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似乎註定是個不眠夜,有前科之鑑這四人沒有一人敢再閉上眼睛的,別說是蝮蛇這般劇毒無比的蛇,即便是被一般毒性的蛇咬一口,在這四面大海環繞的小島上,沒有血清那就只能著死。

“死”對於絕望的人來說是解脫,然而對於懷揣著希望的人來說那便等同於天崩地裂。

“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楚旋一直記得在離開前那一夜伊瀟所說的話,一字一句她都記得,尤其是這一句,她說她想活著,好好的活著,那是不是代表著她還是滿懷希望的呢?可是她的“希望”的世界裡是不是已經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呢?錯了一次是否就再也沒有機會?

謝楚旋鬱郁地望著頭頂的,脖子上的口子慢慢結痂,血跡雖然凝固,她卻依舊捂著傷口,微微的疼痛時刻提醒著她伊瀟對她的不信任感已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恨意並不可怕,因為有愛才會有恨,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有多少愛才會有多少恨,所以她不懼怕伊瀟恨她,可是倆人之間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那又意味著什麼呢?……

身體上的痛楚一陣一陣地鑽入心底,蔓延至五臟六腑,謝楚旋將頭埋入雙臂之中,試圖忘記這蝕骨的疼意……

“在想什麼呢?”不知是被剛才的一幕給嚇到了,還是這月色太過撩人,涵女王難得小女兒般的依偎在伊瀟肩上,“你是在想剛才的事?”

“不是”,這兩個字還沒等斯涵的話音落,幾乎是本能的脫口而出,可是只有伊瀟自己知道她說謊了,一句謊話,往往要用上百個謊言也圓,“我只是在想明天,我們該如何行動……那麼你呢?你這樣也不像全無心事的樣子啊!”

“我在想阿微和嘟嘟,不知道阿微的傷恢復的怎麼樣,嘟嘟沒有我們在身邊會不會不睡不著覺,她這個孩子鬧騰,睡覺之前一定要摟著我才睡得著……”

“恐怕非要摟著你睡覺的是另有其人吧,嘟嘟那小丫頭片子我還不知道,身邊只要有個美女哄著,鬧騰的惡魔也會被馴化成乖乖小寶寶的,所以交給古思晨調/教絕對不會出茬子的,倒是醫院那位那位叫人不省心的傢伙……”一提及斯微,伊瀟臉上的笑容立馬掩了下來,就連語氣也沒了適才那份輕鬆,最後化作幽幽地一聲輕嘆。

伊瀟這一神情上的細微變化自是沒有逃過女王大人的法眼,靜靜地端詳著身側的這個人,儘管她們沒有血緣的聯絡,她們卻比親人更勝親人。自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看著她一點點銳變的;看著她是激情洋溢地揮灑人生;看著她一次次穿越生死挑戰極限,怎樣完成一個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看著她是如何陷入愛情的沼澤而無法自拔的……

曾經那個不知煩愁的孩子如今卻已沒了以往的笑容,怎麼能叫人不心疼呢,畢竟是自己帶大的孩子啊……

“伊瀟別勉強自己,我和斯微最希望的是你能開開心心的,過你的日子不必顧慮太多……”

“沒有!我覺得我這樣就很好!”

“你真得覺得現在很好嗎?”斯涵昂起頭,直直地瞧著伊瀟,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連燦爛的星輝遮掩不料那銳利的目光。

“很好啊……”很好,真得很好,伊瀟在心裡默唸道。

斯涵聽此不禁皺了眉頭,“伊瀟你可以騙過外人,騙過謝楚旋,甚至騙你自己,但你卻騙不了我,你不好,你一直都不好,從阿微受傷到現在你一直處在強烈的自責和愧疚之中,因為這種情緒讓你疏離謝楚旋,甚至不惜傷害你自己和她,其實你很恨她對不對?”

“不是的,我已經忘記了,她對我來說只是個曾經而已,我不恨她也不愛她……你笑什麼?”伊瀟低著頭,睨了眼對著自己揚起唇角的女人,心中滿是疑惑。

斯涵掩下笑意無比認真地問道,“伊瀟你是不是每天都對自己重複我不恨她,我不恨她……你依然可以說‘不’,但是我說過你騙不了我。你恨她當初無情地背棄了你們的誓言,你恨她選擇所謂的正義而放棄了你們的感情,因為愧疚你甚至恨謝楚旋險些將阿微推入絕境,在不斷的催眠中,綿綿的恨意在你的心底生根發芽,逐漸擴大,所以我能理解你之前的此前是一種恨的宣洩!你的潛意識在選擇一種用傷害的方式來報復她,你別急著否認,你好好想想我說得話有沒有道理!……”

是恨嗎?

