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菁雖然不會說各地的方言,但好在社團裡各地的人都有,有些方言的個別簡單詞句也隱約能明白意思。聽得那歌聲是女子聲音,劉菁伏在船舷上,微微顯出些醉態,咋一看有不明船隻接近,心下警戒,酒亦醒了大半,眯起了眼睛,暗暗運氣。

不遠處的小舟艙中相繼走出兩個女子,站在船頭,低聲說著話兒。她們身穿藍布印白花衫褲,自胸至膝圍一條繡花圍裙,色彩燦爛,金碧輝煌,耳上垂一對極大的黃金耳環,足有酒杯口大小。兩個女子,一個約莫廿十歲出頭,肌膚微黃,另一個十七八歲年紀,雙眼極大,黑如點漆。兩人赤著雙足,言笑晏晏,眼中帶著調笑之意。

這兩個女子裝束,明顯不是漢人,舉手投足昭顯大方,與劉菁見慣了的漢家女子完全不同,

兩個女子似是商量了什麼,推推嚷嚷了一會兒,其中年長的女子將另一個女子推上船頭。只聽船頭的年少的女子大聲道:“對面唱歌的是哪位哥哥?”

陳之南生性謹慎,可不管她們說什麼,見她們的船隻與自己越來越近,不再運功划槳,沉聲道:“姑娘,還是不要靠得太近的好!”

船頭的女子笑道:“為什麼不能靠近?我們到你們的船上去玩好不好?”

陳之南聞言看向劉菁。女子又笑道:“小哥,我問你,你為什麼看旁人?”不待陳之南回答,又道,“啊,我知道了,你是他的人是不是?”

劉菁不過八歲,模樣與十歲孩子一般,但看起來依然是這小舟上年紀最小的一個,女子沒想到她會是首領。

什麼叫他是我的人?劉菁心裡翻了翻白眼。

劉菁笑道:“這位姐姐穿得可真漂亮,不知道怎麼稱呼?”

那女子道:“我叫藍鳳凰,你叫什麼名字?你誇我的衣服好看,倒真是有眼光!可是喜歡我們苗人的衣服?”又問,“你又叫什麼名字?”

劉菁心中一跳,繼而笑道:“我叫劉菁。”

藍鳳凰?五毒教的教主?不知道她為何會出現在蜀地!

“小弟弟,你的笛子吹得真好聽!”藍鳳凰咯咯笑了兩聲,剛好這時候兩隻小舟已經靠近,她便縱身躍過江面飛身而來。

陳之南謹慎小心,早就防著這來歷不明的外族女子,手中船槳一翻,便朝藍鳳凰足下掃去!

藍鳳凰本身的功夫並不是很高,只是五毒教使毒使蠱了得。陳之南根基沉穩,這一槳掃去,帶著呼呼風聲,直指藍鳳凰的雙足!

藍鳳凰還未來得及應變,那邊的劉菁依然沉喝道:“之南!”

不必多說,只需要兩個字,陳之南就明白了自家門主的意思。手中的木槳半路上硬生生的變換了方向,朝下沉了半尺,然後一個上挑。原本是朝著藍鳳凰雙腳打出去的船槳反而劃了個弧形,伸到了藍鳳凰腳底,給落了在此處的藍鳳凰一個接力之地。

藍鳳凰在木槳上點了一下,穩穩當當的落在劉菁身邊,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著她。

劉菁以小賣小,笑嘻嘻的看著她:“姐姐可有看出什麼?”

藍鳳凰的眼神先是笑意盈盈,然後微微帶著疑惑,繼而驚訝,最後瞭然的笑了,道:“原來是位小妹妹呢!長得真俊俏!”

不戒和尚得意洋洋端著他的酒碗,首先發話道:“那是自然!我妹子若是做了和尚,一定是天下第一俊俏的和尚!”

劉菁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戒和尚也不知道自己哪兒惹得幹妹子不高興,他那一根筋的腦袋也想不清楚,乾脆一言不發的喝他的酒。

劉菁嘴角抽了抽,對這藍鳳凰乾笑道:“姐姐長得才美呢!”

據劉菁所知,這位打扮得跟鳳凰似的美女就吃這套!原著中令狐沖不就是口花花的喊了兩聲妹子,便讓她心花怒發。

不過,人家那也是看在任盈盈的面子上,先入為主的對令狐沖有了好印象,若是換個男人喊聲“妹子”試試看,哼哼,一般死不了也不會殘廢,不過可以預見其結果將會非常的悽慘……

似乎是因為認錯了劉菁的性別,藍鳳凰對陳之南的性別也有所懷疑。轉頭去琢磨了好幾眼,才確定陳之南確實是個男孩兒,繼而笑盈盈的問道:“小妹妹,你和你家之南小哥到我們寨子裡去做客可好?”

之南小哥……這叫法真是……雖然知道藍鳳凰一直是如此的“率性而為”,也讓劉菁忍不住再次抽了抽,道:“我們現下還有事,等下月得空了再去看姐姐如何?”

劉菁剛出口便知道麻煩了!她習慣了漢人的禮節性說話方式,隨口之下竟然忘了藍鳳凰此人不懂漢人的委婉,說出口的話都是要當真的!

