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單單沒想到, 沈一鳴竟然用這種露骨直白的方式在報刊上挑明的兩人的關係。關鍵是人家校刊的老師竟然還同意了。他們經濟系的教授咋就不管管呢?

事實上人家還真管了。可聽沈一鳴說了理由之後, 還是同意了。

這次沈一鳴寫好了稿子之後,就去找了自己的中國經濟學歷史教授修審稿。

張教授看到的下面的落款之後,也是驚到了。一般這種情況下, 肯定是要落款某某系某某專業,多少班的學生。

這樣才能讓人知道發稿人的具體身份。

然而沈一鳴一臉發愁。表示自己自從發稿之後, 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他覺得有必要這樣說明一次。這樣他就能一心一意的搞學習, 研究經濟學知識, 而不是處理一些麻煩。並且表示,他之所以能夠安安心心的考上大學,都是因為左單單同志的支援, 他的榮譽, 希望能夠和伴侶共同分享。

他說的挺隱晦,但是張教授好歹也是年輕到時候走過來的, 自然知道沈一鳴的意思。再一想, 沈一鳴長的就是一表人才,比較符合時下審美,又是在這麼一個學術氛圍濃厚的地方,表現的如此的有才。自然容易吸引異性。如果沈一鳴是未婚的,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是這位同學可是已婚了, 而且還有個孩子。這可就不好了。

於是就批准了沈一鳴的做法。張教授這邊同意了,校刊那邊自然也不會有多大的意見。而且沈一鳴還是他們校刊的‘常客’這也不是什麼太出格的問題,於是同意了。

沈一鳴這麼一弄, 在學校裡面還是有些小小的影響了。

其中最大的影響就是讓很多人好奇這左單單是何方神聖啊。畢竟有人的地方總是少不了八卦的。

一打聽到教育系,人家就知道了。左單單同學不大不小也是個人物呢。

下午放學的時候,左單單剛下樓,就看到沈一鳴推著腳踏車正在和人聊天,都是她們班上的學生,有男有女。圍在那兒聽沈一鳴聊的興致勃勃的。

左單單走過來的時候,就聽到文藝委員向紅花興奮道,“我們左單單同學果然是個思想覺悟高的,竟然就這麼和你處物件啦。不愧是做支部書記的人啊。”

“你這運氣是不是也太好了。”有男同學酸溜溜道。

沈一鳴笑著眯眼,“運氣有時候也看物件的。”

一眾女同志直點頭,確實啊。這也是要看臉的。當然,這話不能直接說。

左單單沒聽明白,忍不住問道,“你們說什麼呢?”

其他人聽到左單單的聲音,驚了一跳,回頭看了她一眼,紛紛鳥獸散。擔心左單單給他們進行思想教育。

左單單納悶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然後問沈一鳴,“你們剛剛說什麼啊?”

沈一鳴笑著推車子,“沒說什麼,就是問我們是怎麼處上的。”

“你咋說的?”左單單緊張道,“你不會把我們那些事兒和人說了吧。”

“哦,我說我剛去當知青那會兒,就準備紮根農村搞建設。於是請求隊裡為我介紹一位思想進步,能力出眾的革命戰友,引導我向農民兄弟靠齊,帶領我進步。左單單同志為了完成組織交代的任務,和我處上物件。在相處的過程中,我發現左單單同志是一位無法替代的戰友,是我的靈魂伴侶。後來我們在組織的見證下,結成了正式的革命戰友關係。”

左單單聽到這話,差點兒崩掉了大牙。覺得沈一鳴臉皮也太厚了,比她還能睜眼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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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誰整天想著鑽小樹林來著,還勾引她,撩她,使勁兒的騙她。坑蒙拐騙的把她給追到手了。

這會兒竟然如此正義凜然。

不過想到他今天才做的無賴行為,左單單已經無話可說了。無視掉周圍八卦的眼神,左單單坐上了後座。兩人騎著腳踏車回家。

路上左單單就發作了,“沈一鳴,你怎麼能那樣落款呢。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出名了。今天我們老師還問我,要不要也在校刊上發表文章。說什麼要一起進步,還說我高考成績比你好,到了學校之後不要輸給你……你說說你給我惹多大麻煩啊?我一點也不想發表稿子!”

