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鬥》的拍攝從鬱女神空降劇組之後就一直不太順利,先是莫名其妙新增了一個新角色,然後就是段寒之秘密要求大量刪減女二號戲份,這件事瞞著鬱珍和關靖卓的公司進行,所以難度相當不小。

鬱珍天天來探班,要來就帶著關靖卓一起來,準夫妻兩個在片場大秀甜蜜,看得一幫半紅不紫的女藝人羨慕不已。女藝人就算再有名再有錢又怎麼樣?人老色衰後一樣被新人摔死在沙灘上。如果能像鬱珍那樣,趁著自己還有美貌的時候嫁入豪門,那下半輩子就徹底過上了糖罐子裡的好日子。

鬱珍彷彿很享受這種被人羨慕甚至是嫉妒的感覺,來得越發勤,甜蜜也秀得越發過火。

鬱珍早年出道的時候,其實非常自詡演技,堅信那些靠人捧的偶像派女星是不如自己有深度的。不過演藝圈子不饒人,你願意清高,演藝圈未必願意陪你一道清高。她沒有被那些真正有實力有閱歷的導演看中,從此走上高格調、高收視的高階女星之路;倒是被那些曾經向她示過好的電視偶像劇導演們放逐了,差點從此一蹶不振,成為孤芳自賞的可悲舊人。

那段經歷給她的陰影非常明顯,她終於不甘寂寞的籤了經紀人公司,開始走惡俗又普通的新人道路,幾番掙扎幾番折騰,好不容易拍了一部拿得出手的電視劇,從此情況漸漸好轉。

但是從此她也養成了一些非常不好的習慣。

表面上她始終堅持著高階的品味和格調,穿衣穿大牌,嫁人嫁豪門,開車開蓮花,連自己的助理都要比別人的助理衣冠楚楚有權有勢;事實上她卻始終有種壓力,覺得自己一天天在老去,生怕新出來的小姑娘比自己更出頭,生怕製作公司和導演沒把自己看得更重,生怕嫁人嫁得不好,到最後被其他女演員嗤笑。

她撒嬌弄痴,逼著關靖卓在媒體面前宣佈兩人的婚訊。關靖卓答應是答應了,但是那天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事到臨頭突然反口,對媒體宣稱他們即將訂婚,卻沒說正式結婚。

當時她站在關靖卓身邊,段寒之站在身後幾步之遙。那個時候她心裡猛地一下涼了,就像寒冬臘月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簡直不敢置信。

明明說是正式婚訊的,為什麼改成了訂婚?

連關家說一不二的大小姐關銳都親口點允了她,為什麼面對鎂光燈的時候,剎那之間關靖卓改變了心意?

鬱珍好歹是這麼多年的影后,縱然心裡驚濤駭浪,表面上也只能強撐著微笑,幫關靖卓把戲演完。然而等到記者散去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問:“靖卓,你不是說今天宣佈正式結婚的訊息嗎?為什麼變成了訂婚?”

關靖卓一言不發,徑自去拿車,好像根本沒聽見她一般。就在這個時候得知訊息的關銳打電話來,開口就質問:“你在記者面前說的是什麼,我們事先談好的條件,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沒忘。”關靖卓頓了頓,才勉強開口道:“我是想另外訂一套婚紗,當初在國外的時候我曾經跟那家時尚公司許諾過,你們那天訂婚紗的時候我忘了那一茬。”

關銳聲音沉沉的:“你可以先訂婚,可以拖延。但是你答應過我的事不要忘。”

關靖卓一言不發,合上了手機。半晌才對著後視鏡裡自己的臉,輕輕的道:“我不會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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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珍事事想比人強,比她漂亮的沒她有格調,比她有格調的沒她漂亮。氣質容貌都比她好的,又沒有她嫁得好——這就是她的信念和目標。

但是這一切的基石,都建立在能成功嫁入豪門的基礎上。

她怕著怕那,老對頭的新片給了她壓力,新出頭的小女星給了她壓力,而段寒之,在她嫁入豪門這件事上給了她最沉重最強烈的壓力。

她要保持自始至終的高姿態,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未來的婚姻多麼穩固,她要讓段寒之知道,她才是最終的那個勝利者。

她在片場和關靖卓打情罵俏,奇怪的是,關靖卓明明不是會做這樣事情的人,卻始終都隱忍著配合她,有時還非常溫柔非常縱容的幫她拿包倒水。、

沙泉卸妝的時候忍不住羨慕:“還是鬱姐命好啊,嫁個好男人,幹什麼不比我們這些拼死拼活自己掙命的人強。”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鬱珍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受用之色。

恰巧段寒之經過,突然腳步頓住,笑道:“那乾脆你嫁我好不好?”

沙泉愣住了,鬱珍呆住了,關靖卓動作一凝,默然不做聲的,死死地盯著段寒之。

段寒之恍若不覺,痞痞的打了個響指:“你看,我雖然年紀比你大一點,也沒關總這麼有錢,但是好歹有車有房衣食不愁;再說男人年紀老一點會比較知道疼人啊,我看上去已經老得不配你了嗎?”