伊瀟了迷惑,望著遠處模糊的身影,原以為早已麻木的的心,竟隱隱有了意思疼意,為什麼總是要糾纏不清,為什麼就是無法拜託,我們上輩子究竟是誰欠了誰,這輩子要如此折磨著彼此……

莫非真要至死方休?……

四人在一起在靜默中迎來了東昇,又迎來了日落,未來對於她們而言,或許就此開始,亦或許就此終結,太多的不確定等待著她們,在面對這一切之前已沒有時間迷惘了,隱蔽了一天的雄鷹終於要展翅高飛了……

翌日凌晨,四個人藉著昏暗的夜色偷偷摸進基地附近,而後又摸準了兩班人換崗的時間,潛入第一層防護系統。

進入基地伊瀟他們才清楚原來這個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鐵殼,看起來不起眼,裡面卻是戒備森嚴,外牆和玻璃窗都被裝了保護網,四處都藏著肉眼無法識別的危機,只要她們一不小心觸動任何一個機關便會粉身碎骨。

在這般嚴峻的形勢下,項斯涵的作用顯而易見,在這四人中她的身體素質雖然是最柔的一個,不過她本人就像一臺精密的電腦,對付人也許不行,對付機器那就是個遊刃有餘,這也是為何當初歐陽同意讓其加入的重要原因。

“這個基地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上哪兒去找我們要找的東西?”彼時陳歡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縮著一角覷著漸行漸遠的巡邏士兵的背影。基地內的的幾條主通道常常會有帶槍的軍人,相比好糊弄的機器這些真人真槍才更叫人頭疼。

伊瀟抬頭再次看了眼12點位置的一個攝像頭,就是因為這些“鷹眼”使她們在前行時屢遭阻礙,不至於讓她們寸步難行,但也是個不小的麻煩。只是這不經意間的一瞥竟看到頭頂的一個出風口,於是乎微微扯起唇角計上心來,正要與其他三人商量,卻不料正好迎來謝楚旋投來的目光,而後瞧見她頭傾向正前方一點,兩人相視一笑,顯然是想到了一處。

伊瀟一邊看著腕上的手錶,一邊注視這頭上的攝像頭,每隔五秒鐘鏡頭就會從一端緩緩移動,諾是按照鏡頭從出風口的移開再轉回來,這樣算來她們一共有11秒鐘的時間。

伊瀟同陳歡做了個手勢,見攝像頭一轉了方向,兩人便一起躥到了出風口下,陳歡雙手交疊攤開,伊瀟借勢一個小跑蹬在他的手掌上,同時男人兩手一用力將伊瀟送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還未站穩,伊瀟便掏出那把精緻的小匕首撬開罩在出風口的蓋子,隨後兩臂撐在牆壁上,一個挺身便鑽入了出風通道內,與此同時腳下的陳歡也已躲回了攝像頭的盲區……

後面的兩人如法炮製,都非常順利的上去了,不過在輪到陳歡時出現了些小狀況,男人的骨骼相較女人的本來就寬大,更何況是個軍人的,因為肩膀過寬無法鑽進空間狹小的出風口,眼看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三人拼盡全力才最終將其拽了進去。

“你說你這個臭小子人看起來也不胖怎麼骨頭就那麼大,剛才我真想卸了你那兩塊肩胛骨!”

一進通道內陳歡顧不得其他便揉起了肩膀,面對伊瀟的抱怨他也是憤憤不平“你當我是女人啊,小胳膊小腿的,我可是個大男人,要是身體構造都跟你們女人似的還叫什麼男人?!”

“嘿,你不說咱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個‘大男人’!”

“老闆娘您的嘴能不這麼毒嗎?”

“不好意思不能哎!”

“噓,好像有人來了”,見兩人爭吵不休,楚旋適時地打斷他倆,果然不久便聽到了一陣軍靴踩地的腳步聲,四人噤聲等這隊人馬走過,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接下來該怎麼辦,去哪兒找“3275”成為眼下最大的問題所在,幾人愁眉不展,倒是一旁的斯涵從容地拿出了臺掌上電腦,“我可以用這個搜尋出1公里內被使用的訊號……”

沒過多久果見小小的螢幕中出現了些的紅色的小點,而這些紅點都集中到了一個地方,“咱們去碰碰運氣如何?”另外三人自是沒有什麼意見。

好在通風通道貫穿了整個基地,她們可以放心在其中匍匐前進,不知爬了多久,在狹窄的空間內幾人只覺得四肢都麻木了才到了訊號集中區,奇怪的是從這地方沒有想象中的重兵把守。

“該不會搞錯了吧?”幾人的目光一致看向斯涵,斯涵也是疑惑,可是訊號確實是從這個區域發出的不會錯。

就在此時伊瀟拿出了夜視鏡戴上居高而下看著身下密密麻麻紅線不禁苦笑,“應該就是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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