沈一鳴道,“我覺得挺好的,這樣一來,咱們就都不用擔心會有麻煩了。”

“……”左單單冷哼,“沈一鳴同志,你要清楚一點,我是一直沒有麻煩的,有麻煩的一直是你!”

她至今一封情書都沒收到過!因為輔導員覺得她有辦事能力,平時有事兒就交給她,搞得那些男同志見到她,就跟見到輔導員一樣……

沈一鳴滿意的笑了,“沒有麻煩就好。我就能安安心心辦正事了。你不知道,我聽說你在你們系很優秀之後,我上課的時候都有些擔心。怕你上課的時候身邊坐的是男同學。現在好了,我不用擔心你,你也不用擔心我,兩全其美。”

左單單聽他這個n瑟勁兒就覺得牙酸,伸手撓了撓他的癢癢。讓沈一鳴直接把車騎得歪歪扭扭的。

女生宿舍裡面,向紅花一回到宿舍就把自己從沈一鳴這邊問到的真相和寢室其他女同志分享了。

聽到向紅花的論述,大家就腦補出來一個畫面。剛剛來到農村的有志青年沈一鳴同學,在組織的介紹下,認識了美麗的農村姑娘左單單同學,兩人一起勞作,一起學習,共同進步,最終愛上了對方,然後結成伴侶。

淳樸中帶著浪漫的氣息。關鍵是兩人顏好,於是腦補的時候,那畫面就多了一種美感。讓人想象就覺得心跳加速。

“真好啊,我當初沒下鄉留在城裡了,也是經人介紹認識我物件的。不過沒他們這麼浪漫。”姜盼道。

另外一個老大姐孫紅笑道,“這種事兒機率還是很小的。像他們兩口子這樣還能考一個大學的,就更少了。說起來也是一段佳話啊。”

“誰說不是呢,以後就是我們京大的佳話。”向紅花樂道。

旁邊的朱敏一直沒說話,聽到他們說完之後,面無表情道,“誰知道是真是假。不是聽說左單單同學的爸是公社的副書記嗎,沒準是脅迫人家男知青和她處物件的。又不是沒發生那些事情。幹部子女威逼利誘男女知青和他們結婚。”

其他三人聽了,都看向朱敏,覺得她這話也說的太絕對了。向紅花現在是左單單的鐵桿粉,聽到這話很不高興,“怎麼可能呢,左單單也很優秀啊。”

朱敏反駁道,“那是現在,他們處物件的時候,還不知道能恢復高考呢。那時候左單單同學是初中畢業生,農村戶口。而且她在農村到時候打扮肯定不如現在水靈。正常的男知青為什麼不找女知青,要找她?城裡人找農村人有什麼好處,回了城裡也沒法吃供應糧,還得多養一個人。孩子的戶口都只能上在農村。”

向紅花道,“我剛不是說了嗎,人家沈一鳴同學是準備紮根農村搞建設,所以託組織介紹。人家相處的時候思想一致。所以才結婚的。朱敏同學,你看問題不要帶著偏見。”

孫紅也皺眉道,“我也是嫁給農村人的知青。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我在農村的時候,得到我愛人很多照顧。要不然我也沒有時間複習考大學。朱敏同學,你不要對農村人抱著偏見。”

“我沒有!”朱敏臉紅道,“我,我只是覺得有些基層幹部子女會做出威逼利誘的事情……”

“那也不能亂說話!”向紅花鼓了鼓臉,然後起身去拿熱水壺去打水,不準備和朱敏討論這個問題。

…………

左單單回到家裡之後,首先就給自家兒子餵奶。等右右吃飽了之後,外婆就帶著他去齊家那邊去玩。讓左單單和沈一鳴安安心心的寫作業復習功課。

小右右最近過的很不錯。自從和齊家開始走動之後,郭阿姨平時沒事就會過來玩,熟悉之後,就很喜歡沈右右,主要是長的好還總是一臉笑。愛笑的孩子總是特別招人喜歡的。平時郭阿姨忙完了,就會幫著帶沈右右,直接帶她家裡去。

齊長雲閒在家裡沒事幹,除了看看書和報紙,就跟著郭愛娟一起陪著沈右右玩。還把他們兒子小時候的玩具都給翻找出來放在涼蓆上堆著。逗著沈右右玩。

於是沈右右自覺多了兩個大朋友。十分高興。每天吃好喝好玩好。也不會很想念爸爸媽媽,反正只要他玩夠了回來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在家裡了。

