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幕遠覺得最近的佐林很奇怪。話明顯少了, 人也比以前要沉默許多,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他也閉口不談,在佐林看似平靜的表面中, 許幕遠體會到一絲圍繞在他周身,難以言喻的沉重感,於是他不得不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事情,想來想去卻始終無果。

不過除卻這些,更讓許幕遠在意的還是佐林反常的行為舉止。

基本上每當他在三更半夜被尿意憋醒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準是佐林捧著膝上型電腦,半躺在床上瀏覽網頁的身影。

第一次發現的時候, 許幕遠並沒有在意, 可第二次,第三次……次數多了以後,名為疑惑的苗頭終於破土而出,雖然沒有刻意去看佐林在瀏覽什麼, 但也足以勾起許幕遠強烈的好奇心。

——也許, 佐林近日來的反常舉動都是源於在電腦裡看到的東西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許幕遠在某一天的夜裡決定自行解開謎底。

這天,佐林在床上躺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許幕遠暗自等待佐林睡著的時機,直到身旁傳來的呼吸聲越來越平穩,他才悄悄地掀開被子的一角,輕手輕腳的下床。

拿起放置在床頭櫃上的膝上型電腦, 許幕遠將它放在不遠處的書桌上,沒有開燈,直接坐在桌邊,接通電源。一陣無聲的開機動畫之後,是系統提供的藍天白雲的電腦桌面,沒有過多的修飾,和佐林這個人一樣樸質簡單。

這還是許幕遠第一次開啟佐林的電腦,也許是做賊心虛,他莫名有些忐忑。

滑鼠在桌面漫無目的的遊移一陣,最終雙擊瀏覽器,點開歷史瀏覽記錄,在一連串的文字記載中,只重複了一個主題,許幕遠接連開啟那些網址,越往後看,眼神也愈發晦暗不明。

出現在顯示屏裡的屍斑二字在許幕遠的眼中無限放大,不知道是不是周遭的光線太暗,而顯得這臺電腦的光無比明亮的原因,許幕遠感覺視線有些模糊。

總共十六個筆畫的文字如同被鍍上一層磁鐵,深深地吸引著許幕遠的視線,思緒在腦海中百轉千回,許幕遠愣愣地坐著,握住滑鼠的手僵住不動,一時間竟忘了繼續往下翻看。

——這就是佐林這幾天反常的原因?

——可是,為什麼他會搜尋這個東西?

屍斑。

這可真不是什麼吉利的玩意兒。

雖然感到很疑惑,但許幕遠相信佐林不會無緣無故搜尋這個詞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佐林一定遇到了什麼。

帶著這個想法,許幕遠快速收斂好自己略微混亂的心神,繼續檢視瀏覽記錄。愈發強烈的疑慮讓他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在標記著“屍斑 百度圖片”的那一處停了下來。

手指僵在半空中,遲遲無法按下滑鼠左鍵,許幕遠就這樣直愣愣得看著那個標題。

他突然有種莫名的慌亂,好像只要點開這個網址,就意味著有什麼東西會被拉開名為秘密的帷幕,到時候面對的是什麼,無從得知,只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他都無法再回頭。

一邊是面對未知的無措,一邊又是急欲求得真相的強烈好奇,在兩種激烈的矛盾碰撞中,許幕遠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按下了滑鼠左鍵。

晚上的網速往往不是太順暢,在網頁載入的過程中,許幕遠開始漫長而煎熬的等待。

一張圖片在載入的過程中慢慢顯現,大約用了十幾秒的時間才完全出來,許幕遠聚精會神的盯著看,看得時間久了,雙眼也隨之眯起。

圖片沒有許幕遠想象中的那麼噁心,只是一截手臂,上面零零星星的生長著一些斑痕,應該就是所謂的屍斑,只是……為什麼他會覺得這些痕跡如此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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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的凝視了一會兒,幾秒後,許幕遠突然想到了什麼,蹭地一下從板凳上站起,好在地上鋪有地毯,要不然椅子必定會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側頭朝床上看去,許幕遠緊盯著佐林的背影,半邊臉卻隱藏在黑暗中,其中一隻眼睛在黯沉的電腦光中閃動著慌亂的情緒,胸腔雖在劇烈得上下起伏,卻竭力壓制著紊亂的呼吸。

