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就不同意了,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咱閨女考慮。咱這全家,也就老二家的小聰去縣裡上學了,這以後還不知道要供多久了。總不能以後咱供著吧。”  徐鳳霞想的算的很清楚。如果住在一塊兒,她和左紅軍幹活的錢,都要交給老太太,而老太太又要用公中的錢供老左家唯一的孫子讀書。  要是他們分家了,他們掙的錢就不用交給老太太,留著自己花用。還能找老二一家子要錢養老人。    左紅軍道,“供小聰上學也沒啥不好的,小聰是咱老左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以後還得靠著他頂門立戶呢。咱可不能做絕戶頭。”    “呸呸呸,咋就絕戶頭了,以後讓大閨女找個上門女婿也一樣,以後生的娃就跟著姓左。”    左紅軍驚訝的看著她道,“我還以為你準備讓小的招贅呢,看你平時就疼她。”    徐鳳霞得意的笑了笑,“我才不會那麼笨呢,咱歡歡那樣的,以後得嫁個有本事的男人,招贅上門的男人能有啥好的,讓青青招就行了。”    因為沒有兒子,左紅軍對兩個閨女也沒啥特別的感情。只不過媳婦喜歡誰,他也沒意見。現在聽到徐鳳霞這樣安排,倒是也沒啥想法。    只不過之前他一直支援供著老二家的小聰上學,也是看著自己沒兒子,以後沒準還得靠這個侄子摔盆子的想法。  現在既然媳婦這麼安排了,自己就算沒兒子,以後招個上門女婿,生了男丁也是自己的孫子,有孫子摔盆子也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還真是要給孫子留一筆家業了。    老太太雖然對兩兄弟沒啥偏心的,可心裡到底還是疼孫子的。就算自己以後招贅上門了,老太太心裡還是更喜歡小聰。  這可不行啊。    左紅軍也開始考慮這事兒了。只是心裡多少還有些顧忌。他是長子,當初也答應他爹,要撐著這個家,這要是分家了。可不好辦。    而且……“那老三咋辦?”    他這還有一個沒成家的三弟呢。這要是分家了,老三咋過日子?    聽到左紅軍提起這個小叔子,徐鳳霞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咳了咳,“老左,不是我說話難聽,老三這成天不著調 ,好吃懶做的。咱可養不起。都快三十的人了,總不能咱養著吧。”  關鍵是以後老三娶媳婦,還得花一大筆錢呢。  這事兒徐鳳霞不敢說出口,只能心裡嘀咕著。    左單單可不知道自己心裡琢磨的事情,已經有人替她琢磨了,晚上夜深之後,她就趁著大夥睡著了,偷偷進了果園裡面,燒水洗了個熱水澡。    把自己弄的乾乾淨淨的,又吃了塊壓縮餅乾,喝了水,肚子吃的飽飽的,這才回到房間的床上躺著睡覺。    剛閉上眼睛,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了的聲音,左單單仔細的聽著,有些像爬牆的聲音。  她心裡一跳,這大半夜的出了不法分子,誰還爬牆啊。    沒想到這號稱治安最好的年代,竟然還有人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    擔心自己聽錯了,左單單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從門縫裡往外看,果然看到一個人影小心翼翼的摸著往屋裡去。因為天太黑了,也看不清楚模樣。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個男人的身形。    看清楚了確實是人爬進來了,左單單抄起屋裡的小板凳,大喊道,“有小偷,抓小偷啊——”    洪亮的聲音打破了深夜的平靜,原本還黑漆漆的房子,很快就點起了油燈。    左青和左歡兩人也嚇得從床上爬起來了。    “小偷在哪兒呢?”左大成和左紅軍都抄著扁擔從屋裡衝了出來。    “我的娘啊——”院子裡的人似乎沒想到突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了,嚇得大喊一聲。  “哥,別打別打,是我。”    看到左大成和左紅軍手裡的扁擔,來人捂著腦袋往牆角躲。    聽到聲音,氣勢洶洶的左大成和左紅軍一下子愣住了,拿著扁擔就看著牆角的人,“老三?”    牆角的人移開雙手,露出自己髒兮兮的臉,“哥,是我。”    左單單看著這一幕也是瞪大了眼睛。    這個半夜爬牆的人,竟然是老太太的三兒子,她三叔左成才!    老左家大半夜鬧的雞飛狗跳的,隔壁左右的聽著聲音也跑來幫忙,在左大成和左紅軍一陣好說好歹的,這才將人給安撫走了。    左奶奶坐在堂屋裡,看著自己三兒子,氣得使勁兒的拍桌子。    她這三兒子從小就不著調,長大了就更不得了,成天不下地幹活,三天兩頭跑的不見人影。  這次一連出去了好幾天,回來的時候把自己弄成個叫花子一樣的。還大半夜的爬自家的牆,這也太丟人了。    “小畜生,你這是要氣死老孃了。”左奶奶一個勁兒的抹著心口。    左成才心裡一顫一顫的,“媽,我這也是為了讓家裡過上好日子。”    “那你幹啥大半夜的爬牆?”    左成才面露尷尬,看了看家裡的小輩們。嘴裡支支吾吾的不樂意說話。    左奶奶存心不讓他好過,氣道,“咋了,你敢做,還怕丟人?”    左成才趕緊兒搖頭,“媽,我也是沒辦法……”    原來左成才之前出去,是無意中聽到別人說,跟著人跑車,能賺錢。於是他就想方設法的聯絡上了一個跑貨車的司機,跟著人家跑車。其實也算是保鏢性質的。  這年頭雖然治安好,可因為大家生活水平很差,總有些深山野林裡面有些亡命之徒的,這事兒防不勝防,跑貨車的司機也樂意找個左成才這樣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跟著。  開始的時候還挺好,跟著跑了兩天,小賺了一筆。    左成才還準備著一直做下去,好好的賺一筆,結果半路還真是遇上了打劫的。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條命,可錢卻沒了。  不止如此,人家貨車司機覺得左成才這個押貨的沒幹好,得負責,不讓走。左成才看著身強力壯的,其實沒幹過什麼活,力氣還比不上人家開車的師傅,沒辦法,只能把身上所有能換錢的東西給了人家。差點就光著身子跑回來了。    路上沒錢,只能一路討飯回來,弄的十分的狼狽。他擔心被人笑話,於是只好趁著天黑摸回來,誰知道被家裡的侄女給發現了。還弄了這麼一出。    聽著左成才講的經歷,左單單覺得津津有味的。看著自己這個便宜三叔,也是兩眼放光。    左成才這種做法,在這個時候,是離經叛道,不務正業。可在左單單看來,這簡直就是眼光超前,剛打敢拼。  要不是倒黴碰到打劫的,人家沒準還能掙筆錢回來呢。    “三叔,你怎麼就想到這種掙錢的法子?”左單單對於這種眼光超越時代的聰明人,還是很好奇的。    看著自己大侄女眼中的佩服,左成才頓時來勁了,“你三叔路子多著呢,就是縣城都認識人。你不知道,那些開貨車的師傅,掙錢多著呢,除了拿工資,平時還能給人捎東西,倒手又賺一筆錢……”    “我說單單,你這不是認為你三叔這麼做是對的吧,你這不是害你三叔嗎?”徐鳳霞陰陽怪氣道。  對於左成才說的賺錢的事情,徐鳳霞是不相信的,要真能賺錢,還能弄的這麼慘回來?  而且這麼多年來,她這小叔子壓根就沒賺過錢,他說的話可沒啥好信的。    “單單,你回房間去。”左大成趕緊道。    左單單看了他一眼,意識到啥,看到左奶奶臉色不好的瞪著眼,知道這會不是說話的時候,點了點頭,對著左成才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之後,就趕緊兒回房間了。    反正三叔是老太太的親兒子,總不能打斷了腿吧。    左單單剛回到房間裡面,就聽到了堂屋裡面傳來殺豬般的叫聲。    “媽,我錯了,我不敢了!啊——”    左單單打了個哆嗦,躺在被窩裡面。    很快,左歡和左青也回來了。左青顯然是被嚇到了,臉色有些怯怯的。左歡則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左單單對於她這種態度也沒覺得奇怪,左成才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加上從小捱打是家常便飯,家裡的小輩們並沒有把他當做長輩。  就是原主,也對這個小叔敬而遠之。    儘管鬧騰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家裡人還是早早的起床了。    左單單聽到動靜,也跟著一塊兒起來。今天她就得下地幹活了。和上班一樣,都是不能遲到的,要不然得扣工分。    這次左奶奶就不用去了,換了左單單和徐鳳霞去。另外還多了個鼻青臉腫的左成才。    老太太倒是顧念著他要上工,沒打手腳,把他臉給打了。    左成才扛著個扁擔,正唉聲嘆氣呢,看到大侄女出來了,眼睛一亮。“單單,來,咱爺倆一起走。”    聽到他說的爺倆兩個字,左單單忍著沒翻個白眼。不過當著長輩的面,還是不好落了這個小叔的面子,拿著鐮刀跟在他旁邊。    經過徐鳳霞的時候,徐鳳霞重重的哼了一聲,一張臉黑的像包公。    老左家的人才出門,打穀場的老槐樹下面就傳來了三聲響亮的鑼聲。這是召集大夥上工的聲音。    老槐樹下,老隊長左水生站在個草堆上面,吆喝道,“鄉親們,咱屯裡來了幾位知青,咱大夥先歡迎歡迎。”    一陣響亮的掌聲響起,大夥都看著老隊長旁邊的幾張年輕的面孔,在下面議論著城裡娃娃和他們鄉下娃娃卻是不一樣,長的白白淨淨的,看著就不會幹活。    就是李惠和左大成也往那邊看了一眼。只是李惠的神色似乎停滯了一下,眼睛一直盯著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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