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外頭的嘈雜聲漸漸平復了, 在屋裡頭熱火朝天演著激情戲的兩個人, 這才敢慢慢地停下來。

“他們走了?”驀嫣伏在葉楚甚的身上,一動也不敢再動一下,她雖然沒有那方面的經驗, 可也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那些h的片段,她沒親自實踐過, 可好歹也看過,寫過, 想象過。她能夠感覺得到, 方才,為了演得逼真,自己像個av女優似的在葉楚甚身上磨蹭撫觸, 極盡煽情, 可葉楚甚與她的交纏親吻,已經遠遠超越了做戲的程度。

“嗯。”葉楚甚輕輕應了一聲, 靜靜地看著她, 嘴唇還抵著她的耳際,灼熱的呼吸令她一陣沒由來的輕顫,全身酥麻。

他其實完全可以不必愛撫得那麼那麼肆無忌憚,也可以不必吻得那麼深情投入,甚至於, 她之前坐到他身上最敏感最尷尬的地方,隔著薄薄的衣料,他的生理反應如此明顯地勃發著, 讓她無法忽略,想挪開卻又挪不開,只好不得不硬著頭皮把戲往下繼續演。

“那我先起來了。”驀嫣乾笑兩聲,手忙腳亂地想要從他身上爬起來,可不料,葉楚甚扼在她腰側的雙手並沒有放鬆。

“不要動!”他低低地呻吟了一聲,閉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氣,臉漲得有些紅,眉頭緊緊的蹙著。被她挑起的情潮來得太過洶湧,那蓄勢待發的慾望毫無緩解的趨勢,帶著疼痛,任由那幾欲瘋狂的洪流在他的身體裡狠狠地肆虐著,叫囂著,令他幾乎無法承受。

驀嫣雙手撐在那溫熱的胸膛上,感覺到他的心跳得迅速而有力,一下又一下地撼動著她的知覺,如同那無法忽視的慾望之源,正微微地跳動著,牴觸著,讓她只能躡著呼吸儘量抬起身體無視。她想把手移開,可一旦移開,身體沒了支撐,便就使得下半身的親密接觸更具體,無奈之下,她覺得自己都快僵成一根形態奇怪的樹椏子了。

說實話,此刻,她心情很是複雜,既覺得無比尷尬,可又有點說不出的沮喪。

尷尬在於,她方才隱隱約約聽見了蕭胤與毀木措說話的聲音,那麼,蕭胤肯定是看到了她方才的荒唐舉動。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可是,她卻不知該要如何向他解釋,而且,按照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估計她的結果不會太樂觀。

沮喪的是,不過是和葉楚甚做了做戲,從葉楚甚這難以掩飾的反應看來,她便能知道,葉楚甚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可她和蕭胤都睡在一起那麼久了,也沒見他有過葉楚甚這般的正常反應。究竟,是他太冷感太理智了,還是她太花痴太自作多情了?

好半晌之後,葉楚甚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迷濛地看著驀嫣,像是有些不清醒,可仔細地看,卻又沒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他一鬆開了手,驀嫣便飛快地自他身上一躍而起,拾起地上的衣裙,背過身子就開始往身上裹。那急切的模樣,比起之前脫衣裳的時候堪稱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掙扎著從那一堆大紅綢緞中脫身而起,左臂上那簡單處理過的傷口因方才的某一些舉動而開裂,血肉模糊的。雖然痛,可是與那欲求不滿的折磨感比起來,反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苦笑一聲,他看了看地上凌亂散落的自己的外袍和中衣,知道自己此刻若是想要利落地穿上,只怕是不太容易了。

驀嫣穿妥了衣衫,轉過身,卻見葉楚甚站在那裡,左臂上的傷口已經裂開了,豁著一道極猙獰的口子,雖然血流得沒那麼嚴重了,可是卻隱隱露出粉紅色的肌肉,很有些駭人。

她不由自主地輕輕驚呼一聲,跳過去攙扶住他。“是不是很痛!?”擔憂地咬著唇,她回憶起方才做戲的時候,她有好幾次都不慎碰到了他的傷口,甚至有一次,為了消除毀木措的疑慮,她還故意用手按住他的傷口——

要是她,只怕早就痛得跳起來嚎叫不已了!

而他,竟然能忍得一聲不吭,連眉也沒有皺一下,還要配合著抬起手臂,進行那些掩人耳目的撫觸,低笑著說些曖昧不清的言語!