就這樣乾巴巴的在原地站了半晌,許幕遠忽然抬起腳步朝佐林走了過去,隨即屈起單腿跨上床,一隻手帶著猶豫不決和無措,顫抖得伸向佐林的腰間,並輕輕地掀開他的衣服。

在昏暗的光線所能觸及到的有限範圍裡,一丁點斑痕出現在許幕遠的視線中,但他知道這只是鳳毛麟角。手心在不知不覺中已生出一層薄薄的冷汗,許幕遠像對待一個仇人似的,死死地瞪著佐林腰間的那點痕跡,彷彿要用眼神將它抹殺掉,然而之後他卻哆嗦著伸出一隻手撫向佐林的腰部,力道輕柔,指尖卻萬分不捨的流連在那塊固定的皮膚上。

在內心翻滾的強烈情緒致使許幕遠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就連呼吸也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意,被黑暗模糊得只剩下輪廓的臉部線條如同用粗糙的蠟筆塗抹過,透著濃烈的沉重氣息,直到睡夢中的佐林不適應的唔了一聲,他才猛地驚醒,接著,手像碰到什麼滾燙的東西,在猛然間收回,隨後直起身連連向後倒退,癱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寂靜的房間裡迴響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呼吸聲,許幕遠弓著背,兩眼無神,神情頹然得坐在板凳上,顯示屏投射而出的光芒將他的臉映襯得慘白如雪。

******

漫長的夜猶如一幅漆黑的畫卷,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掀開一角,隨著面積越拉越大,黑色也逐漸被白天的光亮所取代。一束刺眼的陽光從視窗投射而入,正巧打在許幕遠的臉上,隱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微微顫動兩下,許幕遠緊蹙著眉頭,卻沒打算睜眼,而是翻了個身繼續睡。

——昨晚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雖然清醒了,腦袋卻又沉又痛,根本不想睜眼。

就這樣默默的閉目養神,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在腦海中浮現,注意力一轉移,許幕遠感覺頭也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直到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陣清脆的敲擊鍵盤的聲響,他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強撐起沉重的眼皮,望向聲音的源頭。

不知道對方是多久醒過來的,從許幕遠的角度望過去,可以看到佐林尖尖的下巴以及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此時,他正目不斜視的緊盯著電腦屏幕,手時不時地按動鼠標,表情淡然。

從佐林身上傳來的淡淡肥皂味讓許幕遠感到無比安心,揮之不去的頭痛感似乎又減輕了許多,然而,當他把目光移到佐林懷中的膝上型電腦上時,眼中迅速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佐林並沒有發現許幕遠醒過來了,仍然聚精會神的瀏覽網頁,有時候看到什麼東西,還會微微蹙起眉頭,不過沒過多久,眉間的皺褶又會恢復到原先的狀態。

許幕遠靜靜地注視著佐林的神情,嘴巴張了張,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頓了頓,許幕遠故意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而後直起身。

聽到動靜的佐林立刻合上電腦,表情未變。

將一切納入眼底的許幕遠並未戳穿佐林的舉動,而是裝作不知情的湊上去,對佐林笑道:“早安,在看什麼呢?”

佐林微微側過頭去,躲開許幕遠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沒什麼。”

說完,便放下膝上型電腦,從床上站起:“今天我想去公司看看。”

許幕遠愣了愣。這還是這段時間裡,佐林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然而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皺起眉頭,不贊同的說道:“你的身體支撐不住,還是不要去了。”

佐林搖搖頭:“沒事,今天感覺還行,我就去一會兒,下午應該就可以回來了。”

許幕遠盯著佐林看了半晌,發現對方的面色好像沒有之前那麼蒼白,精神也相對好了一點,便無奈得點點頭道:“那好吧,有事你就給我打電話,對了,需不需要我接送你?”

“不用了,我已經聯絡好了司機,估計再過一兩分鍾,他就會把車開過來了。”

說來也巧,佐林剛把話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而打電話過來的人正是負責接送他的司機,此時已在樓下停好車子,就等著他下去。

見佐林把所有事情都辦好,不留給他一點幫忙的餘地,許幕遠也只能暗自苦笑。

——佐林的這個行為明顯就是在防著他啊……

雖然佐林明裡暗裡在隔開自己和他的距離,但許幕遠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忍著內心的苦澀,將佐林送到門口,目送車子離去,直到車屁股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折回屋中。

筆記本靜靜的躺在桌面上,銀色的外殼在陽光中閃耀著刺眼的光澤,許幕遠走過去,將手放在微涼的金屬殼上,卻沒有把它開啟,檢視裡面的內容,因為即使不看,他也知道其中一定包含了能讓他心驚不已的東西,正如昨晚體會到的那種感覺,此刻又開始在心中喧鬧不休。

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打斷許幕遠的沉思,許幕遠拿出手機一看,來電人是許久沒聯絡的李莫維。

“喂?”

