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由的韋崎,第一反應便是一招擊向無涯。

無涯似乎早就料到,一言不發,提劍迎上。

葉落抽了個空檔,坐到桌邊,看兩人對招,一邊還倒了杯水,自個兒先喝上了,“無涯,他叫韋崎,是太子的侍衛,不是我的。”

無涯心領神會,招招不留情。

無涯身為風飛絮八大親衛之一,又在蒼霧山習藝多年,其武功自然在韋崎之上,如果說先前下手還有所顧忌,這會聽葉落一說,當下心裡便明了幾分,這人定是給小姐氣受了。於是,掌風凌厲,帶了殺意。

“葉知,你這個叛徒,你竟然勾結風飛絮!”韋崎步步後退,狼狽萬分中還不忘朝葉落吼兩句。

葉落笑笑,轉向無涯,“無涯,殺人滅口。”

“是!”無涯招式一變,幾個劍花挽起,直直向他胸口刺去。

葉落眼睛一眯,手中茶杯悄無聲息的便轉了出去,“叮”的一聲,劍尖挑破韋崎衣衫的時候,攻勢頓住了,韋崎趁此機會,破窗而出。

無涯瞅了她一眼,默默的收了劍。

看來,小姐捉弄人的性子又發作了,可憐的小侍衛!

葉落也站起身來,無涯上前一步,“小姐!”

“怎麼了?”葉落看他一眼,又笑了出來,“無涯,你想說什麼?”

無涯看著他,半響,說了一句,“小姐,我們一起吃飯,吃完你再走,好嗎?”

葉落將手搭在他肩上,“前邊開路吧,無涯哥哥。”

無涯“撲哧!”一笑,當先走了出去。

小姐,如果可以,多希望可以永遠看到你這樣盡展笑顏。

只是,當你和王爺在兩條相反的路上漸走漸遠,就算有一天能再相逢,誰又能保證世事不變,一切都可以回到原點?

“無涯,你吃的太少了,師兄平時虧待你了,讓你東西都不能多吃了?”葉落敲敲碗,不滿的瞪著無涯。

無涯搖搖頭,給她夾了一塊魚,“不會,你多吃點。”

“無涯,你話這麼少,以後可怎麼哄你未來媳婦啊,真讓人操心!”葉落嘆氣。

無涯抓抓頭,面色微微發紅,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呵呵笑兩聲,埋頭吃飯。

臨走的時候,他終於問了一直想問的話,“你和王爺,還有以後嗎?”

葉落認真的看著他,這個在她前十八年的生命裡,陪伴得最多的男子,“如果,你是幫師兄問的,那麼我會告訴你,沒有了。所以他盡可以無所顧忌的去做他想做的事,不必以我為念。如果,只是你自己想知道,那麼,我會說,我也不知道。未來那麼長,誰也沒有辦法預料未來的事。”

無涯垂下了眼睛,“王爺說,讓你等他兩年,兩年之後,王爺便只是師兄。”

兩年啊!葉落的目光望向遠處,嘴角有隱隱的嘆息。

她有一生的時光,會一直一直等他,只是害怕,那個時候等來的他,是不是還是原來的他?

依然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她笑了,“沒有誰等誰,誰負了誰。一切,就看天意吧,如果彼時,我們都還沒有變,那麼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父母的意外,哥哥的身體,讓她早早的明白言語的蒼白無力。世事無常,再堅定的誓言,都有因為各種各樣的不可抗因素而流逝在時光的無情裡。

她看著無涯的背影消失在夜幕裡,也帶走了這一整日葷繞在心間的舊事帶來的溫暖。

終究都要過去的,她看著自己的手掌,輕聲笑了。

或許她命中註定,無法長久的擁有屬於自己的溫暖。

父母的,哥哥的,師兄的,現在,還有無涯的。

她一回到客棧,就看見韋崎站在君泓身後,很有殺氣的望著她,“葉知,你還敢回來?”

葉落也不理他,將包袱往桌上一放,然後隨便拖了個椅子就坐下了, “累死我了。”

韋崎幾乎要跳起來,“殿下,你看,他還這麼囂張,他明明就跟風飛絮有勾結。”

“好了,韋崎。”君泓揉揉額角,葉知沒有回來之前,這個韋崎已經說了一下午了,他覺得兩邊耳朵有點嗡嗡作響,“葉知,你幫我把衣服帶回來沒有?”

葉落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袱,“在裡面,你待會試試,如果不合適再拿去改。”

“殿下!”韋崎幾乎急得要哭了,放這麼個危險人物在殿下身邊,那可怎麼行!

葉落站起身來,“韋崎,救你的不是風飛絮,而是無涯,你怎麼會以為我和風飛絮有什麼勾結呢。你和你的殿下繼續溝通,我回房去睡了。”

“不行!”韋崎幾個大步跨上前來,拉住了她的衣袖,“你說清楚你跟那個無涯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救我?”

葉落看著他的手,頗有興致的挑高了眉毛,“當然是因為他以為你是我的侍衛啊!”

“那他為什麼要因為我是你的侍衛而救我?”

“因為他喜歡我啊。”葉落說得理所當然,君泓被一口水嗆到,韋崎瞪大了眼睛,滿臉漲得通紅,“你胡說,你們兩個明明都是男人。”

葉落笑彎了眼睛,“是男人也可以喜歡啊!”

