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德謝爾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於謝爾曼夫婦的去世那麼耿耿於懷,畢竟自己的內心已經完全是被林向宇所佔據了。可是,他對殺死謝爾曼夫婦的三井財團卻懷抱無比深刻的怨恨。紐約的冬天並不美好,灰色的水泥森林裡只有寒風呼嘯而過。

傑德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凳子坐了下來,腦海裡全是自己是復仇計劃。三井財團,日本四大財閥之一。可以毫不客氣地說,從明治維新開始,四大財閥就是日本,日本就是四大財閥。尤其是二戰失敗之後,為了讓日本能夠苟延殘喘下去,四大財閥付出了高額的財富才保住了日本。當然這些錢大部分是來自他們從中國掠奪而來的戰爭財富,可就是這些沾滿血腥的錢讓一個屠夫活了下來,而且活得比受害者還滋潤,真不知道世界警察美國是怎麼想的。

雖然在二戰初期四大財閥損失了不少的財產,可是隨著後來為了抵禦蘇聯和中國,美國開始扶持日本,四大財閥很快就在這裡賺回了所有的損失。更重要的是,他們對日本的政治控制得越發嚴格,財閥和日本幾乎完全就要合二為一了。此時的日本是美國重要的盟友,全球最重要的經濟實體之一,對於日本的三井財團就跟自己要單挑美國的摩根家族一樣可笑。或許單挑美國摩根家族還稍微現實一點,至少人家還願意遵守起碼的規則,日本的財閥可是可以為了錢殺死無辜的人。

相較於高高在上的三井財團,現在的傑德謝爾曼不過就是一隻仰望大象的螞蟻罷了。想到這,傑德也不由得搖搖頭,自己很想復仇,但是似乎自己距離復仇的資格未免太遠了。

“大叔,我請你和咖啡吧!”就在傑德有些情緒低落的時候,一杯星巴克的咖啡出現在自己面前。傑德抬起頭,只看到一個華裔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冬日的陽光從他的側臉投射過來,臉部的輪廓非常漂亮,清爽的短髮在風中微微抖動。作為一個閱男無數的花花公子,傑德立刻就能判斷出,這個少年長大之後一定是個妖孽級的帥哥。雖然傑德很有興趣“把”這樣的帥哥,不過他暫時還沒有興趣對一個少年下手,何況這個少年還打算請他喝一杯咖啡。

“你為什麼要請我喝咖啡?”傑德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少年。

少年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有些嫌棄地說道:“我不過是看你可憐罷了!這麼冷的天,一個人傻傻地坐在風中發呆。為了不在明天的報紙上看到你凍斃的新聞,所以就請你喝咯。”

傑德臉有點抽搐,心想這死孩子嘴巴太毒了點吧!雖然自己因為心情問題看上去有些落魄,但是自己還算衣冠楚楚吧,哪裡像一個無家可歸的窮人?傑德打量了那個少年揹著的大包,再看著他喝的只是一杯水,便笑著說:“打網球的?”

“喲,大叔,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啊。”那個少年笑了起來,“是啊,紐約剛好在舉辦全美青少年網球錦標賽,我過來參加比賽的。”

傑德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是對於體育還是滿在行的,尤其是網球、高爾夫這種偏上流社會的體育運動也是他所關注的。他想了想,道:“球技不錯啊!現在都已經是正選賽了,能打到今天,是十六強了?還是八強?”

“八強!”少年的笑容更盛了,眼神裡還閃爍著一絲驕傲的神采。雖然鋒芒畢露,但畢竟是少年心氣,傑德倒不會因此說他不好。

“很難得有看到亞裔孩子打網球打得不錯的,你們父母不是會因為你成績拿不到‘a+'而暴走麼?”傑德想起了後世一個揶揄亞裔孩子的玩笑,便拿了出來調侃,“你知道嗎,我大學的室友自殺了三次,有兩次是因為成績沒有拿到‘a+’,還有一次居然是因為他參加了體育社團。”說完,傑德自以為地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少年並沒有笑,反而很認真地說:“大叔,你這樣給別人貼標籤的行為很不禮貌。”

傑德一愣,的確,他剛剛的那個笑話是有些“種族歧視”的色彩在了。如果自己也是華人的話,和一個亞裔開這個玩笑並不妥當。可問題是自己已經重生成一個美國白人了,現在再對著一個亞裔少年開這個不恰當的玩笑就有些過分了。傑德忙嚴肅道:“對不起。”

“沒事!”少年頗為大度地擺擺手,“我不會和你這樣一個大叔計較的。”

傑德對於少年的作為,只有笑笑。兩個人就在街旁說了好一會話,忽然少年彷彿想起了什麼,從包裡掏出了一張門票。“明天來看我打球吧,位置很好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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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德看了下門票,這應該是組委會給選手用來招待他們親朋好友的。“這個太貴重了,你應該邀請你父母一起去看你的比賽,他們會為你驕傲的。”