“幕遠啊,今天有沒有空?”

“怎麼?”

“我們好久沒見面了,今天要不要約出來喝杯酒?”

“現在?”許幕遠有些猶豫,瞥了眼桌上的膝上型電腦,頓了頓才說,“好吧,在哪裡?”

兩人約定見面的地方是李莫維的家。

走進陌生的居所,許幕遠環視一圈四周的景象,而後看向在小吧檯內找酒的李莫維,說道:“你又換住處了?”

李莫維頭也不抬,在兩個透明的杯子里加了一些冰塊:“嗯。”

許幕遠走過去,在吧檯邊坐下:“這幾年你都換多少住處了?其實何必搞得那麼麻煩,放下過去試著接納他多好?也不用為了躲他整天東跑西跑,跟個逃亡者似的,你過得不好,他也不開心。”

“唉……”李莫維搖搖頭,再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反而徒增一抹惆悵,“你不懂,有些事不是說放就能放的,它一旦發生,就像一塊疤,雖然淡了,但是始終抹不去。”

說完,便將酒推到許幕遠的面前,說道:“來,1890年的伏特加,口感絕對純正。”

許幕遠沉默下來,拿起酒杯,細細地抿著,目光卻變得渙散。

也許李莫維說的對,一些事發生就是發生了,並不是挽回就能回到從前的。對施害者來說,自然希望被害者能夠放下一切,重新接納自己,然而對被害者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所以佐林,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是這個心情嗎?

入口的伏特加清淡爽口,只是纏繞在舌尖的那絲涼意卻多了幾分苦澀的味道。

許幕遠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同樣在神遊天外的李莫維,說道:“怎麼,這就是你今天突然邀請我到你家來喝酒的真正原因?”

李莫維回過神來,扯起嘴角笑了笑:“算是吧,心情不好又無處發洩的時候,朋友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況且,你不也是鬱悶得很,才答應出來陪我喝酒的嗎?”

許幕遠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李莫維聳聳肩膀:“拜託,這麼多年的交情我還不瞭解你嗎?再說你臉上已經清清楚楚的寫著‘我不高興’這四個大字了。”

許幕遠沒有答話,只是低下頭,拿起酒杯搖晃了一下。透明的液體在杯中微微盪漾,冰塊與杯壁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因杯口的大小而變得富有局限性的酒面倒映著許幕遠的臉,影影綽綽,又似乎有些扭曲。

望著望著,許幕遠有些失神,又將酒杯湊到嘴邊小啜兩口。

李莫維靜靜觀察著許幕遠的舉動,直到他像喝上癮似的,一杯接一杯,才連忙奪過他手中的酒瓶:“誒誒,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喝酒了,再怎麼心煩,酒也不能當水喝啊,你到底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聽聽,再怎樣也比幹喝酒要好很多。”

許幕遠放下酒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隨即撥了撥耳邊的頭髮,刀削般的面孔隱沒在陽光中,只留下一點引人遐想的模糊輪廓,卻生生透出一種違和的頹然和暗沉。

“沒什麼好說的。”

過了老久,許幕遠才說出這句話,然而語調卻十分的沉悶。

見狀,李莫維無聲得嘆了口氣,也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杯酒:“那隨便你吧。”

就這樣,兩人面對面坐著,沉默的喝著酒,似乎在以這種方式給各自一個消化心事的時間。

一杯酒在不知不覺中見底,只留下幾塊融化了一半的冰塊,許幕遠抓起酒瓶,還想倒酒,這時才發現酒瓶早已空空如也。無奈,他只得起身,就著杯子裡殘餘的冰塊,給自己倒了杯水。

——有時候,男人之所以會喝酒,並不是喜歡喝,而是發洩情緒的一種表現,酒與水的意義其實相同,所以喝什麼都一樣。

一杯冰水下肚,許幕遠感覺胃已經被水填滿了,早上還未好完的頭痛也因為冷意的刺激,正在加劇折磨他的神經。明明很難受,許幕遠卻不願停歇,依舊自虐似的不停灌著水,直到腦仁疼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眉頭緊緊地絞在一起,他才放下杯子。

也就是在這一刻,有什麼東西卻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強忍著痛意,許幕遠睜開雙眼,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好些了,才對李莫維說:“你還記不記得七年前我叫你查的有關佐林的資料?”

李莫維懶洋洋得趴在吧臺上,抬起眼皮看了看許幕遠,兩眼已染上一點醉意:“啊,怎麼了?”