果然,藍鳳凰一聽此話,便笑道:“那好!我便在雲南等你!”

說完藍鳳凰咯咯笑了幾聲,然後轉身躍回小舟。那從後趕上來的小舟陡然加快,當藍鳳凰落在船尾的時候,小舟已經快了一倍有餘。也不知道五毒教的人是如何駛舟,那麼重的貨,居然比陳之南划槳還快!

藍鳳凰回了船艙,對另一個女子道:“咱們都看錯了!原來吹笛子的是個小妹妹!”

那女子道:“分明是你看錯了才對!剛才是誰嚷嚷著要將那少年帶回教中去?”

藍鳳凰咯咯笑道:“他們答應了下月來雲南找咱們玩兒!”

那女子道:“就知道你不會空手回來!”又道,“咱們快些,東方教主和任大小姐都已到了成都,聽說曲洋長老、童百熊長老也到了!”

小舟迅速劃過,劉菁超常的聽力隱約聽見了其中的談話,卻始終不精通少數民族的語言。若是她知道曲洋就在成都,不知道會不會先留那群盜匪多活幾天,去見一面曲非煙。不過,現在的劉菁並不知道曲非煙身在何處,自然也就無從去尋了……

那小舟還隱約能見到輪廓,劉菁卻忽然覺得胸口疼痛,捂著心臟處蜷縮著倒在船上。

“門主!”陳之南大吃驚,丟掉船槳疾步上前,扶住劉菁道,“門主,你、你怎麼樣?”

不戒和尚頭腦不夠,功夫卻是一流,陳之南剛到,他已經捏住了劉菁脈搏,臉色凝重。

“妹子,你是不是偷偷喝了酒?怎麼脈象如此紊亂?”

劉菁只覺得方才心跳驟然加快,現在逐漸平靜,卻呼吸沉重,似乎有什麼東西哽咽在肺部。

“老哥……我不是……我是中了毒……”

陳之南滿臉鐵青,恨聲道:“我知道,定是那個藍鳳凰!”

不戒和尚一拍腦袋,道:“哎呀!我想起來了!那個藍鳳凰是五毒教的教主!”

陳之南攔住劉菁的手指指骨發白,聲音顫抖,語無倫次:“我早在知道那藍鳳凰身份的時候就該阻止她接近你的!我早該攔住她……”

“沒、沒事……”劉菁右手按在陳之南的肩膀,道,“之南!你、你有沒有,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運氣,試試看!”

陳之南不知何時已經滿眼霧水,說不出話來,只是搖了搖頭。

不戒和尚罵道:“好狗膽!竟敢害我妹子!我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人!剛來便盯著我妹子看!”指著陳之南道,“你去搖船,我來推江,看我一把掐死了她!”這不戒和尚竟然要用內力強行推船!

劉菁心中感動,卻也對不戒和尚的莽撞哭笑不得。

還好陳之南知道事情輕重,沒有理他,直直的看著劉菁,等著劉菁發話。那關切無助的眼神,看的劉菁一陣心暖,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不、不礙事,我有、有易筋經的內力,尋常□□都不怕!”

不戒和尚伸手抵在她的背後,一股強橫的內力進入劉菁經脈。一會兒,只聽不戒道:“古怪、古怪!內力暢通,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劉菁良久呼吸不暢,已經全身乏力,指著自己胸前的幾個穴道,朝陳之南使了個眼色。陳之南立刻會意,運足內力點在了穴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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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菁頓覺胸口的沉悶好多了,呼吸也暢通了許多。

不戒問道:“妹子,可好些了?”

劉菁點點頭道:“是!看來暫時是無礙了!”

不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現在也沒弄明白!”

劉菁道:“老哥可聽說過——蠱?”

“蠱毒?”不戒臉色微變,“你說你是中了蠱毒?”

劉菁嘆道:“不錯!”

陳之南大怒,呀呀叫道:“我定要殺了那兩個妖女!”

劉菁拉住他的手,道:“之南,老哥,別擔心,應該沒有大礙!剛才我許下一月之約的時候就隱隱預料到了,沒想到那藍鳳凰果然做事沒有常理,竟然為了讓咱們去五毒教做客而使蠱!”

不戒道:“咱們追上去,抓了那藍鳳凰,讓她給你解蠱!”

劉菁搖頭道:“她們太快了,我們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厲害的蠱毒等著咱們!”

不戒頭疼不已,問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們怎麼辦?”

劉菁嘆了一聲,道:“只能快些辦完事情,去雲南無毒教找她們‘玩’,那時候自然會解了取了我的蠱去!”

劉菁雖然口中無所謂,心裡每想到自己肺部有蟲子,便覺毛骨悚然,只想快點找去五毒教……轉念又擔心,藍鳳凰能不能把這玩意兒取乾淨……一會兒又想,萬一藍鳳凰不給解蠱怎麼辦?要不要去找任盈盈先?可是任盈盈現在還不是受邪教江湖人推崇的聖姑,找她也沒用啊!

——難不成找東方不敗?……我瘋了麼……

想著想著劉菁自己都暈了,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字兒——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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