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楚旋一人坐在辦公室裡端詳著從現場拍下的照片,儘管已經鎖定是荷蘭籍人員,可是近日來地排查並沒有太大的收穫,而來自上面的壓力卻越來越大,雖然老梁嘴上不說,但是任誰看到這一把年紀的老局長整日深鎖著眉頭,心裡都不會好受的。

尤其這案子還牽扯到國際關係更是讓人頭疼,原來失蹤了的天使之淚是法國一家著名企業作為中法文化交流年的代表特別在b城展出。如果能夠找到,對方還會息事寧人,諾是找不著不僅僅是丟面子的事,還可能影響兩國邦交,思及此處楚旋再次打起精神盯著那些已經看了不下萬遍的物證。

“madam……”楚旋看了眼站在門前的男人,放下手上的東西,輕揉鼻樑,“阿棟有什麼發現嗎?”

“暫時還沒有,madam,你要的咖啡和三明治,吃完就去休息一下吧”,自從來到b城眼前的女人都沒合過眼,兩天三夜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了,看著她眼底淡淡的青色,即使作為助手看了也心疼。

“不礙事的,喝杯咖啡就好了”,楚旋搖了搖手淡淡地說道,其實對她來說累不算什麼,最怕現在所做的一切到頭來都是無用功。

“madam,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外面的弟兄想想,他們可都熬了四個晚上了”見自己的頭還是如此固執,不得不拿出殺手鐧,雖然楚旋平時對自己的屬下要求嚴苛,但是卻不失為一位體諒人的好上司,這點跟她呆久了的吳國棟當然是最清楚的。

不出所料,聽他這麼說思考了片刻後,楚旋便站起了身朝門口走去,只是門才稍稍開啟了一角外面的抱怨聲就飄了進來。“什麼女人麼,咱們跑動跑西累得跟狗似的,她一個人堂而皇之地躲在咱們陳隊的辦公室裡喝咖啡,吹空調,她倒是會享受,阿班,你說你都沒坐那位子,她一小丫頭憑什麼……”楚旋現在的辦公室是他們前任隊長的,那個陳隊在執行一次任務時犧牲了,所以這個位置暫時還未定,大家都當隊長一職非他們的副隊林少班莫屬,沒料到半路竟殺出個程咬金來。

“好了,老董你少說兩句……”阿班扯了扯身邊這個口不擇言的男人,“怕什麼,言論自由,管天管地,管不了人拉屎放屁,你看她年紀輕輕就開名車,也不知道是不是……”

“咳咳……”站在楚旋身後的吳國棟實在是聽不下去只好假咳出聲,可他不知道自己這舉動無異於是把身前的女人推到了風口刀尖上。果然,聽到這一聲咳,大家都齊刷刷地都看向那個不大的辦公室,見怵在那裡的兩人都愣住了,老董自然也是看到了,起先他有些尷尬,隨後大概沒覺著自己有錯就蒙著頭繼續手上的活兒。

而楚旋看大家都盯著自己也是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步,於是大方地打開門走到老董身邊,“老董我聽說你不僅是咱們隊的老偵查兵,還是出了名的神槍手?”楚旋一挑眉毛覷著跟前的人。

“恩”,老董口裡答著心下卻有疑惑。

“那好咱們比一場如何?”對著那不解的眼神補充道,“你不是問我憑什麼嘛,那我總得露一手給你瞧瞧吧!”雖然她是笑著說這話的,但在場的人聽了都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寒意。

“好,比就比,跟我來”兩人一同走到射擊房,老董心裡有底,每年市局射擊比賽他都是前三的,這次就坐等著看這丫頭的笑話。因為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其餘的一群人都被攔在外面。

見楚旋慢慢掏出配槍,老董咧嘴一笑,“madam謝,不如咱們再比比拆槍組槍吧……”他這次是鐵了心要給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個教訓,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她的機會。

“好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調。戴上耳機,一切準備就緒,相視一眼,片刻之後原本一支好端端的92便成了分散的零件,然後復又將套筒,彈夾還原,帶兩人再次舉槍,幾乎同步,楚旋習慣性地微微閉上眼睛,然張開時只聽見“啪啪啪……”重疊在一起的15記槍響。

槍聲落下,門外的人早已一窩蜂地湧了進來,而另一端的靶子緩緩向前移動著,等移到了面前老董那一直懸著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了,“哎,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一不小心居然有一發只打了九環”,轉眼一瞧身邊的人剛剛放下的心,不免又提了起來,可是仔細一瞧,不禁輕扯起唇角,“還是madam謝,你厲害啊,彈無虛發,發發都是十環,哎不對啊……我怎麼數著只有14枚彈孔,肯定是我數錯了……1,2,3……”老董蹲下身子佯裝數著,只是數到後面他的嘴角已經大開,“……14……”