然而這次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李莫維完全搞不懂許幕遠在想什麼,但見對方那張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破天荒的閃過一絲掙扎和猶豫,那股子好奇又被引了出來。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到許幕遠說——

“……我想和你說件事,雖然,你很可能會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很多科學所不能解釋的現象,李莫維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也多多少少從朋友的口中聽來一些足以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可從來沒有哪個能像許幕遠口中所說的故事那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新整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以至於聽到最後,他還愣愣得沒有回過神來。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將事情全盤托出,許幕遠不由得松了口氣。

也許真的被酒精迷醉了神智,他竟會把自己和佐林所經歷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全部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這要放在以前,這絕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畢竟這些連他回想起來也覺得不真實的故事如果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出發,勢必會覺得他瘋了。

但李莫維不一樣,兩人再怎麼說也認識了二十幾年,雙方的為人還是清楚的,許幕遠覺得把這些告訴他,被接受和相信的程度應該比其他人高很多,再者,他之所以選擇坦白,一方面是苦於尋找佐林的病因卻未果,哪怕希望很渺茫也仍然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想尋求別人的幫助,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宣洩。

事實證明,當他把所有東西全部一股腦的抖出來的時候,確實感覺輕鬆很多。

而在李莫維那邊,他已經做好一定的不被相信的準備。

和許幕遠最初預想的一樣,李莫維在剛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除了瞠目結舌,什麼表情都沒有,直到過去了大半分鐘,他才有那麼一點回神的狀態,打著舌頭,結結巴巴的說道:“……等等,我還有點懵……你是說……你是說現在的佐林和你曾經認識的那個佐林是同一個人?他是附身在別人身上重生過來的?”

許幕遠不說話,只點頭。

“佐林身上莫名其妙出現的那些斑痕你認為是屍斑?你確定你沒開玩笑?”

“我從不開玩笑。再者,這不是認為,而是我親自確認過的事情,雖然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大活人身上會長出那種東西。”

說到這裡,許幕遠的神色有些黯然,眼中迅速劃過一絲痛意。

就在昨晚,他還在為自己發現的真相感到迷茫和不可置信,幾乎花了一整晚的時間才消化令人震驚不已的訊息,儘管掙扎著不願去相信,但事實就擺在那裡,不信也不行。而如今,卻要讓他親自承認這件事,簡直如同在他的心口上狠狠地剜上一刀。

不過最令他痛心的還是佐林。一個人死撐著那些秘密,整天處在惶恐不安的狀態中,卻不能敞開心扉,尋求可以傾述的物件,一定很痛苦吧?也難怪這段時間他會變得如此沉默……

可是,他明明有他啊……

為什麼從不回頭看他一眼?

想到這裡,內心再度掀起一陣足以令人窒息的苦悶和無助感,許幕遠將酒杯握得死緊,又往嘴裡灌了幾口冰水。

而另一邊,對李莫維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心境。

就著趴在吧臺上的姿勢,李莫維眉頭緊皺,用雙手捶打著太陽穴,忍不住感嘆道:“天啊,到底是你喝醉了還是我喝醉了,這個世界怎麼這麼玄幻……”

許幕遠回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實就是如此。”

嘆了口氣,李莫維直起身子,一臉無奈的說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信了。不過說實話,第一眼看到現在的佐林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和曾經的那個佐林有什麼相似的地方,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來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沒想到還真是同一個人。不過你也太不夠哥們兒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而且,你他媽居然也是個同,要不要隱瞞得這麼深?”

許幕遠拿著酒杯,垂眸不語。

李莫維單手托起半邊臉,陷入沉思,當他再度開口的時候,面部表情已是十分嚴肅:“不過,幕遠,我記得你說過你懷疑佐林的重生是因為那個老人的緣故,對吧?”

“嗯。”

“那你有沒有想過佐林身上長屍斑這件事和他有關?”

許幕遠抬起臉:“什麼意思?”

“中國有個古語叫做借屍還魂,我記得從古至今好像流傳過一種巫術,就是將死去的人的靈魂注入另一具屍體裡面,再加上七年前查到的資料,那裡面表明佐林九歲以前的經歷完全處於空白的狀態,仔細一想,雖然覺得很荒謬,但也只有一個可能。”

——“只有即將被火化的屍體,才會銷燬他平生的事蹟,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查不到他九歲以前的資料。”

——“而佐林,很可能附身在一具屍體上面。”

哐當一聲悶響,酒杯從許幕遠的手中滑落,厚實的杯身在吧臺上滾動幾圈,隨即落於地面,被摔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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