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看她哭著出來了。”街角轉彎處,風間影低聲道。

葉落垂下眼去,“這個君泓!”

語氣裡,是嘆息是感慨,一時之間,複雜難言。

風間影看了她臉上神色,調轉了視線,再沒有說話。

梁昔儀抱著包袱已經走得很遠了,風間影才道,“公子,我們要帶走梁昔儀嗎?她現在出不去的,各處城門都有七皇子和梁相的人。”

葉落沒有說話,她當然知道,梁昔儀若成為了七皇子妃,那於她於君泓,都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將她帶走,然後呢?

梁昔儀已經漸走漸遠,風間影身形一動,葉落反手抓住了他。

“公子!”風間影看著她,神色淡淡,“這樣的事,我來做就好。”

葉落笑著搖了搖頭,“風間,我也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可是,事關一個女子的終身,我不會插手。”

“公子…….。”

葉落看向梁昔儀消失的方向,“誰能保證,她成為七皇子妃,就不會幸福呢!”

沉默良久,風間影低低笑了一聲,“公子,你知道嗎?其實你和太子,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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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葉落飛快轉身,瞪大眼睛,“我如果要是像他,我去死了算了!”

“撲哧!”一聲,風間影笑了開來,上前幾步,攬住她的肩,“走吧,我們繼續回去參加七皇子的大婚,我想,很快就可以繼續進行了。”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公子,我突然發現,太子有句話說對了。”

“什麼?”

“你真矮!”他拍拍她的肩,“所以我這樣攬著真合適!”話一說完,他立刻跳開,不過動作沒有葉落快,還是被狠狠一腳踩在腳背上。

“啊!”他抱著腳痛呼,“公子,你好狠的心。”

葉落“哼!”了一聲,轉過身,走了。

她要是跟他一樣高,那才是真的怪了。

到達七皇子府的時候,一切如常,依舊熱鬧非凡,君諾站在門前,臉上,仍是笑容滿面,喜氣洋洋。

葉落讓風間影送上回賀禮,“禮部侍郎葉知,白銀一,一百兩!”

一時之間,堂上的聲音小了些,目光唰唰的射過來了。

葉落鎮定自若的走進去,君諾迎了上來,似乎已經對她的小器習以為常,或者說,已經領教過她的吝嗇了,“葉侍郎,請!”

禮賢下士之風,依然不改,好一個七皇子。

葉落抬抬手,“恭喜七皇子了。”

她來得晚,已經錯過了最熱鬧的環節。

她微微笑著,聽旁邊桌上的人讚歎七皇子如何好福氣,那新娘子從喜轎上扶下來的時候,如果婀娜多姿,步步生輝。

如果不是她和風間影親眼所見,幾乎就要以為梁昔儀此時此刻不是在逃婚途中。

喜宴正酣的時候,有隨從過來,在君諾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點點頭,臉上笑容更回熱烈的綻放開來。

葉落垂下了眼睛,她知道,梁昔儀已經回來了。

耳邊喜樂聲聲,卻不知為何,喚起了她心底深處陣陣悲涼。

這一場喜宴,究竟是誰的喜?

梁昔儀不想嫁,君諾在乎的,只是梁相獨女的這個身份,誰比誰,更可悲?

掌心一暖,是風間影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目光溫暖,“公子,你不會是他們。”

葉落收回視線,回他一笑,“是的,我不會。”她有待她如珠如寶的家人,她有將她教導成人的師父,她還有從小一起長大不離不棄的夥伴。

“你們倆感情真好!”

背後有聲音傳來,葉落閉了閉眼睛,這傢伙,可真是陰魂不散,“見過太子殿下!”他什麼時候來的,她怎麼沒聽見通報?

君泓身著皂白色暗金紋常服,背著手站在堂中,目光冷冷的飄過來。

風間影早在聽見君泓的聲音時就已經放開了手,退到了葉落身後。微微抬起頭來,正對上易驚鴻的視線,他愣了愣,又不著聲色的看向別處。

風間影的臉上,隱隱發熱,掌心柔軟的觸感還未散去,他這才更深刻的意識到,他們家公子,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

成長的歲月中,他們都被她的才華氣度所折服,要不然,他們應該能更早察覺出異常的。

想到這裡,不由得暗自失笑,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多腦怪那麼聰明的人居然也不知道,說來,他還不算最鬱悶的那個人!

“太子,您也來參加七皇子的喜宴?”君泓放著主位不去坐,偏偏就坐在葉落身邊,她實在是沒話找話說。

君泓瞟了她一眼,“本宮現在已經坐在這兒了。”言下之意便是,你怎麼還問這樣幼稚的話。

葉落清咳了一聲,“太子您不覺得彆扭嗎?”

“彆扭什麼?”

“畢竟這七皇子妃差點成為了您的太子妃!”

君泓放下茶杯,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她。

葉落莫名其妙的摸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君泓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開來,清俊的臉上,熠熠生輝,“葉知,那個人果然是你。”

葉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就怪剛才短暫的失神,讓她此刻狀態也不好了,讓這死太子抓住破綻。只得乾乾一笑,指向前方,“殿下,微臣去給七皇子敬酒了。”端起酒杯,就要藉機遁走。

君泓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衣襟,嘴唇湊到她耳邊,“你可知道,這鳳汶佩歷來經過本宮的手,到另外一個人手裡,那個人,便該是本宮的太子妃。”

葉落壓低了聲音,“那有人拿著這鳳汶佩到了東宮,殿下為何沒讓她做太子妃?”