楚旋聽他這麼說也不反駁,只是揚眉意由未明地覷了她一眼,恰在此時一個人急沖沖地闖了進來,“副隊,有人傳出訊息,大頭仔曾經看到一個荷蘭人跟我們要找得嫌疑犯很像……”說話的是隊裡負責外圍工作的揚成星,他沒料到他們的臨時指揮官也在場,所以說完後顯得有些侷促,不過楚旋倒是並不在意,“小揚,你現在就帶我去見那個大頭仔”,對此他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

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老董氣得直跳腳,“阿班你說這算什麼,輸了也不表示表示,就這麼逃了?……哼,‘彈無虛發’可惜又是個埃蒙斯!”這諷刺之意不言而喻,一直未說話的阿班走上前來輕拍了一下那個梗著脖子謾罵的人的肩膀,“老董,你說的沒錯madam謝,確實是彈無虛發,真正的彈無虛發!15發子彈沒有一發是脫靶的,你看……”他將那張靶紙舉到大燈下面,指著一處彈孔說道,“瞧仔細咯,這不是一個彈孔……”在燈光的照射下,紙上的痕跡變得越發的清晰,果然,那個彈孔要比其它的稍微大些,“人家兩發子彈打在了一個位置上!”

“哎,你要去哪兒?”愣愣地將靶紙拽在手裡,等反應過來卻見,卻見阿班也要抬腳離開。“我跟他們一起去,大頭仔狡猾的很,我怕小揚應付不來……”

“等等……我也去……”

最後還是讓他們在臨出發時趕上了車,小揚自然是不用去了,大頭仔本來就是阿班的線人,兩人更為熟絡。坐在車裡的楚旋不發一言,她並不是沒有覺察到老董有意無意地從後視鏡偷偷地瞧自己,只是默默地看著窗外,讓人看不懂她在想什麼。

其實剛才那場比賽並非一時的意氣用事,也不是為了爭強好勝。楚旋明白這些能在刑警隊的基本上都是恃才傲物的主,如若自己不亮兩把刷子出來,恐怕他們永遠不會心悅誠服。一個團體最忌諱的就是人心散亂,在內外交困的處境下只能是事倍功半所以她急於想要改變這一切。

比之憂心忡忡的楚旋,眼下坐在魅惑酒吧,接受著從四面八方拋來電眼的伊瀟要顯得愉悅的多。從孫老頭那兒出來她就直接到了這裡,本想點一杯曼哈頓躲在角落當個隱形的看客,奈何這人向來低調難求,只得落落大方地走到吧臺前,看得對眼了就毫不吝嗇地向對方回以傾城一笑,無論那人是男是女。

“hello,美女……”瀟眯著眼盯著她面前那個白淨的男人,縱使之前眼神輕佻也沒有人敢真正地上前來搭訕。雖然是個人都有獵豔的心裡,不過絕大多數的雄性動物對著這麼個尤物都會猶豫躊躇,甚至失了信心,最後在自怨自艾中停下腳步。既然是絕大多數,總還是有例外的譬如現在這個男人。

“美女,我有榮幸請你喝酒嗎?……”而被稱作是美女的某人只笑不語,等撩得周圍的人血脈膨脹才開口道,“我很能喝得,你就不怕我把你喝窮了嗎?”聲調沙啞,帶著三分慵懶,三分挑逗,三分媚惑,一分迷醉,說完有意無意地輕舔了一下溼潤的粉唇,更是讓人產生了無盡的遐想。

男人暗暗地吞嚥了抵在候口的液體,極力穩下心神說道,“沒事,我是酒吧的股東之一,反正這裡很快就要易主,美女只要你喝得下儘管喝,我全包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即使是做個窮鬼?……”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男人叫陳歡,是這酒吧的小老闆,說是老闆但更像是打雜的,平時沒事陪客人喝喝酒,順帶著看場子。而和他聊得久了,瀟漸漸發現他身上有很多似曾相識的東西,無關男女之間那種曖昧的情愫,而更似兄弟的感覺。

因此聊得頗為投緣,當男人說到曾經在北極圈的冰雕酒店住了一宿的切身感受時,伊瀟餘光一瞥,瞄到酒吧一角那個熟悉身影不禁杏眼一凜,“阿歡,我突然記起還有件事沒做……”說著掏出一小疊錢,“下次你再請我吧!”不等人反應就跳下了高腳椅甩身離去,空留下周圍一片唏噓以及一個無奈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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