“……”沙泉僵笑道:“哪,哪有?”

這話是實話。段寒之長得比他親手捧出來的當紅一線小生們還要好,已經年過而立的人了,皮膚保養得好像十八歲,眉目唇鼻無一不冷俊精緻,不說話時活生生就像個精刀細刻出來的冰雪美人兒。

有個名氣資歷都尚算一流,卻還差段寒之一點火候的知名導演曾經三番五次的上門,求段寒之出演他片中的一個角色,說那個角色是給段寒之量身定做的,知道段導不缺名也不缺錢,求段導看在他一片誠心的份上勉強出演一次。不過段寒之到最後還是拒絕了,說他自己不會演。

段寒之渾身一把戲骨,不會演就有鬼了。

不論是權勢地位金錢還是單純的外在長相,尚自單身的段寒之都是女人前仆後繼矢志不渝的目標,更何況一個嶄新嶄新剛剛出道的小演員沙泉。

“可是……段導……您……”

“啊呀,”段寒之笑道,“是因為你喜歡關總,所以無視我了嗎?真讓人傷心啊。”

他那笑意還是一樣的可惜,眼底卻透出一點調笑的意思來。沙泉還是比較機靈的,立刻硬生生把剛才的話都當成了玩笑,強笑著說:“都被段導發現了,我才不好意思呢。段導你也真是,那這種事開玩笑。”

誰知道段寒之竟然嘆了口氣,貌似非常蕭索:“不是玩笑……我都這個歲數了,要是能定下來就應該趕緊定下來了,可惜這兩年東奔西跑的沒時間。等這部片子拍完以後我就暫時停一陣,好好成個家,不然下半輩子怎麼辦。”

衛鴻幫劇組拿著錄音杆經過,面不改色的問:“我你要嗎?”

段寒之哈哈大笑起來,順手摸摸衛鴻的頭,打趣道:“有你也很好,但是你還年輕啊,萬一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呢?”

衛鴻被他摸得一腦袋毛都翹了起來,越發像一隻撒歡打滾的薩摩。段寒之心裡微微一動,俯身過去低聲道:“今天晚上送我去酒吧,包個房。”

聲音不高不低,不輕不重,恰恰好掃過關靖卓的耳朵邊。

演藝圈裡混的,差不多都知道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沙泉略有尷尬的低下頭,鬱珍皺起細細的眉,偏轉了目光。

衛鴻說:“好啊。”

關靖卓默不作聲,放在口袋裡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用力大到掌心都刺骨的痛。

2.

那天放工放得特別早,這邊一結束,那邊段寒之就無限妖孽的倚在衛鴻身上,纏纏綿綿的出去了。

整個劇組都知道衛鴻跟段導不清不楚,看他們兩個出去了都心照不宣。只有鬱珍笑嘻嘻的回過頭,對關靖卓軟綿綿的說:“段導也找到照顧他的人了,訂婚的時候把請帖發給他們兩個吧。”

關靖卓一言不發。

“但是萬一他們以後又分了呢?萬一我們訂婚的時候他們已經分了呢?……我也是聽朋友說的,段寒之玩得特別開又特別過癮,換過多少個床伴他自己都記不得了吧。”鬱珍柔柔的嘆了口氣,“男人啊,不論多大了都不會照顧自己,只知道酒,只知道女人。”

關靖卓沉默半晌,冷笑一聲:“怎麼我就成不了那樣的人?”

“所以說我才嫁給你啊!”鬱珍趕緊安撫他。

“……有時候想,要是我也能變成那種沒心沒肺的人就好了。”

鬱珍一愣,還想說什麼,就看到關靖卓徑自走了出去。

“啊……”

“嗯……輕……輕一點……啊……”

喘息中帶著顫音,華麗清淺的□□到後來就變了調,讓人心生憐惜,也讓人升騰起更加狂暴的□□欲。

段寒之一般跟人上床風流,都是去酒店開房。

他人生有一半的夜晚都不在自己家裡那張價值17萬的雕花大木床上度過,而是在“夜色”酒店包房裡的queen size大床上跟人鬼混過去的。

衛鴻知道這張床上曾經來去過很多人,有男有女,各形各色,英俊的美麗的柔弱的性感的……毫無例外都曾經和段寒之翻滾過,曾經深入過這具美麗白皙的身體,也從他身上得到過快感。

而他和那些人,沒有什麼不同。

一想起這個衛鴻就覺得非常難受,嗓子裡堵著一口氣一樣的難受。

“你今天是吃了偉哥了嗎?”好不容易從激烈的衝撞中找回理智,段寒之嗓子都叫得沙啞了,“……別,別射在裡邊!”

衛鴻深深一個挺身,在射出來的同時狠狠咬住段寒之的耳朵尖,長久的炙熱的噴發讓段寒之身體虛軟無力,非常想罵人,卻又沒力氣開口。

好不容易等衛鴻發洩完了,段寒之一把把他推下身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啪!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射在裡邊!狗都知道長記性了,你怎麼還不知道?”