君泓彎了嘴角,“她不是從本宮手上拿去的。從本宮身上拿的,是你,葉知。”

葉落頓時覺得背上寒意頓起,怪不得這太子到這般年紀,居然連個姬妾也沒有,莫非,他竟然是個斷袖?

或許是這念頭太叫人心驚,她睜圓了眼睛,聲音都有些顫,“你,你,你……。”饒是她見多識廣,一時之間,那樣的字語,還是不太能輕易出口。

君泓放開了她,坐直了身體,“如果是葉侍郎,本宮不介意試一試。”他這話,沒有再壓低音量,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猜測著兩人談論的話題。

葉落幾乎是拉著風間影落荒而逃,端著酒杯走到君諾面前,手都還在微微顫著。

“葉侍郎,你怎麼了,是不是酒氣太濃,燻到了?”君諾臉上有淺淺擔憂之色,遞過手中的杯子,“這是糖梨水,你喝點潤潤吧。”

那杯子,晶瑩透亮,飛龍盤旋,儼然是皇家之物,葉落哪裡敢伸手去接,只得側身避開,“可能是今天風太大,吹著了,多謝七皇子關心。”

君諾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的收回來,轉過頭去叫身邊侍衛,“去把我新做的披風拿來給葉侍郎。”

葉落連忙拒絕,“不用了,微臣是來敬酒的,祝七皇子和七皇子妃夫妻恩愛,白頭到老。臣,先幹為敬了。”

她一仰頭,便將酒倒入口中,君諾靜靜的等她喝完,才道,“今日,似乎是與葉卿認識以來,葉卿喝酒喝得最上心的一次。”

他放下手中糖水,換了酒杯,也一干而盡,“我今天,很高興。”

他的眼神,深遂朦朧,淡淡的投在她臉上。

葉落一拱手,“大喜之日,七皇子是該高興。”

走了幾步,她又回過頭去,只見人群當中,君諾一身紅衣,端的是俊秀絕倫,溫潤如玉。

“這皇家,個個都是妖孽!”

她本來不想再回位子去了,隨便找個什麼地方坐不行啊!可惜她才走沒幾步,席間引導客人入坐的侍人,已經候在旁邊了。

順著那人的手勢望去,君泓笑得那是志得意滿。

“怎麼,葉卿不考慮考慮本宮剛才的提議?”她剛一落座,君泓便輕笑著側過頭來問。

葉落的嘴唇抿得緊緊的 ,風間影立刻在心頭暗叫要糟,而易驚鴻,早已不動聲色的嚥下了灌在喉中的水。

熟悉葉落的人,都該知道,她要生氣了。

可惜,已經高高在上已久的太子殿下顯然還沒有學會察顏觀色那一套,他饒有興趣的看向他,“葉卿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兩人正說話間,侍衛雙手捧著一件藏青色披風走了過來,葉落一愣,遠處的君諾端著杯子朝她示意。她這才明白過來,這君諾還真是叫人把披風給她送來了。

她剛要推辭,侍衛已經雙腿一彎跪了下去,“請葉侍郎笑納,否則屬下難以交差。”

這種氣氛下,他這一跪,葉落還能說什麼,連忙接過披風,“好的,我接受了,你快起來吧!”

侍衛千恩萬謝的走了,君泓的聲音又陰惻惻的過來,“葉卿還真是好人緣,現在看來,連七皇弟也對你另眼相待啊!”

這兄弟倆還讓不讓人活了?葉落氣結,轉過頭來就是一句,“那是當然,若太子殿下肯做到一點,臣也一樣另眼相待。”

“哪一點?”

葉落嘴邊噙著笑意,“屈居臣下!”

“噗!”一直豎著耳朵的風間影,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聽到這一句,於是他華麗麗的笑噴了。

而我們的太子殿下,僵坐當場,張嘴結舌的看向葉落,腦中一片空白。

據說,七皇子喜宴那日的一大奇景,便是禮部侍郎葉知埋頭吃得津津有味,搖頭晃腦興致頗高,而一座之鄰的太子殿下,卻一整晚都悶聲不吭,神情僵硬,多次失神。

那晚,回家的路上,葉落哼著小曲。

風間影在後連連低呼,“小葉葉,你這樣亂說,會出事的,一定會出事的。”

葉落想著君泓的鬱卒神情,心情大好,小樣,跟她鬥!

“公子,你怎麼一點危機感都沒有?今晚之後,七皇子的勢力跟前大不一樣了。”風間影不忍心打擊她,可是實在看不過她那一臉的輕鬆樣,不得不小聲提醒。

葉落張開雙臂,迎著夜風吹來的方向,快跑幾步,才轉過頭來,“風間,你不想看看嗎,一個人的堅持,能到達什麼地步?當他遇到比想像中更多更大的困難之後,他是繼續最初的選擇,還是,悔不當初的妥協?”

她大笑著,“我的堅持,永不妥協,所以我想看看,一個男人的堅持,能到什麼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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