可惜今天爸爸媽媽顯然很忙。

天快黑的時候,他回到家裡了,爸媽還沒時間抱他。

沒法子,兩口子都忙。沈一鳴忙著寫稿子,準備投給省城報社那邊。左單單則完全是被沈一鳴給連累的。人家老師都開口了,她要是不表示一下,就顯得太不積極了。只能硬著頭皮寫了。

不過左單單到底是知道外婆照顧孩子辛苦的。於是等到天黑了,左單單就把照顧孩子的任務給接過來了。沈一鳴去做飯,她抱著孩子在外面看著沈一鳴同志做飯。並且教育沈右右,“看到沒,男人一定要學會做飯,要不然找不到媳婦的。和你爸好好學學。”

沈右右看了沈一鳴好一會兒,然後嘴巴動了動,似乎在發聲。

“pa——”

左單單的耳朵頓時豎起來了。道,“右右,你剛說什麼呢,來,再說一次。”

沈右右茫然的看著她。

“……”左單單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右右這才八個月呢。

她記得她奶奶說,她十個月會喊人了,那還算聰明的呢。又準備問沈一鳴多大開始說話的,想起他那會兒似乎還在杜鵑的手下飽受摧殘,也沒問出口了。

一家人簡單的吃完晚飯之後,外婆就去休息了。沈一鳴和左單單兩人合力把沈右右洗的乾乾淨淨的,然後放到大床上,給他身邊放了小撥浪鼓和小老虎布偶,兩口子繼續坐在床上打草稿查資料。

沈右右自己拿著撥浪鼓搖了搖,似乎覺得沒意思,又拿著布偶玩了一會兒,然後感興趣的放在嘴裡咬著。

咬的滿是口水之後,終於覺得沒意思了。就看著他爸媽。兩人都不和他玩。

小小的嘴唇動了動,“mu,ma——ma——mu——”

左單單和沈一鳴都在奮筆疾書呢,突然聽到房間裡面傳來的聲音,齊齊的朝著聲音發出方向看過去。

只見自家兒子正在眼巴巴的看著兩人,那小模樣別提多委屈了。要命的是,看著他們兩人回頭的時候,這小子立馬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左單單看了看沈一鳴,“你剛聽到沒,他好像喊媽。”

沈一鳴神色鄭重的點頭,“我也聽到了。”

那就不是聽錯了。左單單一臉驚喜。顧不上寫稿子了,將書本資料往旁邊一放,就伸手抱起自己兒子,“右右,來,再叫一遍。”

沈一鳴也一臉研究。“說起來,他八個月了,我聽人說,有的孩子說話早,還是有可能八個月說話的。我們兒子,真沒白吃那麼多奶粉啊。吃了真的聰明多了。”都會和他玩心眼了呢。

沈右右張著嘴笑呵呵的看著自己爸爸媽媽。覺得很高興。又想起似乎是剛剛自己叫了什麼,才讓兩人陪著他玩的。於是繼續喊,“ma——ma。”

這下子左單單終於聽到了。興奮的臉都紅了,直接抱起自己兒子親了一口。

“再叫媽媽。來,媽——媽——”

沈右右笑了,“媽——媽——”有了左單單的引導,這次叫的就比剛剛要熟練了。

左單單高興的不知道怎麼好了,覺得就像是當初生孩子的時候那樣激動,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她抱著沈右右又親了幾口。

沈一鳴頓時酸溜溜道,“不就是說話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會叫媽媽而已。”

左單單頓時不樂意了,“你這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我們右右剛還叫爸爸了。我之前沒聽清楚,以為聽錯了,現在看來,還是沒聽錯的。”

沈一鳴頓時揚了揚眉毛。盯著孩子道,“沈右右,喊爸爸。”

沈右右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樣子,以為又是要讓他睡覺。於是扁著嘴不高興。

沈一鳴:“……”叫個爸就這麼不樂意?