“還好。”葉楚甚淺淺的籲了一口氣,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看到她那自責的表情時,眼睫微微抖動了一下。

驀嫣攙扶著葉楚甚,撿起地上散落的他的衣衫,躡手躡腳地滅了燭火,回到他的寢房裡。

待得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她將寢房的門關得嚴嚴實實,這才繞到屏風的後頭,雙手叉腰,看著靜靜坐在床榻邊的葉楚甚。

“半夜三更的,你沒事跑到北親王府去做什麼?”雖然驀嫣不確定葉楚甚會不會老老實實地回答她這個問題,可她還是問出了口。看著他左臂上那道長而深的傷口,她在心裡不斷地猜測,到底是什麼兵器造成的。“你也知道,那個毀木措不是好惹的!”言語到了最後,帶著一點埋怨,似乎是在怨他不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葉楚甚抬起頭看她,深幽的黑眸在她略帶責備的臉上轉了一圈,浮現出一抹釋然的淺笑,薄唇輕啟,用極其溫柔的嗓音輕輕答道:“我去偷看布兵圖。”

“北親王府怎麼會有布兵圖?!”這下子,驀嫣有點詫異不解了。她揣度地轉了轉眼珠,敏感地察覺到,似乎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毀木措不是無權無實,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殘暴紈絝浪蕩子麼?!”按照蕭胤對她說的話,她毫不猶豫地將一切能想到的貶義詞全都嵌綴到毀木措的身上。

葉楚甚搖搖頭,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本就比一般人更黑更深的瞳仁,此刻看上去,像是望不到底一般:“北親王韜光養晦,早有謀逆之心,多年來一直在暗地裡招兵買馬。如今攝政王重病昏迷,也算是老天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頓了頓,他垂下頭,似是若有所思,輕輕嘆了一口氣:“或許,不久之後,他就要起兵謀反了。”

驀嫣點點頭,示意自己聽明白了,可是,隨即,她又問了一個不太容易解答的問題,頗有得寸進尺的意味:“可是,為什麼只是去偷看呢?乾脆把布兵圖偷走,豈不更好?”

在她的認知裡,布兵圖這種東西多半複雜,肯定不會比精確到縣級城市的中國地圖簡單,就算是匆匆忙忙地偷看了幾眼,回頭也不知能記住的細節還剩下多少。

“若是貿貿然去偷走布兵圖,毀木措一旦發現,便會立刻警覺,繼而調動兵馬,只有偷看之後再原封不動地放回去,才不會驚動他。而且——”葉楚甚抬起頭看著驀嫣,仍是那淡然如水的表情,睫毛輕輕抖動了些許,落下淺淺的陰影。“嫣嫣,你不知道,金弩銀算盤葉楚甚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麼?”略略苦笑了一記,他解釋道:“只要看過一次,我就能把它完完全全一點不差地畫出來。”

看著葉楚甚苦澀難當的眼神,驀嫣立馬就明白了,夜探北親王府偷看布兵圖,絕對不會是葉楚甚本人的意願。“是狸貓逼你去涉險的!?”不等葉楚甚回答,驀嫣便徑自皺起眉頭,直覺認定,此事和蕭胤定然是脫不了關係的。

葉楚甚自然知道驀嫣口中的“狸貓”指的就是蕭胤。他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只是嘆了一口氣,含糊不清,意有所指:“你也知道的。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得做什麼,我沒有說不的權利。”

“難怪!”驀嫣恍然大悟地咬住下唇,進而喃喃自語著:“我就覺得奇怪,你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來北夷做生意,原來,他是早就計劃好的……”

葉楚甚口吻仍舊是那麼溫寧淡定,垂斂著眉目,道出蕭胤的意圖:“一旦北親王謀反,南侵的計劃肯定就會中斷。他此次前來北夷,就是為了想法子逼北親王儘快謀反。一旦布兵圖在手,無疑就是扼住了北親王的要害。”

因著這個原因,所以,他也不得不如履薄冰地找了別的藉口,一併跟過來,任勞任怨。

驀嫣的臉暗了下來,不再說話,只是皺著眉,看著葉楚甚那還在慢慢滲血的傷口:“我——”她抿抿唇,似乎是有什麼話明明到了嘴邊,可就是說不出來。躊躇了好一陣,她咬咬牙,轉身就往外跑:“我去給你拿些傷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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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蕭胤的寢房,驀嫣便看到蕭胤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見她回來了,便微微挑起一邊眉梢,說話很有些風涼意味。

“風流快活完了?”他擱下手裡的書,站起身來,轉而正對著她,眼睛裡有著某種一閃即逝的情緒,用一抹冷笑打破表面的平靜:“知道回來了?”

