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搖了搖頭,一臉很為難的樣子,“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就是怪怪的。”他想了想,再次環顧四周,然後小聲說:“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

說完也不等楊深回答,拉了他的手就要帶人走,楊深心中疑雲滿布但理智尚在,不太贊同,“謝爾,危險。”

藍夙淵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窺視而毫無察覺,謝爾之前能全身而退,八成是藍夙淵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懶得對這些螻蟻一樣的小家夥動手罷了。

然而謝爾卻對此不以為然,“你跟我去看就知道了,他根本沒多餘的心思注意到我們,放心吧,再說,我是什麼出身,怎麼可能輕易被發現,你還信不過我?”

深覺無言以對的楊深默默地看了看謝爾的細胳膊細腿,看上去跟他這個“弱雞”也沒什麼差距,實在不知謝爾如何能夠放出如此豪言壯語。

這個揚瑟爾的好朋友,大部分時候看起來都還像個稚氣未脫的孩子,性格跳脫而大膽,雖然口口聲聲都在說要保護他,但最容易引起人保護欲的反而是他那張娃娃臉。

楊深並非覺得謝爾能力不濟,只是不想有一天看到自己親近的人受到傷害。

不過謝爾一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刻炸了毛的貓一樣生起氣來:“喂揚瑟爾,你這是什麼奇怪的眼神!我可是烏托邦最出色的潛行者之一,難不成你忘……不會吧?你真的忘了?”

雖然炸毛的樣子很可愛但是……不是忘了,是真的不知道,當然楊深不可能在此時此刻說出真相,“沒有,只是這裡畢竟不是烏托邦。”

不過潛行者是什麼?顧名思義像是隱匿行蹤的高手。

要知道通常這樣的人,一般也負責暗殺和奇襲,多少驚天動地之事,都出於這些不能見光的暗夜強者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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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前這個大膽到讓人覺得冒冒失失毫無威脅的金髮少年,竟然是這樣厲害的人物?

楊深愣了一愣,忽然醒悟過來,讓人覺得他沒有能力毫無威脅,不正符合了潛行者隱匿的本質麼。

像謝爾這樣一個能避過奧斯頓的眼線一路跟他從烏托邦到了這海底的人,能避過那些鮫人自由來去藍夙淵寢殿的人,為什麼他每每見到對方竟會忘記思考只覺得他弱呢。

惑於表象聲色,果然要不得。

“就知道你還是膽小,放心吧,跟著我。”完全不知道楊深心裡在想什麼的謝爾一笑,嘀咕,“好歹你也要成為那姓藍的名義上光明正大的伴侶了啊,怕什麼,捉/奸那是你佔理!”

還沉浸在“謝爾竟然是個高手”這個事實帶來的震撼裡的楊深隱約聽見了“捉姦”二字,卻沒有時間深究。

等到謝爾帶著他,把龍綃殿附近他明明還算熟悉的道路走出了全然陌生的感覺後,他才有點理解了“最強的潛行者之一”所代表的意義。

那些明明看上去是死路的地方,謝爾偏能找出通途;那些水流平緩看似安穩的地帶,謝爾卻會避開隱藏的危機。

他對地形的熟悉就好像他才是這一片海域的皇者。

直到他們來到一片楊深完全陌生的海域,謝爾的速度才開始放緩,臉色的表情也有點嚴肅起來,終於有了點認真對待的感覺。

楊深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鮫人的生活領域集中在銀藍海域東南一帶,而這邊大致方向西北偏北,一路過來,海水的溫度越來越低,凍得人臉色蒼白。

連生物的數量都在急遽地減少,顯然,這裡的環境並不適合大部分海洋生物的生存——除非它們不介意變成凍魚凍蝦。

“忘了讓你多穿點。”謝爾哆嗦著嘴唇,一句話像是被凍成了幾節,分別從喉嚨裡扔出來那樣難受。

楊深的感受比謝爾好一點,說起來,還要感謝寢殿裡那張寒玉床,每天睡上去都涼氣逼人,不知不覺中提高了他對寒冷的適應性。

他心裡的疑惑更深,藍夙淵每次天不亮就走半夜才回,就是來這種能凍掉人兩隻耳朵的地方?他們究竟在計劃什麼?

隨著海水溫度越來越低,終於謝爾嚴肅地對他說:“從現在開始儘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跟緊我,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點點頭,楊深半點都不想發出聲音,他有一種錯覺,好像一張嘴就會呵出來滿嘴的冰渣子。

有點莫名其妙地想起藍夙淵那句“脆弱的人類”,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隨即被身邊的人一拽,一起躲進了海底巖山中。

所謂的海底巖山不過是一些錯綜起伏的巖群,交錯成各種晃眼的小道和巖洞,人身處其中極易迷路。

不過有謝爾在,這些就不是問題。

海底的時間流逝彷彿凝固了一般,變得極為緩慢。

感覺不出在縱橫交錯的縫隙中穿梭了多久,終於走在前面帶路的人停住了腳步,側身隱在一處巖山後,小心翼翼地扒在那裡看了一眼,然後回頭,對楊深招了招手。

楊深的心驀地猛烈加速,不安分地幾乎跳到了喉嚨口,不知道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緊張。

他一步步走上前,按著謝爾比劃出的位置,慢慢地抬眼望去。

他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群鮫人。

那麼多,簡直像是整個銀藍海域的鮫人們都聚集到了這裡,他們無聲地圍成一個圈,目光全部落向被他們包圍在中間的一切,如同正進行什麼神聖不可打擾的儀式。

透過那似有若無的縫隙,楊深看到那一片海底與別處的泥沙石巖不同,一眼望去質如美玉、平滑如鏡,散發著神秘的光芒。

此刻在無數鮫人的包圍中,有一名鮫人正平躺在上面,是名女性,即使看不到容貌,從那身姿來看,也已經足夠讓人心醉神迷。

而在她身側,一頭如天空如海波般蔚藍色的長髮垂下,長髮之下熟悉的側臉,是藍夙淵。

他正緩緩俯下身去,彷彿將要親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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