啥待遇啊?……”

“女人,看不出來你還挺樂觀的嘛!”楚旋見嬌妻衝自己眨眼“放電”的檔口也很是配合的似登徒浪子般挑起她的下巴問道,“夫人,那還和為‘夫’一起看流星雨許願嗎?”

“傻x才在這兒看人家的地中海呢!”這話剛出口前方90°位置一個天靈蓋上明顯少一塊“植被”的大叔便轉過頭來瞪著她倆,婦妻倆被盯得不好意思默契地低下了頭,過了片刻感覺身上沒了那虎視眈眈的眼神才敢稍稍抬起頭,聳聳肩相視一笑,伊瀟這欠抽的傢伙還頗不服氣地嘀咕了句,“我說得是‘地中海’又不是‘光明頂’!”

“你啊!……”楚旋忙掩了這禍頭子的嘴唯恐被前面這耳尖的“光明頂”聽到了惹出什麼事端,而後急急拉著她遠離出這波人海,朝另一波人海擠去,兩人走走停停終是找到了還算一處僻靜之所,因這地方有塊大石頭擋著,視角不好,遂並未有人駐足,楚旋這才把緊握著的手鬆開,從不出手汗的她才覺出早已是汗溼了手心,“伊瀟啊伊瀟你到底知不知道‘怕’字怎麼寫?沒瞧見那人膀大腰圓,手臂上還刻著紋身嗎?萬一你有個閃失……”項家兩位屬老虎的大姨子還不要了她的小命!

豈料楚旋她話未說完,伊瀟就掄起自個兒的倆小胳膊義正言辭地吼道,“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這番言語那是個論誰也不會料到是出自這個土生土長在美國的abc之口,楚旋被她這正經的小樣兒鬧得哭笑不得,只得按著肚子蹲在地上。

“喂,伊夫人你別趴著了”,伊瀟輕輕踢了踢還半蹲在沙地上的楚旋,“有什麼可笑的,起來吧,我想回家!”

“別呀,謝太太!”楚旋笑得淚眼朦朧的瞧著眼前的人情急之下索性一把將伊瀟也拉到身邊坐下,潮溼的泥土沾在褲子上,寒氣立馬往皮肉裡鑽,伊瀟不禁打了個哆嗦,見此楚旋一邊脫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伊瀟的身上,一邊說道,“先在這兒待會兒吧,人太多了一時半會也擠不出去!”

“也只能這樣了……”伊瀟努努嘴攏緊了斜著腦袋靠在楚旋的肩上,偶爾劃拉下地上的沙土,一時沉靜無言,直到楚旋低低地喚了聲伊瀟的名字,她才醒過神來。

“伊瀟,你看到那顆星星……”楚旋指著頭頂的一顆明亮的醒醒繼續道,“我曾經聽老人說過,那顆最亮的星星就是自己去世的親人……”

“呵,這話你信?沒看出來謝大警官還挺感性的!”

“本來我也不信,自從我媽走了以後,我寧願相信!”楚旋微微扯開唇角,伊瀟凝視著她那一如既往溫柔的笑臉,卻覺得眼角溼溼的,那麼自己頭頂那片夜空中是否有兩顆星星是屬於自己至親的……

“你看流星!”

伊瀟順著楚旋手指的方向果然瞧見一束光亮自天際劃過,然剛想雙手合十應景地許個心願,怎料被身旁的人扭轉了身子,隨後柔軟的唇瓣便欺了上來,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伊瀟還未反應過來就覺著一陣目眩神迷,連著心跳也被攪得凌亂了,不知究竟是誰奪了誰的的呼吸,兩人盡情享受著這一汪春池帶來的歡/愉……

待呼吸將盡,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彼此,然唇齒間相連的“情絲”卻不願就此扯斷,一如那堅韌的藕絲,伊瀟見此漲紅了臉一抹嘴,憤憤地說道,“都怪你,害我沒許成願,你賠我!”

說是賠怎麼賠,雖說是流星雨但有時甚至連高倍望遠鏡也未必能看清楚更何況是肉眼凡胎,適才瞧見的那一百零一顆也算是她們今兒個走了狗屎運了!

“不過是一顆悲傷的逃兵怎麼可能實現我們家娘子許下的願望呢!”伊瀟被噎得無語,只好藉著鼻孔裡哼出口氣,“那你拐我到這兒來幹嘛?就為了親個嘴?”

“呵呵,正是!”

“你個臭不要臉的!”

“臭嗎?我怎麼不覺得呢……”

“你……”

兩人嬉鬧了會兒,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周圍的人潮漸漸疏散了,估摸著那陣流星雨過去了,伊瀟、楚旋才起身準備離開。路上伊瀟懶病犯了佯作崴了腳,直嚷著不肯走,奈何車子還在遠處,楚旋又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原地等,只得彎下身子甘當人肉轎子。

“這就是你攪了我願望的懲罰!駕,小旋子!駕,駕!”伊瀟在楚旋背上作威作福一副老佛爺的架勢,楚旋卻是好脾氣,絲毫也不惱,反倒是柔柔地勾起一彎淺笑。

願望,願望,人許得願,自然也得要人來實現,什麼神佛、流星不過是人藉以寄託的意識形體,而熱戀中的愛侶自是以“幸福”二字作為最終目標,這個願望若要實現恐怕只有靠當事人自己了……