左單單將他推開,然後親切的和沈右右交流,“來,喊爸爸,爸——爸——”

顯然沈右右還是喜歡媽媽,就像做遊戲一樣的,跟著媽媽喊著,“pa——pa——”

這下子聽著就清楚了,雖然叫的不是那麼正確,可是好歹也差不了多少了。左單單得意的看向沈一鳴,正準備顯擺自己兒子,就看著沈一鳴摸了摸眼睛,滿足的笑道,“這小子還不錯。”

左單單頓時忍不住笑了,覺得沈一鳴有時候也像個孩子一樣。

因為孩子開口說話了,兩口子也沒心思管什麼學習了。

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家兒子第一次開口重要啊。

於是兩人一左一右的教孩子喊爸爸媽媽。沈右右以為這是玩遊戲。難得爸爸媽媽一起陪他玩,玩的不亦樂乎。不過睡覺的時候,還只是會喊papa。

等孩子學累了睡著了,被沈一鳴放到搖搖床裡面之後,兩口子站在搖搖床前面,滿臉欣慰。兩人都感覺到了為人父母的驕傲。

當孩子學會開口說話,並且得到了鼓勵之後,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了。

左單單和沈一鳴雖然很忙,每天都會抽時間教他說話。不過孩子還是太小,除了爸爸媽媽這兩個比較簡單的詞會說之外,其他的都是亂叫一通,壓根聽不懂他說什麼。不過沈右右同學對此樂此不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齊家那邊聽齊長雲讀多了報紙的緣故,每天回來之後,話就多了。有時候還自己抓報紙之內紙質物品,咿咿吖吖的亂叫一通。左單單只能佩服孩子的模仿能力。

過了最初的興奮勁兒,左單單和沈一鳴又開始鉚足心思幹自己的事情了。

左單單的關於教育學理論思想的稿子也寫完了。好歹是當初寫過論文的人,還是有些經驗的。寫起來雖然吃力,但是勉勉強強的完成了。前面一大堆引經據典的理論,後面就開始大談特談教育問題。從入學年齡談到學制,又從學制談到了升學問題……

寫完之後,左單單就把文章交給了自己的教育社會學教授,秦教授。

秦教授是一位老太太。也就是之前讓左單單發稿的老師。

看到左單單行動如此迅速,老教師十分欣慰。於是欣然的接過了為左單單審稿的工作。

第二天,就將左單單給拉到辦公室聊天了。“其實你說這些問題,我們這些老師也都討論好多次了,沒想到你才剛學這個,就能看到這些問題了。”秦教授一臉欣慰。

左單單謙虛道,“這和我生長環境有關,我們生產隊裡面一大部分人都是文盲。我父親當初做隊長的時候,連小學都沒畢業。我初中畢業都算是高學歷了。每次我們隊長念上級檔案的時候,下面很多人甚至聽不懂什麼意思。有農技站的技術員來我們生產隊指導工作,也很難開展,歸根結底還是不識字,沒有文化。父輩們的思想一直延續至今,在之前,有些孩子十多歲了還沒上學。這些問題主要是在生活貧困的農村地區。來北京讀書之後,我聽說國外一些國家,已經開始了義務教育,從小學到中學全免學雜費。不過那也是別的國家,咱們不可能完全複製。”

秦教授點頭,“可惜我們的義務教育現在還沒法做到這一點。”然後看著左單單道,“希望你們年青一代能夠完成這些艱鉅的任務。

左單單滿臉真誠道,“這就是我讀書的初衷。不管城市還是農村的孩子都能有知識。”

秦教授笑道,“好,你有這樣的想法非常好好。這篇稿子我也準備給你發表了。不過有個問題我還是要徵詢你的意見,你這個落款人真的不需要改成沈一鳴同學那樣嗎?”

左單單:“……”教授,您老人家人設崩了……

繼沈一鳴發稿之後,剛出名的左單單同學也發表了稿子了。

剛發了稿子,左單單就覺得不對勁了。沈一鳴才幹出那種事情,她現在就發表稿子,會不會有人以為她是想告訴大家,她左單單是教育系的……

這樣一弄,大家不都知道沈一鳴同學的革命戰友是是在哪個系,哪個班嗎?

“……”好像不小心幹了蠢事!

就在左單單有些惆悵的時候,沈一鳴幹出了更大的事情。把她這點兒破事給壓下來了。他寫的稿子發到了省城報社那邊了。利用他之前的人脈,幫著在報社發表了。

因為文章的內容太過大膽,所以都傳到京城這邊來了。

又因為沈一鳴同志在京大裡面算是個出名人物了,所以京大這邊很快就知道這文章是他們的學生寫的了。

這時候大家還不懂什麼叫頭條新聞,要不然京大的學生們肯定會覺得這兩口子像是在搶頭條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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