衛鴻低著頭:“……關靖卓呢?”

“什麼?”

“關靖卓是怎麼做的?”

段寒之一愣,美麗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在床上別跟我提起他。”

衛鴻僵著臉,好像在賭氣,卻仍然小心翼翼的把段寒之抱起來去浴室清洗。一開始他這麼做的時候段寒之還很不習慣,但是久而久之也就隨他了——衛鴻照顧人很在行,經常在浴池裡幫他按摩,有時候按摩得他就直接睡著了。

“你還喜歡關靖卓嗎?”

段寒之在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到這句話,驚得他立刻睡意全飛走了:“你聽誰說我喜歡關靖卓來著?”

衛鴻低著頭,毛茸茸的腦袋對著他:“……我覺得你們以前有一段。”

段寒之驚奇的搖搖頭:“我說你今晚怎麼跟吃偉哥了似的,搞了半天是因為這一茬啊……不過話說回來我喜歡誰不喜歡誰跟你沒關係吧?就算我現在立刻出去跟別人上床也跟你沒關係吧?”

“……”衛鴻還是低著頭,但是明顯表情更痛苦了。

段寒之看著好玩,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看著他幽黑的眼睛,“喂?”

衛鴻嗓子裡輕微低沉的嗚了一聲,算是回答。

段寒之笑了:“你是狗嗎?你在護食嗎?”

衛鴻擺頭甩開他的手,然後報復一樣,猛地把段寒之扛起來,直接來了個頭朝下。

段寒之笑罵著捶打他寬厚的背:“放我下來!這麼沒規矩,小心明天ng你!”

衛鴻一把把他大力摔到床上,段寒之還沒坐起來,身上就直接被衛鴻壓住了。這男人還挺認真的,嚴肅的一字一頓道:“我就是護食。”

“……哈哈哈!”段寒之忍不住笑起來,“哈哈哈……你真太逗了,衛鴻你真是太忠了你……”

衛鴻嚴肅的看著他笑,笑完了,又問一句:“你們現在還有關係嗎?”

“沒有了,早八百年前就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連戒指都還他了嘛,你看見了嘛。”

衛鴻糾結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你們以前……都到互送戒指的地步了?”

段寒之垂下眼睫,抽了根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衛鴻不抽菸,但是從來沒有反對過段寒之在他面前抽,他吸二手菸都吸得毫無怨言。

“我們以前啊……不是床伴關係,”段寒之的聲音飄忽在嫋嫋煙霧中,有些朦朧不清,“我們以前是正兒八經的談戀愛,從牽手到接吻,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來。”

衛鴻靠在段寒之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那時候演藝界純啊,還是靠天賦靠勤奮成名的時代,要是你放到那個時代去估計早紅了。那時候哪有潛規則這麼一說,送送禮走走後門就能拿角色——不過我比較超前,我那時為了拿一個投資,只好去跟人陪飯局。”

“認識關靖卓就是在那個飯局上,當時我跟他都年輕,一來二去,對上眼了,就開始純純的革命戀愛情誼了。”

衛鴻聽他現在說得這麼風淡雲輕,可是能想象當年又是怎樣一個情況。段寒之第一次的愛情,最完美最年少最沒有被汙染過的愛情,到底是怎樣積累又是怎樣爆發、在怎樣滿地狼藉的狀況下慘淡收場的?

這麼多年過去後,只能調侃的用一句“當時我們都年輕”來陳述了。

“我那個時候還不大會喝酒,投資商往死裡灌我,關靖卓就幫我擋。也是一擋二擋擋出來的情誼……誰敢灌他關家三少啊,後來投資就拿到了,當時人人都以為我有關家做後臺,其實根本就不是那樣。再後來反正就戀愛了唄,王八對綠豆,對上眼了,摸摸小手親親小嘴,後來就上床了唄。”

“你第一次?”

段寒之回手賞了衛鴻一巴掌:“能不能別問這種娘了吧唧的問題?”

衛鴻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閉嘴了。半晌又犯賤,小心翼翼的問:“後來……”

“後來分了,他出國,我當導演去了。”

“為什麼分了?”

段寒之定定的看衛鴻一眼,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有種經年沉澱過後的傷感,又有點餘痛。

“……和我一起的那段時間,他同時也和鬱珍在一起。然後我發現了,我們就分手了。”

衛鴻聽得張口結舌,半天一個字沒說。

段寒抽完煙,拍拍手,翻身睡了。衛鴻很久之後都沒睡著,一直到確信段寒之已經睡熟了,才掂手踮腳的走下床,到浴室裡去把手機開啟。

譚亦為下午來了一條簡訊,是給他介紹女朋友的。這小子對談戀愛這件事心存恐懼,堅持要哥們先試過水,然後才敢放手去追mm。

簡訊還附了他介紹的那姑娘的照片,衛鴻摸黑回了條“不用,我已經有物件了”的資訊,然後趕緊把以前跟譚亦為討論mm的簡訊全刪了。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輕手輕腳的爬回床上去,跟做賊似的,半響才放心大膽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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