然而幸福大道並非一路平坦,多半是佈滿荊棘,這不好日子過得久了,連老天爺也看不得伊瀟的逍遙非得整出點事來不可。

這日先是小嘟嘟莫名地發起燒來,手上還長出了一小片紅疙瘩,小家夥還像只猴子似的一直撓個不停,可把一個人在家帶孩子的伊瀟給嚇壞了,如今的手足口病比當年的毒奶粉可流行的多。項家兩口子因為酒吧來這幾日都不太平,前幾日還鬧出了打架鬥毆的事,這幾天只能停業整頓,坐鎮“魅惑”裝修,楚旋更是忙著個不知道是殺人還是搶劫抑或是劫財劫色的案子,反正一家子老小現在只剩下這不著調的一大一小兩個。

伊瀟本著早發現、早預防、早治療的原則,抱著孩子就出了門,途上給孩子的一、二、三媽挨個打電話,意料之中斯涵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楚旋關機,伊瀟留了言也就一路狂飆到了醫院,好在經過診斷只是普通的風疹沒什麼大礙,瀟媽媽一再確認這才放心,配了藥抱著孩子準備打道回府,豈料走到車邊又碰到了只攔路虎。

伊瀟一看對面這人鬍子花白,但卻不見慈祥,整一老年版殺手的形象,只一眼伊瀟便知這絕不是善類,若不是看他一把年紀伊瀟早衝他吼出去了,好狗不擋道!

“你是伊小姐嗎?我們家老爺有請!”

伊瀟聽著這臺詞怎麼這麼熟,琢磨了許久才想起她大舅子當初對她用反間計也是這般客套,想著莫不是那大舅子又一時興起要來個回馬槍,可瞧著身前的老人,應該不是她大舅子的範兒啊!

“你們家老爺是哪位?”是人就有三分火氣,她伊瀟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看著懷裡難受的孩子當即擺下臉來。

“上了車自然就知道了!”

“我要是不想上呢?”

老頭沒說話只瞅了眼伊瀟壞啊哦裡的孩子,那意思不言而喻,你要是不去行啊,孩子就得當人質,別看我年紀大抓個奶娃娃還是綽綽有餘的!伊瀟看情形也明白今兒個是躲不過去的,緊了緊懷裡的孩子跟著老頭進了一旁的賓士,大老闆並不在車上,車裡只有個年輕的司機。

大概小家夥也感到了氣氛的壓抑,雖然癢得難受只不停地在襁褓裡蹭蹭,不發出丁點的聲響,伊瀟看得心疼就給孩子癢癢處吹吹小丫頭頓時快活了不少。伊瀟這邊照顧著小的,腦子一刻也沒閒著,思前想後這“大老闆”會是誰?聽老家夥的口氣怎麼滴都有股子港腔,伊瀟不傻立即明白那boss即便不是大舅子,也必是楚旋的娘家人,最有可能是她那不曾謀面的岳父。

車子停在b城有名的一家度假山莊即停了下來,伊瀟抱著孩子跟在老頭身後繞過九曲十八彎的迴廊總算見著了傳說中的“老爺”,看一眼那人的側臉伊瀟就能篤定,這人就是自己的準岳父無疑,這父女倆實在是太像了,從骨子裡透出的威嚴不是用言語能表達的,難怪那些賊稱楚旋是辣手女神探,敢情這是遺傳了她爸。

伊瀟沒敢上前搭話,只怵在原地愣愣地等待老岳父發話,老頭子一個人擺弄著象棋自娛自樂,看樣子是玩得不亦樂乎,伊瀟就納了悶了自己的存在感何時悲催到讓人無視的地步,心想著他好歹是自己的岳父,楚旋她親爹,能忍則忍吧!可她的雙手顯然是忍不了了,抱著個二十來斤的肥丫頭兩三個鐘頭恐怕是連鐵臂阿童木都受不了。

“會下棋嗎?”等了大半天老爺子總算是說了句人話。

“會一點”,伊瀟脆生生地回了一句,但看了看孩子聲音又不自覺得低了下來,而一邊坐著的老爺子頭也不抬又發話了,“坐吧,下一局,老袁找個人來抱孩子!”

“孩子鬧,我抱著就成”,開玩笑讓個凶神惡煞的老頭來抱孩子,她心臟可不好到時孩子沒被嚇到,先把自個兒嚇個半死可不好。叫老袁的老頭也是固執見伊瀟不肯將孩子給他,竟找了個老媽子來,得,伊瀟瞅著眼下是騎虎難下還是這老婆子靠譜,當下不情不願地把孩子交了出去,可憐的孩子就這麼著被她瀟媽媽給“賣”了!

兩人下了會兒算是棋逢對手,伊瀟棋不臭,人又聰明總是能想出些出其不意的陰招,但畢竟姜還是老的辣,加之第一次見面伊瀟也不能太不給岳父大人面子,幾翻下來雖是輸了,但不慘也就一子半子。

“伊瀟,美籍華人,26歲,雜誌社的編輯……”老岳父一邊淨手一邊口裡唸唸有詞地說道,伊瀟這會子總算知道楚旋的潔癖的毛病是源自她老爹的,伊瀟這邊心猿意馬,那邊老爺子可沒停下,“聽說你和我女兒楚旋走得很近!”

伊瀟敢發誓這是一句陳述句非疑問句,她揣測著接下來怕是不會有什麼好話,遂聽到“請你不要再糾纏她”這句時也沒感到什麼意外的,甚至惡趣地在心裡唸叨著,接下來該掏支票了吧!

還真不能怪伊瀟想象力裡豐富,港片裡不都這麼演嘛,給孩子她媽一筆錢就算是給人的分手費了,從此一刀兩斷,“好你個負心漢,我可憐的兒啊……”伊瀟默默地在心裡抹一把辛酸類……

伊瀟還沒辛酸完那邊還就真掏出張支票來了,連她都懷疑自己不是編輯而是編劇……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