驀嫣不理他,氣悶地徑自在房間裡翻翻找找,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只好氣鼓鼓地衝到他的身邊,衝著他攤起手,壓低聲音道:“拿刀傷藥給我!”

蕭胤垂著眼看她,無動於衷地哼了一聲:“他難道自己沒有麼?”接著,他微微彎下腰,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逼著她貼近自己的身軀,在她耳邊輕輕地道:“再不濟,他也知道去找向晚楓拿藥吧?你跟著摻乎什麼,還嫌自己不夠引人注目?!”

驀嫣心裡有氣,衝著他的胸膛便是一陣猛錘,想逼他鬆開手,一邊捶還一邊咬牙切齒地低叫:“他到底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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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麼?”蕭胤任由她捶打,像是不痛不癢,直到她的拳頭因為力氣使盡而變得軟綿綿了,這才冷著一張臉,湊到她的耳邊:“驀驀,你剛才做的那些事,可一點也不像是和自己的哥哥應該做的呵!”

驀嫣的臉一下就紅了。

他果真是看到了。

可是,他有什麼資格譴責她?難道,讓她眼看著葉楚甚——

一想到葉楚甚左臂上的傷,驀嫣更是氣憤難當,不肯妥協地咬緊牙。“那是演戲!”她忍不住握緊拳頭,又要往他身上招呼過去:“戲不演得逼真點,怎麼騙過那個北親王?”

這一次,蕭胤眼明手快地避開了她的拳頭,稍稍一使勁,便將她抱起來,繞過屏風,大力地扔到床上,俯下身子將她壓得動彈不得。

看著她那因無法掙扎而越發漲紅的臉,他的臉越發的陰霾,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顯現出從未有過的駭人。“你們的演技真不錯!”他伸出一隻手指,沿著驀嫣的眉一直往下滑,一直滑到頸項,在那裡流連,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一把掐死她:“那麼投入,那麼迷亂,別說是毀木措,連我都差點以為,你們真的在纏綿歡好。”

這算什麼?!

吃醋麼?!

驀嫣放棄了掙扎,深吸一口氣,瞪著他深邃不見底的眼眸,那距離近得能在他的眸中看見她自己的所有表情:“是你讓我哥去北親王府偷看布兵圖的?”雖然已經幾乎由葉楚甚親口證實了,可她還是再問了一遍。

聽到驀嫣稱葉楚甚為“我哥”,蕭胤眯起眼,眸色一黯,也不去否認,溫暖的手掌順著她的頸項移到那纖細的肩頭,緩慢的撫摸著。仿似是思索了一下,爾後,他譏誚地揚起眉梢,眼角處繪出幾縷迷人的褶皺:“不讓他去,難道還指望你去麼?”

“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聽罷他毫無內疚感的回答,這下,驀嫣是真的生氣了。她忿忿地怒瞪著他,恨不得一口咬住他那因譏嘲而撇起的嘴唇:“你故意與那個北親王針鋒相對,讓他對你諸多不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你身上,然後,你就逼我哥去替你偷看布兵圖——”

“不是替我偷看部兵圖,是替你偷看。”蕭胤極快地打斷她的話,手指按住她的嘴唇,示意她噤聲。爾後,他低低地嘆了一口氣,附到她的耳邊,言辭低婉地解釋:“驀驀,倘若真的與北夷開戰,青州首當其衝,而你,身為衛王府的主人,若是手中什麼也沒有,怎麼調派得動那幾十萬士卒?如何能讓他們對你心服口服?”

聽他提起衛王府和軍權,驀嫣胸中原本就燒得極旺的怒火,這一下子如同被火上澆油一般,騰地一下就燒成了彌天烈焰。“說來說去,你只在乎那勞什子的兵權”她開始狠狠地掙扎,死命地想要從他的桎梏之下爬起來:“你利用我,我可以忍了,誰讓我那麼沒骨氣,要喜歡你。可是,你為什麼要逼我哥去做這種會送命的事?他根本就不知情!他以為你是他的兄弟!他是為了你去賣命,你也會說那個毀木措是個手段狠辣的人,如果他今天有什麼意外,那要怎麼辦才好?”