“他們不會為我驕傲的!”少年有些憤怒,“他們只會為我數學拿一個a而驕傲,或者像我哥哥那樣被霍普金斯大學錄取才會驕傲。他們對我的職業規劃中有律師、會計師和醫師,甚至連時裝設計師都包含在內,但惟獨忘記了運動員。連這次比賽都是我偷跑出來的。”

“呃,你有滿十六周歲麼?”傑德緊張地問道。如果明知道對方未滿十七歲且又是偷跑出來的少年而不報警的話,那也是違法行為。傑德雖然有律師團,可也不想招惹麻煩。

“放心吧,我都滿十七歲了。要不然組委會也不會允許我獨自前來報名的。”少年忽然有些沮喪,“如果進不了半決賽,那我就和職業選手生涯沒戲了。知道嗎,wta給了這次比賽中16歲以上組的四強選手進入澳網公開賽附加賽的資格,我需要這個機會。”

原本的傑德也不會和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小毛孩談心事,不過看在人家請自己喝星巴克的份上,傑德只好出言安慰道:“既然都進入八強了,還怕什麼四強?我對你有信心。”

“你不明白的,我明天的選手是這次比賽的一號種子選手。比賽就是為了保送他進軍四強的,所以他的對手區就沒什麼強手。起初我還好奇為啥這一區的選手如此弱,後來才知道我們是陪人唸書的。”少年垂頭喪氣道,“我估計明天我就該打道回府了,然後準備sat考試。”

不知道為什麼,傑德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一世的自己其實無比痛恨經濟學,但是只是為了讓父母為自己驕傲,於是他逼迫自己去唸經濟學。其實他沒有告訴父母的是,在他考入北京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的時候,榕樹下的編輯已經在邀約他去出版一本書。就是這個人,親手捧紅了安妮寶貝等一系列寫手。可為了父母的夢想,他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傑德忽然站了起來,看著那個矮了自己一個頭的少年,頗為氣憤地說:“嘿!你在說什麼?你知道是什麼夢想嗎?夢想就是你付出所有,哪怕什麼都沒有收穫也不會後悔的東西!你知道你站在哪裡麼?你站在全世界最容易實現夢想的地方!這裡是紐約,每天都有無數夢想在這裡誕生!你看看,你的夢想就在前面那個拐角的地方,你不能就此打道回府!知道嗎,如果你現在放棄了,你一輩子都會後悔的!你不想等你老了的時候,再和你什麼都不懂的小孫子談夢想吧?”

或許是因為傑德嗓門大了點,很快就招來了警察。一個兇巴巴的美國白人男性和一個可憐兮兮的亞裔男孩,警察很快就覺得這裡發生了什麼。“先生,請你和那個孩子保持距離,不要做任何讓我們緊張的動作,好麼?”

“沒事,警察先生,沒事。”少年忙開口道,“他是我叔叔,我剛離家出走,被他逮到了。”

聽聞只是一起小小的家庭矛盾,警察也只是登記了兩人的姓名並囑咐了一番就走了。

“看,我又幫了你一次。”少年狡黠地笑著,“性騷擾未成年人的罪名可不輕哦。”

“懶得理你!”傑德忽然覺得這個少年有進化成小惡魔的趨勢,於是揮揮手道,“算了,你早點回去吧,我也要回酒店去休息了。明天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看你的比賽。”

“說好了的事情就必須做到。”少年道,“要不然我會報警,說你性侵我!”

傑德滿頭黑線,自己的確喜歡“搞”男人,但不包括這種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孩。但是最後傑德還是說了句,“好了,我知道了,我明天會去看你的比賽的。”