“你,你,你…….。”韋崎的手指抖得厲害,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你都成親了。”

葉落順勢拂開了他的手,“葉知的心,當然屬於青月。可是也並不能阻攔別的人來喜歡我,是不是?”

韋崎抖得如風中落葉,憋了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葉落心情很好的回房去睡了,留下君臣兩個,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殿下,葉知真的和花間國有所聯絡。”韋崎再次強調。

“嗯,本宮知道。”

“那?”韋崎雙眼一亮。

君泓微微一笑,“如果葉知想讓本宮死,此時此刻,你已經看不到本宮了。”

“那是他想獲取更大的利益。”

“他與花間國如果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以為,你還能大搖大擺的回來告狀?”

“那……。”韋崎語塞了。

“。韋崎,以後此事休要再提。”

“是!”韋崎閉了嘴,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定要好好看著葉知,絕不讓單純的殿下被那人騙了。

君泓進入翼國宮廷的方式,直接得讓人不可思議。

話說當日,他徑直去了翼國官衙,“本宮是崇興王太子君泓,想見貴國國君,你通報一聲。”

不說當時那七品芝麻官傻了,就是葉落都捂住臉在後頭嘆息。

殿下,您不解世事到這種地步,您以為一個七品官員有辦法直面天顏嗎?

不知道是君泓運氣太好,還是翼國官場制度與別不同,反正才第三日,便有欽差大臣到了客棧門口,說奉皇上口諭,迎崇興太子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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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興的建築如果說是大氣磅礴,那麼翼國的宮廷相比之下就溫婉秀麗多了。葉落走在曲曲折折的□□間,不由得暗自感嘆,如果說這是一國皇宮,不如說這是處人間仙境,山水依依,柳樹含情。

當今的翼國國君寧展舒,年方二十,是個年輕的君王。而在葉落看來,他還是個年輕好看的君王。

再偏頭看向站在身前的君泓,不由得暗自感嘆,身為一國之君,攬盡三千絕色,怪不得後代一個比一個相貌好。

不過,還是沒有自家哥哥好看,這樣想著,她心底釋然了。

“不知太子此番,所為何來?”那頭兩個人寒暄完,終於進入正題。

“本宮此次前來,是想要向國君當面說明一下貴國郡主的事情,不希望因為溝通不良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哦!”寧展舒坐正了身子,“那就請太子講述一下當時的情形。”

君泓將當夜的事情原原本本講完之後,寧展舒的目光看向了葉落,“這位,便是禮部侍郎葉知?”

葉落彎了彎腰,“是,臣葉知,見過陛下。”

寧展舒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道,“葉侍郎好快的心思,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識破了圈套,帶著貴國太子離開險境。”

葉落淡笑,“陛下謬讚,葉知不勝惶恐。”

寧殿舒也不再追問她,視線又放回君泓身上,“太子,你所說的一切朕都瞭解了,但是有一個疑問,不知你能不能幫朕解開?”

“請講。”

“若真是那花間國一字並肩王設計了這一切,無非是想要破壞貴我兩國的關係,得到我國的支援。既然如此,他何不就娶了郡主,透過姻親將兩國聯絡得更為緊密?做下這一計,若然不成,便會同時與其他兩國敵對,未免太得不償失!”

君泓愣了愣,老實說,這個問題他也是一直沒有想通。

葉落當然明白,可是她又如何能在此情此景說得出口。

短暫的沉寂過後,君泓開口了,“本宮是有些話想講,不知您能否摒退左右?”

寧展舒沒有動作,君泓便又說道,“今日只有本宮與葉卿進宮,而且手無寸鐵,您不必擔心。”

寧展舒哈哈一笑,揮退了左右,“太子現在可以說了。”

君泓微微一笑,“風飛絮之才,天下皆知。他又豈會不明白,與他結親的,是禮親王,而非翼國。他若當真結成了此親,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話說到此,也沒有再明確說下去。

安靜片刻後,寧展舒大笑出聲,“好一個君泓!好一個君泓!”

他站起身來,雙眼明亮,“君泓,這天下有你做對手,才有吸引力。”

君泓也跟著笑了,“那是君泓之幸!”

“朕想要在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時,不會受外力干擾,太子以為如何?”寧展舒問得隱誨。

“只要不危及崇興百姓,崇興不會出手。”君泓答應得乾脆。

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達成了某種協議。

臨走的時候,寧展舒曾經問,“如果今日朕不讓你們走呢?”

君泓沒有回答,回答的是葉落,“我既然能帶殿下離開當時的花間國,自然也能離開今日之翼國皇宮。”

寧展舒看了她好一會兒,“太子有個好屬下。”

“那是自然,”君泓答得驕傲。

葉落悄悄放鬆了繃緊的神經,幸好太子還不算太笨,腦袋轉得夠快的。

後來,她問他,怎麼突然想到那一層上去。

君泓斜了她一眼,“我以後也是一國之君,我不想臥榻之旁,還有人手握重兵虎視眈眈,他寧展舒當然也不想!”

原來是以已度人啊,葉落興致缺缺不想再問了。

“你怎麼不問了?”君泓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

“沒興趣。”葉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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