“我哥,我哥,叫得可真是親熱!”見她反應越發地激烈,蕭胤也生氣了!他咬緊牙,硬是將她給繼續壓制得動彈不得,眼底籠上了一層不知由來的黯沉光澤,倏然開口,聲音冷得堪比臘月裡的寒風:“驀驀,你要搞清楚,要他為我賣命的是葉翎,別讓我來背這個莫名其妙的黑鍋!”

“你敢說你沒有拿葉家人的命來威脅過他麼?”驀嫣氣得臉色發白,在嘗試著繼續掙扎而不得之後,她的嘴唇有點哆嗦了,身體無法抑制地顫抖,如同寒風中的枯葉:“你分明什麼都知道!”

“我的確什麼都知道,那又如何?”蕭胤板著那稜角分明的俊臉,微微抽動的嘴角洩露著他的情緒,那分明是難以再繼續隱忍的怒氣:“你可以去告訴他呀,把那些你知道的,通通都告訴他!”

驀嫣有點發怔,被他接踵而來的言語給堵得一時無法反駁。

要是告訴葉楚甚有用的話,她早就告訴他了,何必要等到現在?就算葉楚甚知道了真相,蕭胤仍舊可以用葉家人的性命威脅他,逼迫他就範。

她是蕭胤手裡的一隻小蟲子,葉楚甚又何嘗不是?!

“驀驀,你一向聰明,所以,最好選擇什麼都別說!”見驀嫣語塞難言,蕭胤微扯唇角,擠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像是帶著告誡:“否則,只會讓他壓力更大,處境更被動!”

那一刻,驀嫣突然覺得眼前的蕭胤看起來很陌生。

她突然有點絕望,眼前這個男人,她未曾瞭解過全部的他,可是,當她嘗試著逐漸去瞭解時,她只覺得越來越失望。

沉默了良久,心中五味雜陳,難以名狀,她再度開口,悻悻地,低沉地,喃喃自語地,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他:“我為什麼會喜歡你這麼陰險的人……”

蕭胤突然笑了,俯下身子,吻了一下她的唇,臉上透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像是馴服了某種野獸之後的心滿意足,就連說話的聲音和語調也開始輕柔了起來:“你不是說你就喜歡我的陰險嗎?”

那個不經意的吻,不過是輕輕的嘴唇碰嘴唇,可是,對驀嫣來說卻猶如是一塊燒紅的烙鐵,出人意料地落到個被撕裂的傷口上,激起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楚!

“我以為,你渴望權力,渴望控制他人,渴望一手遮天翻雲覆雨,是因為你有宏圖大志,是因為你不願被人像個傀儡似的任意擺佈操縱!”驀嫣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可是,我錯了,你為了皇權,可以不認你的父親,可以利用任何人,可以不擇手段,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見她越說越大聲,越說越離譜,越說越無法自持,蕭胤索性俯下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兩片唇,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讓她閉嘴。

他吻得很重,那力道,帶著告誡,近乎肆虐。

他管不了會不會弄痛她,也管不了這麼激烈的吻會不會讓她呼吸困難,甚至窒息,只要一想到她是如何與葉楚甚親暱擁吻,她唇舌曾經如何煽情地滑過葉楚甚的身體,甚至於,葉楚甚的手曾經撫觸過她身上的哪些地方,他便覺得無法忍受,越發吻得重,越發吻得深入。

這種感覺很難以言喻,於他而言,從未有過。

因為陌生,所以恐懼,所以無措。

“你能不能不要耍性子!?”直到她停止一切掙扎,他終於鬆開她的唇,微微有些氣喘,抬起頭,不由分說地低聲呵斥:“這裡是北夷的攝政王府,耳目眾多,不是你的衛王府!”

那一刻,待得他呵斥完,看清眼前的一切,卻不由錯愕了。

驀嫣被他壓制在身下,雙眼朦朧,嘴唇腫脹,眼裡匯聚了淚水,明明在眼眶中不斷地打著轉,可是卻倔強地不允許它蔓延出來。

“我的衛王府!?”她直愣愣地看著帳頂,明明想哭,卻冷冷地笑。那笑像是一條無形的繩索,把他的心也緊緊地捆住,勒得緊緊的。“我不過棋子一顆,賤命一條,有什麼是我的?!”

沒有想到她會哭,至少,他從沒見過她哭的模樣。

蕭胤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來。他有些黯然,突然起身,坐在床榻邊,垂著頭,一言不發。

驀嫣爬起來,用衣袖狠狠地抹去眼淚,看也不看他,隨即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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