第二天的傑德情緒好了許多,雖然工作比較忙碌,但是傑德還是決定去看看昨天遇到的那個少年的比賽。全美青少年網球錦標賽在美國也算是一門很重要的網球賽事,因此組委會將正選賽安排在了美網公開賽的場地——法拉盛草原公園的亞瑟阿什球場。傑德特意看了下對陣表,原來昨天遇到的那個少年叫尼古拉斯周,看來應該是華裔了。由於這場比賽有一號種子登場,因此上座率還不錯,甚至還有幾家紐約本地的電視媒體過來報道了。雖然比賽還沒開始,但是現場dj已經開始暖場了。除了有dj的音樂之外,還有一些類似解說員的在點評這場比賽。尼古拉斯周並不被大家看好,作為青少年比賽,他的年紀有些偏大了。雖然男子職業選手的年紀普遍比女子選手大許多,可一般到17歲的時候至少都已經參加過四大公開賽的正選賽了,哪裡像尼古拉斯周,不僅沒有四大公開賽的參賽經歷,也沒有atp三大循環賽的參賽記錄,甚至連希望賽和挑戰賽都沒參與過,唯一一次的比賽經歷還是在加州的衛星賽上。職業網球比賽分為atp(職業網球聯合會)賽事和itf(國際網球協會)賽事,其中itf只掌管四大滿貫賽事(澳網、溫網、法網和美網),以及和atp共同掌管大師杯(即atp職業巡迴賽總決賽)。atp賽事相對較多,針對高階職業選手的有三個等級:職業大師巡迴賽、黃金巡迴賽和國際巡迴賽,雖然三個賽事都有機會拿到總決賽的入場券,可是一般來說大師賽選手會佔據到三分之二的名額,黃金巡迴賽選手會拿走剩下的三分之一,只有偶然的情況才會輪到國際巡迴賽的選手。而職業選手要從第三等級的國際巡迴賽打到大師巡迴賽,至少三年左右的時間。如果你以為國際巡迴賽已經是職業選手的入門賽事的話,那你就錯了。職業選手的入門賽事叫挑戰賽,這是給予低階選手進入三大巡迴賽的跳板。除了挑戰賽之外,atp還針對22歲以下選手開闢了希望賽,等於是年輕選手有兩次機會進軍三大巡迴賽。同時為了避免低階選手或業餘選手無比賽可打,itf也授權各國網協組織衛星賽,算是挑戰賽和衛星賽的外圍資格賽。一般來說,男子選手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會開始打衛星賽,如果稍有天賦的話,第二年就能打希望賽,第三年就能進軍第三等級的巡迴賽。如果巡迴賽表現良好的話,就能拿到四大滿貫賽事的外圍資格賽。一般來說,男子選手能在十八歲之前打進四大滿貫的正選賽已經算成功了,所以張德培十七歲拿下法網冠軍就已經是奇葩了。但是對於女子選手來說,十七歲還拿不到大滿貫的話,那就基本沒戲了。儘管十七歲能拿大滿貫的男子選手幾乎是鳳

毛麟角,但是十七歲的男子選手還在混跡青少年盃賽且沒有任何三大巡迴賽的出場紀錄就未免有些悲催。熟知網球的傑德也挺為昨天那個少年感到遺憾的,不管他有沒有天賦,至少在父母的反對下還能打進這樣的盃賽就足以證明他的努力了。想到這,傑德都開始準備蒐羅詞語為這個少年安慰了。

比賽的開始也如同大家所預料的那樣,第一盤種子選手以6:0輕鬆拿下,而第二盤也很快讓種子選手拿到了賽點。要知道這個比賽是採取“三盤兩勝制”,等於再勝一局就可以淘汰尼古拉斯周了。或許也知道是關鍵點了,周自己喊了暫停。此時傑德才發現,眼前這個少年不僅沒有父母在支援,甚至連一個教練都沒有。好在自己的座位離少年不遠,傑德吼了幾句,少年很快就看到了他。當然,傑德的動作也吸引到了工作人員的注意,他們立刻過來就要將傑德請出去。但是少年喊道:“等等,他是我叔叔。”

工作人員一愣,便鬆開了手。畢竟人家都快輸了,有叔叔給他加油打氣下也是好的。傑德才不管那些工作人員想什麼,只是衝過來對他說:“記住我昨天的話!希望是什麼?現在你還沒輸,再努力不是沒有機會贏的。——我知道你會說我有什麼資格說你,我想你知道傑德謝爾曼吧?那就是我,我在車禍之後重新將謝爾曼家帶回正規,憑這點我就有資格教訓你!小鬼,只要幹掉對面個比你還小的小鬼,你就有機會在明年踏上澳網公開賽的舞臺了。”

或許是因為傑德的話起了點作用,原本沮喪的少年的眼光忽然亮了起來。“大叔,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你昨天還是一個要我請你和咖啡的落魄大叔呢!”

傑德被周的話氣得一噎,但隨即安慰自己,不要和小屁孩生氣。再次上場的周有如神助,不僅從賽點上逆轉拿下第二盤的勝利,甚至在第三盤打到了“搶七”。頭號種子選手雖然名氣大,可是觀眾們對於“大逆轉”的戲碼還是喜聞樂見,因此開始紛紛為周鼓掌起來。可惜在最後關頭,幸運女神並沒有站在周那邊,周還是在搶七中輸掉了最關鍵的得分。雖然比賽並沒有如大家所願的出現神奇賽果,但是所有觀眾還是全體起立為這兩個少年鼓掌。一個少年身處逆境卻努力翻盤,一個面對對手苦苦逼迫卻堅持到底,這場比賽沒有失敗者,兩個人都值得鼓勵。

傑德看著周和對手握手之後,走下了場地。“我很抱歉,沒想到……”

“有什麼好抱歉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我打算下半年就正式參加職業賽,只要進入這個盃賽的正選賽選手都可以半途加入職業賽哦?不過今年升級的希望很渺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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